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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娘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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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越无奈地看着清秋,孟氏立马说道:“那先生都教些什么?难不成一个乡下的书堂先生,懂的比启渊要多?清时,我看你也别去了罢,让你爹在家里教就好。”

徐越脸上已经变了,林启渊想到她昨日的话,立马就说到:“母亲,昨日来的时候就说了,这儿只是暂时歇脚,我还要送您回扶苏的,还是不要打乱了俩孩子的日程。”

孟氏脸上现出不满的神色:“我怎知林家的骨肉也在此地?此时要我走,除非把这两个孩子也一起送回扶苏!”

林启渊微微握了拳头,他望了望柳老太太紧闭的房门,想到晨间自己过去送饭时,柳老太太一脸的痛苦之色,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孟氏说道:“事已至此,前三十年,全给了林府,后三十年,不如,母亲就留给该留的人罢。”

孟氏一震,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看柳老太太的屋子,再看看林启渊,然后摇摇头:“不,你不可能知道……”

“母亲,我敬您抚育我长大,但是欠林家的,我大概是已经还完了,林家至此,也是罪有应得。不要再妄想了。”

孟氏晃了两晃,小桃赶紧冲过去扶住她,孟氏满脑子都是林启渊口中的那句“不要再妄想了”。

她老泪纵横,紧闭着眼睛,转过身子慢慢地往屋子里走去。

第六十一章

林启渊当着如先前所说,要送走孟氏,但却不是亲自送了,而是把带来的随从都打发了一起送孟氏回府,表面上说是要他们护送孟氏,实则不想留下他们打扰徐越,只想着赶紧跟徐越留下来带着一双儿女安生地过好日子。

然而,张老板的酒楼却出了事儿,他们做的一批糕点,不知怎的,存放了几日,张老板派人拉回酒楼时打开一看,竟然霉了好些。

张老板毕竟是个生意人,这耽误了他生意,当然会不高兴,但也没有亲自来问,只派了小厮再把一车东西给拉了回来,徐越心疼地看着那些糕点,也没说什么,只把材料钱全部还给了张老板,另外又赔了些损失。

前些阵子她刚又从别处买了好些新的茶苗回来种,忽然花了这么些钱,又赔了张老板的银子,口袋里一下子空了起来。

徐越心里想着,却没有告诉林启渊,她不知为何,并不是十分相信他,觉得他在这里过了几天,也许就厌倦了,说不定就又会起身走了。

孟氏走之前,清秋竟然哭着要求跟了一起去,徐越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孟氏看了看林启渊,只摸着清秋的小脸说道:“乖清秋,等你再大了些,奶奶再来带你走,去扶苏咱们府里,过过大小姐的好日子!”

清秋听她这样说,更是哭闹不休,徐越面无表情地死死拉住她,最终看着孟氏的马车走远。

自从孟氏走后,清秋更加无理取闹,也不肯叫林启渊爹爹了,林启渊初时还帮着徐越仔细教她规矩,多了几日便觉有些不耐烦,仍旧是徐越来教训。

而清时,整日里对着他娘,软软糯糯地背些诗词,说些学堂里的事儿,每每看着林启渊时,都是生疏的,也很少与他讲话。

自此,林启渊心里挫败,看着分明是他自己的亲生小儿,却与自己一点也不亲近,他不由得有些恼怒,却也无法。

而徐越,虽然每日里与他歇在一处,中间却隔着个清时,他竟连抱也无法抱一下,这是到底要怎样?林启渊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晚上,哄睡了清时,林启渊在旁低低说道:“清秋跟清时也差不多大,清秋都可以独自睡了,清时也让他独自去睡吧。”

徐越淡淡说道:“清时个性弱,爱踢被子,从前也曾独自睡过,冻坏了好几次,清秋则是她自个儿就不喜与我睡,嫌我规矩多。”

林启渊看她解释得这样通畅,只得又说道:“那便让木匠做一只小床,放到咱们屋里,夜里也方便看着清时。”

徐越又答:“这屋里本就不宽敞,还是不做了罢。”

林启渊黯然,走上前去拥住她:“徐越,你这几日怎的不高兴?”

