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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无赖式的痛喝,拉开了攻城战的序幕,西岐城门大开,千人冲锋,纣王于点将台上一声长啸,手中破天刀金辉流转,跃下高台,骑战马疾驰而去。
文殊等十仙依旧浮于半空,广成子却转头朝西岐飞去。
惧留孙浑然不惧,吹胡瞪眼,喝道:“闻仲!你多行不义,视生灵如草芥,今日我昆仑金仙便要替天行道!”
闻仲只冷笑道:“若不如此,何以引得你等下世?只不知又是何人,先用那仙家道术屠杀凡人!!!”说毕一挥金鞭,漫天金光朝九仙卷去!
天上地下,只分了两个战场,闻仲竟是丝毫不惧,抖开雌雄金鞭,独力面对九仙之阵。刹那漫天法宝齐飞,金光瀚海闪烁,闻仲强悍气劲卷起一团飓风,摧枯拉朽般破去捆仙绳,遁龙桩,净璃瓶三宝。把惧留孙抽得口鼻溢血,筋骨断折,摔下地去。
玉鼎见己方被压制,旋即一剑划过长空,身与剑合,冲向闻仲。
“上来领死!”闻仲高喝道,一鞭挥去。
昆仑金仙九名,一交手顷刻折损过半,广成子退回城内,半晌后又驱出一孩童,策马狂奔,冲进了地面两军交战那大阵中。
杨戬抽了口冷气,道:“翻天印?你……广成子师叔!”
那孩童奔入阵内,顷刻间如砍瓜切菜般杀了上千殷商兵士,只见一道血光于万人中来回盘旋,每到一处,便引起无数惨叫。孩童大叫道:“无耻昏君,杀我母后!今日我便要为母报仇!”
那孩童正是广成子门徒,姜后死后,于朝歌午门逃脱的殷商太子——殷郊。广成子把镇山之宝交予徒儿,计谋实是毒辣到了极处,殷郊本是修道之人,却又身具殷商太子的另一身份,那法宝抖开后,无人能指昆仑山先破了规矩。然而殷郊便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挡!
纣王见己方兵士在那犀利法宝下惨死无数,奋然发得一声吼:“逆子!你身为太子!竟屠杀自己子民!”破天刀脱手掷出,把殷郊击得摔下马背来,四周军士重重拥上,又爆出漫天断肢鲜血,殷郊收了翻天印,血光于身周来回旋转,爬起身来,便朝纣王冲去。
纣王夺过一把长戟,翻身下马,杀开一条血路,双眼通红如猛虎,一戟横挥,把殷郊扫得手骨折断,摔落于地。继而遥遥以战戟虚指,抵着殷郊喉嗓,天地间似是一切静止,纣王双手颤抖,无法刺得下去。
殷郊已惶恐无比,双目映出浑身浴血的父王,嘴唇微颤,似是想骂,却又骂不出声。
虚空清响,似是天音传来,战局再变。闻仲已脱了仙道之围,凝神朝大地上望去,只见茫茫战场上鲜血纵横交错,似是脉络般连接于一处。继而如活物般蠕动不休。
闻仲喃喃道:“这是何物?”
短短片刻,那血网已成型,昆仑金仙已尽数退去,周遭仙乐频响,两军茫然四顾,只听天际传来女声,道:“父杀子,君屠臣……殷受德行此不义之举……”
闻仲抽了口冷气,大地上那张血网已扑了上来。
杨戬一见战局已改,惊道:“那是何物?”
姜子牙缓缓道:“女娲娘娘的法宝——冤血天地网。”
闻仲于半空中发出一声清喝,抖开金鞭,刹那间天地金光处处,与那红色血网缠作一团。
纣王收了长戟,道:“逆子,你既不念情份,便……”
“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纣王猛然转头,见雷光散尽,申公豹面露微笑,端起雷公鞭,道:“大王,跟臣走罢。”
平地一声雷响,那雷网裹着纣王与申公豹,化作一道流星,飞向昆仑山。
流星竟是冲向封神台,周遭雷光隐隐,电芒乱窜,浩然正惊慌抬头时,申公豹已从流星中飞了出来,停在半空,浩然转身朝天化喊道:“快跑!那是申公豹!”
不同以往灵魂入碑,那道白光却是狠狠朝石碑上撞去!轰然爆响中,封神台光芒大盛,敛为一团。
“昊天塔!”浩然惊呼道。
只见封神台化为一座玲珑小塔,浩然冲上前去,把它抢在手中,半空申公豹却笑着,朝浩然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昊天塔周遭禁制被破,昆仑山剧震。祭坛坍塌,浩然被一股巨大吸力拽住,摔入那个无底深坑中。
黑暗中伸出一手,紧紧抓住浩然手臂。
“勿惊慌,孤在你身旁。”
“大王?”
