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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间变得有点呆滞，这时候院外一个小奴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附耳在肖姨娘身边说了几句，肖姨娘脸色一变，对她挥了挥手。
她对着还兀自在那生着闷气的萧明珠，怒道，“珠珠，灵儿落水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春花和秋月去干的。”
“怎么了？”萧明珠问道。
“怎么了？你还说怎么了？”肖姨娘用手戳了一下萧明珠的脑袋，气道，“这两个人都让你二哥处理了。娘好不容易在海棠院里插了两个眼线进去，你倒好，一次性就把这两个人给报废了，现在要想再安插人进去千难万难。你做事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什么？春花和秋月两个人被二哥处理了？”萧明珠顾不得被肖姨娘戳疼的头，睁大了眼睛，扯着肖姨娘的袖子惊道，“那二哥是怎么处理她们两个的？”
“春花和秋月被你二哥叫人卖到窑子里去了，而且是北边的苦窑。这可不是我们京城的妓院，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运气好还能找个良人赎身。那北边的窑子逛的人可都是那些下三烂的，这一世她们两姐妹都无出头之日了。”
萧明珠被吓的松开了手，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她看着肖姨娘慌乱地道，“姨娘，二哥不会对付我的，对吧？”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肖姨娘本还想吓吓她，好让她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怎么也还是舍不得。
“你放心吧，你二哥这是杀鸡给猴看呢。他对别人再凶狠，也不会对咱们下手。毕竟他身上流的可不是萧家的血，有这一层顾虑在，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肖姨娘在萧明珠旁边坐下，看她脸色好了一点，拿起茶盅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珠珠，你以后别再擅自行动了。还有你四妹萧冰，你以后也离她远着点。你老实告诉娘亲这件事是不是又是她窜辍的你？”
“娘，这件事不关四妹的事，是我自己想出的主意。”萧明珠心虚地避开了肖姨娘的视线。
知女莫若母，看萧明珠的样子，肖姨娘肯定她定然是说谎了。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别到时给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四丫头可没你那么单纯。以后你有空还是多和你二姐姐走动走动，这样你祖母也开心。这府中，也只有你二姐值得你交往。”
“我和二姐没话聊，她整天不是刺绣，就是在练字画画弹琴，那些我都不会”萧明珠嘟嘴道。
她才不和萧容容玩呢，这个二姐一言一行都遵循着世家嫡女的规矩，每天指着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关键她还是祖母身前的红人，她又不敢轻易开罪。让她去和她玩，饶了她吧。
“你还骄傲了？那你说说你会什么？你都十四了，珠珠，你也该学学怎么操持家务，做一个合格的主母了。我看我得给你请一个宫中的教养嬷嬷，让你好好地学习学习规矩。”
“娘，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萧明珠站起身大声嚷道，明知道她不喜欢这些规矩还硬要逼她。
“你大声嚷嚷什么，教你规矩算逼死你？娘真要逼你，早几年就把你拘起来了，还能让你的日子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懂点事了，娘是为你好，学好了这些到时夫家人也会高看你一眼。”
肖姨娘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要怪就怪你自己，要是你一早让我学规矩我可能还会听话。现在已经太晚了，我已经学不进那些死规矩。您以后也别在我面前一直唠唠叨叫地提这事，省得我厌烦你。”
萧明珠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小皮鞭，道“娘，我出去玩了。”
说完，也不等肖姨娘回答，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这话气的肖姨娘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她的债，这世她来讨债来了。
