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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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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两次则是遁入自己的少年时的视界,看到了……看到了现实中存在的人,而他也处于少年时代,后经过他的证实,那个被我遁入视界的人是我自己。”我一股脑的把所有的底盘都向他托出了,不是对人轻信,而是这个人即使隔着电话看不见,也能让我感知到对方强大的能力,直觉他能为我解开谜团。

男人浅问:“你又如何肯定遇见那个少年的你,不是处于第三层记忆中?”

哑口无言,我无法肯定。想到什么,牵强分辨:“第一次从别人视界看自己童年,我听到她称管束者为长官;后来遇见高城时,与他对谈中,也提到了长官。这能算是证据吗?”

成晓插入打断:“哎呀,不说这了。其实记忆不记忆什么的没太大关系啦,主要是活在当下,诶,亚楠,你也说句话啊。”

许玖主动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触及她暖热掌心才知自己原来手凉如冰,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轻颤。她叹了口气,诚挚地对我道:“夏竹,是我错,不该因为好奇而去揭开你的疮疤。但成晓说得对,记忆不过是已经过去的事,而我们活在当下。既然你和他的渊源这么深,从少年时就开启了,那么不要放弃。据我观察,他对你的在意并不少。好了,我发誓再不拉拢你跟疯子了。”

“谁?”成晓在那头嚷叫,“你要把疯子跟夏竹凑一对?”

许玖咬牙:“行了,回头我再跟你说,挂了啊。”

我脑中一热,急喊:“等等!”许玖讶异地看过来,我指指她手机,“能问一下,对面那位先生叫什么吗?”成晓乐了:“快,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第199章一切自有命数

许玖踏着步子走出去了,本邀我一同,但我说想静一静,她眼含抱歉地拍了拍我肩膀:“别想太多。”在移门被拉上的一瞬,我就听到疯子的声音传来,然后许玖压低的语声模糊传来:“算了啊疯子,在夏竹这你就死了心吧,她跟你没戏。”

“为啥?我难道不够英俊潇洒?我难道不够幽默风趣?我还能温柔体贴呢。”

“得,你别来酸我。要是阿续听到了肯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正常点。”

“可我就是喜欢小匣子。”

“你喜欢她啥?”

疯子顿了顿,冒了句心灵鸡汤:“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换来许玖的腾腾暴走,并且还扬声喊:“陆续,赶紧来给疯子治病。”疯子也追过去了,一下房外房内都遁入沉静。

我有些忍不住的发笑,很觉羡慕许玖。身边有像疯子、陆续这样的人,可以肆意地笑骂,却不失友谊情意。反观我自己,好像除了一个人还就是一个人。走不进别人的世界,别人也走不进我的世界。

学着许玖向后倾倒在床上,目光定在天花板上,心中轻轻咀嚼那三字:盛世尧。

搜罗脑中两层记忆的各个角落,都不曾有过这名字的印象,我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为什么在那悠悠缓缓的语调说出那名字时,我有种被电击过的感觉?熟悉?并不是,就是好像在某一刻也曾听到这般的语调,念着这个名字。

我闭上眼,想尝试用画影来感知,可是不管脑中重复那声音多少遍,也没有任何影像出来。最终只能放弃,确如成晓所言,我的画影不是凭空想象,必须要细节痕迹。而单单只是一种语调,一个名字,讯息太少了。

门被移开时我微微一惊,但很快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于是并没有睁眼。逼近的脚步极轻,但空间太过静寂,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以我将他的步子听得极清楚。同时强势的气息也已到了跟前,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目光落在我脸上。

知道眼睫颤动一定逃不过他的眼,试图装睡这种怂主意在他这行不通,可就是不想睁眼看他,在刚刚与人剖析过对他的情感之后。

但没想到在盯视了我足有十秒钟后,高城的气息骤然压近,以铺天盖地之势。我心头一跳,本能地往旁避让开,同时眼睛也睁开了,却看到他仅仅只是侧躺而下,然后黑幽的眼睛沉定于我,带了薄怒。

我敛了眼两人之间隔开的距离,想了想,缓慢移回了原位,距离变成了零。垂闭上眼的瞬间,看到高城眼中的薄怒也消散了。他的手揽抱在了我腰上,身体贴近,然后没再有动静,片刻之后,清浅均匀的呼吸传来。