浩然稍稍安下心来。
殊不知那一坠,便是千载光阴,万年岁月。
千年后世
血红天空,灰黑大地。
七合龙爪花触目惊心,一条条的红线纵横交布,如临死之人浑身爆裂的血管。
风带着一股腐尸气味,肆虐于这世间,沙尘呼啸而来,却被云层中的雷电阻住,雷电如连接天与地的异兽,又如蜿蜒长龙。龙卷风在地平线上游移,满目疮痍,四处废墟,死人于漆黑的河水中浮荡,顺流而去,飘向远方。
“这是何处?”
“我家。”浩然答道。
纣王与浩然二人站在一座黑色石山中,山体中空,风呜呜作响,穿洞而过,纣王道:“孤方才还在西岐城外,怎一瞬便来到此处?”
浩然摇头道:“不知,昊天塔下镇着时光隧道……”见纣王不解,又改口道:“玄门,穿梭于两个时代的通路。”
“孤被送到你家来了?”
浩然苦笑道:“看样子确实是。”忙转身道:“你没事罢。”
纣王咬牙一臂撑地站起,倚在石上,道:“摔落时左手似扭伤了。”
浩然回想离开时间隧道的那刻,纣王抱着自己从数十米高处摔了下来,自己未受半点伤,纣王却是垫了底。盔甲重力撞在嶙峋石山上,只见左护肩处已凹下去一块。忙为天子仔细检查。
卸除护甲,为纣王接续臂骨,又把元气灌入些许,纣王面色如常,料想无碍。忽又道:“你不是与喜媚妲己回朝歌了?怎……”
浩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纣王一手揽着浩然脖颈,接了个吻。凝视浩然双眼,道:“孤要治你欺君。”
浩然柔情忽起,红了眼眶道:“想我了么。”继而席地坐下,道:“歇会儿罢,好不容易回一次家。”
纣王答道:“天天想着你。”又吁了口气,道:“是该歇一歇了。”
浩然把头倚在天子肩上,问道:“西岐战况如何?”
纣王缓缓把二人分别后之事说了,浩然听得心惊胆战,问道:“闻仲便把那两万人都杀光了?”
纣王不语,许久后又道:“孤气的不是此事,慈不掌兵,孤心中明白;但如此一来,孤势必要受天下人唾骂。”
浩然道:“闻仲……闻太师是为了我们,我与赵公明上昆仑山去,偷……”说话间往怀中摸去,幸好昊天塔仍在怀里。
纣王疑道:“偷何物?”
浩然拿出昊天塔,道:“这便是封神台,死者魂魄被吸进来。通天教主令赵公明去……”
纣王思维聪敏,顺此推测,便知其中关窍,道:“闻太师屠了降兵,昆仑山便可义正言顺,派出金仙协助,把守西岐。”
浩然点头道:“对,所以我们上昆仑山时,十二仙去了十个。”
纣王又道:“国师不由分说,把孤带上昆仑,莫非他早知你会遇险?不对,国师又何以认得你?”
浩然茫然无比,二人讨论许久,一时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幸好孤来了,否则你又要走得不明不白。”纣王道。
浩然扑一声笑了出来,抬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说‘又’?”
纣王不答,许久后道:“那日你身受雷殛,粉身碎骨,孤只想……”
浩然呆住了,半晌后问:“你……想起了?”
“孤只想与你一同去了,胜过在这世上受那无止尽的煎熬,受那无止尽的刀割。”
浩然伸手拭去天子热泪,喃喃道:“你何时想起的?”
