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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徐飞萤才道:“大人,临驿公主的手段,您一定要当心。大人现在是尚医,若临驿公主有疾,召你前去诊治,大人千万谨慎,做事不要留下把柄才好!”
元春眉一挑:“你这话说晚了!这个套子,临驿公主前两天就对我下过了。”徐飞萤能想到这些,看来不是真正的粗笨之辈啊!那么她的“一再犯错”,必定是有隐情了。
徐飞萤蓦然抬头,扭头看着元春,有些急切地问:“那……那现在……”
元春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现在临驿公主被禁足了。她的三名心腹,在昨天被杖毙了!”
“心腹……杖毙……”徐飞萤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词,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原来如此!
38。水霄讲“典故”
“尚医想不想知道那个徐飞萤是怎么回事?”过了几天,元春最后一次守着水霄晒太阳时,水霄找借口摒退了众人,对元春这样说。
元春眉毛一挑:“殿下知道?”
“我说过:病中无聊,就喜欢听些家长里短的红尘琐事,故而略知道些宫中的典故。”水霄戴着防晒的面具,有些瓮声瓮气的。
“徐飞萤的事,也算典故?”徐飞萤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奴而已,堂堂十七皇子,竟有闲功夫听她的“典故”?
“是啊!这个典故,可叫做‘一诺千金,生死不负’。”水霄用带笑的声音说,“徐飞萤聪明伶俐,入宫前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故而也能识文断字。临驿公主发现了她的潜质,故而将她收作了心腹。这徐飞萤本来做临驿公主的心腹做得挺开心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徐飞萤便彻底得罪了公主。”
“发生了什么事?”元春非常有眼色地捧哏。
水霄却不立刻回答,只问:“尚医可知如今那位婉贵人的出身么?”
元春摇头:“不知道。”
贾代善和贾母给她的那份需要注意的后妃名单里,并没有婉贵人这个人。很显然,他们给的情报有一点过时了。
“婉贵人原是临驿公主生母、也就是已故宸妃带进宫的侍女,姓徐。跟你救了两次的那个徐飞萤同姓,又是同乡。徐飞萤入宫后就被分到了怀山居,当时还是一名少使的婉贵人,就对这个同乡同姓的妹妹多有照顾。后来她们两人就结成了金兰姐妹,约定了要相互扶持一辈子……”
说到这里,水霄的语气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元春也不催他,只在心里思索:刚才十七皇子用了“一诺千金、生死不负”两个成语总结徐飞萤的故事,很显然,不会是徐飞萤对不起婉贵人。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对金兰姐妹境遇如此不同呢?
水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去年宸妃病重时,临驿公主曾斋戒祷告三个多月为生母祈福,据说瘦得不成人形,最后也未能救回宸妃的命。宸妃临终前,也不知是不是病糊涂了,竟问临驿是否愿意跟了她去,还说在奈何桥上等她三天。临驿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从宸妃薨逝她就开始寻死,但上至父皇母后,下至怀山居的宫女太监,哪能真让她寻了死?便日夜不离地看着她,父皇还说:若临驿公主出了事,怀山居的人全部殉葬。好不容易拖过了三天,临驿心中那口气一泄,就病倒了……”
说到这里,水霄长叹一声,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临驿病好了以后,就自制了几条鞭子,寻了各种由子,见天儿毒打当初那些阻碍了她寻死的人,包括婉贵人和徐飞萤。后来皇后娘娘见她闹得实在不成样子,就把怀山居原来的宫女太监全部调走了,换了一批新人到怀山居。只有徐飞萤,因临驿公主坚决不放,才留在了怀山居。
“婉贵人离开怀山居之后,就被分派到了贤妃娘娘的南容宫里。贤妃娘娘曾经滑胎,后来就不曾有孕,近年来又恩宠渐衰。她见婉贵人资质不俗,就把她引荐给了父皇。婉贵人承宠之后,很快就晋位为贵人,与宸妃娘娘生前的品级比肩。临驿便对婉贵人恨之入骨,认为婉贵人不过是她生母的奴才,竟然混到了与她生母比肩的位份,是对她生母的莫大侮辱。”
元春心中恍然大悟:临驿公主要对付婉贵人,当然要用徐飞萤这个与婉贵人交情深厚的心腹;若徐飞萤若顾念结义之情,不肯去害婉贵人,那么临驿公主又岂会饶她?