在心中默数了片刻才小心地睁开眼,这是……再遇的十天来,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他。比起一年前刻在心底深处的影子消瘦了不少,皮肤也是病态的苍白,而眼窝微凹。倒是想起他那双在黑暗中发红的眸一天下来,已经恢复了常色。

忽而有些不忍这般凝视他,在这我望不见摸不着的一年里,我将他遗忘,而他却被这个世界亏待着,然后烙上了时间的印记。我一点一点伸出手指,直到抓住他揽在我腰上修长的指,紧了紧便牢牢抓住了。我想:人非草木,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我可以慢慢等待,把自己等到白头,把你真正等到我身边。而我是个有野心的人,务必要把自己钻进你心房里。

在心中默谢许玖,与君一席长谈,获益良多,最重要的是学会两字——坚持。

入睡后不安稳,影像浮乱联翩。

好似有个极小的孩子身影,看高度就四五岁这样,背朝着我面对墙角。而墙角很昏暗,只依稀可见地上好像躺了个人。想要走近看清楚些,但办不到,突的耳膜一震,好似谁怒喝了声,孩子惊跳着转头,那双大眼直击向我。

一下沉愣,居然又是我!只是比我之前画影见到的自己童年还要小,若非大眼太具标志性,我绝认不出是自己来。只见她匆匆丢了什么,就往我这处跑,但很快跑出了我的视界。

目光凝于那处,发现她丢下的是个白馒头,冰冷而寥落地躺在旧石板地上。就在这时,阴暗的墙角里伸出一只鸡皮干枯的手,将那馒头一点一点拣了回去。原来,墙角里真躺了个人,还是个老人,街头乞丐吧。

影像骤然而乱,晃过眼已到了另一个时段。还是这个巷尾的墙角,还是四五岁模样的我背朝着我杵在那,而那原本躺在地上的老人此时已经坐起,但因为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轮廓,好似穿了一件宽大的类似冲锋衣的黑衣服,衫帽盖住了大半的脸。

虽然觉得孩子是我,但由于我处在旁观的视角,所以无法真把她当成是自己。只见她蹲了下来,那只鸡皮干枯的手又伸了出来,抚在了她削短了发的头上。原本以为是这位老人感谢她送那馒头,但看了会发觉不像,因为老人的手在她的头上摸着什么。

别看那只手已经皮都皱在一起了,还有好些黑斑,可是指节分明,手指也修长,按在孩子头上的力度也有。我大约明白这老人是在干嘛,好像是在摸骨,难道这人不是街头乞丐,而是有手艺活的江湖人?据我所知,市井常有摸骨算命这类的事。

而那只手从她头部摸到了肩膀,又到手臂,再摸到脚。这是把全身骨骼都摸了一遍,最后老人缩回了手,好似在说着什么,可我离了有十多米远,听不清那语声。

外界似有股力量在抽离我的意识,但我还想多看一些年幼时自己的影像,强聚心神。影像再次轮换,这次并不是在那墙角前,而是一间模糊的屋子,唯一清晰的是底下有个很小的洞,女孩即幼年的我正要从那洞里钻出来。可洞太小,卡在脖子那就出不来了,她死命的挤,反而是把半边肩膀挤过来却整个人卡住不能动弹,进退不得了。

就在这时,只见她眨巴了两下眼,突的肩膀处一缩,往前又挤进了一些,再一缩,人就过来了。而横呈在我眼前的孩子的身体,竟然比原来缩小了一倍不止,就像才两岁左右。

脑中划过三字:缩骨功!

居然我这么小的时候就会这功夫了。等等,难道之前那老人摸骨实则是在看骨骼,而这缩骨功是老人传授的?我被这个念想给惊愣了。就在迟疑间,看到孩子一骨碌地爬起,大步而跑。这次我竟能跟随过去,直到她跑进一条巷子时,我就知道她要去哪了。

然而,那个阴暗的墙角,竟然没有了老人的身影。孩子呆怔了几秒,又转过身拔腿而跑,跑出了巷子,跑到了一条陈旧的老街上,她在四处寻找着老人的踪迹。我微微蹙眉,这么小,跑得这么远,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终于在拐了很多个弯后的街道边看到一个颀长的黑影,步履缓慢。从那宽大的黑衣以及垂在身侧露出袖子的手看,应该就是那个老人。只是令我略讶异的是,他居然身形这般高大,背也没拱起。幼小的我因为腿短,即使用跑的,也费了些时间才追到他。

