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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的这么笃定,我多少也放了心,神经不再像方才那么紧张 。
半睡半醒的抗到半夜,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吓得我差点要跳起来,然而待我用摸索确认后,才发现竟然是梁雪的头发。
梁雪抱着我的胳膊嘀咕,“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我比你胆子小多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这才合上眼睛尝试彻底放松,大约三点过后,隐约听到附近有犬吠声,才逐渐进入梦乡。
清晨睁开眼,对上梁雪饶有趣味的大眼睛,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你那么提防我做什么?”她很不满意道:“要说以前我可能还对你有点意思,可现在你是我们老大的女人……我连想都不想了。”
“呼,那就好。”
她好奇的盯着我的脸,“三断,你跟大姐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我心不在焉,“本来就不像啊。”
梁雪继续道:“我看过你们的全家福,大姐跟二姐虽然不是不是同一种类型,但是眉眼和脸形都很相似,你怎么自己长一个样呢?”
我跳下来,拿绳子上的外套穿上,“正常,因为我们的亲生父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梁雪惊的要跳起来,“什么,你们竟然不是亲姐妹吗?”
虽然是第一次跟人提起这件事,我心情却比想象中镇定许多,“大姐和二姐是老夏亲生的女儿,而我却不是。”
梁雪忍不住追问:“那你爸爸呢?”
我说:“不知道。”
“那你妈妈呢?”
“把我生下来就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梁雪瞠目结舌的望着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三断……对不起。”
我很平静道:“没事。”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脸色,“你生气了么?”
我说:“没有。”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忍不住道:“发什么愣?还不去梳头洗脸,都八点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好,今天三顿饭我包了,你就等着吃吧!”
我们在木大娘的木屋里住了三个晚上,始终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梁雪笑道:“如果接下来几天也是这样就好了。”
我却眉头不展,“不能放松,我总有预感,它快要找来了。”
并不是刻意要吓梁雪,而是眼前这形势实在太过凶险,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否则便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听我这么说,她脸上笑容便淡了去,“你说的没错,现在越平静,接下来我们面对的东西就越可怕。”
第四个晚上,我跟梁雪已经调整好了生物钟,墙壁烛台上点着一盏油灯,彻底长明。
我们把床移到屋子中间,分躺在两侧,将后背将给对方,谁都不敢再闭眼。
我从口袋里铁出剩下的膏药,提开后贴到梁雪肩膀上。她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没察觉,竟然沉默着没吱声。
“呵——”
“来了!”梁雪抓着我跳起来,厉声道:“你手臂上伤还没好,到我后面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过去!”
她语气异常坚定,跟白天巧笑嫣然的娇弱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随着诡异声响越来越听,我手臂上的几道伤口也跟着剧烈疼了起来,突突突的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皮肤里往外钻……屋里虽然点着油,可是光线不够亮,
我从口袋里提成出一根蜡烛点上,借着火光一看,伤口都已已肿裂了,每道伤都像两片嘴唇一样外翻着,竟然有黑色烟雾从伤口里蔓延出来。
我从桌边拿了水果刀,忍痛用刀背沿着手臂上方往下推,黑雾越来越重,并且开始散发出难闻的腐臭。
“三断你在做什么?”梁雪显然也闻到了。
“没什么。”我咬牙说,推了数下,伤口总算流出了正常的鲜血,我从口袋里掏出冯瞎子给的百草霜,一古脑全给浇了上去。
百草霜遇着黑雾,发出滋滋滋滋的声响,两者交融混合在一起,吧嗒吧嗒滴落在地。
我痛的浑身战栗,几乎要昏死过去。幸好这剧痛并未持续太久,待过去后我再举烛看,那黑雾落到地上,竟然化为几根断指,手指上挂着百草霜,竟生生在碎石地上挠出几道血痕来。
难以置信这东西竟然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倘若不是我逼的及时,任它在身体里再呆上片刻,怕指不定会长出什么东西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尸气!
在我心存庆幸的时候,背后的梁雪却有些撑不住了,“三断……你在做什么,快点来帮我!”
我连忙转过身,发现几天见追我们的老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此时正用两手抓着梁雪的肩膀上,张着嘴巴似要下口!