纣王微笑不答,道:“眼闭上。”
浩然闭上双眼,心跳得剧烈,纣王温暖双唇已吻了上来,一只手在身上摩挲,片刻后二人褪去衣物,抱在一处。
浩然睁大双眼,望着血红色天空,两手搂着纣王满是汗水的脖颈,呼吸天子那熟悉的雄性气息,他无法抑制地坚硬了,喘息道:“慢点……”
他的瞳孔深邃漆黑,映出天边纠结于一处的雷电,那阵撕裂般的剧痛过后,被酥麻感撑满,纣王如猎豹般伏在他身上,轻微抽离,又缓缓捅入,直顶到浩然体内最深处。
浩然涣散的瞳仁中现出纣王英俊的脸。
撕咬,吮着,唇与小腹均充满了几乎爆发的情感,浩然呻吟出声,紧紧抱着天子宽厚的肩膀,道:“殷受德……”
“嗯?”纣王鼻梁蹭着浩然的侧脸,喃喃道:“如何?”他坚实且健美的小腹压着浩然的坚硬,籍插入与抽出的动作,有意地反复摩擦,每一次都擦得浩然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大喊,那坚硬前端已被磨得通红,流出液来。
浩然的前端被蹭得涨满且泛红,并微微颤抖,他快要窒息,双手竭力推开纣王些许,大口喘气道:“轻点,我快不行了……”
纣王极快地抽离浩然身体,显是到了极限。二人对视,唇舌纠缠于一处,各自阳根均是不受控制地颤了许久,方从爆发的边缘稍稍平息下来。
纣王让浩然枕在自己右臂上,再次顶入,浩然无法抑制,于那深呼吸中连连哀求,几次要伸手到身前,却被天子按住。
数下浅浅插进,紧接着一捅到底,浩然直起身躯,大声喘着,纣王每次缓慢抽离,再进入时,在自己体内的摩擦感都带来全身酸麻的惬意,浩然耻辱地小声求饶,前端涨得难受,却又无论如何不能解决,那情潮积至边缘,终于一点一滴地流了出来。
“翻身。”纣王喘道,搂着浩然,仰面转身。
这一翻,整根插到最深处,再无余地,浩然难受地呻吟,二人望向天空中翻滚的红云,纣王喘息道:“浩然,孤与你是前世注定的。”
温暖,粗糙的手掌顺着浩然胸口而下,按在小腹上,浩然瞳孔倏然收缩,失声呐喊。
最后的快意积聚到顶峰,白色液体顺着浩然笔挺根部流下,流过腿后,又流到纣王紧密插进的根部,天子环抱浩然的双臂一紧,勒得浩然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晶莹液体与身后淌出的白色液体汇为一股,滴在岩石上。
“你肩伤刚好……”
“莫要多啰嗦。”
“不行,你不认识路,听我说……”
纣王笑道:“别动!”旋即大步跃过融了污血的水洼,正色道:“这已非孤的天下,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
纣王又吩咐道:“抱紧。”
浩然只得搂住天子脖颈,任他背着自己,二人行走于这茫茫世间,仿佛这边残破的大地上只有他们,浩然童心忽起,一手伸入天子胸膛内摸了摸,又来回舔那男人的耳朵,纣王只笑道:“想再来?”
浩然忙道:“不!”疯狂云雨后的脱力感,令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却又舒适安宁。
那迎面而来的风,似是携着宇宙中灿烂的尘埃,铺在纣王赤裸干净的脚踝旁。
他们走过浮尸处处的沼泽边缘,走过涩红而龟裂的干地,走过那稀稀落落的墓碑林,与暗淡天光洒落的废墟荒野,随口说着绵延的情话。仿佛地狱般的景象只是一张飘向远方,燃烧殆尽的画卷。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纣王嘲道:“五音不全。”
浩然扑哧笑了出声,答道:“我们的音律,与你们的音律不同,我的世界有七个音……不再是宫商角徵羽了……”
纣王问:“这便是你家?”
二人携手立于那块顶天立地的玻璃罩前,一面巨大的半球型能量网,隔开了人类居住地与外界,水晶宫内灯光变幻,仅百步之遥的旷野中,核磁风暴四处肆虐。
“这就是神州仅存的七处人类居住地之一。”浩然喃喃道。
“像昆仑仙境。”纣王道。
浩然摇头道:“进去以后,你便不觉得了,这里曾经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浩然微笑着轻唱道:“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一手覆上能量防护罩的边缘。
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响起:“旅人身份确认,七三三四一五零号,欢迎回到香港。”
“身份不明,男,亚人类,一百九十公分,七十九公斤,入城后请至人类遗民局登记,资料已送达,欢迎进入香港。”
浩然疑惑道:“亚人类?”
纣王问道:“她说什么?孤为何一句也听不懂。”
“不。”浩然笑道:“你听得懂才有鬼。”
“她说何事?”
浩然笑道:“说你很高,很帅,体形匀称。”说毕拉起纣王的手,走进城内。
纣王站在路口,刹那间瞠目结舌,浩然道:“现在要去租一辆船,买淡水,食物,出海。”
“那轰隆铁兽是何物?”
“汽车。”
“那是楼房?竟有这般高?”
