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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天边：“这个问题不需要我们去想，他们来了。”
天的尽头，无边无际的深渊中无数的闪光点浮现。
一个又一个地修士纷至沓来。他们或御剑飞行，或凌空而立，或手持诡异的法器。密密麻麻，比天空中的星辰还多，以致飞剑破空的声响压过了风声。
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卯足了劲在冲刺。
“发生什么事了？天玄山下何时这么团结过。”咒禁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不一会，四周的空中已经遍布了修士，更多的修士还在赶来，源源不断，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这些……这些门派都是精英尽出啊……我居然还看到隶属天玄山顶峰岩的修士，他们不是应该守候在天玄山吗？”子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咒禁则已经被眼前壮观的阵容惊得说不出话来。
来者与他们一样惊骇，不过惊骇的点却不一样。他们无不疑惑地望着笼罩在山顶上的红雾。
“这是什么？”乾坤派掌门玄武皱起了眉头。
慈眉善目，白眉及腰，白衣飘飘的仙家气派，浑身散发着柔和白光。
在场的人中，当属他修为最高，也最说得上话。
一千四百岁的高龄，达到十三阶羽化期，距离飞仙只有一步之遥。
飞仙期，俗称地仙，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便与天地同寿，这种强者天玄山下一个都没有。在天玄山顶，也仅有三个——当然，这并不包括大长老在内。
“不知道，玄掌门。”一旁的小派掌门回答道：“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太诡异了，没敢贸然行动。”
玄武缓缓闭上了眼睛，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等待他“天眼”的结果。
许久，他终于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里面有很多股灵力，但是灵力在减少，似乎在厮杀。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探知到。至于这红雾……我从没见过类似的道术，而且上面没有灵力。”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旁边的人问：“冲进去吗？”
作为天玄山下的最强者，玄武俨然已经成为这个庞大阵容的核心人物。
虽然这些修士是彻彻底底的杂牌军，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门派能单独拿下所有的靖元丹，但在这种摇摆不定的时刻，询问下强者的意见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不，我们先看看。”玄武捋了捋胡子，说道：“大长老要的人，我想不会那么简单。还是谨慎点好。”
话音未落，那禁锢了的红雾忽然好像解开了封印一般，一晃，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顿时，所有人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残垣断壁，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血流成河，满地尸骸干枯得好像被榨干的毛巾。堆起的小山上，亚当伫立着。
顿时，整个天空都惊呼了起来。
“神茗宗……紫龙宗……全灭？”子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整个天空的震惊了，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热闹的夜空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亚当仰起头，眼前是壮丽的天玄山夜色。他环视着漫天的修士，身上未干的血迹在微风的带动下滴落。
此时，他已经收起了外放的战斗形态，但纵使如此，那仿佛从血池中爬起来的外形也够骇人的。更骇人的是，他下脚小山一样高的残骸。
两个大门派一夜之间被灭门，而且还是被同一个人，同时灭门，这在整个天玄山地界是数百年未发生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玄武先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亚当。”亚当缓缓地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你是颜清风的徒弟？”
“看来我师父名气很大啊。”
“我与你师傅有过数面之缘。”玄武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是来干嘛的？杀我，还是救我？”亚当冷笑着揉了揉手腕，一副随时投入战斗的架势。
“你很有勇气啊，我甚至看不到你有一丝畏惧，知道这里有多少修士吗？”玄武问。
“不知道。”亚当瞅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尸骸：“正如，我同样不知道自己脚下有多少。”
“哈哈哈哈……”玄武大笑起来：“你和你师傅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徒弟就一定要像师傅吗？”
“你的法术刚才我见到了，很诡异。你身上也没有灵力，这让我无法判断你的修为强弱。但你觉得，光靠这两点，你就能从这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中走出去吗？”
“我有说过我要逃吗？”亚当反问。
这一问，玄武迟疑了。他微微眯上眼睛，仔细地打量亚当。
