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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主子们之间的恩怨,刘妈妈不好接口,只能等着主子开口。李氏迟疑了半晌,又问:“晴丫头呢?还没回来?”刚才用晚膳时,方敬澜便派人把如晴带走了,说要带去朱姨娘那一并用膳,顺便让她母女俩团聚团聚,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如晴受老爷重视呢。只有李氏知道,如真那丫头就算没告她的状,但肯定也是对老爷隔了山震了虎的。
“刚才朱姨娘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晴姑娘今晚就在那边睡下了,明儿再过来向太太请安。”
李氏哦了声,道:“这么说来,老爷今晚歇在了朱姨娘那吧。”一想到怡情轩那位又得怨气冲天了,不由歪了唇,对刘妈妈道:“还好,幸好你及时提醒了我,趁早给晴丫头换了身新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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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李氏后悔了
如果让白天那身行头让老爷瞧见了,免不了对自己又是一通埋怨。一想到方敬澜那冷漠隐带不满的眼神,李氏只觉心中抽痛得厉害,几乎落了泪。
从腰间抽出帕子拭了眼角,“我何苦来哉,堂堂李家二小姐,下嫁与他,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服侍公婆,还要我怎地?抬个贵妾来恶心我,如今又抬个庶出的来打击我,现在更好,连朱姨娘的女儿都受他的重视了,偏我那可怜的美儿却不受他待见。”
刘妈妈规劝道:“太太何苦自找伤心?太太可是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抬进方府的。那张姨娘再怎么猖狂,总归是个妾,现在就让她风光几回,待年老色衰时,她便知晓厉害了,想靠男人的宠爱立稳脚根那是不可能的,名份和子嗣才是真真重要的。”
李氏叹口气:“你说的我何偿不知道,可惜我这肚皮不争气。只有美儿这么一个不懂事只知惹我生气的笨丫头。”李氏嫁入方府也有十一二年时日了,在第三年时总算有了喜,却因与方敬澜置气给气得滑了胎,六个月大的男孩儿可怜巴巴地就那样掉了,李氏气了好些日子总算怀上了,却又不称心地生了个女儿如美,偏这丫头即不懂事,也不乖巧,更不受老爷待见,之后她原想再生,可肚皮一直不见运静,许了许多大夫,吃了几车的药也不顶事,直至心灰意冷,便发了狠地让人天天熬了净身汤,一但方敬澜去了张氏或朱氏那,便立马令婆子端了过去,盯着吃。
朱氏是个本份懦弱的,每次都乖乖吞下,一滴都不敢剩,可张氏却不同了,一个眼泪哭到方敬澜那,说得真真切切,情深意重,悲苦顶天,委屈无比,方敬澜被她哭得满身满心的疼痛,遂当着那婆子的面把那净身汤给倒掉,并还大大申斥了李氏一番,“心胸狭窄,不容于人,毫无正室风范。”直气得李氏几乎晕厥。
自那以后,张氏更是威风无比,嚣张气焰一时无两。李氏暗得咬牙,却又无可耐何。最后还是一向不管庶务的老太太发话了,她是对方敬澜说的,“府里哥儿姐儿们都齐了,孩子们也都懂事,没道理再让你媳妇受这个罪。生孩子容易,管着可是一件苦差事。”
方敬澜想了想,便同意了。李氏知道后狠地高兴了一阵。但张氏却气苦不已,老太太仿佛知道张氏全有的心思,淡淡地对方敬澜道:“我知道张氏是你的心头肉,你再如何宠她,也不能坏了规矩。没道理在子嗣方面还能越过正室太太去。周姨娘那活生生的例子,还在那摆着呢。”还想求情的方敬澜一听周姨娘这三个字,立马不发话了。
当然,张氏后来也是闹过哭过的,但方敬澜却是铁了心,无论如何哭闹忒是不松口。不过张姨娘本也想来个暗度陈仓,但最终被老太太的铁血政策给吓得再也不敢造次。
李氏想到张姨娘顶着那五个多月的肚子却被老太太一碗汤药给生生打掉时的惨烈情景,对方老太太又敬又惧,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日两次晨昏定醒,风雨无阻。
李氏也知道,老太太虽也不大喜欢自己,但总归是认同了她在方府的地位。若要说老太太偶尔露出的尖利爪子让她心惊,但之后又让她顺了不少的气,因为老太太当着她的面,对面带愠然的方敬澜道:“你那位贵妾张姨娘,哥儿姐儿都齐了,也让她消个停吧,没道理正室太太都不打算生了她还一个接一个的生。这可是打人嘴呢。”
方敬澜知道老太太素来不喜张姨娘,虽宠爱她,但着实不愿为了她而惹老太太生气,也只得咽下心头的痛惜,唯唯喏喏地应了。
李氏不能再生,守着如美唯一的女儿,确实是溺爱过余了,这才纵得小姑娘娇气任性,不知天高地厚,李氏时常因为她的横冲直撞被老太太和方敬澜斥责了多回,心里也气苦不已。想到方敬澜今晚的动作,不由冷了心,紧了紧手指头,道:“他可是对我真真不满了。”
刘妈妈一脸心疼地拍她的背,柔声开导,“太太何出此言?老爷就算心疼晴丫头,但总归没有明着指出来,太太也好乐得糊涂,大不了,以后对晴丫头好些便是了。不过也确实是太太的不是,庶出的女儿哪能比过嫡出女儿呢?只要在吃穿用度上过得去便成了。但太太千不该万不该的拿三姑娘不要的旧衣服给晴丫头穿上,这不管是谁见着了,都会指责太太刻薄庶女。”
李氏也确实后悔得不得了,但被刘妈妈这一通明着指责,面上挂不住了,便反驳道:“府里头开支甚大,我不也是想着省几个钱么?”
