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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风使了使劲：“说那盏花灯哪！你不说话，我把你主子也掐死你信不信！”买灯瞪大了眼睛，顾清风眼睛墨一样黑，看人从心底里发寒，顾清风扯了下嘴角：“方文渊书童是吧，方家那次清抄你见识过我手段，也该知道我顾清风说过话都是真。”
买灯被他扔地上，连咳了好几声，把那盏灯从袋子里拿出来给他，递给他手都是抖，顾清风冷冷看了他一眼，把底下那行谜语扯出来，顾清风又看了一遍，正想再逼问那个买灯时，有人替他说出了这个谜语：“不过是个字而已，就让你这么大动干戈。”顾清风一下子回了头，看着燕靖张了张口刚想跪下，被他暗自用力扶住了，顾清风脸色有些白：“敢问爷，是个什么字？”
燕靖看了他一眼：“‘用’字。”顾清风又细细看了看这行字，霎时间明白了，他拱手像他道谢：“爷，今日大恩，来日再谢。”他说着要走，却不敢动，是等他话，燕靖点了点头：“去吧。”顾清风再次朝他作揖后，飞奔而出，燕靖看着林景卓：“跟上去，别让他再伤人。”
林景卓领命跟随顾清风去了，留下姬情陪着燕靖，燕靖看她这么安静笑：“怎么不说话了？”姬情笑笑：“我被顾大人吓着了，没有想到顾大人这么厉害，奴家都没有看清楚顾大人用是什么？”显然跟了一路，顾清风太能作了，让他放心不下。
燕靖笑：“姬老板也会害怕？”姬情把身体往他怀中依偎：“爷真坏，奴家也不过是个女子，不过爷厉害，有爷奴家就不怕了。”她演很好，美人相依，此景也羡煞他人，燕靖没什么感觉，但也没有推开她：“姬老板既然害怕，我们回到画舫吧。”姬情哪敢不从，燕靖从不开她们玩笑，也没有欺负她们，这越发让她们摸不清他来意。
31第三十一章
这边顾清风几乎用上了他所有力气，往月川溪跑，月川溪有个土名字叫用茗，就是用来泡茶意思，那里溪水水质好，靠近秦淮河却不是秦淮河水，他是一处活水，从一处小山涧涌出来，特别像泉水，看这上面茶园就知道，水好，适合泡茶，所以这一方溪水为文人所喜，为其改名涌茗，后来有江南才子方文渊题诗一首：名为月川溪。
这个地名改很好，因为每到月圆之日，这一池溪水犹如明镜，倒影着天上明月、旁边小山涧，当后半夜明月落到山涧时，水月山相连，正是：重山复重山，重山向下悬。明月复明月，明月两相连。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顾清风没命跑了一气后终于到了，果然看到了亭子里陈西元跟方文渊，这里是也是秦淮河畔一个分支，适合文人游玩处，虽然季节寒冷少了一些人，可是文人墨客元宵节怎么能不出来，都这里品茶写诗，这些地方顾清风是不愿意靠近。
顾清风远远看到了了陈西元就放心了，陈西元只要还没走就好，至于他跟谁一起，顾清风不想再管了，他跑实是累，这时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林景卓看他不跑了也就停下来了，顾清风看了他一眼，林景卓不喜欢他，根本就不看他，顾清风也就没有理他。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齐齐看着那边陈西元跟方文渊约会。两个人说是约会，其实很规矩。陈大小姐再豪放也是名门闺秀，面对自己喜欢人就会矜持，两个人只不过是站一起说话而已，再加上陈小姐丫鬟也小亭子里，所以林景卓对于这两个偷偷约会人没有丝毫鄙视。
大梁朝民风没有那么严谨，并没有强行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街上观灯女子就明白了。林景卓只是奇怪顾清风态度，拜陈相所赐，陈相家事他们知道很多，陈小姐是顾清风未婚妻这个人人都知道，按理说，以顾清风这么小心眼人怎么会容忍呢？林景卓看顾清风，顾清风脸上很平静，甚至有些灵魂出窍，远没有他刚才那个凶神恶煞模样了。
这个样子顾清风林景卓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眉眼真太像他爹了，要不是确定他爹就生了他跟景曜、青儿三个，他都要怀疑了，林景卓控制不住又瞄了他一眼，他不做坏事时候还是……可以，林景卓咳了声，他有些理解他家王爷意思了，顾清风真想让人好好管着，好好教训着，管教出一个听话小孩就可爱了。
