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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娘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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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从大病一场后脾气好了很多,可却整日里埋怨自己,周彩凤渐渐地听得不耐烦。

“咱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这全是月的功劳,我就信她能照顾好自己,也不会是个吃苦的!”

这话一落,没想到几日后徐越当真送来了好消息,说是大少爷要纳她为妾,并给徐家爹娘买了一处院子以及一个,随时可以搬进去。徐壮担忧地问:“大少爷何时娶正妻?可有了人选?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越听到这话,想起王远容,而后安慰爹娘道:“诸事大少爷自会安排妥当,他对我是不错的,爹娘你们尽管放心。”

周彩凤听到这话,笑吟吟地说:“我就知道,我的闺女是个惹人疼的,前儿个我就听大少爷房里的小丫头说了,大少爷还亲自给你换脚上的药,这不是真的心疼吗?虽说是妾,娘也放心了。人这一辈子,在哪都是过活,既是当下一切平顺,那就好好地过吧。”

徐越也点点头:“能到如今,已经是我们的福气。”

徐越在爹娘的屋子里跟着妹妹睡了几夜,白天的时候去林启渊的房里伺候他。林启渊渐渐能够站起来走动,白天大多在看书,有时候要徐越帮着研磨写几幅字。

林启渊的字不错,平日里也极其安静,甚少说话,只是偶尔瞥徐越几眼,徐越渐渐也看得懂,他是要她扶着走动或者要喝水。

这天晚上,徐越照常把林启渊扶到床上坐着,说道:“大少爷,我要回屋了,您早些睡,我明日再来。”

林启渊拉住她:“我已大好了,你爹娘东西都搬好了么?”

“差不多都齐了,大少爷派的人做事周全,一应都安排得很好,我爹娘和妹妹明日便要住进去了。多谢大少爷。”

“别整日谢个不停,你爹娘既已搬好了,我就回了母亲早日把你抬进来。你明日便随你爹娘先住着,等我消息,不出五日,便接你进来。”

徐越听到他这样时候,答了个:“是。”便匆匆离开。

随着爹娘搬进林启渊给安排的院子,那院子设在城西,已不是很热闹的地方,却落得清静,青砖黑瓦的一处小院子,总共五间房子,院子中间种着两棵老槐树,正是花期,开得馥郁芬芳。

住进去的第一晚,周彩凤就做了槐花饼。鲜嫩的槐花苞儿,洗干净和了面,在笼屉上大火蒸熟端出来时热腾腾的,淋几滴香油,徐云首先就流了口水:“娘,我要吃我要吃!”

徐越在一旁盛粥,看着一家人和睦宁静的模样,只觉得幸福有时候也是那么唾手可得,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凭努力得到的,那么她也就不怕任何人忽然来强制她如何做了。

第三十章

这边林启渊回了孟氏说要把徐越正式抬进来之后,孟氏正闲闲地跟王远容说话,听到这话也不甚在意:“你要抬她进来,那下个月便着人安排。”

林启渊道:“母亲,我看就这几日吧。”

孟氏瞥他一眼:“你就如此喜欢这个徐越?”接着看一眼王远容,王远容已经低了下了头,看样子就是又伤心了。

“远容,你瞧瞧你这不懂事的表哥,再怎么说也该先考虑把你娶进门的事,怎么倒先考虑起一个乡下丫头来了。”

王远容勉强一笑:“那姑娘照顾了表哥那么久,表哥一向重情义,远容能够理解。”

孟氏把茶碗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可以理解,我却理解不了。你父母在你小时候便早逝,你早就是我们林家的人,如今不需要再跟长平公主攀亲,那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大儿媳,娶你进来是迟早的事。既然启渊有了这份心,不如就安排起来,你们成亲的那天,另安排一顶轿子,把那乡下丫头抬进来便罢。”

林启渊思量片刻,便也作罢,随了她去。毕竟王远容的父母跟自己的父亲渊源颇深,娶她为正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林府一干上下便大张旗鼓地开始准备起林启渊和王远容的婚事,整个府里忙得热火朝天。

林启渊给徐壮夫妇二人安排的粮店,就开在那院子不远的一处街上,生意还可以,勉强赚得了一些钱。徐壮和周彩凤已是感恩戴德,他们觉得,大少爷是真的喜欢徐越,不然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好呢。

徐越一方面做出高兴的样子来,一方面又暗自忧虑自己的未来。

难道人生就只有这样了么?嫁到林府,做妾,面对未来王远容和孟氏的刁难,徐越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受控制,她的初衷就是种种田啊,难道这辈子就要来勾心斗角了?说不定哪天被一碗药给喝死了,她都还有冤无处诉!