刘妈妈哭笑不得,知道自家主子恼羞成怒了,遂不敢再说下去,又宽慰了她几句话,这才让李氏转怒为喜,见刘妈妈鬃边冒出的银发,心头一黯,也觉愧疚,“都是我不好,让妈妈操心了。”
刘妈妈笑了笑,“太太这是哪里儿话,身为下人,本来就要替主子分忧解劳。以后太太休再说这些浑话,这可是打我的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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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憨傻的如晴
第二日,方敬澜来到李氏房中,与李氏问了些话,又提及了如美的情况,语气里并未有任何不满,这让李氏又惊又喜,忙叫婆子把如美从床上挖了起来。
如美本来还有起床气的,但一听说是父亲来探望她,哪里还敢再睡,忙爬着起来穿洗妥当这才随了婆子丫环一并来请父亲安。
说实话,方敬澜确实不喜这个女儿的,但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是嫡出的,也不能太过忽视了,于是和颜悦色地问了她最近的功课。如美见父亲如此,心下欢喜,越发规矩了,方敬澜捋了下巴的三寸长胡须,满意地道:“虽比不上你二姐那般天份,但总算有点长进。”
如美见父亲不再如往常那般只顾着责骂自己,心下开心起来,表现越发好了,方敬澜看了不免喜欢,想到昨晚如晴曾对他说过一句话:“若父亲一碗水端平了,相信咱们姐妹肯定能和睦相处的。”方敬澜听在耳里,无疑是如当头棒喝,暗道一声惭愧,看着如晴黑白分明的大眼,对小女儿越发怜惜起来。
因为如晴那么一句话,打消了方敬澜想要教训如美的念头,对她虚寒问暖起来,又考了她的功课,如美现年已七岁。已能勉强背完千字经,《女诫》、《女训》也略能背诵,方敬澜虽心中不甚满意,但仍是强忍着不使自己面皮处于抽搐状态,又说:“我儿也算是聪明了。可知否孔融让梨的故事?”
如美以为父亲考自己,但这个考题她确实没有听过,不免心下紧张,连忙偷偷向李氏射去求救的目光。
李氏何其聪明,见方敬澜如此问,果真是为了晴丫头的事来了,连忙接过话来,“如美年纪还小,又比不得如善自学成才,是以这些典故还不甚明白。”
方敬澜微哼了声,“孔融六岁就知道让梨了。”
李氏被堵得半晌无言,过了好半天才反驳道:“但那也是孔融让给哥哥们吃呀。”
方敬澜气得陡然起身,冷笑一声:“那好,府里头不是每个月都要替丫头们都做新衣裳么?如美就不必让妹妹了,只需如夫人所言,让前头两个姐姐罢。”
李氏立马来气了,正想梗着脖子反驳,却见刘妈妈暗地里猛打眼色,豁然一惊,忙放软了语气,“老爷这说的什么话?如美是妹妹当然要让着姐姐,如晴又那么小,如美不懂事,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也学着欺负小的不成?老爷放心,这次做新衣服,妾身先给晴丫头多做几套,那孩子身板儿小,又调皮,一月做三套衣服也难换开,孩子大了,若再穿姐姐剩下的衣服,也没个脸面。依妾身看,就给如真做三套,如善………三套,如美四套,如晴五套,如何?”