“已经废弃了,第一次核爆炸时把楼毁了上千座,现在留下的不及从前一成。”浩然解释道,带着纣王转过一条小巷。
“有这么多人乞讨为生?”
一眼望去,巷子两旁背靠砖墙,排满了衣衫褴褛,身染重病的人,或躺或坐,苍蝇围着瘦得如骷髅般的乞丐“嗡嗡”作响。浩然叹道:“别问了,这些是从外地来逃难的人。”
纣王拧起英气剑眉,又问道:“此地无君?”
浩然道:“没有,绝对的权利等于绝对的腐化,现在已没有人能独裁了。”说毕又道:“这种时候,反而需要一个铁血独裁的君王……”
二人小心翼翼,穿过那条充满恶臭与污水的小巷,却是一片高楼林立的商业区,纣王又道:“贫富如此悬殊。”
“临死前的灯红酒绿罢了。”浩然答道:“你在这等着,我去买淡水。”
一声车鸣,把纣王吓了一跳,旋即侧过身,为过路汽车让出一条道。他抬头望去,那座大楼足有数十米。不知不觉,纣王身旁已聚了许多人,。电子书一同抬头仰望大厦侧面的电视墙。
“人类最后一名新生儿山本正龙于四月十二日,在东京一场恐怖袭击中丧生,死亡时年仅十九岁,遗民组织决定,把此称号交予二十岁的……”
纣王茫然转头,发现周围的人均是眼眶通红,双目含泪,片刻后散了。
浩然回来了,手持一张卡片。
“浩然!你怎的去了一会,面色苍白如此?”
浩然脚步虚浮,笑道:“不碍事,流了点血而已。”旋即找到一处水龙头,把卡片在机器上划过,自言自语道:“河里的水不能喝,有污染,现在的水和食物都贵得要死……卖500CC血只能换到……”
“饮用水十二公升,请珍惜水资源。”那机械女声从机器内传来,浩然拧开水龙头,取出炼妖壶,水流源源不绝地灌了进去。
纣王全然不懂,看浩然满额冷汗,伸出一手覆在他额上。心痛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拿血去卖?”
浩然摇头道:“人尚且能吃人,何况血。”接水时又抬起头,与纣王望向大厦。
“那巨大匣子是何物,里面怎的有人?”
“那叫电视。”浩然解释道:“幻象,幻景,不是真的人。山本死了?”旋即唏嘘道:“最后一个新生人类死了,真可怜。”
浩然笑着转头望向纣王,纣王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浩然又笑道:“其实我才是最后一个,我十九岁,他二十岁,我比他小,幸亏没人知道,不过我也不是人……”
纣王缓缓道:“那便……断子绝孙了。”他明白了先前周围的那片恸哭。
“嗯”浩然道:“人不能再生育,只能等着整个种群灭亡。二十年前就开始了,像一个阴影。”
像一个阴影般笼罩于人类的头顶,又像是一把钝剑,把万物之灵一步步送向毁灭,待到大地荒芜一片,这世界又会怎样?浩然沉浸在过往回忆中,无数景象扑面而来。喃喃道:“所以,就算死,也得找齐这十件神器,还有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纣王的话打断了浩然的回忆,天子问道:“那拱门是何意?”说话间双手比划。
浩然笑了起来,道:“那叫‘M’,是很好吃很贵的东西。”
水已流完,浩然使劲拍打水龙头,拍出最后几滴水,把炼妖壶交给纣王,道:“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又跑向那个“M”。
半晌后,浩然递来一个纸袋,两人并肩坐在一棵枯死的树下,拆开那个牛皮纸袋,吃起纣王来到公元3041年后的第一顿饭。
“这是……咳!咳!”纣王被呛得连声咳嗽,浩然先是大笑,后才会意,辣椒,胡椒是在清朝才传至中土神州,纣王从未吃过带辣味的鸡肉,忙递过可乐,喂天子喝了一口,后者满脸古怪表情,哭丧道:“你们就吃……吃这些!”
浩然一面笑得打跌,一面把带辣味的肉拣了,留下两块面包与一片生菜,纣王方闷闷不乐地吃了,又道:“这小方棍儿味道倒还不错。”
浩然喷出一口可乐,道:“那叫薯条,你太可爱了。”
纣王怒道:“稀奇古怪的,喝口水还要卖血,趁早跟孤回家是正经。”
浩然停了笑,认真道:“我蛮喜欢殷商的,如果有下辈子,只想留在那儿,吃点好的,每天睡觉不用提心吊胆……到处都能喝到新鲜的,没污染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