我想也不想,便举起手中水果刀挥了过去,刚好从他眼睛上划过,老尸吃痛,怒吼一声,松手捂住了脸。
我拽着梁雪后退,抬手将桌子掀倒,挡在我们身前。
梁雪惊道:“三断,拿着蜡烛做什么,丢过去烧它!”
我想也不想便丢了出去,蜡烛翻了个跟头,砸在老尸身上,灭了……屋子里顿时黑了许多。
梁雪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
我无应以对,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一触着火焰,对方就立刻燃烧起来。
然而现在……眼前已经无暇忏悔了,得想办法把这老尸赶走才行!
对方眼睛挨了一刀,不敢再贸然前攻,我把水果刀紧紧握在手里,同梁雪两个人抬着桌子丝毫不敢放松。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我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主人,主人,你在这里吗?我回来啦!”
是初七!我先是激动,后是紧张,高声提醒道:“初七,别进来,这里危险!”
然而我似乎提醒得晚了……砰!门被毫无预兆的撞了开!
一只珠圆玉润的粉色猪闯了进来,皮肤像充了气一样饱满光滑,它兴奋的在原地蹦跳,蹦跳……在看清屋内情形后,它终于收住蹄子不跳了。
这真的是初七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跟之前长的没什么两样,可是却足足大了数倍,它现在……竟然跟野猪体形差不多大小!
“我的娘唉,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主人,主人救我!啊啊啊要死了……”初七尖叫着冲了出去。
猪,杂食哺乳动物,身体肥壮,四肢短小,可烹可煮,可煎可炸,如果兴致来了,你甚至可以带着它的肉去野外烧烤……数千年来,人类餐桌上的食物多次变更,对猪肉的执著追求却始终未曾停过。
这是一头肥到流油的猪,隔着数米都能闻到它鲜嫩浓郁的肉香,尽管它皮肤是诡异的粉红色。
所以当初七出现时,那具老尸就已经把我们彻底丢一边了。
当初七往门口撤退时,它便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危机暂时解除,梁雪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泫然欲泣,“妈呀,吓死我了!你那只妖宠,上辈子应该是个天使!”
初七上辈子是不是天使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如果初七知道屋里面有具老尸,打死它也不会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夜雨微凉xi的手榴弹,小棠菜、桃鱼桃木木的地雷】以及诸位的订阅、留言支持,我会在保证质量前提下力所能及的多更,感谢!
☆、第90章 塘边遇险
现在才凌晨一点钟,离天亮还早的很,我不禁开始为初七担心起来。
“放心吧,我看它逃跑那架势,比我们的速度要快多了,起码撑一阵子没问题。”梁雪话音刚落,初七便夹带着一阵阴风逃了回来。
“主人,救命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怎么又把它带回来了啊!”梁雪大惊。
“不然我要去哪儿啊,妈妈呀,快点来救救我吧,太可怕啦!”
“你家主人救不了你,你还是努力自救吧!”
“啊啊啊——”
我们两个人,一只山膏,一只老尸,围着狭小的房间开始疯狂跑圈。
梁雪急的尖叫,“怎么办,怎么办?三断快点想想办法!”
“怎么办出去啊!这屋子越呆越危险!”我率先冲了出去,初七和梁雪紧紧跟了上来。
我想起来了,在屋子南边,有几棵大树,也许,我们可以到那里避避险。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南跑去,初七想必是吓坏了,呼哧呼哧跟在旁边,紧紧贴着我的腿。
不一会儿看到树,我想也不想就爬了上去,梁雪此时也完全顾不得形象了,甩了鞋子往上爬,留下初七在下面拼命绕着树周围打转,那老尸体依旧紧紧跟在它身后,穷追不舍。
初七哭道:“主人,你得救救我呀!”
“马上!”我将鞋带打结后抛下去,“初七,咬住了!”