本来李氏还想只给如善做两套的,但又怕方敬澜指责她厚此彼薄,便咬着牙改口了。
方敬澜捋着胡须半晌,满意点头:“就依夫人吧。”不由多看了李氏两眼,很好,她总还知道亡羊补牢,不枉他当初依了老太太娶了她。
果然,得了这次教训后,李氏对如晴上心了许多,方敬澜走后不久,朱姨娘便领了如晴前来请安,李氏照例嘱咐了几句,安份守已之类的话,然后便让朱姨娘自个儿回去,把如晴留了下来。
因为得到父亲的赞美与夸讲,如美高兴起来,对如晴也好起来了,再加上有了李氏的耳题面命,倒也不敢对如晴使来唤去,只不过偶尔在性情上,不免又摆出嫡出姐姐的派头。如晴性子软和,并不与她计较。不过,等方敬澜来李氏这儿,当着李氏和如美的面,问如晴,“你母亲这儿住得还习惯否?”
如晴摇头,“不大好。”
李氏几乎跳了起来,这个小白眼狼。
方荀澜略提高了声音:“怎么个不大好?”
如晴睁着纯真的眸子扑闪扑闪的,说:“前天女儿去了张姨娘那,张姨娘的屋子又气派又宽敝又舒服。真要比起来,太太这屋子倒显得寒碜了些。”
方敬澜怔住了,忽然不敢与李氏对视了。李氏也怔住了,忽然愤怒起来,对方敬澜冷笑连连:“张姨娘可真有福气,遇上老爷这样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叹我却是个没福气的,成天操心劳神的,却没得个好,反而混得还不如一个妾了。”说着掏了腰间的帕子拭着眼角。
方敬澜被指责得满面羞红,偏又找不出反驳话来,嫡庶不分的后果他从小便见识到了,见如晴仍是一脸纯真不解的模样,而李氏和如美却是忿忿不平满目忿恨,心下惊觉,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那生母不就时常用这种眼神瞪视父亲么?
方敬澜想到父亲妾室周姨娘的嚣张,及母亲抑郁而终的画面,只觉额头背脊俱冒了细细的冷汗来,再也没心情呆下去了,又问了如晴几句话后匆匆离去了。
方敬澜前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若按以往,李氏肯定会怨恨咒骂不已,但此刻却是异常开心,搂了如晴,欢喜道:“真想不到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就能使出一石二鸟的绝妙好计来。”方敬澜宠幸张姨娘,她没少与他争吵,与他讲嫡庶不分的严重后果,口水皮说干了,都没能让他听进去,反而斥责她气量狭小,不配作孩子们的嫡母,把她气了个绝倒。今个儿由如晴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忽生忌惮,算得上敲山震了虎的,比她平时候苦口婆心、含忿带怨的指责还来得奇效。
但见如晴神色仍是傻乎乎的,呆呆地问道:“母亲,什么叫一石二鸟?”
李氏呆了片刻,望着如晴憨傻的小脸儿,忽然觉得自己太高看她了,不过是无知小姑娘随口说出的话而已,居然还当了真。
10这个贵妾有点厉害
如晴望着这个嫡母,觉得李氏挺可怜的。
这些年来,她与张姨娘明争暗斗,李氏都落于下风,幸好有刘妈妈在后头支撑施以妙计,这才堪堪压住了张姨娘的器张气焰,但仍是让李氏如梗在喉。那张姨娘生了如善后,便身体虚弱起来,大夫说得静心修养,受不得打扰。明眼人一听便知是恃宠而骄的把戏,偏自己的情种父亲却是当真了,不但免了张姨娘向李氏的晨昏定省,破了例把张姨娘所出的一子一女都养在身边不说,又吩咐李氏每月按份例给的二两月钱增为五两,并每隔三日一碗燕窝,及派了两名婆子四个大丫头六个小丫头及数个杂役侍候着,比李氏的派头相差无比,更别说平时候她那情种父亲明里暗里的赠予,张姨娘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偶尔弹弹个曲,与方敬澜吟几句诗,作点儿画,时常扮扮柔弱,抹几滴眼泪,便让方敬澜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然后时不时命令李氏这样那样,偏李氏又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时常与他吵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的夫妻关系更是低如冰点,而李氏是又出钱又出力却没讨到好,这事儿无论拿到哪里说去,都是李氏吃了大大的亏,张姨娘占了大大的便宜,偏她那情种父亲就是觉得张姨娘受了莫大的委屈,时不时找李氏的刺儿,怎不让李氏心急火燎?