林家的人果然在五日之内就送来了几箱彩礼,按照纳妾的规格,这已经远超了。

周彩凤摸摸林启渊送来的衣裳,有些开心又有些自责地说:“这衣裳看着可都是好的,原想着用这些时日我跟你爹攒的银子给你做了件新的,可这一比,还是大少爷给的好。”

徐越连忙安慰她:“娘,您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缝的那件衣裳,才最合我心意,别的我都不要。”

周彩凤缝的那件衣裳正是打算给徐越穿的,听到闺女这样说,周彩凤欣慰地笑笑。

原以为林府的东西都到了,第二天便会来抬人,却没有想到,第二天林府没有人来,一直到第三天第四天,仍旧是没有人。

徐壮忍不住说:“这才什么时候,就已经这样了,真不知以后咱们闺女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周彩凤却安慰道:“兴许是林府里在忙别的事情,林府送来的彩礼不都摆在家中吗,再说咱们这院子那粮店也都是林府给的,我就觉得大少爷不会亏待咱闺女。”

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月,周彩凤给徐越准备好了新鞋子新衣服,并买了胭脂水粉,只等着林家上门来。

花轿上门的头一天,一个媒婆并两个小丫头上门了,说是林府派来的,媒婆大致教了徐越一些必要的礼节,教完以后却说:“明日不止是你入府的日子,我们大少爷娶王家小姐才是头顶要紧的事儿,你事先得知道,明日没有人顾得上你,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也是防着日后万一用得着的。”

周彩凤在一旁听到这话,一愣:“我闺女被林家正正经经地抬进去,难道抬进去的当天连茶都不用敬的么?”

那婆子轻轻一笑:“我们老太太忙着大少爷和王小姐的大婚之事,哪里还有功夫喝你闺女敬的茶,你这话也就在你自己家里头说说,要是被老太太听见了,不好过的是你家闺女!”

周彩凤连忙塞了那婆子一点碎银子,这才堵上了她的嘴。

徐越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原本对林启渊的那一点点心动与仰慕,早就消散了,这是跟以往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年代,没有爱情与人权可言,她以后的生活,还是得与人不停地较量。

媒婆带来的小丫鬟给她梳好头发,换好衣裳鞋子,又细细上了妆,看着镜子里精致了许多的容颜,徐越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管他以后是什么日子去,来什么就什么吧。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去睡觉时,按照规矩,徐越却是不能睡的,她得枯坐一夜,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林府的人来抬她。

不知道这是什么破规矩,周彩凤心疼地陪着她到很晚,硬是被徐越催去睡觉了,等到最后,真的只剩了她一个人,就坐在那扇窗下,看着窗外的老槐树,深夜有细细的虫鸣传进耳中,桌上摆着林府送来的花瓶等物,她打量着这一切,都是林府给的。

徐越看着自己通身的新娘服,衣袖上绣着一圈百合花纹,是周彩凤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说这意寓着百年好合,徐越笑笑,跟林启渊百年好合的人还轮不到她。

第二日,徐越已经困得走路时脚步虚浮,拜别了周彩凤和徐壮,洒下几滴泪,徐云和徐溪追着轿子哭喊了几句姐姐,徐家放了两串鞭炮,算是把徐越嫁出去了。

徐越坐在一顶软轿里,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昏昏欲睡,随轿的两个丫头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府里当真没有人迎我们么?”一个丫头好奇地说。

“有,当然是有,一个老管家,把咱们带到姨太太的偏房里,就完事了,今儿个大少爷娶妻,前头可忙呢。”另一个听起来就很聒噪的丫头这样答道。

徐越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庆幸,没有人管正好,她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等到入了府,从侧门进去,果真是远远就听见林府正门处热闹一片,一个老管事的走过来低调地引路让人把徐越搀进一处偏房,而后便掩门走了。