初七纵身一跃,嗷呜一口咬住了绳子,那端蓦然一沉,差点把我给拽下去,还好梁雪反应快,及时抱住我的腰。
我们稳住,两人使出全身力气才将初七吊了起来。
村下老尸一个猛扑,却只是差点抓到初七的尾巴。初七吓的直打哆嗦,奈何咬巴咬着绳子叫不住来,只好拼命的蹬腿哼唧,不停挥舞着蹄子希望我们动作能够再快些。
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是把初七给弄到了树上,那老尸在树下打圈嘶吼,几次欲向上攻击,奈何不会爬树,只得用绿幽幽的眼睛干瞪着我们。
梁雪擦着额头上的汗道:“不是我说,初七你这体重,应该减肥了。”
脱离了危险,初七嘴皮子马上利索起来,“我妈从来不嫌我胖,她说山膏就是越胖才越健康,而且,我还是只将来要保家卫国的雄膏!”
我说:“可你这生长速度也太吓人了,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跟变了只膏似的?”
初七得意,“我还不是为了你么?主人你难道忘了,几天前我去奉命辱骂那个贱男,结果骂得七窍流血,马上就要不行了……”
“吼——”树下老尸体突然发起狂来,拼命用两掌开始拍打树干。
这棵老树足有三个合围那么粗,竟然被他的愤怒攻击得东歪西倒。
梁雪紧紧抱住树枝,“这老家伙又发什么疯?!”
我也被它晃得心惊胆战,猜测道:“该不会是被初七的话激到了吧?”
“我说了什么?”初七一脸茫然,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提醒道:“这老尸是跟你骂的那个贱男是一家人……”
初七恍然,连忙举起蹄子对树下老尸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都是吹牛的……贵公子,还是贵孙子没事!没有死,也没有七窍留血,我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在主人面前显示本事才说的!不信,你可以现在回去看看!”
老尸顿时安静,在树下徘徊片刻一路往西跑去,这老人已经尸变,竟然还有一丝理智,真是不可思议。
树上,我跟梁雪面面相觑,初七身体已经彻底瘫软了,“唉呀妈妈,吓死我了!”
我忍不住问道:“那男人到底怎么样了?有事没事?”
初七虚弱的吐气,“主人你刚才不是还好奇我为什么长这么快么,我们山膏,天生就是吃骂人的饭。攻击对象越虚弱,我们就越强壮,骂死的人越多,我们就会变得越厉害。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应该猜出来了,那男人虽然现在还有一口气,但是离死也不远了……”
我沉声道:“还有没有办法挽救?”
初七爬坐起来,困惑道:“为什么要救他?”
我说:“那人虽然讨人厌,但是并没做什么坏事,略微小惩即可,犯不着要他性命。而且从方才那具老尸态度来看,似乎不是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们。”
梁雪插话道:“你的意思难是说,因为我们伤害了他的家人在前,所以他才攻击我们么?”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从它的反应来看,似乎对初七的恨意最大……”
“主人说的没错!”初七激动道:“它一看到我,就跟见了仇人一样,二话不说就朝我攻击过来,那凶狠的架式,简直想要撕了我!但是,那个人已经快要被我骂疯了,即便想要恢正常,至少也要半个月时间。”
弄清原因后,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前往苏白家一趟。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大家都精神不振,也懒得摆弄吃的,所以到安桃镇口买了些面包,结果一看生产日期,全都过期很久了。
当我们再次来到冯瞎子家,离门尚有一大段距离时,初七缩小了身体趴在我口袋里,不停的耸起鼻子道:“好香,好香……这是谁家炖肉了呀。”
我猜它是几天没开荤给馋到了,所以默默打定主意等事情过了,一定多买些好吃的给它补补。
香味竟然是从冯瞎子家里散发出来的……水井旁的垃圾桶里,还有一堆没有处理的鸡毛。
冯瞎子悠哉悠哉的从屋里拿着碗出来,对上我们后脸色微变。
我磨牙,“冯先生好生活呀。”
冯瞎子尴尬笑道:“哈哈哈,你们来的真巧,刚好碰到瞎子嘴馋改善生活,来来,坐坐,每人一碗,多少吃点……”
就知道这人嘴里没实话,什么这自小睡桑树长大,日升而鸣日落而栖,辟邪好物厉阳砂……这公鸡真要有这么好的话,冯瞎子会舍得吃它?!