李氏呢,对张氏打不得骂不得,偏又不敢动她分毫,除了生气外,便只有克扣张姨娘的份例和每三日一碗的燕窝,但张姨娘立马便还击回去。
如晴想到张姨娘,不知不觉间,对她竖起根又长又粗的大拇指,这才是真正有魄力又彪焊的终极小三呀。
不过,如晴个人认为,张姨娘那些把戏,在妻妾争斗方面,仍是上不得台面的。她之所以能占上风,不外乎是依恃当家男人宠她,替她撑腰罢了。而李氏却没能想透这一点,也没能抓住重点,这才屡次吃了亏的。
那张姨娘的还击方式如晴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点招数,但对于正室夫人来说,也是最够恶心也最让人无法忍受的。
但,如晴个人认为,这张姨娘还是不够聪明。
在这古代大家族里,个人的力量一般是渺小岂微不足道的,尤其一个妾室。想要在大家族里生存下来,光靠宠爱是大大不够滴。可惜,她没能想透这一点,屡次触范甚至大有超越正室之越矩行为,如晴可以想像,在十年或二十年后,张姨娘会有的下场。但,那也太遥远了。
至于李氏,如晴也觉得她挺可怜的,但,这样的李氏,对她这个庶出的来说,也算是有利的。
而自家老爹………
如晴不想说自家那位便宜老爹有多么色令智昏,实在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自家老爹绝对不是英雄,但有扶弱劫强的正义感,再加上张姨娘会哭,哭的最高境界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声嘶竭力,而是偷偷抹着泪水,含悲带愁,若再加上点强颜欢笑、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包准百花齐放。十个打出去,九个准,剩下一个就算没得成,也会给男人一种受了委屈但却为大局着想的成全大我,牺牲小我精神。对她更是好得不得了。
张姨娘对付李氏暗地里给的小鞋的反击方式也是一哭二病,三还是哭。
李氏少了她的燕窝,她立马病了,大夫来看病,原因是没得到足够的营养,然后方敬澜就会怀疑,查来查去,发现是李氏做的手脚,在张姨娘委屈求全的泪水下,正义感一股恼儿地爬满全身,立刻气势汹汹地找李氏算账。
张姨娘每月五两银子的月钱不够,或是李氏给克扣了,她不会明着要,也不会去哭去闹,只会暗地里抹着泪水,而她的委屈求全,总会让方敬澜无意中看到,听到。每当张姨娘又想要银子时,便在方敬澜面前穿着素得不能再素的衣服,或是上些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菜………不消细说,方敬澜又一个正义化身,去找李氏的麻烦了。
李氏呢,就算气得吐血,也耐何不了张姨,她便只能骂,狠狠地骂张姨娘,而张姨娘呢,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委委屈屈地立在那儿,小小声地抽泣着,这看在方敬澜眼里,无疑又是李氏心胸狭隘而张姨娘却是委屈求全的大义表现。
对张姨娘,如晴得出一个结论:超级彪焊小三,当之无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对付,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张姨娘在方府上不受老太太待见,下受家世一流、嫁妆超丰厚的正室夫人的厌恶。但她又太厉害了,如此恶劣的环镜下,倒还能在方府屹立不倒,不是她太有心机,太受宠爱,而是在方府这样的大环境下,崔生出一个得宠又会使些幺蛾子的张姨娘,对老太太来说,得不到任何实质性利益,但对于如真大姐,知礼大哥,知义二哥来说,却是大大的有益处。
方府目前各个主子呈三足鼎立姿态,老太太和如真、知礼、知义是头等势力,李氏和如美是第二大势力,张姨娘母子三人则是另一股势力,三方势力相互牵扯,老太太那方,一直保持中立,李氏与张姨娘两方争斗,各有胜负,为了保持经久不衰的战斗力,便只能拉拢讨好老太太那方势力。
瞧,李氏天天去老太太那儿请安,对如真知礼知义三个孩子虚寒问暖的,吃穿用度,全是顶顶尖的,甚至比如美还来得好,老太太看在眼里,自是会稍稍偏向李氏一丁点,所以,每当张姨娘又使些幺蛾子,而李氏却无法对付时,老太太便出面了,但也是点到为止。老太太平时话不多,也从不管闲事,并且语言极其简单,道理却明摆在那,一针见血的犀利,方敬澜一向敬重这个继母,见老太太反驳,便不再言语了。
比如,前阵子,张姨娘想替女儿如善聘请济南城有名的琴师进府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