徐越坐在床上,整个人也不敢动,几乎都要僵住,房间里沉沉的脚步声走来走去,是那个胖胖的媒婆,她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没过一会,她果然开口了:“姨太太,今儿大少爷娶大少奶奶的日子,前头忙得厉害,您这边没事的话我们就都出去了。”

徐越低低说道:“去吧。”

话一落音,几个脚步声响起,再然后门被关上,徐越掀起自己的盖头,往床上一躺,没过多时便睡了过去。

那边王远容也恰好拜完天地被迎进了新房里,她等了片刻,一个婆子进来把其他的丫头都赶了出去,巴结地说道:“大少奶奶,都按您说的办妥了。”

王远容低着眼睛从盖头下面看着那婆子一双肥肥的脚,有些厌恶,但还是问声细语地说:“她已经睡着了?”

婆子立马确切地答道:“是的,已经睡着了。”

“她毕竟是林家正正经经抬进来的妾,再怎么说也是要给老太太敬一杯茶的。”

那婆子领会了王远容的意思,立马就要去办:“大少奶奶说的对,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前厅一片乐呵呵,孟氏正坐在上座高兴着呢,听到一个婆子上来耳语一番,不由得皱眉,起身去了后面的房间。

徐越觉得头困得想要裂了一般,正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姨太太,老太太叫您去敬茶呢,您怎么睡着了呢?!”

徐越猛然醒来,有些恍惚:“不是不要敬茶么?”

“哎。”来人摇摇头:“这些规矩都不懂,老太太知道了定要生气!快起吧。”

等到了孟氏的房间,进门就被喝了一声:“跪下!”

徐越跪倒地上,孟氏一脸厌恶:“你起码是我们林府正正经经抬进来的,连敬茶这种事都不会么?是谁教的你进了府就躺到床上挺尸?!”

徐越连忙道歉,脑子里炸了一般地疼:“老太太,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孟氏冷着脸说道:“你就在这好好跪着,不然倒让你以为我们林家是个没规矩的了!”

徐越沉默地跪着,听着外面的喧哗与热闹持续了很久,最终一切平息。

仿若是过了很久很久,林启渊才赶了过来,他走过来,也没有言语,只是上前搀起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是谁要你跪在这里的?”

徐越的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她说不出话,把头埋进他的胸前,任由他抱着离开。

第三十一章

林启渊抱着徐越尚未走出房门,孟氏已经走到了门口,喝道:“你这是作何?”

林启渊看着她,冷冷说道:“我既娶了她进门,自然是要抱她回新房。”

孟氏原以为林启渊只是对徐越有些兴趣,眼下看着他为了徐越不顾在新房内等着他的正妻王远容,自是怒不可遏:“你要顾的人是远容,不是这个乡下丫头!”

林启渊道:“若不是有人向我禀报,母亲是预备把人抬进来第一天就罚跪一夜么?乡下丫头也是人。”

说完,他径直走了。孟氏再身后大发雷霆,直言要把禀报消息的下人打死。

徐越被林启渊抱着直接回了他的屋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启渊却停住了脚步,问道:“他们给你安排的屋子在哪里?”

徐越低声道:“在最右边的幽沁园。”

林启渊眉心一拧,幽沁园是林府里最狭窄的住处,想不到事先自己一再叮嘱,母亲还是会这般为难徐越。

到了幽沁园,林启渊把徐越放到床上,环视一圈屋内,只有两盏红烛,门上简单贴了个喜字,其他根本看不出这也是个新房。

林启渊看着徐越:“你可怨我?”

徐越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怨你你又能如何,于是只淡淡道:“未曾。”

林启渊听到这话,心里受用。徐越以为他坐一会便要回王远容那里过他的洞房花烛夜,却没曾想,他竟然留了下来。

开始时,只是和衣而睡,他把她的脑袋生硬地揽到自己的怀里,睡到后半夜,终于开始动手动脚,徐越下意识地抗拒,他却带着严厉说:“你已经嫁与我,你可明白?”