老人顿住步子回转过身来,帽檐阖的极低,只露了一个下巴,同样那处的皮也都皱在了一起。我离得近,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在问:“师傅,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有些讶异她的口吻,完全不像是这年龄会有的。

嘶哑苍老的嗓音缓缓扬起:“我不是你师傅。教你那技能也只是回报你的一饭之恩,女娃,你骨骼奇异脑部构造特殊,今后道路必定不平坦,希望这门技艺能帮到你。”老人说完就返转过身而走。

幼小的我并没再追上去,只是脆声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老人没回头,语声飘散在空中。我依稀只听见:即使说给你听了,也会在转身之后忘记。奇骨异脑,三段人生,一切自有命数,会有贵人相助破劫。保重!我叫……

最后的名字已经散乱听不清了,凝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我想:这位老人真的是个江湖高人,他居然在我这般幼小时就已算出我将来会有三段人生。而他说的贵人,是指……高城吗?

正自冥想着,忽然眼前动乱,不知从何处冲出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抄起还站在原处的孩子就跑。我下意识要去追,可脚迈不开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睁得特别大的眼睛,满是惊惶地一点一点变远。

惊愕在我心中泛开,居然,就在与老人分别后,我就被人劫走了!难怪他说,即使说给我听了也会在转身之后忘记,这……他是早就算出了这一切吗?可为什么他不救?

第200章细究前事

头部突然剧痛,像被人撕扯了往两边掰一般。意识急剧抽离下沉,我知道是外界有股强力把我从那似梦又似画影的影像世界拖拽回来了,而当现实知觉恢复时,立即发现疼得不仅是头部,还有我的手。骨骼声都能听到,本能地缩骨抽开脱出控制,往旁翻滚了睁眼。

只见高城红着眼,目光凶戾地瞪着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发病了!

之前他跟落景寒告诉我说发病只是一个骗过秋月白的幌子,显然不是。否则这刻没有秋月白的监视和束缚,何必再突然假装发病?另外,他这眼睛发红也一定不是装的,一年前我在虚幻意识空间里就曾见过他少年时红眼的样子。

始终没找到机会细问落景寒,到底秋月白给他用了什么药物导致他变成这样的。

此时不容我多想,高城已经摆出攻击之势,而即使我有了防备,也逃不过他的迅猛之扑。主要是,我就没想逃。如果这是他在承受的痛,那么我想要陪他一起。

当我疲惫之极地拉开移门迈出时,微微一愣,落景寒靠坐在廊的地上。轻轻把门关上,他抬起视角看过来,问:“城哥昏过去了?你……没事吧?”我瞳孔缩了缩,他早就了然一切,所以彻夜守在这里吗?摇了摇头表示无事,高城虽然情绪疯狂,可在将我扣在身下后,戾气再盛也没有真的伤我,每一拳发泄都是捶在了我身侧,那张理疗床被他拆解了,两人一同摔在了地上,然后他就压在我身上不动了,嘴里发出嘶鸣。

很心疼,知道他在极力压制着神智毁灭癫狂的痛苦。而我能做的也就是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将他拥抱。煎熬的不止是他,我也亦然,等终于嘶鸣停止陷入昏沉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他则是冒的热气,我却是冷汗。

学落景寒沿着墙坐下,目光落于空处,轻声道:“将所有事都告诉我吧,从……一年前的虎崖之战开始。”落景寒闻言轻笑:“小夏,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知道了呢。”

我也牵了牵嘴角,不去打断他。

“虎崖,是城哥定为终结的一个地方,你一定想不到缘由是你。那次你偷离我那别墅,然后摔进那个坑洞,事后城哥就让我搜罗那山头的周边地图,发现居然与那虎崖属于同脉,地理相隔并不远。而在之前你们查案时,城哥就曾单独下过虎崖口,虽然上来后他什么也没说,但从他眉色间看出定在崖下有发现。后经证实,虎崖壁间有与你摔落坑洞处类似的裂口,而它们的形成疑似人为爆炸形成山体气泡。那时起城哥就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尽一切可能打通那条山道,秘密进行。在打通过程中,被我发现其中本就有一条后人为的通道存在,而它相连着一个又一个坑洞。”