她如何高兴得起来?荷包里正愁着银子,新种的茶树苗儿竟有些枯萎的迹象,这几日愁也愁死了。

“都是些庄稼地里的事儿,这一个月都干燥,地里庄稼不好,怕得慌。”徐越一边从他怀里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一边去梳头。

林启渊这几日在这里的床上睡着,总觉得床太硬,他似乎旧疾发作,此时又隐隐觉得腿上疼着,便笑着说道:“不是与你说过吗?我仍是有许多银子的,供咱们吃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你还愁什么?”

他有银子,恐怕一直也跟她没有关系,从前他把自己送过来,也没没考虑过自己过的怎样,那时候带着身孕,整天想着挣钱,好几次发生意外吓得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徐越似乎很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你有银子,也难保一辈子我都能花得着。”

这次回来,徐越似乎就变了很多,从前她对自己带着些敬仰和害怕,断不敢说这种话,可是如今的林启渊也不再是那个冷漠果敢的大英雄了,他有些惊异于自己这样一直想着法儿哄着徐越。

“我的真心,应当不必再细说,徐越,我的银子便都是你的,只是,现下还不方便拿出来全部给你,等再过了一阵,我便全部交给你,你觉得如何?咱们带着清秋与清时,就在这刘家村住下来,快快活活过一辈子。”林启渊自认为已经情深意切。

徐越看着他,她早就不怎么相信那些空话了,她叹一口气,说道:“过一日是一日罢。”

林启渊眼神一黯,难道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了?

彼此默默无声,不久,徐越吹了灯,进了被子睡觉。

林启渊却一夜没怎么睡得着,腿疾发作,加上心里一直思量着徐越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很晚才勉强睡着,第二天醒来时,清时和徐越俱已不在床上了,林启渊头有些痛,他勉强撑着起来,手里抓着身下的褥子,一不小心,垫在褥子下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他拿起那掉出来的一封信,拆开看了半晌,眼睛里一点一点地起了火,他几乎把那信都抓得皱成了一团,心里蹭蹭蹭地怒气,最终,却如同秋之落叶,无声地落了下去,林启渊叹息一声,把那信整理好,塞进了褥子下面。

能小心地放到褥子下面的信,想必是很重要的信吧?

他原就不指望徐越心里还有她,这次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想过,如果她已经遇着了好的人,那就和离罢,反正在母亲和府里其他人的心里,自己对徐越,早就好的无法无天了,他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握着拳头,沉默了很久。

吃过早饭,林启渊趁着徐越扛起锄头跟欢喜准备下地的时候,叫住了她:“过几日是父亲的祭日,我准备今儿回府里一趟好准备着。”

徐越想了想,放下锄头:“那我去给你准备路上要用的干粮衣物。”

林启渊咳一声说道:“不用,没什么要带的,我让小桃去准备就成。”

徐越却还是回了屋子,给他收拾了些行李,马车是林启渊早就叫好的,带了些简单的东西,徐越送着林启渊去上马车,快走时,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奔回屋子又拿了一封写好的信,递给林启渊:“你若是得空,能否派个小厮帮我把这信送给我爹娘?”

林启渊自是点头,收了信,抬脚欲上马车,却又一回头:“徐越,我此次来,也不是为了勉强你仍旧同我一起过日子的,若是你实在厌倦了我,我们和离也未为不可,这几日我不在,你可以好好想清楚。”

说完,她上了马车,徐越愣在原地,心里肯定是惊着的感觉,等到那马车渐行渐远,扬起的灰尘都重新落下之后,欢喜有些不解地问道:“姨太太,这是怎么一说?不是回来好好过的吗?怎地又……和离?”

徐越浅浅一笑,只说道:“走吧,我们还是去地里,看看那庄稼。”

第六十二章

回去拎了锄头,跟着欢喜一起下了地,今儿老刘去河里捉鱼去了,小桃在家给清秋和清时做点新衣服,顺带着负责中午的吃食。

临走时,徐越叮嘱道:“小桃,中午的鱼别搁太多盐,做清淡些。”

小桃手里拿着针线和布料,应道:“哎。”

来到地里,看着几乎快干裂了的地面,徐越和欢喜都是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场雨,不然,这今年的庄稼估计又是收成很差。

徐越和欢喜抡起锄头,从田埂上锄起,把那杂草一株一株地给铲掉,她家的地离王居寒家的石屋不远,清秋和清时念书的空档瞧见了自己娘在地里干活的身影,都很高兴,遥遥地摆着手:“娘!娘!”