“珠珠，死珠珠，你给我回来。臭丫头。”任凭肖姨娘扯破嗓子喊也没有用，萧明珠早跑远了，她只看见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肖姨娘的目光从萧明珠那收了回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她端起桌上的茶盅大口大口地喝了点茶，喝完后一把把茶盅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一旁的小奴婢低着头，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了主子不开心。
过了好一会肖姨娘的神色才稍稍地舒缓了过来。
这几天遭心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李梦染这个小妖精，不治治她，肖姨娘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李梦染，肖姨娘想着是不是要到肖老夫人那里去探探口风，这么想着，她再也坐不住了，遣了一旁的小奴婢去库房拿了新入库的丝绸直奔荣禄堂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有计较
荣禄堂内，肖老夫人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在心中默念蜜多心经。
肖姨娘来的时候，见肖老夫人正在做功课，就解了披风，在厅内的梨花椅上坐了下来，在荣禄堂内伺候的赵妈妈忙递上了热茶。
肖姨娘接过茶盅喝了一口热茶，感觉在外面被风吹过的身体瞬间暖和了不和。
荣禄堂厅大，人少，里面又空荡荡的除了一桌一椅，厅正中悬挂的富禄寿报喜的字画，没其它物什。
尽管此时室内烧着银火炭，也喝过了热茶，肖姨娘还是感觉有点冰冷。
见肖老夫人跪得笔直，一点也不含糊，肖姨娘心想真不知道姨母这么大年纪长期呆在这里，怎么受得住。
最后一声木鱼声敲落，肖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赵妈妈忙上前接过木棒槌，置于木鱼旁边的案上。
肖姨娘也忙起身，上前去扶着肖老夫人起身落座。
肖老夫人毕竟年老了，长时间跪坐着，小腿又是发酸又是发软的，她在主位落坐后，轻轻抬手敲了小腿肚几下。
肖姨娘见此，忙遣了一边的小奴婢拿了一张矮几在肖老夫人身边坐下，却是自己举手为肖老夫人敲起小腿来。
肖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她，道，“云娘，今日又有何事找我？”
肖姨娘笑道，“姨母，难道我非要有事才来找你，就不能特意过来看看您。”
“你道我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肖老夫人睨着她浑浊的老眼里透露着精光。
她挥了挥手，赵妈妈就领了屋内的小奴婢走了出去，并轻轻地为她们合上了房门。
室内只留下肖老夫和肖姨两个人。肖姨娘被肖老夫人盯着无所遁形。
她讪讪地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那李梦染，姨母。你怎么就同意二爷纳了李梦染那个小贱妇呢。”
“不纳了她能怎么样，她肚子里都有了咱定国公府的种了。”
“难道您就看着她这么耀武扬威的。姨母，这要是让她生了个小郎君，瞧二爷把她宠的那个程度，这二房以后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姨母……”
肖姨娘敲着肖老夫人小腿的手停了一下。急急地盯着肖老夫人唤道。
“那你想怎样？”肖老夫盯着她看。
“这个姨母还用问吗？当然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然后再把她赶出府去。”
这么简单的事情肖老夫人岂会想不到。
“你就不怕炎儿知道了此事，记恨于你，要知道除了萧锐这个继子，炎儿可是膝下无子，你这等于要了他的命根子啊。”
肖老夫人看着明明是一副爱子情深的表情。
不过她那浑浊的老眼里却有一道异光闪过。虽然这道光芒一闪而过，不过肖姨娘还是极快地捕捉到了。
肖姨娘在心中嗤笑，要不是几年前被她发现了肖老夫人的一个秘密。她也会被她这副慈母的样子给骗了。
不过现在么，呵呵。
她相信只要她开口，她就一定会答应。或者她就等着自己开口呢。
谁叫萧炎不是她亲生的呢，她当时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再看这么多年肖老夫人对二爷百依百顺的态度就回味过来了，她是一直对着二爷捧杀呢。
也只有二爷被她傻傻地蒙在鼓里呢，错把杀母仇人当成自己的母亲。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可能会和二爷说的，不光是因为肖老夫人是她的姨母，且在宁国公府中一人独大。
最关键的事，她也帮着她在暗地里做过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将来她要是在府中出了什么事情，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把柄，到时候只要拿出这个杀手锏，说什么肖老夫人也得帮帮她。
当年是肖老夫人一起促成她和萧炎的亲事。后来又是她一步步旁敲侧击让她给卢氏下了药，当然她回报她的也很丰厚，她给了她在二房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源源不断的财力。