就听水霄续道:“临驿要对付婉贵人,最好用的人便是这个徐飞萤。但徐飞萤顾念结义之情,虽被临驿百般逼迫凌虐,却始终不肯去害婉贵人。临驿恼羞成怒,便陷害徐飞萤烫伤了她的脚,宫正司便杖责了徐飞萤四十板子,将她贬到了浣衣局当宫奴。临驿又买通了浣衣局掌事宫女,天天给那徐飞萤穿小鞋,也不知她是把徐飞萤当成了杀给猴看的那只鸡,还是把她当成了难以驯服的烈马。
“前几日,临驿公主的三名心腹被皇后娘娘杖毙。临驿公主便吩咐浣衣局的郭青萍为徐飞萤做一个死局,让徐飞萤也被杖毙,为她那三名心腹陪葬。因为临驿觉得:听她话的心腹都死了,没道理还让徐飞萤这个最不听话的判徒活着。郭青萍就利用了徐飞萤在浣衣局新交的一个朋友,做局陷害徐飞萤,还弄了个人证物证俱全。但宫正司的宫正大人大约猜到了一点内情,手下留情,判了杖责八十,只打了二十。徐飞萤受杖之后,郭青萍又对她说:临驿公主一定要她死,她若不想继续受罪,就自我了断吧!故而徐飞萤先跳了晏清池,后来又在浣衣局上吊。”
徐飞萤果然是冤枉的。
“我问过她有没有冤屈,她说没有。我也就没问了。”元春叹息着说。
“那她可提醒过你:要小心临驿?”
元春微微点头:“提醒过了。”
水霄道:“这就对了。不告诉你冤情,是不想你为难,也免得你为了她去翻宫正司已定罪的案子,得罪更多的人。提醒你要小心临驿公主,是担心你被她连累,成为临驿陷害的目标。”
他总结说:“你救的这个小宫奴人品不错,人也机灵。尚医不妨对她再好一点,将她收为己用。你的手下,便有一个可靠的人了。”
他这话,让元春忍不住挑眉:“这话怎么说?难道我手下,竟没有可靠的人?”
水霄低低一笑:“这宫里,可靠的人可不多。尚医若有机密之事,交给你带进宫的那个抱琴,只怕更可靠些。”
元春看着他深思:水霄是在暗示自己,分给自己的宫女太监、尚医局的那下手下,都不可靠吗?
她早就想到了,自己手下那些人必定有皇帝或其他人安插的钉子。
但她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怕被皇帝知道的,秋凝霜、袁惟厚这些人用起来都挺好用,宋芊也很识相,便也装作不知道,能用且用了。
“多谢殿下提醒,臣记住了!”元春向水霄道了谢,又有些好奇,“殿下为什么要跟臣说这些?”
水霄低低一叹:“这几日,我感觉自己大有好转。今日我跟尚医说了这许多话,竟不觉得疲倦。所以我相信,尚医必能救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尽我所能,护尚医周全了!”
“为了护我周全,殿下就把自己妹妹的旧事和盘托出?”
水霄叹息:“我把临驿的事和盘托出,当然不只是为了护尚医周全,其实也是想问一问尚医:可能为临驿开一剂心药,治一治她的心病?”
元春淡淡一笑:“这么说,殿下很关心这个妹妹?”
“关心谈不上。我卧病多年,从未见过这个妹妹。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又能有多少情分?”
水霄语气淡淡的,有些自嘲,有些落寞:“我只是觉得:宸妃薨逝后,临驿的性情就变得如此暴虐,只怕是有心病的。尚医若能治得了她的心病,或许她这性情也能收敛一些。对她,对尚医,对别人……都有好处。另外,我与她都是生母早逝,多少会有些同病相怜。”
元春淡淡地说:“可惜要让殿下失望了。臣所学的,只能治身病,治不了心病。”
医疗系统中,可没有心理辅导的功能。如果这位临驿公主真的疯了,她反而有办法治疗;可临驿公主现在不过是有心结,医疗系统可就没有办法了。
医疗系统都没有办法,她当然不可能去做临驿公主的知心姐姐,帮她化解心结。临驿公主地位高,对自己还有那么重的敌意,自己又不是圣母,为什么要冒着被她陷害的风险去感化她?!
“这样的话,倒是我冒失了!还请尚医不要见怪。”
“殿下客气了!”