顾清风感觉到他看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林大人？”林景卓长得这么平凡，跟他那个耀眼弟弟一点都不像，跟燕靖身后跟个影子一样，要不是顾清风领教过他身手都要忽视他了。他问小心翼翼，林景卓只好跟他说了几句：“你要一直这里等吗？”顾清风看了一眼那俩人哦了声：“恩，我这里等，你……”顾清风看了一眼他抿了抿嘴：“你回去吧，我已经找到了陈小姐就不会再做坏事了，你放心好了。”
林景卓看了他一眼，顾清风倒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心，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想什么，算是冰雪聪慧，只不过他心眼都没有用好地方，大街之上逼问孩子，出手伤人，要不是后他放了那个孩子他真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了。
顾清风说完了这句话便不再看他，他说是实话，他也不想无缘无故伤人，又没有好处，何必费那个劲。他也不是想戴绿帽子，而是陈西元压根就不喜欢他，这个他早就知道，所以陈西元跟谁一起他都不会关心，他只是想看住她而已，别让她走了而已，如果陈西元跟方文渊私奔了，他怎么跟相爷交代。
林景卓刚想走，就看见那边好好说话两人吵了起来，两个人处背风位置，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陈小姐丫鬟站了起来，对着方文渊说什么，看动作很气愤样子，拿着包裹要往方文渊身上扔，陈西元则是拉住了她，顾清风站了起来，往亭子里飞奔，林景卓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要做坏事，也跟着他跑过去。
顾清风明明看到陈西元跟方文渊吵架，他要上去教训方文渊时，陈西元竟然拔剑跟他打了起来，顾清风看着出手狠辣陈西元有些怔愣，陈小姐剑法其实厉害不到哪里去，实战顾清风这里跟舞台上唱戏耍差不多，只是他不能跟她对打。
陈西元不知道发什么疯，眼圈都是红，顾清风连连躲闪：“小姐！”陈西元只管打一句话也不说，小小八角凉亭根本打不开，顾清风躲很狼狈，而林景卓就站着旁观，顾清风咬了咬牙，袖口银丝把一边愣住了丫鬟卷向陈小姐，陈西元堪堪接住小丫鬟时，顾清风薄刃已经架到了方文渊脖子上。
这个变故实太，林景卓叹了口气，顾清风速度还行。陈西元扶好了他丫鬟冷冷看着顾清风：“放开他！”顾清风低声：“小姐，别让我为难，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无法跟相爷交代。”陈西元狠狠瞪他：“顾清风，我说话你都不听了！”顾清风抿抿嘴：“小姐，相爷舍不得你。”
陈西元被他没头没尾话愣了下，顾清风看了一眼她丫鬟手里包裹，陈西元脸色慢慢变了：“你……怎么知道。”顾清风自嘲笑了笑，他怎么不知道呢，陈小姐从来没有对他青睐过，没有单独跟他逛过街，连丫鬟都不带。
饭桌上跟陈相几句对话红了好几次眼圈，现想来那些话话里有话，那是跟陈相告别，为了让陈相放心让自己保护他，买了那么多灯笼轻而易举把自己支开了，一切都那么简单啊。 顾清风看着另外两个男人笑了笑，言语很简单：“小姐从没有对我和颜悦色过。”一句话陈西元脸色就变了，她咬了咬牙：“我……本来想对你好点，谁让你追来！”
顾清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已经追来了，就不能再让他们俩私奔，顾清风心里也有些好笑，他来回折腾了也很长时间吧，要不是燕靖帮他解了迷，他现都找不到地方呢，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了，足够他们俩私奔了，这两个人也是，难道私奔还要和上几首诗再走？
顾清风摇了摇头，机会已失，时不再来，他把薄刃摁方文渊脖子上：“还请小姐回家。”陈西元怒目瞪他：“顾清风！”顾清风手稍微使了点劲，方文渊脖子立马出了血丝，顾清风淡淡看着陈西元：“请小姐不要为难我。”陈西元使劲咬了咬牙：“春儿，我们走！”
顾清风看着陈西元回去，她应该会回去，方文渊都他手里了，没人跟她私奔了。
看到陈西元走了，顾清风才看方文渊，方文渊冷冷看着他，脖子上伤口已经很大了，顾清风恨方文渊，不管陈西元喜不喜欢他，方文渊总是给他带了绿帽子，林景卓有一点猜对了，顾清风就是小心眼，所以他薄刃往他肩膀处又压了一下，死不了可是也够疼。
方文渊对于这种疼也是知道，脸上汗都出来了，只是话依旧气人：“顾大人想动手就动手吧，我该说都说了。”
顾清风看着他：“你说了什么？”难道不是来私奔？
方文渊冷笑了声：“顾大人想听啊，顾大人不是想打消陈小姐与我之间联系吗？”
顾清风手下一顿，薄刃又下了一寸：“你意思是说你是来拒绝陈西元？”怪不得陈西元丫鬟要打他！