徐越也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然后,瞬间就看到了站在两个孩子身后的王居寒,他似乎很生气,看见徐越的那一刻,转身就进了屋子。

想到那封烫人的书信,徐越尴尬地放下手,转身继续干活。

如今,她只觉得,男人都是不靠谱的,那些情情爱爱的,能值什么用?她还不是得自己下地干活,想法子挣钱?

林启渊要跟自己和离,她高兴还来不及,和离了省的自己还得养他一个大男人,处处迁就他,林启渊口中的银子还不知道真假,就算他有,还能真的给自己?

欢喜自然也见到了王居寒的态度,她一边干活,一边观察着徐越的态度,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始说起来了。

“姨太太,其实,我先前送小少爷和小小姐去书堂的时候,那个教书的先生,问过我您和大少爷的事儿。”欢喜缓缓地说道。

“问了什么?”

“就问我,大少爷是不是不要您了,我说大少爷迟早会来接您的,谁知道,大少爷来了是来了,可怎么又要和离……”

徐越苦苦一笑:“欢喜,咱们赶紧把这块地的草锄完,还赶着去茶园里瞧瞧,今年就指着这些茶树了。”

欢喜自然也是知道她们的生活重心的,连忙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一边答道:“哎。”

话刚说完,身后一声冷笑,徐越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到王居寒提着只陶罐,手里还另外拿了两碗,冷冷地说道:“有眼无珠。”

说完,重重地把那陶罐怼到地上,立马的茶水立马被震得出来了许多,他冷冷地说道:“这是绿豆汤,爱喝不喝!”

然后,王居寒撩起自己的衣摆,转身就走。

欢喜讪讪地说道:“这个先生,脾气真的不太好。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到了咱们后面我都不知道。”

徐越无奈,看着欢喜干裂的嘴唇,她们惯常都是在地里干完活就顺便去茶园了,茶园旁边正好有山泉可以喝,所以平时也不带水。

“欢喜,你去喝吧,瞧着你也渴了。”

欢喜有些纠结:“这,能喝吗?”

“喝吧,反正他也天天中午吃着咱们家送去的饭,喝他一次茶水也没什么,回头你再把陶罐送了回去,道一声谢便可以了。”

欢喜舔了舔嘴唇,跑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两碗,徐越想了想,也坐到田埂上,喝了一碗,绿豆汤清爽解渴,喝完之后身上的疲累少了许多。

王居寒远远地偷看着徐越也喝了自己送过去的绿豆汤,不禁微微笑了一笑。

这个女人,难不成不想跟那个林府的大少爷和离?看她拖拖拉拉的样子!

到了晚上,累了一天的徐越,好好洗了个澡,抱着清时准备睡觉的时候,清时偎在她怀里轻轻说道:“娘,先生今天又教了一首诗。”

徐越想到白日里王居寒去给自己和欢喜送绿豆汤时别扭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些好奇:“教了什么?背给娘听听。”

清时仰着笑脸,那一双眸子干净无杂,浑似个缩小版的林启渊,他淡淡地说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徐越轻轻揉揉清时的脑袋:“清时,你背的很好,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清时有些疑惑,他继续说道:“娘,先生还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让我问娘,这是什么意思。”

徐越想了想,笑着告诉清时:“娘也不知道呢,清时明天帮娘也问先生一个问题,夏虫不可语于冰,又是什么意思?”

清时点点头,开始一遍遍地背这句话,小嘴里咕哝着,不一会睡着了。

徐越轻轻拍着清时的背,心里开始想,难道她没有回应不就是拒绝了吗?非得清秋清时都不去书堂,拒绝跟王居寒来往,或者自家亲自找到他说一句我对你没兴趣,那才叫拒绝吗?

看样子王居寒还是没有断了这个心思,他说自己有眼无珠,徐越倒想还他一个有眼无珠,村里一大把未婚少女,他是何苦看上了自己这个有俩娃的村妇?