光头，苍白的肤色，一身的黑衣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上衣更是碎成了布条。
浑身的肌肉，看得出十分矫健的身段，无处不在的血污，还有无处不在的伤口。
“你想一个人，挑战这里的所有修士吗？”
“你应该问，他们是否准备一起挑战我。”
这话狂傲至极，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亚当的身上，他们的眼中有狂热，有嫉恨，有疑虑，但他们的心中只惦记着大长老的奖赏，没有人会在乎这种围殴方式是否有失光明磊落。
“如果——”玄武拉长了声音：“你投降的话，我可以保你不死。”
“哈哈哈哈……”轮到亚当笑了，他狂笑着，那声音暴虐地回荡在天地间：“你觉得我害怕死亡吗？”
地上，插在土中，插在石中，插在尸体上，没入血泊中，所有的飞剑全部缓缓升起，在亚当的身前列开，组成一个剑圈。
“如果你们想打，我会很乐意奉陪。”亚当伸手握住其中一把，黑气迅速在剑上滋生，举起，指向玄武。
第九章：玄武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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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想打，我会很乐意奉陪。”亚当伸手握住其中一把，黑气迅速在剑上滋生，举起，指向玄武。
这一言行，顿时使所有人都怔住了，玄武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原本的慈眉善目已经荡然无存，丝丝杀气开始透出。
“亚当，如果你能再增长一点精血，那么回到西方便不成问题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到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意识里的耶稣说。
“知道了，我们打完这一战，就直接上天玄山，弄清楚咆哮声的来源之后便离开。”
“你真的有把握打败他们吗？”
“没有。”
“什么？”意识里传来耶稣的惊呼：“没有你刚刚那么意气风发地同时挑战他们全部？”
“那有什么办法？这一票玩大了，如果被带到大长老面前……我可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大长老眼光会不如巨树，到时候身份一曝光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倒不如在这里硬拼一场。”
“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可以默默帮我祈祷的，不过老头子说我就算虔诚地祈祷也不会得到神明的回应，哈哈哈哈。”亚当调侃地笑了。
意识里，耶稣不再说话了，但亚当却可以感觉得到，他忧心忡忡。
“那我呢？我的复活呢？”蔷薇急切地问。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复活或者回西方复活。”亚当说。
蔷薇犹豫了一下：“那还是回西方吧。先声明，我是真心实意投靠你了，别到时候一复活就把我给封印了。”
蔷薇很是担心亚当所谓的复活，自从亚当明确表态可以将她复活之后，别说冷言冷语没有了，说话的语气都恭敬了许多。眼下亚当给的两个选择，一个在这里复活，一个回去复活……
在这里复活，蔷薇即将面对的肯定是这些修士的击杀，她可没有勇气像亚当一样去挑战这么多人，如果是全盛时期还好，刚复活的她实力比亚当完全没精血的时候还要弱。
回去复活的话……同样是有风险的，风险就在于，亚当能否回去。不过，至今为止，亚当让蔷薇看到的都是胜仗，她对亚当还是有点信心的，虽然眼前的情况让这信心异常薄弱。
“放心吧，只要你别动什么不好的念头，复活之后，暂时不会封印你的，我是说暂时。”亚当的嘴角微微扬起，吟笑地望着犹如漫天星斗的修士。
亚当先前的话，已经如同对所有人都下了战书，但结果却没有人上前。
他脚底下的尸骸太骇人了，短短的时间里全灭两派，这得是多大的优势。
亚当的身上又没有灵力，身边又像修士御剑一样弄了一大堆飞剑悬着，谁也无法判断他的真正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输赢难料，即使是赢了，恐怕也是伤筋动骨。那周围虎视眈眈的修士会让自己一帆风顺地将亚当送到大长老面前领赏吗？
没有人有把握。
或者说，如果玄武没把握，那么其他人就更没把握了。这里的修士大家一涌而上的话，一瞬间便可以解决亚当，可谁愿意当那第一个的炮灰呢？
所以，当亚当下达战斗宣言之后，刚才气势汹汹的所有人当即把目光都投向了玄武，一下子把他这个最强者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不动，想必没人会动，这让玄武十分不适。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目露凶光，却没有向前踏出一步的意思。
“这些家伙……想等老夫先动手了坐收渔利吗？”玄武抿着嘴唇，胡子微微翘起，目光离开亚当的身上转而在修士之间打转，就好像现在的敌人不是亚当，而是这些与自己站在同一边的修士一样。
“谁，先抢个头功呢？”玄武问。
没有人回答。
“谁，先抢个头功呢？”玄武又问，那声音明显是受了道术的加持，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不过，依旧没有人回答。
“我们这么来吧，我玄武向大家保证，会信守承诺。在这场战中出了力的，都将获得应有的回报。”
他脚下的飞剑不进反退，由一开始的当先一人，退入茫茫人海中。不过修士们都纷纷让道，这使得他的位置依旧显眼。
“如果有人胆敢私吞大长老的赏赐，我玄武第一个不放过他！”他接着说。
依旧没有人上前，靖元丹只有十枚，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分？