方文渊冷笑了声：“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顾清风就着他膝盖狠狠顶了他一脚，方文渊一下子跪地下了，亭子外林景卓想动，顾清风把薄刃向前滑了下，林景卓站住了。
顾清风咬着牙看方文渊，方文渊被他踹了一脚，刀架脖子上竟然一点都不怕，神情看起来竟然很低落，颇有点想死样子。顾清风狠狠问他：“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方文渊不看他，也不顾他脖子上刀，他看着月川溪里月亮笑了下，仰头看天上月，大笑了几声：“陈小姐，是我方文渊配不上你！哈哈……”后面声音就连哭带笑了，他就是来拒绝陈小姐，陈小姐对他好，他知道，从他家出事以后，她就数次让丫环捎信给他，跟他道歉，可是哪有什么用呢！他恨顾清风，恨顾清风主子，她父亲——奸人陈相！他们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样，他还不如早点跟她说清楚，让她早日死心，另嫁他人吧。
狠心拒绝了陈西元，方文渊心里是痛苦，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也是这元宵节，两个人看中了同一盏灯，她俏皮霸道，他文采斐然，两个人相争，不打不相识。
他今日让小童送出那盏灯，上面提诗就是那一首。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顾清风看着有些疯癫方文渊想笑，陈大小姐放弃了一切想要跟他私奔，没想到这个混蛋却拒绝了她，拒绝了她又这里喊配不配上问题，这个世上人真是可笑。
顾清风看他要往上起，把薄刃往他脖子上送了几分：“方文渊，你以后会后悔。”方文渊冷笑着看他：“你要动手就点！跟你这样奸人说话，我宁愿死！”
动不动就死，还真以为他有几个脑袋呢！顾清风冷笑了声：“我不会杀你，你还不值得我动手。你慢慢后悔死吧！”
顾清风把他往旁边一推，他还得去追陈西元，这姑娘这么烈性，被他决绝了，也许会死，等了这么多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想天涯海角随他私奔，却被拒绝，是个姑娘都会悬梁自！想到自己一个晚上净折腾了，顾清风又踢了方文渊一脚，枉他是个才高八斗书生，这点事都不懂！
方文渊一个书生被顾清风这么欺负，林景卓都看不下去了，上来把顾清风抓住了，顾清风还跟上次一样没看清他出手就被他擒住了，咔啪一声，手腕错位了，疼痛让顾清风惨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太疼了，顾清风疼了一大会才咬出几个字来：“放开我！”
林景卓看了他一眼：“顾大人还是积点德吧！”他手里又使了几分力气，顾清风疼眼泪都出来了，他真恨死了林景卓这些比他厉害人。顾清风不知道他自己欺负别人时，别人也是这么恨他。
林景卓擒着他手腕问他：“顾大人知错了吗？”顾清风咬着牙不肯说话，林景卓颦了下眉，他没有想过这个混蛋还有这么几分硬气，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他分筋错骨手。看着他脸上汗，林景卓又咔吧了一声，给他对了回来，顾清风一个酿跄摔地上了，还没等爬起来，就听见下面传来熙熙攘攘叫声：“不好，下面有人落水了！有人跳河了，自杀了……”
顾清风脸色煞白从地上爬起来往下跑，他真希望那个跳河人不是陈西元，他真不希望她死，他顾清风是不喜欢她，可是她死了，他怎么跟陈相说，他难道说他逼死了陈西元？陈相一定宁愿他女儿跟着方文渊私奔了也不想她死。
方文渊自然也听到了，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推开了林景卓要扶他手，跌跌撞撞往下跑，他后悔了，真后悔了。
32第三十二章
月川溪本来离秦淮河不远，这个亭子又建造繁华地段，离春花秋月楼都不远，顾清风跑到时候就看见周围围上了一圈人，顾清风扒开了人群，就看到了陈西元丫鬟春儿，果然哭梨花带雨，顾清风抓着她：“小姐呢！”春儿指指下面。
秦淮河很深，这个天又冷，所以下面只有几个人跳下去救人，顾清风看着黑黝黝水，水里好几个人扑腾，顾清风也分不清哪个是陈西元了，他朝着扑腾水花多那个跳下去了，林景卓紧跟他身后也跳下去了。
