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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很想把前一句话通过神谕的形式塞进希瑞尔的脑袋里，可鉴于他一直以来对希瑞尔灌输的，“只有严苛的礼法与虔诚的心才能表达对神的尊重，才能得到更多的神谕”观念，除非希瑞尔举办了一场他所能做到的最高规格的祭祀，他才能把这些话塞进那颗可爱的小脑袋里。
“菲特，你还在坚持那迂腐的信条吗？瞧瞧你那可怜的信徒，哭得这么美，你怎么忍心让他受到这样的磨难。”塔菲怜悯地望着菲特眼前的水镜，“他的心是如此纯粹，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趁机给予神谕拉拢呢？”
“命运告诉我们，一切都有各自的轨迹，不应擅自打破。”菲特淡然说着，却并未关闭水镜。他需要了解这个信徒的一切，特别是心理变化。从希瑞尔身边剥离安·维尔斯费了他不少力气，如果临到验收成果时出现意外就太麻烦了。
“别用诓骗人类的话来搪塞我，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冠冕堂皇的玩意儿。”塔菲眼神定格在哭泣的希瑞尔身上，兴趣越来越盛，“不过你还真是好运，信仰如此虔诚的人类，连我都忍不住……菲特，把他让给我吧。”
塔菲看向菲特，吓了一跳，“喂喂，我只是开玩笑，用不用反应这么大，只是一个人类信徒而已……”
菲特收回目光，随手扔过去一片水镜，“我遇到一个很适合你的信徒。”
“哦？我的信徒？”塔菲装模作样的收回关注希瑞尔的目光，心理暗暗想着该怎样将这个心灵纯粹的男孩弄到手，打开了水镜，“哇哦，这么……‘纯粹’的信徒，果然很适合我。”有关希瑞尔的事情被塔菲抛到九霄云外，所有的心神都被水镜中的人类所吸引。
“叛逆，不屈，坚定，阴暗，充满诱惑，不择手段，果然是我最爱的类型。”塔菲边看边赞叹，“他居然说要弑神，嘿，菲特，有没有感到压力？”
“一个人类。”菲特轻描淡写的蔑视表露无遗。
“不不不，”塔菲摇着头，“是一个人类加一个神明。”他兴奋地捧着水镜转了个圈，“我要帮助他，我要同他一起走上弑神的道路。哦，可怜的，亲爱的菲特，为我们的弑神之路贡献一份力量吧，我们将永远铭记第一个被我们携手杀死的神明的名字。”
菲特关闭水镜，希瑞尔的情况已经平复，他现在更头疼的是塔菲。“什么？”
“你还不懂吗？”塔菲脸上满是迷恋，“我被他迷住了，我迷上了这个优雅的人类小伙儿。”他跳起来，跑向出口，“再见了菲特，再次见面我们就是互相厮杀的关系了，我会想尽办法令你陨落的，我的朋友，一定要小心哦。”
菲特皱眉，原以为一个安·维尔斯可以分担走塔菲对希瑞尔的注意力，结果似乎更糟糕了？塔菲是个任性妄为的神，喜欢新鲜事物，他只是直觉安·维尔斯会引起塔菲的兴趣，没想到居然会让塔菲如此迷恋。
塔菲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他说的话很大部分都是事实。也就是说，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诱惑之神是真的打算联合一个人类打算开启弑神之路。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操控着安·维尔斯挚友的命运之神。
失策了，没想到与他做了近万年挚友的塔菲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连决裂词都充满了愉悦。菲特脸色发黑，塔菲的实力他是最清楚的，恐怕会是个很棘手的对手。看来只能尽快布置力量早日毁掉安·维尔斯……这一点塔菲也想到了吧，方才急着回去估计就是在布置对安·维尔斯的守护。可恶，无法及时联络希瑞尔果然很不方便。
江安刚刚走下山，脑海中就突然响起一个俏皮的女声。
“嘿，帅气的小伙儿，你想弑神吗？和我联手吧。”
“我敬爱的诱惑之神，不怕我将你一起从星辰斩落吗？”喜欢神出鬼没，不经过任何祈祷仪式就会出现在人脑海的神明只有诱惑一个了。
“我万分期待着你的刀剑贯穿我的那一刻。”这次改成了沙哑的男声。
抖m。江安撇撇嘴，“您与命运之神决裂了吗？”命运之神与诱惑之神交好，表现在人界就是两家神殿交好，所以江安才能顺利与希瑞尔成为好朋友。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用星辰之剑划破他咽喉的一刻，一定如烟花般绚烂凄美。”萌萌的萝莉音。
菲特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选择了你做朋友。江安勾起唇角，“既然有着共同的目标，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您的帮助。”这些天来专门按照诱惑之神的喜好行动终于收到了成果。