水霄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尚医:父皇前几日已密召了僧录司、道录司的人,命他们去寻访法力高深的高僧、高道,将他们引入宫中效力。”
元春微微有些好笑:皇帝这是怎么了?要开始求神问卜了?将来会不会被那些和尚道士忽悠去吃金丹啊?
“多谢殿下提醒。臣记住了。”
39。道士来了
在医治水霄的同时,元春也开始了她最重要的任务:笔录医书。
她向皇帝讨的能写善画的女官,在第二天就到位了。这些女官总共四名,四名擅书,两名擅画。
元春考虑了一下效率问题,她自己口述,由那四名擅书的女官与自愿加入的宋芊轮流执笔记录。上一个录完一段,就将录好的内容交给元春看一下,再按元春改过的内容仔细、工整地誊抄;下一个人继续笔录下一段。当天的笔录工作结束之后,元春再利用医疗系统,把誊抄好的内容校对一遍,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官印,按编号放入她书房的柜中存档。
那两名擅画的女官主要是画一些人体解剖图、病变图、手术示意图、《上医九卷》新增的草药外形图等。
元春对这些画的要求是工笔彩绘。对那几名女官来说,人体解剖图、病变图、手术示意图实在是口味太重的东西!而为了让她们对身体内脏有一个基本的概念,画得更准确一点,元春还要求她们去看一看猪、鸡、兔的内脏是什么样的,弄得这两名女官一点儿荤腥也不想沾了。
元春虽然很抱歉,却不得不让她们一遍一遍、一幅一幅地画下去。她自己的画功也就是借助圆规、直尺、量角器等绘图工具,用炭条画一画医疗器具的水平,绝对驾驭不了工笔彩绘。
有了女官们的帮助,元春的医书笔录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在《上医九卷》第一卷《人体总论》的文字部分录完时,水霄已经能够拄着拐棍下地行走,晒太阳也不必再裹得密不透风,只需要薄薄涂上一点半透明的药膏就可以了。
而道录司,也送了两名道士进宫。
道士进宫,元春原本不觉得跟自己有多大关系。但没想到皇帝召见了那两名道士之后,会召她前去与道士相会。还当着道士的面,问她那样的问题。
“尚医,这丹药究竟能不能吃?”隆正皇帝从一个匣子里拈起一枚红通通的丹药,一脸疑惑地问元春。
而召见现场,还有史官在记录皇帝的起居注!
元春心中直想爆粗口:皇帝老儿特么绝对是故意的!
之前水霄提醒她皇帝已密诏道录司、僧录司寻访高僧高道时,她还只想着如何防着皇帝去嗑了丹药、要死了又让自己来背锅。没想到皇帝这样狡诈,竟然直接拿她当枪使,而他自己坐山观虎斗!
她刚才已经用医疗系统鉴定过了,这些外观十分漂亮的丹药,含有大量重金属毒素,所以是绝对不能吃的!
在事关生命的问题上,她不会说假话害人。而因为有史官在场,她也不能含糊其辞。否则若皇帝吃丹药吃死了,她今日所言就会成为日后的呈堂证供,一口大大的黑锅就会结结实实背在身上。
可如果说了真话,这两个道士她就往死里得罪了!
得罪一两个乱献丹药的道士本来也无所谓,但怕的是整个道门觉得被自己打了脸,从此与自己作对。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灵异现象的!
既有灵异现象,就必定有超凡力量的存在,这才是天地间的平衡之道。而这些超凡力量,最有可能掌握在和尚道士手中!原著中那个马道婆,不就能魇镇贾宝玉和王熙凤吗?!如果自己得罪了天下道士,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
就算善元仙子承诺的救世莲台确实在自己身上,可以为自己挡灾保命;若这些道士觉得对付不了自己,就去对付自己的家里人又怎么办?自己可不懂抓鬼驱邪!
她的心思电转,转念间就已经有了主意。
“皇上,臣需要仔细看一看才能确定。”她胸有成竹地说。
皇帝一挥手,侍立在一旁的史忠就亲自上前,将装有丹药的匣子送到了元春面前。
元春拈起一枚丹药,放在鼻端嗅了嗅,隐隐有一股香味。她又掏出针包,拿出一根非针灸用的粗针,挑起了一点丹药,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尝了尝,然后将那一点药渣吐在帕子上。
“皇上,这丹药不能吃!它除了慢慢把人毒死,不会有别的作用。”
砰!
