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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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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逊急地再也顾不得伪装花花公子,大吼一声:“他是燕帝慕容冲!”

臧莫该脸色一变——当年他随吕光段业西征,家小留在长安,城破之时俱死于鲜卑军之手——他虎臂一扬:“速将此事报诸尚书令!其余人等,随我追击!”话音未落,便一夹马肚,带着大队人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此时的姑臧城内亦是暗潮汹涌。

苻坚回复吕光的密函刚刚送走,最新战报便传来,吕光行军过关山之时,姚兴伏兵在东关隘口给了吕氏迎头一击,吕光带兵溃退,如今不知所踪,音讯暂无。

这一消息传来,除了吕纂人人都是在莫名惊诧中惴惴难安。

苻坚自也彻夜难眠,却不仅为吕光败北一事。他端坐于瑶光殿内,案上还是摊着那幅江山永固图——今日大早,便有宫女来报,燕国来的那一干人等,全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东西齐备,床褥整洁,就连赭白都还好好地栓在马厩里,唯有那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昨夜宫内走水,今晨任臻失踪——苻坚揉了揉眉心——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那个痞子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正当此时,摩诃一身甲胄快步上殿,冲苻坚匆匆抱拳见礼,便低声禀道:“陛下,段业有异动!” 苻坚很早就暗中命人监视段业吕纂,闻言便一拧眉道:“他调动兵马了?”吕光战败,最须防的便是段派势力异动。

摩诃一点头道:“派臧莫该带兵离京——直往关山追去。”

臧莫该乃是段业心腹,这当口更该留在京中与吕纂抗衡,段业有何大事非得派出此人——除非是为了——苻坚心底蓦然一阵发寒,与此同时,瑶光殿外忽然一阵骚动,是姚嵩强行冲进殿内,乱发披散,显是真急了,摩诃赶忙举剑一拦挡在苻坚身前:“天王寝殿你焉能擅闯?!”

苻坚抬眼见了姚嵩,心中蓦然一惊,忙喝止摩诃退下,绕道他身前,沉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姚嵩开门见山地急切道:“请天王救他一命!”

苻坚虽不知眼前这“乐师”究竟何等身份,但却知道他跻身于吕纂麾下却耳目通天,绝非寻常人物,任臻与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勉强镇定地又重复了一次:“他?”姚嵩双膝跪下,哀切地道:“求天王救任臻一命!”

果然!苻坚如遭当头棒喝,他强自定了定神,敛容问道:“任臻即便离京,段业也没道理紧张到连夜去追——究竟所为何事?”姚嵩长话短说地解释道:“任臻早欲在离开姑臧之时,设计沮渠蒙逊,想将他带离后凉充作人质——谁知被段业派人半途拦截下来了!”苻坚便也不问他如何知道之类的废话,一摆手:“段业无非为救蒙逊,只要任臻留下蒙逊自可安然无恙。待朕写一道诏书,命段业放人就是——来日方才,原是他忒心急。”姚嵩咬了咬唇,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苻坚何等样人,岂会看不住他方寸大乱,是出了大事的模样。当下沉下脸来,不怒而威:“到底怎么回事!”

姚嵩皱着眉,压着声:“段业已经知道任臻的真实身份,这才围追堵截地势要活捉他——”苻坚不免愕然——照常理当无人怀疑才是!段业怎会知道任臻就是燕帝慕容冲?!若任臻只是个在凉境内犯了事的燕国使者,那么小惩大诫驱逐出境便也是了,他自诩保得住他;然而若段业知道他就是慕容冲,手握关中八百里秦川,又怎可能放他离开姑臧——更有甚者,他可以集结军队再以慕容冲为质进逼长安,那些鲜卑人不得不投鼠忌器,直到压榨尽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虽说燕凉如今合作结盟,共图姚秦,但若有此“复国”良机,前秦旧臣怎会坐视流失?一定是舍固原而夺长安——届时苻坚身为前秦天王,后凉新君,将会连说不的权利与立场都没有!

他关心则乱,五内暗焚地来回急急地踱了数步,忽道:“不能让任臻落到段业手中,否则吕光一回朝,他们为后凉国运计,必会撕毁条约反攻西燕!”关中长安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是每一个流落陇西的氐人的痴梦。苻坚也想念那煌煌帝都,但他更知道,长安是个香饽饽,咬住了也要吞的下才可以,如今的西燕无形中充当了这个保护者的角色,挡住了来自江左与关东的虎视眈眈,而根基不稳,脱胎于秦的后凉国,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闭门发展。

姚嵩在旁亦急道:“就算吕光回朝也不会放过任臻,吕段二人平日再不合,在此事上也必是同一立场——天王请痛下决断!”