说到这落景寒看了我一眼,“这些你应该都能想到了,我就不费口舌多说了。那个晚上,城哥与我们并没照面,只吩咐我们藏在去虎崖口的山道间,不能靠路道太近,然后假若通过夜视镜看到有车灯耀闪而过,必须静候一小时以上才赶往崖口。我与曲完全听从城哥嘱咐,等我们赶上山时刚好看到徐江伦与张继持枪对峙。一时间不明情形想两边都不帮,可没想徐江伦一看到我们就发难,更不妨暗处还有人,我背部中了一枪倒地,一时昏厥不醒。

等醒来时已被关闭在一处,但徐江伦恐怕没想到我已经将部分坑洞打通了,更没有搜掉我藏得极隐秘的通讯器。第一时间我与城哥联络,察觉他有些异状,可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听从他安排将监控给屏蔽。后我又去找曲,等赶到城哥所在的定位点时,发现他正冲上一艘皮划艇。这时我的监测仪器响起警报,正指示城哥在的那艘皮划艇。我几乎是心胆俱裂地对着通讯器喊他回来,说有炸弹!可城哥就像没听到一般,还是开着直冲了出去。”

即使明知高城后来没事,听到这处我还是心揪紧了。而且只要想到当时亲眼目睹那飞冲上天的火焰,悲恸到不能自已的感觉依然酸涩。

耳旁落景寒沉顿了片刻,又继续陈述:“无论是我,还是曲,或是锐,即使亲眼看着城哥隐没在那冲天火焰里,也没人相信他会就此死去。可令人绝望的是追踪定位消失了,通讯器也失灵了,我们几乎搜遍了那片水域,最后尽然是在一座孤岛上找到了你们的踪迹。而当时,”他侧眸看向我,“城哥几乎是没了呼吸,你也气息薄弱,两人脸色都泛黑。”

是中了那雾瘴的毒!

落景寒喘息了两口气,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视线飘了眼他腹部伤处,问:“你的伤没事吧,如果吃力就下次再说。”他摇了摇头,“比起当初城哥的伤,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若非我跟锐赶到及时,你俩恐怕后果难料。而城哥醒来后,并不愿带你立即离岛,只问了我们一些奇怪的问题。后来我跟锐一共上岛三次,都被遣返了。最后那次,我与锐本不抱希望能说服城哥,但有些事留了尾巴在那必须要他去主持解决。没想到你的出现,反而促成了此行,城哥与你在林中说了什么我们没听到,但看他那决绝的态度,心知这次能离岛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将你一人留在岛上,当时觉得是你跟他起了争执。”

“后来呢?”我见落景寒顿住不语,浅声追问。

“后来的事之前跟你提了点了,就是我们的船开出去没多久,城哥就突然让回头,并将船隐匿在了林中。待了几天,城哥去了哪我们其实知道,但没有去干涉,直到目睹你一人撑船离岸返程后,我们才准备将船拖出来也动身回航,城哥突然栽倒在地昏迷不醒,双耳全是血,立即返程送回到曲这边,说城哥身上的伤基本已痊愈,脑中也无血块之类,竟查不出根源。于是曲联络了秋月白,经过她的核查说城哥是被一种音阵伤了神智。

十多天后城哥醒来,印证了她的判断,他竟已全然不认得我们了。不过还没后来那般反常,在我们叙述一些事后,他的神智就能恢复一些,同时敏锐的觉察力也还在。并且随着每天告知的讯息越多他就记起的也越多,就在他逐渐变正常时又一次突然昏厥。这次他双耳并没有再流血,昏厥时间也不长,仅三天就醒来,但醒过来就双眼里有淡红的血丝,又一个人都认不出了。

就这般周而复始,从神智不清到逐渐清醒,再昏倒,再神智不清,变成了一个死循环。此时我并没意识到秋月白为城哥配置的药有问题,也对她完全信任,她提议要带城哥来林雅休养,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后来想,城哥变成这样,我和锐得负一半责任。”

听到这,有一点我是大约明白的,高城其实并非听了他们所述而记起什么,他是脑力重组,将讯息揉合进去再比常人快数倍的吸收,短时间内就消化变为己用。加上他即使神智不清,也具备超强的心理与行为逻辑判断力,要在他们面前伪装成记忆恢复完全游刃有余。

他的脑袋,与其用高智商来形容,我更觉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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