徐越终于放弃了抵抗,他的手也渐渐温柔起来。

红烛摇曳了一整夜,徐越痛到不行,林启渊沉迷至极,一遍遍安慰她:“别怕。”

而那边的正妻,王远容,在新房里垂泪一整夜。孟氏得到消息派人去叫林启渊,想了想干脆亲自动身,走到房门外听到徐越压抑的轻呼声,便顿了足,恨恨离开。

孟氏安慰王远容:“今日她如何占了你的上风,来日就教她尝尝受尽离弃的滋味!”

徐越却没有受尽离弃,林启渊仍是每日里都叫了她随在身侧,大婚之后除去给老太太问安之外,竟未回过王远容的房里。

孟氏和王远容也并未刻意刁难,徐越过着平静的生活却觉得好像灾难就在不远的将来,甚至有一天正跟林启渊一起用饭时,她走神,竟打破了一只碗。

林启渊抬过她的手看了看,说道:“这几日总见你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

徐越摇摇头,林启渊捏着她的手,轻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徐越也轻轻一笑,与他一起喝着小厨房里送来的桂花酒酿汤。

该来的风波还是要来了,那一日,林启渊正在房里写一副字,抄的是陶渊明的《归园田居》。

这是徐越最喜欢的一首诗,忍不住轻轻吟诵出口:“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林启渊抬头,有些惊奇:“你竟识得字?”

徐越还未回答,外间有丫环乱糟糟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哭着跪地:“请大少爷救救大少奶奶!老太太已经去了,请大少爷也即刻过去!”

林启渊皱眉:“出了何事?”

那丫环是王远容房里的人,此时哭得满脸是泪:“大少奶奶连日来都是滴米未尽,因着怕大少爷担心,迟迟未肯告诉大少爷,只是今日大少奶奶再也撑不住了,方才已经晕过去了,老太太已经过去了,说是让我来请大少爷!”

“她晕过去了,你不去请大夫,倒要来请我?”林启渊冷冷地说道。

徐越扯扯他的袖子:“你还是去看看吧。”

林启渊看了看她,只得不耐烦地说:“我去去就来。”

等他走后,徐越一人坐在书房里,她拿起林启渊写到一半的那副字,细细看了半晌,觉得口渴,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忽然又觉得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林府安排给她的小丫头珊瑚立马走上来问道:“姨太太,可是不舒服?”

徐越皱着眉头摆了两下手,心里疑惑起来,她不会是有了吧?

王远容的房里,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刚刚醒过来。府里的大夫对着孟氏叹气:“大少奶奶这是心病啊,心病还需心药医。”

孟氏见王远容两行泪滚了下来,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可怜的容儿!你莫急,京城里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就等启渊来了娘便与他说起,到时便带着你一道去了京城,其他的人就把她留在这!”

王远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母亲,当真如此?”

孟氏握紧她的手:“你放心,往后就都是你的好日子!”

林启渊一脚踏进房门,朝着孟氏行了行礼:“母亲。”又对着王远容说道:“表妹如何了?”

孟氏怪道:“远容已经是你的正妻,不只是表妹,你这阵子做的实在过分,因着京城传了旨意来,我也没有心力去管你。只是如今,京城里怕是要大变,我已打点好了,明日就要动身,远容作为正妻是必定要跟着我们的。京城一行,祸大于福,也是为着你和徐越着想,就把徐越留在府里,你觉得如何?”

林启渊听到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料到了京城中是发生了何事,只怕比孟氏预料得还要糟糕。他这一去,说不定就有牢狱之灾,思及此事,林启渊默默答了好。

孟氏没有料到,林启渊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把徐越留在府里,带着王远容去京城,待林启渊走后,跟着王远容便合计起来。

徐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启渊回来,直到晚间,才有小丫头来回,大少爷出门去了。

徐越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丫环端过来的晚饭,是几碟小菜和一碗红豆粥,已经是很清淡的吃食了,徐越看着却只觉得犯恶心,吃了两口便准备睡觉。

翻来覆去了好久,外面人声渐寂,有丫环轻轻走到外间吹灭了一盏灯,徐越看着床上碧水的帐子上映出的影子,渐渐迷糊起来。

林如辙的书房里,两兄弟相对而坐,林如辙忽然蹭地站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去京城!我代你去,就说你旧疾未好,你带着嫂子找一处乡下的地儿躲一躲!”

林启渊捻了捻手中的玉坠:“此事已经躲了许多年了,怕是已然躲不掉了,这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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