苻坚沉重地吸了口气,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摩诃,点齐护龙卫三百精兵,随朕前往——救人!”

摩诃怔了一下,万万没有料到一般惊诧道:“天王,您这是要公然与尚书令开战啊!”如此明刀明枪地对着干,之前所有的优抚拉拢借力打力全成一纸空谈,在这敏感时刻,姑臧政局将会立即风云变色!

苻坚沉沉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如今,顾不得这个了。”

姚嵩却忽然出声拦道:“天王千辛万苦才得以复位,重掌政局,我虽然挂心任臻生死,然则若因此惹的天王功亏一篑,想来亦非他所愿。”顿了顿他献策道:“天王不必出面,可与摩诃将军互换身份,以他的名义出城救人——只要‘天王’坐镇宫中,姑臧便乱不了,事有万一也可在最后关头自上而下地弹压各方势力,一切都还有的转圜。”

苻坚心中焦急,此刻一想,果然已是最妥帖的法子了,便一点头道:“摩诃,你我更衣易服,任何人来求见皆挡出去!一定要拖到我回宫!”

摩诃视苻坚为偶像,岂有不从之理,二人身量仿佛,换过衣后皆全副披挂,匆匆一望还真有些难辨真伪。一时殿外已点齐人选,苻坚离去之前,轻轻一拍摩诃的肩膀,沉声道:“苦了你。”

摩诃心中感念,双膝跪下,语带哽咽:“末将的命都是天王救下的;必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苻坚见这话说的不祥,忙一挥手止了:“不出一日,朕必归来!”

苻坚匆匆离殿而去,自然想不到他走后不出一个时辰,刚收到风声的段业惊疑不定,一面加派人手前往关山,一面忙不迭地进宫求见苻坚——若任臻真是慕容冲,苻坚怎可能与之安然共处?!摩诃既是替身又岂能见他?六神无主之下,便只得听从姚嵩之计,扣下段业扣押于偏殿,只得苻坚回宫再做计较。谁知早有内线将此事传出宫外,段业的另一心腹爱将田昂岂可坐视,便带了数十亲兵也要进宫面圣,以救其主——此时四大宫门早已被蓄谋已久的吕纂命心腹的内廷侍卫们立时关闭,死活不肯开门,甚至口口声声称段业“谋反”,田昂、臧莫该等人皆是“从逆”,田昂麾下亲兵有率先硬闯的,立时被砍死于宫门前。如此一来,惹的那莽夫田昂勃然大怒,只以为苻坚要趁吕光失踪之时对功臣元老下手,也来一出兔死狗烹,他岂能坐以待毙!便也回营点了千余驻京禁军,干脆围了整座明光宫,内外对峙的双方隔着宫门稀里糊涂地来回叫骂,越骂越带劲,火拼一触即发。

姚嵩却早已趁乱溜出了瑶光殿,按照他早定之计,吕纂会趁机带兵来“勤王救驾”,只要田昂一耐不住火动手,便是坐实了“段党反叛”的罪名——早有准备的吕纂便可名正言顺地在宫中燃起战火——至于宫中的那个“天王”,最好还是死于宫变乱战之中为好,再推到段党头上,那便是万无可恕的谋逆之罪,吕纂便可借机将段党一网打尽。

若是姑臧京中三巨头俱亡,世子吕绍远在萧关,城内唯一有可能把持政局的便只剩吕纂一人,只要他抢先占了大位,必先罢战收兵以巩固自己的统治,杨定独木难支,燕军多半会退,如此固原之围必解。

至于带兵救人去的苻坚——既然“天王”还在宫中,那他就不过是个无名武将,除之何难?他早已在途中布下羌族死士暗杀苻坚——他倒要看看苻坚的命,是不是真有这么硬!

姚嵩仰起头、闭上眼,一如既往地仿佛嗅到了胜利的血腥味儿。但此时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定了定神,扶墙站住,自知是因为这些天煞费思量地连环设计,心力交瘁所致——谁知下一瞬间他便控制不住似地猛地弯腰捂嘴急咳,同时觉得喉间一抹腥甜涌来,他直起身,缓缓摊开手来,掌心赫然缀着数点血红。

71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姑臧城风云变色之时;任臻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在关山密林中被追地走投无路,臧莫该也不知与他结下什么血海深仇;如此地死咬不放、紧追不舍。

纠缠了近一个时辰,非但没有甩脱他们,耳中马蹄疾驰之声还仿佛愈来愈近。侍卫队长驱马赶至他身边,半喘着道:“皇上,敌我悬殊,来将又难缠的很 。我们已经迷失方向;再瞎转下去迟早被追上。”

任臻知道手下这班侍卫们就算是铁打的人;如今怕是也快受不住了。他在马上环顾四周;果然山林莽莽不知何方,他当机立断扬鞭指向左近一处不甚高的峰峦:“我打头;先冲上去,稍事休整——此处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可抵挡一!”