坐在元春对面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道士满面怒声,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大吼道:“大胆妖女,胡说什么?!”
竟然给我扣一顶妖女的帽子?
元春心道:献丹药的,想必就是这货了!这货的道号叫烈阳子,另一个笑眯眯的胖道士道号叫洞虚子,刚才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她微微一笑:“我是皇上和皇后正式册封的宫中女官,道长却污蔑我是妖女!莫非是这有毒的丹药吃多了,把自己吃糊涂了?”
洞虚子一把拉住了瘦弱道士烈阳子,向皇上拱了拱手:“请皇上恕罪!烈阳道友性情激烈,见自己的心血被人这般污蔑,一时失言了。”
隆正皇帝十分大度地笑了笑:“坐而论道,言者无罪。无妨的。”他打定主意要坐山观虎斗。
洞虚子笑眯眯地问元春:“贾尚医可懂丹道?”
元春平静地说:“丹道我不懂!但这玩意是怎么炼出来的,我却大约能猜到一二。”
她拈着一枚丹药,在指间揉捏了两下,又扔进了匣子里:“这种丹药,是以丹砂、雄黄、石胆、紫石英、赤石脂……配合松香等物炼制而成,在团成丸子时,又在其中混入了少量香料,故而闻起来有一股清香。丹砂、雄黄等均是有毒之物,炼出来的丹药也含有大量毒素。这些毒素,吃进体内发作比较慢,但很难排出。故而吃得越多,中毒越深,死得也越快。人都死了,谁又知道他是登了仙,还是去了阴曹地府呢?”
在元春说出烈阳子丹药配方时,烈阳子就满脸惊骇。
等元春又说那丹药有毒时,他才如梦初醒,镇定了一下,振振有词地辩解说:“丹砂、雄黄等物的确有毒,贾尚医难道不曾听过以毒攻毒吗?”
元春笑道:“道长是要跟我探讨医理吗?”这正好是我擅长的。
烈阳子咳嗽一声:“贫道不懂医理。只是……”
元春迅速截断了他的话:“既然道长不懂医理,我不懂丹道,不如我们来论一论天地之道吧!道长可知道太阳为何东升西落而不是西升东落?可知一年为何有春夏秋冬四季而不是三季、五季?可知为何月有阴晴圆缺?为何天气会冬冷夏热?为何炊烟要向高处升,而水要往低处流?既然水要往低处流,为何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又是圆的?树上的果子落了蒂,为何是往下掉,而不是往上升?为何鸟儿拍动翅膀就能飞起来?人若装上一对假翅膀,也能飞起来吗?……”
她一口气提了N个问题,连珠炮似的直接把隆正皇帝和俩道士轰晕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说:“皇上,臣有幸遇仙,曾听仙子提过:天地之间,每一件我们习以为常的事,其实都隐藏着天地法则,也就是天地之道。凡人若想登仙,只有两条路:一是修德,若有大功德于天地黎民,死后或有机缘;二是下功夫去探索天地法则。弄清了一定的天地法则,也有登仙的机会。只是,天地法则十分浩瀚,神仙修炼的时间都是以百年、千年计算的。以凡人的寿命与智慧,只有一代接一代地努力,才有可能一点一点地弄清天地法则,弄清成仙的秘密……”
元春觉得,与其跟那两个道士谈“玄学”,不如把他们引到自己更熟悉的“科学”上来。
“修德”的问题……这世界多些慈善家,总比多些野心家好,对吧?!
若是这些话被皇帝听进去了,让他能重视一下自然科学的发展,那最好不过了!也免得将来的华夏后裔,落到被其他国家欺负了又欺负的悲惨地步。
当然,“自然科学”这样的名词就不要照搬了,换成“天地法则”“天地之道”这样的名称,就要唬人得多!
“修德……天地法则……成仙的秘密……”隆正皇帝呢喃着这些词,问元春,“你曾说仙子传你医术,是想让你攒些功德。这是否就是‘修德’?”
元春微笑着微微躬身:“皇上圣明!”基本上算是把皇帝忽悠住了吧?
隆正皇帝沉思着,那个笑眯眯的胖道士洞虚子却高声道:“皇上,这女子是在胡说八道!皇上万万不可被她蒙骗了!”
40。与道士“斗法”
“启禀皇上,十七皇子求见!”正当洞虚子指责元春胡说八道时,一名太监进来禀报。
隆正皇帝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