方文渊是个文弱书生，等他跑下来时，陈西元已经被救上来了，被顾清风抱上来了。陈西元水里扑腾了一会，她本来是要求死，可是入水那一刻也会本能挣扎求生，也幸好她挣扎了一会，这才没死透，顾清风把她反过来拍了拍背，陈西元吐出几口水来，神智渐渐清明，待看到她身后人是顾清风时愣了下：“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清风冻牙齿上下打架，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何苦寻死呢？”陈西元冷发抖，顾清风要把她抱起来：“小姐忍一会，我们马上回家，相爷他还家里等你呢。”他实不明白，有那么好一个父亲，她怎么舍得死呢。
周围人也劝：“是啊，姑娘，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轻生呢？”顾清风毫不讲理，看着众人围着看热闹狠狠喊了一嗓子：“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众人都莫名其妙看着他，这个人实太不通情理了。
顾清风刚想抱起陈西元，陈西元看着他笑了笑：“我不回去，如果要我嫁你，我宁愿死。”
陈西元是惨笑，眼睛里带着一种浓重绝望，都说女儿会喜欢跟父亲一样人，陈西元喜欢方文渊，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方文渊身上有他父亲文采，以及他父亲曾经有过正气，可是她父亲堕落了，越来越让她绝望，陈家所有人都让她绝望。她对陈相不是恨，哪有子女恨自己父亲，她只是难过，难过到绝望。
她也不是恨顾清风，顾清风还不值得她恨，她只是厌恶他，厌恶他做所有恶事。厌恶比憎恨还让人难受，那种眼神让你如蛆蚀骨。
顾清风看着她眼睛慢慢松了手：“我顾清风还不值得小姐为我死。” 陈西元怔怔看着他，顾清风扯了下嘴角：“陈小姐，你这样死了，他知道了也不会为你难过，你又何必。”方文渊愧疚蹲了下来，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披她身上：“西元，你这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
陈西元终于看见了他，嘴角动了动，眼神终于乱了，顾清风站了起来，自嘲笑了笑，陈西元你为别人死，何必拉上我，我顾清风何德何能逼死了你。你从未看过我，从未喜欢过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我。我顾清风也从没有想过要娶你，从没有想过要逼死你，顾清风看着地上两个人冷笑了下，陈西元你从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会怎么样，你一定是算准了相爷不会饶了我，哈哈，你死了都要拉我下水，对我可是真好啊。
陈西元大概是被他看到发冷，方文渊怀里打了个冷战，方文渊有些着急，这么冷天没淹死也会冻死，方文渊着急时候，姬情呵斥了他一句：“还不抱着小姐随我来。”
方文渊是春花秋月楼常客了，还为春花秋月楼起了很多菜名，为青楼姑娘写了很多诗歌，姬情是很待见他，方文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是青楼了，使劲抱起陈西元随她上了楼，幸好春花秋月楼就这里。
顾清风押着小丫鬟跟着进了青楼，小丫鬟也知道这里不是正经家小姐进来地方，一路拉着陈西元衣角，唯恐怕她受欺负，顾清风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鬟是陈西元心腹，连私奔这样事她都掺和了。
顾清风磨了磨牙：“你怎么没有看好她，让她跳了水！”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小姐说要放花灯，我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就陪她放花灯，谁知道……谁知道小姐她放完了花灯就跳了下去……呜呜……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顾清风狠狠骂她：“回去等着领死吧，看看相爷怎么处置你！”小丫鬟脸白了，一下子跪地上去了：“大人饶命……”顾清风踹了她一脚，死到临头了才害怕，协助陈西元私奔时候怎么不会脑子想想啊！
相爷怎么可能还能让她活着，陈西元现命大没死，要是她死了，他顾清风都不知道怎么办，何况一个小丫鬟，顾清风心中有气，又踹了小丫鬟一脚：“你给我这里好好守着，小姐要是有什么差错不仅我饶不了你，相爷也饶不了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