暂且不提光明正大在他耳边欢呼雀跃，完全看不出谁是神，谁是狂信徒的塔菲，光是尽力挽回自己失误的菲特就给江安提供了不少的好感度。
几个最难搞定的人物都已经上钩，剩下的人类想刷好感度还不简单。
江安在塔菲的指引与自己的布局下，在大陆掀起一股反神浪潮。
“为何人类要听从神明的指示！”
“我们需要自由！”
“人类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被称为自由者首领的江安在领导行动时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信奉神明一派渐渐崛起的新秀，希瑞尔。从面色复杂的对视，到毫不犹豫地提剑相搏，同伴的鲜血与理想的相悖拉开巨大的隔阂，两人间的鸿沟越来越深，直至无法回头。
从只有两三个跟随者，到发展起声势浩大的革命，自由者终于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帝国。与此同时，在异端的威胁下急速发展，形成了教廷与教会完整结构的神明一派也固定下来，其中几度击溃自由者首领安·维尔斯，立下大功的希瑞尔在神的祝福下加冕为教皇。
“塔菲，我的目的可不是当什么破国王。”江安悠闲地躺在柔软的天鹅绒被褥里，与他的神明做着交流。
“我亲爱的安，想要登上天界，你需要一个阶梯，萨穆尔山就在你的帝国疆土，你有足够的机会来尝试。”诱惑女王御姐音。
“星辰之剑是不是在教廷？（文*冇*人－冇…书－屋－Ｗ－Γ－Ｓ－Ｈ－Ｕ）”江安问。
“我聪慧的信徒果然无所不知。”讨好的大叔音。
“就算没有星辰之剑，我也能杀了菲特。”江安淡然。
“不不不，你不知道他有多强，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正经严肃的老人音。
“你知道我有多强吗？”江安突然笑问。
没有得到回答。捧着水镜的塔菲难得陷入了沉思，他可爱多变魅力十足的信徒有多强呢？每次以为安逃不过菲特的设计时，一个很久之前布下的棋子就会出其不意地发挥作用，转败为胜。人类称这类事件为反叛神明的奇迹，连菲特都认为这些是他布下的暗棋，可只有他知道，这都是他的信徒的力量，强大到令人，不，令神恐惧的力量。
或许真的能做到也说不定，以凡人之躯屠神。
唔，到时候要不要求求饶，让安多放自己活几年呢？他还想多陪陪他的信徒，安的魅力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不愿离开。有什么能够打动安·维尔斯的事物呢？塔菲认真寻找了起来，珠宝、权利、智慧、能力，每一项他的信徒拥有的似乎都比他多，或许……一个帅气多变的情人？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否是他可爱的信徒喜欢的类型呢？塔菲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与长相产生不自信的情绪。
江安不知道塔菲在想什么，他关注的是黑皮上的好感度，塔菲已经成功上了百，其他的人类、神明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以己之力屠神不是做不到，江安的实力这些年有着长足进步。因为给他赐福的不仅仅有诱惑之神，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神的神，江安自己都数不过来了。算计神明很容易，神明对人类太放心，江安只要表示是为了驱除这些神的对手神的信徒，很多神就毫无戒心地把力量降下了。
就算事后神明觉察出不对来，江安三两句就能把对方忽悠到自己的地盘，否则自由者那些战士如果没有这些神明的增幅与支持，怎么打得过教廷那边的狂信徒。
目前平分秋色的局面可以说是江安与菲特的博弈。江安的能量足以影响大半个天界与半个人界，菲特手里则彻底掌控了半个人界。看起来似乎江安更有利，实际上江安手中力量的不确定性很大，全靠江安一人的个人魅力与算计维持，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菲特手中的实力则稳固很多，他求的是百分百掌控，用起来更放心。
这是一场忠诚与计谋的比拼。
对立的局势暂时平静下来，带出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每个人都知道，结局即将来临，胜者，为王。
希瑞尔一丝不苟地擦着手中的长剑。这把长剑出自他平生最大的对手之手，锋利，坚固，帮他立下赫赫战功，登上教皇之位。现在，他等着最后的结局来临，用这把剑亲手刺入那具身躯，解除三年前未能下手的懊悔，消融他们之间纠缠的羁绊。
安，你说的没错，如果是命运之神的命令，我会选择杀了你。只是等你死后，我会去陪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因为我还欠着你一句，“谢谢。”