众将士领命,同时拨转马头,任臻一马当先,负责开路,——身后的追兵没想到逃命逃到一半还有杀回马枪的,一时反应不及,都愣在原处,为首的臧莫该率先反应过来,长刀一抖横在胸前,暴吼一声:“拦住他们!”话音未落,任臻已风卷流云一般窜至面前,面对眼前这铁塔一般的壮汉,任臻双眼一眯,一直在身后虚握长枪的右手猛地用力,银枪唰地一声自鞍下出鞘,借腰马之力横扫,刀枪碰撞,发出一声巨响。臧莫该没想到这个看着并不高大的青年胆敢与其硬碰硬的正面交锋,心下莫名一虚,带马略退了半步,任臻眼见机不可失,登时一声爆喝,掌中银枪化作一道虚影,将敌将从头到尾地密密拢住,枪尖卷起旋风,黄沙滚滚,直如千军万马,朝臧莫该狠狠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臧莫该被迫地连连后退,随即眼前一花,枪尖直刺胸臆而来,他回刀就挡,却只听噌地一声,刀柄被枪尖一挑,整把长刀竟脱手飞起,带出一片惊呼。

任臻他知道是自己使巧,真要真刀真枪地打,臧莫该气力还是远胜于他,是以并不恋战,趁对方还不及再次聚拢,以指就唇,一声呼哨,身后数十骑兵,便尾随着他疾速冲过了这道撕开了的口子。

然则臧莫该所部稍退而已并不散去,反而在山丘下团团聚集起来围了个水泄不通——甭管这燕使是不是慕容冲,但此人不告而退,还掳走了后凉将军,必定对后凉包藏祸心,活捉回去定然是大功一件。

所以臧莫该当然不退——不退而已,却也暂时攻不上去。任臻等人所踞之山丘虽不甚高却颇陡峭,仅有一面可供马匹上下,其余皆难以攀岩。任臻将人分作两拨,一拨歇息,一拨则居高临下搭弓引箭,愣是以箭雨暂时逼退了追兵。如此轮番上阵循环往复,箭矢将尽就换滚木巨石,因这地形实在易守难攻,臧莫该一时也无可奈何,却在山脚下严阵以待——他们上不去,任臻却也下不来,三五时日过去,不降也得降!

任臻无奈之下被逼上山,虽是负隅顽抗,但好歹缓了口气,但俯视了山丘下的情景,他又头疼起来,方才慌乱之下辎重全丢了,随身携带的那点粮草还不知道能撑多久。但任臻秉性天塌下来当被盖,从不轻易认命服输,他一面坐镇指挥,巩固工事安排岗哨,一面派人去后方探路,同时在心中恨毒了沮渠蒙逊,不知他是否还在追兵之中,若是非拼个鱼死网破,他也非得拉上此人垫背不可——只是他不明白,他与姚嵩合谋绑架了沮渠蒙逊,就算事发,段业也断无行事如此迅捷之理——除非,有人同时告密。

任臻倒是从未疑心到姚嵩身上——当年他曾经疑过,却是中了慕容永之计,亲手逐姚嵩出阿房,任他陷于虎狼之境,这几乎成了他后悔不已的一块心病,之后与姚嵩互相剖明了心迹,他更是当姚嵩是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般,平时见不着也不会时时去想,但终究是贴心贴肉的自己人,打碎骨头还连着筋——脏腑之属,至多闹点小毛病小症候,岂有自己闹起反叛来要开膛破肚而出的?

那就是姑臧城中尚有旁人欲置他死地?那。。。苻坚会知道么?他应该已经发现自己没声没息地走了的,会发援兵来救么?

任臻蹲在一块石头上,用力地搓了搓脸——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了。苻坚未必知道段业发兵追他,就算知道,见他走前还故布疑阵,自是知道他是有备而为,岂会为了他一人,而得罪此刻最该拉拢的段业?