而且从昨晚经历来看,那贴鸡屎膏药好像一点用途都没有!
看到他心虚的样子,我心里头便有气,直接跟梁雪坐下,放出初七,准备开始大吃特吃。
要是搁在平常,我是不会碰他东西的,可这几天下来,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如今闻到这诱人的香气,实在是撑不住了。
而且未来三天,我们还要面临更凶险的事情,如今机会送上门,总要填饱肚子养足精神才好,大不了……临走时留些钱给他作补偿好了。
于是我们像饿鬼投胎一样埋头苦吃,全然不顾冯瞎子在旁边愁眉苦脸的长吁短叹。
十多分钟后,梁雪动作优雅流畅的抢走了最后一块肉,初七干脆将铁锅都霸占了去,从锅边到锅底都仔细舔了一遍。
末了,冯瞎子很心痛的问我们来是不是专程来吃饭的。
我把昨晚经历和被攻击的原因猜测告诉他,冯瞎子却不以为然,“既然那人已经尸变,再过两日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将荡然无存,所以你们道歉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眼前你们三个人都是它猎杀的目标,每个人都很危险,所以不要再幻想上门道歉解开误会了,这样只会进一步激怒他。
我沉思片刻,觉得他讲的确有些道理,便暂时打消去苏白家的念头。
冯瞎子道:“你们将来还要度过三个晚上,不要再想那些没用了,如今也吃饱了,还是趁早回去休息吧。”
我点头,从口袋里抽出五十块钱放到他手中,“多谢冯先生的款待,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拿着吧。”
冯先生摸了下面额,摇头,“这只大公鸡足有五斤重,我还没动筷呢就被你们吃完了,除去人工费和调料,最起码得给一百块。”
梁雪惊道:“一百?到饭馆里去吃也用不了这个价,你抢劫啊!”
冯瞎子道:“我这是土生土长的走地鸡,吃粮食长大的,你别拿那些喂饮料的鸡来比!”
我也觉得他要价离谱,但是鸡已经被我们吃下肚了,再争辩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一百就一百吧,我又给他添了五十。
冯瞎子乐呵呵的冲我们摆手道:“慢走不送,改天想吃还过来啊!”
我们才踏出大门,就感觉一股阴冷杀气扑面而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像阵风似的冲进冯瞎子院中,一把抓住冯瞎子的衣领,蹦脚便开始破口大骂,“冯瞎子,我日你八辈祖宗!平日里你偷鸡摸狗也就算了,竟然连我们这帮老街坊邻居都不放过!老娘喂了三年的大公鸡,就一晚上忘记抓回笼子里就被你个死不要脸的老贼偷给盯上了,鸡呢?”
冯瞎子也不狡辩,惨兮兮道:“杀了……”
“肉呢?”
“吃了。”
啪!啪!对方两个清脆耳光直接朝冯瞎子甩过去,我、梁雪还有初七全都惊呆了。
小时候我见过女人骂街,一手拿扇,一手撑后腰作茶壶状,能滔滔不绝连骂几个小时不带重样的,但也多限于耍嘴皮子功夫罢了,行动这么干脆利落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冯瞎子此时就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学生,被她揪着提溜转了几个圈儿都不敢挣扎反抗,看上去颇为凄惨可怜。
难怪人常说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虽然明知道这人不值得同情,我们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毕竟……我们也无意中充当了一回帮凶。
我跟梁雪对视一眼,双双近前劝道:“大婶,别生气,气坏身体划不来啊,你看这样,这鸡多少钱我赔您好吗?一百块,一百块够不够?”
大婶扫我们一眼,看着钱犹豫了会儿,才松开手。
“不是钱的问题,谁家丢东西不生气你们说是吧?”
“没错没错,换我我也会生气。”
“你们是冯瞎子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替他掏钱?”
“客人,我们是来请冯先生算命的客人。”
大婶接过钱,对我道:“老神棍一个,你们年轻人少听他瞎叨叨,有那钱,还不如去买件衣裳买点吃的呢。”
我跟梁雪不约而同的点头,“您说的没错。”
大婶顿了下,接过钱,然后从怀里掏出五十块钱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