得找个机会说清楚了,大家仍旧是同村的邻居,清秋和清时也能继续在书堂念书,那样才好。

至于林启渊,徐越心里有些挂念他所说的银子,又有些反感,他给自己带来的负荷,万一没有银子,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更苦逼了。

第二日,清秋和清时下了学堂,小桃去接了他们两个回来,没想到,竟把王居寒也带了回来,这次他没有冷着脸,倒是中规中矩地说道:“清时这孩子,非拉着我来家里吃晚饭,我这不来也没法子了。”

小桃看看他,再看看徐越,没有说话。

王居寒低头问清时:“是不是啊清时?”

清时笑得开心,紧紧牵着王居寒的手答道:“娘,是这样的。”

徐越勉强笑了笑,赶紧招呼欢喜多加了个菜,又备了些酒,晚饭就吃了起来。

王居寒不时看看徐越,虽装得很是淡定,却也露出了马脚,大院儿里的人很快便都看出来端倪,大少爷提出了和离,本就让大伙都有些不好受,这下又搅进来个王居寒,一时间,大伙儿都是默默无声,内心复杂。

没人陪王居寒喝酒,他倒也不客气,指挥着清时给自己倒酒,清时乐呵呵的,倒起酒来,比对自己的亲爹林启渊热情多了。

徐越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吃着饭,谁料,一转眼的功夫,王居寒竟然醉倒了,整个人咚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欢喜赶紧叫了起来:“王先生!您怎么了?!”

那王居寒倒下去的时候死死地抓住徐越的袖子,欢喜和老刘准备把他拉起来送回到石屋去,奈何他闭着眼睛,手里死死地就是不松开徐越的袖子。

徐越看看他的脸,想分辨一下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看了半晌,无奈道:“算了,欢喜,我跟你一起送他回去。”

第六十三章

村里树多,到了夜间,加上雾水,月色不明,地面有些湿滑,小桃打着灯笼,欢喜和徐越一起扶着王居寒把他送到石屋里,掩上门正准备离开,王居寒脸上发烫,也不知是不是不胜酒力,他从床上歪下来,扶着墙走到门口,打开门喊道:“徐越,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徐越,小桃和欢喜都已走到他家院子外的大树下,此时回过头来,月光如银,淡淡镀在人面上,添了几分祥和。

石屋门口的兰花开了,幽幽沁香,让人心神宁和。

徐越对欢喜和小桃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上一时,我去问他有何事。”

王居寒看着徐越打开篱笆门,一步步走过来,心里泛着些喜欢,屋子里并没有点灯,他们就站在门口,王居寒喝了酒,有些不稳,他扶着门框,徐越则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你与他和离,我娶你。我们从此种花读书,岂不逍遥?”

徐越淡淡一笑:“我一介农妇,只会锄地薅草,养着俩孩子,不懂什么种花读书。”

王居寒有些不信:“你不是很喜欢我门前的这些花儿么?你也很喜欢教清时读诗。我第一次见你,你正在教他读李煜的《相见欢》”

徐越接着月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又与你何干?”

王居寒有些不服气:“你一生就打算这样过?我不信,你对那个林府少爷还有什么感情,你看看我,我必定好生待你,白首偕老,我会把清时清秋都当做自己的孩儿……”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你的孩儿。”徐越不想承认,却不得不发现,她骨子里的那一点执念,上一世,她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父亲后来抛弃了自己跟母亲。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在许多年后,也为着这一点遗憾,耿耿于怀。

“你不喜欢他,何苦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王居寒仍旧在逞强。

徐越呵呵一笑:“我也不喜欢你,王先生。”

“那你喜欢谁?这村中就这么多人,哪个男人比我更好?”王居寒有些气愤。

“我喜欢我自己呀。”徐越嫣然一笑,转身就走。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她还得回去哄清时睡觉呢。

一边往回走,徐越忍不住地开始回忆起从前跟林启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动感情,在林府里,她是以妾的身份进去的,她没有资格谈什么感情。

哪怕林启渊是从前世到今生,她唯一亲密接触过的男人,唯一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也许,那就是初恋的悸动吧?在边关战场时,他把自己从火堆里救出来,他骑马带着自己,他在火堆旁陪着自己,他打横把自己抱起来。

可是他不止一个老婆,他当年一走了之,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怎么样。

这样的男人,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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