对于萧炎的感情她也因为他的风流多情由最初的浓烈慢慢转淡，在享受过了握有实权的美妙滋味后。她才觉得只有握紧手中的权力和金钱，这日子才是畅快的。
而且男人么，她也不缺。
不过要从她手中直接这么把人抢走，她实在不甘心。
从来都只有她抢别人的，就没有别人抢她的份。
何况李梦染又年轻又貌美，这让肖姨娘又是嫉妒。又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小贱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安份的人，想生儿子，想夺她手中的权力。作梦吧。
李梦染千不该千不该，就不该到宁国公府来，她这是自寻死路。
肖姨娘改为双手揉捏肖老夫人的小腿肚，那力道一轻一重正好，肖老夫人的神情松驰了不少，她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肖姨娘笑嘻嘻的道，“云娘想办的事，只要姨母同意，就一切好办。”
“云娘啊，你虽是我的侄女，不过我也不能为了你，害炎儿，害宁国公府的子嗣吧。”
哼，当她不知道，还在那装呢。肖姨娘在心中吐嘈。
“既然姨母都这么说了，我还说什么呢。哎，只是这李梦染心机深沉，二房到时乱成一团不说。要是等她生下儿子。就怕这国公府的天都要变一变了，到时不是又多了一人和咱萧礼争国公府的基业嘛！”肖姨娘以退为进，哀声叹气道。”
提到大房的萧礼，提到侯府的基业，肖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那才是她心中的宝啊。
“这李梦染确实惹得炎儿这她神魂颠倒，干下过不少糊涂事。炎儿还年轻，到时要想要孩子，再找一个家世好点的就成。孩子绝不能留。云娘，这件事就你去处理吧。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是，姨母。我一定会好好安排这件事的。”肖姨娘的嘴角勾起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她就知道这件事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是这样，肖老夫人刚才也只是在她面前装装样子，唬弄唬弄她罢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除不快
“对了，六丫头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听说她跳湖去救那个奴婢了？”肖老夫人的眼里渗着寒光。
这个臭丫头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与姐妹斗嘴，顶撞祖母不说，现在居然为了救这个奴婢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敢情她们这些亲人在她的眼中，还不如一个贱婢重要。简直目中无人。
“姨母，这件事是珠珠闹出来的，就是小孩子之间闹闹脾气，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姨母放心吧，我会看着珠珠的。”肖姨娘解释道。
“这件事你自己掂量着，最好不要让你姨父知道了，不然他肯定饶不了珠珠。六丫头可是你姨丈的心头肉，她掉一皮层，就如同剜你姨丈一块肉似的。”
明明蓉蓉比这个臭丫头好上万倍，为什么公爷那么多孙女不爱，就独独宠爱萧玉这个臭丫头。
她的蓉蓉从小由她一手带大，知书达礼，端庄大方。哪像这个臭丫头，狂妄自大，一点礼数也没有。公爷到底为何如此宠爱于她？肖老夫人想不明白。
而且很多时候，她观察到公爷看她的眼神很不寻常，那目光甚至有点迷离。这更让肖老夫人心里嫉恨的不行。
这妒火如星星燎原一般在她胸口升起后一直熊熊燃烧，怎么也熄灭不了。
肖老夫人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仍是感觉口干舌燥，萧玉只要还在宁国公府一天，她就一天不痛快。
“云娘，你的眼中别只盯着李梦染一个。上次你和我讨商的事，你别告诉我，就是珠珠这么小打小闹就罢手了事的。”肖老夫人不满地道。
看肖老夫人不高兴，肖姨娘忙解释道，“姨母，这件事我怎么敢忘呢？只是李梦染这个小贱人突然出现，我才把这事给耽搁了。现在六丫头病着，又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等处理了李梦染。我担保答应您的事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不过想到萧锐，肖姨娘对这事又担忧了起来。如今连萧锐都出手了，这事还能这么容易办成吗？
“你记得就好，迟早要除去的人还是早点动手为好。省得在眼前碍眼。”肖老夫人对她挥了挥手，靠在身后的椅垫上，闭上了眼睛。
肖姨娘则走到肖老夫人身后，如同婢子般为肖老夫人轻轻捏起肩来。
肖姨娘此时心中举棋不定，她在想要不是把萧锐帮着萧玉的事情和肖老夫上说上一说。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开了口，“姨母，这次二郎可是帮了萧玉这个臭丫头大忙。他不但救了萧玉和她的那个奴婢，还严惩了涉事的两个奴婢。这两个奴婢，我在海棠院都安插了好几年了。”