见这些人还是依旧不为所动，玄武又接着说道：“至于奖励的分配，将按照各人的功劳而定。如果有功劳的人太多，那么我就将奖励兑换成其他宝物，分给大家。可好？”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这些人依旧不为所动。
“怎么？没人想挑战？没人的话，我可就走了？”亚当讥笑道。一句话气得玄武直咬牙。
无奈，玄武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几个门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门人为难地点了点头，拱手道：“那就请掌门做主了。”
说着，三个门人缓缓御剑飞出人群，却在亚当的不远处停住，犹豫着不敢向前。
他们有把握击败亚当吗？不过是三个幻仙期的门人，亚当脚底下的尸骸里面，可是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啊！
三人就这么远远地和亚当对峙着，干咽口水，不时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掌门。
玄武朝着人群里望去：“如果有愿意与老夫配合的，事后，老夫保证不会亏待他，所得赏赐自当按照功劳平分。如果有人未出力就想染指大长老的赏赐，那老夫也保证，绝不让他得逞。现在，就看有多少人是愿意与老夫一起作战的了。”
说着，一团紫色焰火在玄武的手中燃起，将他的脸照得狰狞。顿时，十三阶羽化期的灵力扩山出来，四周的修士无不显露惊恐之色。
“他在干什么？”咒禁皱着眉头问。
“他在分化。”子敬回答。
“分化？”
“是的。玄武的实力虽然高达十三阶羽化期间，但紫龙宗秦无过的死让他心有余悸。他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同样垂涎大长老的赏赐，但却不愿意自己涉险。而且，怀璧其罪，届时，谁若是捉住了亚当，谁便是在场所有修士的共同敌人。”
“明白了。”咒禁笑笑：“届时，任凭他十三阶的高修为，也无法抵御在场修士的合力攻击。与其这样，不如先分化。自己象征性地出几个人，然后拉拢一批人和自己动手。届时，捉住亚当之后自己也有了相当数量的盟友。十枚靖元丹这么多修士不够分，但如果只有几个门派的话，想必就没问题了。”
子敬点点头：“纵使加入的门派多了，但他领了这领头人的身份，届时小门派也可以私下拿出一些自己门派的宝物打发了事。他倒是想得明白啊，哈哈哈哈。”
“十二宗派之首乾坤派的掌门，天玄山下第一高手，又怎么会是浪得虚名呢？”
果不其然，玄武表态之后，开始有一些修士跃跃欲试了。
一位修士对玄武拱手道：“玄掌门，那就拜托了。”
说着，他御剑加入了三位乾坤派门人的行列。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又一个的修士御剑加入，一转眼，已经有三分之一站到了玄武一方。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
几个大佬对视了几眼，转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战局。受这几个大佬的牵制，剩下的三分之二没敢行动。
于是，一切按照玄武的算计，分化开来了。
事实也必定如此，玄武要当头，独吞没办法，那就要掌握“分配”的权力。
既然“分配”的权力，就绝不会是想吃点残羹剩饭。人太多了，就分不到了。这些大佬也是人精，又怎么可能还跑过去加入吃残羹剩饭呢？
与其去吃玄武的残羹剩饭，不如先等等，看看局势再说。
如果中间出问题了自然最好，届时自己再横插一脚。即使不出问题，那玄武想必也没敢真的独吞，怎么都要给这些人安排点什么，不可能让自己空手而回。
现在分成两派了，谁也不是会任人宰割的主。说到底，谁捉住不是重点，这赏赐到头来还是必须按照实力的强弱去分。只是捉住的那人相对要分得多点罢了。
当然，这只是大佬们心中的算计，大利当前，一般修士未必看得穿。
“总算搞清楚了吗？”亚当撑开双手，十指指尖处的管道又一次成型了。
“捉住他！”玄武大喝一声。
顿时，站在他那边的所有修士都御剑朝着亚当冲去，也许是对亚当脚下的尸骸还心有余悸，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就这样吗？”亚当一跃而起，身边无数的飞剑与他一同化作闪电，冲入了修士堆中。顿时，杀声四起，血花四溅。
“出剑！”有人嘶吼道。
顿时，天空中的飞剑都聚集起来朝着亚当飞去。但连带的，几个修士飞剑刚脱手，便被亚当的飞剑直接洞穿。不过，更多的飞剑还是气势未减地冲向亚当。
催动精血，亚当的速度瞬时加快，脱离了飞剑的瞄准遁入空中的人群中。那飞剑汇成洪流也追了过去。沿途误伤者无数。
“让你跑！”一个修士吼道。
忽然间，不知哪里飞出来的细丝直接坤住了亚当的手，抬头望去，那细丝源于一个修士的衣袖。
想来，这应该是另一种法器。
没有犹豫，亚当直接用力一扯，那细丝没有断，修士却直接被亚当从空中扯了下来。
正当亚当张开嘴巴打算把捆在自己手腕上的细丝咬断的时候，另一道细丝朝着亚当飞了过来，捆住了他的脚腕。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一瞬间，亚当的身上已经坤了十几道细丝，这些东西虽然无法彻底制约住亚当，但却足以延缓他的动作。
一转眼，那飞剑洪流已经追到了亚当的眼前。
“喝——！”亚当暴吼一声，念力盾再次张开。
不过，这些修士的修为可不是先前的修士可比，而且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所谓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
亚当开了三重念力盾，却依旧被道道冲破，眼看那剑就要刺中亚当，前面的剑似乎意识到什么，试图停下来，但后面的剑竟跟着顶了上去，竟像是拥挤人人流停也停不住。
一晃眼，足有十余把剑插到了亚当的身上，当即把亚当变成了刺猬，其中数把甚至直接洞穿！
“你们……你们杀了他！？该死，这还怎么领赏！”有人破口大骂。
“混蛋，我刚刚明明让剑停下来了，是谁！是谁用剑尖顶*我剑柄的！”
这些修士来自各门各派，显然从未配合过。虽然都知道要活捉，但人多手乱，这分寸如何拿捏得准？
这一失误，当即吵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