江安优雅地喝着葡萄酒，算好了当前形势，他屏退了凑上来的侍女，躺在床上切断了与聒噪的塔菲之间的联系认真思索着。
任务都完成了，要不要直接撂挑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特别开心！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字里行间透出的开心！真的很爽快！
感谢【银月冰月】同学与【小透明】同学的地雷，这几天似乎都在感谢地雷，觉得有种漂浮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ps。没错，我就是停在这里了，来打我呀＇呲牙＇
第87章 我的神明3
奢华的生活过惯了后会觉得疲惫，权利在手的时间长了会觉得无聊。
江安陷入了这种上位人士一般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因为他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时间体会上位人的生活；也比普通人看了更多、体会了更多离别。
那是一种决绝的转身；之前拼命夺取、享用的权利转瞬间就什么都不是了。
金钱是万能的？权利是万能的？在黑皮面前；这些都只是镜花水月，可观，可碰，一触即碎。
江安能感觉到，他对权利，对享受的渴望在飞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亲人的渴求。物质需求被满足后；就得照顾精神需求了，其他人的崇拜、敬仰不能填补他的感情空洞。江安越发迫切地想见到他的妹妹，虽然他已经把妹妹的样貌忘了大半。
这是伴随时间流逝而不可避免的情况，妹妹的一些小习惯江安偶尔会印象深刻，但具体的样貌却怎么也勾勒不出来。如果见到一定能认出来。江安拥有这种自信，也拥有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做出大哥哥好样子来打消妹妹疑虑的自信。
所以，他没有拒绝刺破胸膛的剑。
“安！”绝望地挥舞着剑的希瑞尔震惊地下意识吼出很多年没喊过的名字，大脑一片混乱。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扔掉手里的星辰之剑？为什么……要露出笑容？
“希瑞尔，我单纯、好骗、总是被人当工具使的希瑞尔。”江安瞄了眼身旁倒下的“尸体”，暗自唾弃这位狡猾的命运之神，他那一剑并没有伤到菲特的要害，而且他还当即扔了治愈术过去，根本死不了，居然还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等着希瑞尔发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怎么办，放不下你。”江安随口扯着谎，嘴角流出的鲜血让他有点眩晕。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希瑞尔踉跄后退着，方位正是菲特倒下的地方，“你杀了我的神明，我……我以为你会……”
“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对吗？”江安扫了眼远处挣扎爬过来的塔菲，给塔菲送了个别多管闲事的眼神。被刺中心脏还没死的感觉不怎么好受，塔菲的能力是不带镇痛效果的。“我的挚友，希瑞尔，我说过，我要把你从命运那小子身上拯救出来，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希瑞尔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仿若身处最可怕的战场，找不到方向。
脑袋上的重重敲击打断了希瑞尔濒临崩溃的情绪，希瑞尔抬头，望到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如只有梦中能见到的往昔。
“活下去，你就明白了。”
活下去？可是……你们都死了，为什么我要活下去？我要为了什么活下去？没有目标，失去信仰的我，该怎么活下去？希瑞尔想问出声，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托住友人倒下的身躯。
“滚开！”塔菲捂着腹部的伤口，狠狠撞开了希瑞尔，接过丧失了大部分力气的江安。
被撞开的希瑞尔依旧呆滞，在心中的疑惑没能解开之前，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一直以来他的行为都有一个人给指示，命运之神命令他做什么，他便会去做什么，像个傀儡，像个木偶，可这就是他的全部。现在安·维尔斯用生命告诉他这是错的，并杀了……
希瑞尔艰难地转过头，盯着菲特的尸体，心中骤然升起无尽的渴望。