“您是知道的，二郎他下手一直狠戾。”
萧老夫人闭着的双目猛地睁了起来，“还有这事？她们两兄妹的关系不是一直不好，前不久萧玉这个臭丫头不是被萧锐扔出府外了。怎么几日的功夫，萧锐这个做哥哥的就为她出头了？”
肖姨娘捏着肩的手也停顿了一下。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她的心中很是不安。
“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二郎向来对萧玉这个臭丫头近而远之。这一次二郎怎么就突然就出手了。”
肖姨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如果萧锐出手了，这事情就不一样了。
萧锐不但聪明，而且很会做人。肖姨娘和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得罪了府中的某些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不是向府内的人宣称，萧玉已经纳入他的保护圈了吗？
“姨母，你看二郎都出手了，到时如果我再下手，我怕……“后面的话。肖姨娘没有说出口，她是怕到时下手除去了萧玉，怕萧锐打击报复。
不过说怕一个晚辈，又深觉丢脸。所以肖姨娘也没有说出口，左右只要肖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就好。
肖老夫人又重新闭上了双目，心思却是转了好几回。
“云娘，你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要成大事不拘小节。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下手？”
她不怕萧锐知道是她要除萧玉这个臭丫头，她总不能为了她打击报复她这个祖母。
她唯一怕的是公爷如果知道了此事，怕是真要和她离了心。
不过要她就此罢手，她又无法甘心。拔出的箭，岂有不射之理。
萧玉，她定是要灭了她。
“我是准备趁萧玉这个臭丫头出门的时候，派人把她给劫了，只要成功劫持了她。后面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请的人牢不牢靠，武艺怎么样？云娘，这一击要是不成功。再要下手可是千万难了？”
“姨母，那人的武艺不必多说。他是专干这一行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时你吩咐他多派几个人手，银钱若是不够，你到我这儿来支，千万确保要万无一失。”
姨母对萧玉真是嫉妒如骨，虽然早知道肖老夫人的狠辣无情，肖姨娘还是被她的话惊的双手一颤，捏着肩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她为姨母暗中做了这么多的勾当，万一哪一天她要下手除了她，想到此肖姨娘的后背一寒，手心也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而此时的肖老夫人却如同睡着了一般，她的穿着富贵，慈眉善目。这哪里能把她和一下狠心下手杀亲孙女的恶毒祖母联系起来。
肖姨捏着肩的手停了下来，轻声叫了声姨母，见肖老夫人没有应答。
肖姨娘轻手轻脚地去了内室拿了条厚厚的毯子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又出了厅，小心关上了房门。对守在厅外的赵妈妈道，“老夫人已经睡着了，你仔细照顾着点，别让她受了寒。”
说完，领着小奴婢匆匆就走了。
肖姨娘打算再找一下那人，好好地再商量一下细节。那日和他约好在府内相见，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为了李梦染的事情她一直又烦又燥，倒把这事忘了。
当夜肖姨娘想好了对付李梦染的计策，又见了那人把一切安排妥当，才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安稳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探香闺
此时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当中，今夜没有星星，几棵参天巨树在冷风中沙沙作响。
定国公府在夜色和狂风的笼罩之下却是一片静谧祥和。
玲珑阁内乐凌熄了灯，关紧了窗户，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薛青衣躺在床上望着紫色的纱缦怎么也无法入睡。
这一次她回到定国公府唯一让她庆幸的就是又能够呆在阿祖的身边，尽尽孝心。
只可惜现在自己的身份却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和安排。
重生后她第一次感到了茫然。这种茫然是对未来的严重不确定。
她心中隐约有不安的预感，她和萧玉换身的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离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