所以在山上苦守了数个时辰,莫说援兵,追兵倒是陆续有加——算起来山下足足围了五百余人,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五十人——任臻打了个寒颤,来此三年,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识过,若是这回真要亡于此地,那真是太窝囊了啊啊啊!他要是死了,慕容永会兴兵给他报仇么?算了算了,“慕容冲”还在华山跟张老骗子问道呢,他“任臻”名义上只是个小小的中郎将,慕容永生平最重就是慕容氏的复国之路,又岂会为他师出无名地自毁长城?哦,“慕容冲”还没有子嗣,若他“驾崩”,长安城中最有可能即位的便是慕容永,这样也好,他死是死了,至少还遂了叔明毕生之愿。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耳边忽然有箭簇划过,下一瞬间他已经被侍卫扑倒在地,随后卫队长狼狈地拉起他来:“皇上,他们又冲锋了!”“挡住!”任臻无暇再想旁的,摸过银枪,猫着身子就往外奔——以后如何他不得而知,至少此刻他还得对跟着他的人负责,决不能坐以待毙!

兴许是顾及要活捉,后凉士兵打起冲锋之时甚为谨慎,全凭血肉之躯向上冲,任臻抓住这机会半点没跟人客气,箭石齐下之余,因秋日天干物燥,山顶堆积了厚厚一层易燃的落叶枯枝

任臻早让人在半山腰埋了一线,待对方骑兵一冲上来,立即飞箭点燃,再训练有素的畜生也会被这陡然窜起的火墙惊退,等着人仰马翻之际任臻再伺机带着几员精骑俯冲进阵截杀,须臾则在己方箭阵的掩护下迅速退回,如此再三——数百后凉士兵,竟当真就奈何不了这几十个孤单英雄,一时情势胶着。

臧莫该早已沉不住气,拍案道:“全员压上!死生不论!大不了提头回去见段公!就不信这姓任的有三头六臂!”

一直随军的沮渠蒙逊忙喝道:“不可!此人必须活捉!”随即意识到周围都是这莽夫的亲兵,自己这态度很可能招来横祸,赶忙脸色一变,瞬间就翻出个笑来:“尚书令不是也说过在此人身份未明之前,最好活捉——这可是与后凉国运,段公大业息息相关,将军还是稍加忍耐吧。”他语气和暖,心中却暗道——若吕纂姚嵩在姑臧城内已经动手,只怕此刻你那主子已经因“叛乱”而“伏诛”了,且看你狗仗人势还能横行到几时!

臧莫该被调虎离山,孤军在外,自然不知姑臧内情,又被蒙逊好说歹说劝下了,见双方对峙了一天一夜,天色已晚士兵疲累,便命暂时收兵,在山脚下扎营——依旧将那小山包围地铁桶一般。

侍卫队长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过来,递给任臻一点干粮与清水。任臻灰头土脸,唯有一双眼睛还黑白分明,此刻正靠在树干上,扯下披风,解了自己的护腕止血——今日连连大战,他虽无重伤,周身却也满布擦伤,他头也不抬地道:“兄弟们还剩几个?”

队长道:“折了三名,方才一位重伤的,也走了。”觑了任臻的脸色一眼,他压低声音禀道:“我们剩下的存粮也仅够勉强煮上两顿——”任臻知他是怕引起军心恐慌,闭上眼一点头,他吟语似地道:“这战,难。”这话是交心了的真话,自他到了此处,血池战场是见的多了,但身边总有人不离不弃地扶持到底,如苻坚,如姚嵩,如慕容永。然则此次,他孤立无援,要独自去打这么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

侍卫队长自然听到了,他咬了咬唇,倾身几乎是耳语地又道:“皇上日间曾命人后山探路,还真有条羊肠道,只是难走地很——要不挑两个精干的侍卫连夜护送皇上偷偷下山——只要避开后凉军队得出关山,皇上可寻杨定将军去,如此大事无虞。”

任臻霍然睁眼:“那你们呢?”

侍卫队长一愣:“自然为皇上死守此处,拖延追兵一时是一时!”

“那当真是‘死’守了。”任臻缓缓起身,微一摇头,“臧莫该将山下团团围住,就算就小路逃下山也必会被发现。更何况——你们是朕的子弟兵,理应亲如家人!岂有为人家长者抛下家人自己苟且逃命的?!”他顺手扯过自己的披风,覆上也已伤痕累累的侍卫队长的箭头,沉声道:“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那匈奴队长先是怔住,而后眼中一热——他本是流亡饥民,受拓跋珪提拔赏识,选进虎贲卫,本只与他亲厚,对这名义上的主子始终隔了一层,谁知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竟以家人看待他们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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