请活过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神明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菲特动了动手指，看起来无比艰辛地爬了起来，对他展露出从未见过的，属于胜利者的笑。
属于胜利者的笑，是希瑞尔从那些被他杀死的自由者上感受过的，他一直以为他的神明永远的高大，肃穆，不苟言笑，可这一刻，希瑞尔跳出了那个自己划下的圈，被迫看到了曾经难以接受的一切。他的神明会面临死亡，他的神明会在剑挥过来的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他的神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笑着，理所当然地发布命令。
“杀了塔菲，希瑞尔。”
希瑞尔看向塔菲。诱惑之神正抱着安，像拥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完美的神明之躯微微颤抖着，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禁锢在体内的不安与恐惧。
“我的信徒，我的信徒，告诉我，你没事。”
希瑞尔突然感到很可笑，“告诉我”，这种句式不都是信徒祈求神明时说的话吗？
“见鬼的塔菲，告诉你别多管闲事，我现在要死了，马上就死了，谁管你有事没事。”江安吃痛地拔出胸口的剑，塔菲帮他续命的行为只会让他感到更多痛苦。
希瑞尔怔怔看着，他还有心情感到惊讶。安……一直这样对待他的神明吗？神明，会发怒的。
塔菲没有发怒，他快要哭出来，颤抖的身躯与表情让希瑞尔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绝望中恳求神明拯救的自己，何其相像。
“不要死，求你，不要死。”塔菲的眼泪终于滴落。
希瑞尔发现，原来神明也会哭，也会流泪，泪水同样充满痛苦与悲哀，是晶莹的透明。
江安抿了抿唇，生命力的流逝不可控制，黑皮已经转移到休整空间，就等他回去了。再看面前居然哭出来的塔菲，江安叹了口气，突然说，“塔菲，原来你是个男人。”
塔菲怔住，话题转换的太快，他还沉浸在悲伤的海洋。有多少年了，他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强烈到他愿意用全部来换取这个人类的生命。
“总是聒噪地擅自在我耳边说话，叽叽喳喳各种声线都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江安摸上塔菲英俊完美的脸庞，笑着说，“没想到是个这么帅气的小伙，如果显出原型的话，你一定能迷倒所有信徒。”
塔菲捉住江安的手，急切地说，“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变给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样貌的，我都可以做到，女人，老人，小孩，动物，只要你喜欢……”
“塔菲，”江安打断，“放弃吧，你知道，我喜欢未来。”
塔菲看着江安微笑的表情，不再说话，全部的哀伤都收敛了回来，歇斯底里的感情埋葬在心底发酵，而现在，他只能轻轻把面庞贴在江安脸上，小声地说，“让我任性一会儿，就一会儿。”
江安暗自呲牙，好在他的忍痛能力一直很强，满足塔菲的愿望也无不可。
希瑞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看向他的神明，菲特似乎在为他的毫无作为感到生气，再度下令。“杀了塔菲。”
希瑞尔下意识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他居然否定了对他的神明？
像是要挽回这份错误，希瑞尔尝试爬起来，往塔菲的方向走去。
“我还想着，等你来了天界，就先带你四处转转。菲尼的花园做的很漂亮，虽然都是些假花，但里面有个秋千，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我还在担心，担心你是否会杀得兴起不管不顾地砍了我，准备了三百七十六套求饶方案，结果一套都没用上。”
“你如果真的喜欢希瑞尔，直接让我变成希瑞尔不就好了，这么关心他，我会吃醋的，明明我才是你的神明。”
希瑞尔走不动了，瘫软在地上的双脚连站立都无比困难，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崩塌的信仰、支柱的消失、颠覆的情景让他感到天旋地转，堕入了混沌的迷蒙。
塔菲不知道身后想要取走他性命的人类已经昏迷，就像他不想知道怀里的身躯已经开始冰凉僵硬一样，自顾自地数着繁多的计划，每一个计划都带着生命的活力与激情。
声音渐渐小下去，塔菲紧紧抱住怀里丢掉了生机的躯壳，从牙缝中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