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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钟不以为然:“你尽力就好,若真是交接不完,母亲和大嫂还能怪你不成?”
“若真是那样,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明明是她们催得太紧……”耿氏口气十分不悦。
“其实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也别想太多。”陆亦钟有些不耐地劝着,“况且芳姐儿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母亲也是为了大嫂以后行事能方便些。”
耿氏则是觉得他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她在陆家主持中馈十余年。自认为是兢兢业业、费心劳神,当然好处也是没少捞……
太夫人疼惜陆亦钟,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而这些年下来,难免有不少糊涂账。哪是十天半月就能理顺的?
陆亦钟却已不再言语,转身往书房走去,留下耿氏一个人在屋中。
耿氏自然也琢磨不出办法,只希望尹屏茹不要在账目上跟她太过较真才好……
此时陆府东院的紫藤阁,陆清容她们也刚刚回来。
姐妹三人正在楼下的厅堂里说着话,尹屏茹就过来找陆芳玉了。
二人上楼去了陆芳玉的屋里。
陆芊玉在楼下总算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拉着陆清容猜测道:“你说母亲这么晚来找大姐干?是不是大姐的亲事有眉目了?”
陆芊玉越说声音越小。
陆清容则是深感佩服。没想到她竟然一猜就中。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尹屏茹曾考虑过江凌,恐怕她还一直为此悬着心呢。
“嗯,很有可能。”陆清容点着头,却也没有说更多。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陆芳玉才送了尹屏茹下楼来。
见陆芳玉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一直等在楼下的陆芊玉开口道:“大姐的脸怎么这么红?”
陆芳玉闻言低头不语。
尹屏茹则没有要瞒着她们的意思,斟酌着说道:“以后你大姐要开始绣嫁妆了,你们不去上学的时候也可以多陪着些,切莫扰了她的进度就是。”
听了这话,陆芊玉倒是丝毫不害羞。反而十分雀跃,直接问道:“母亲选了哪家的公子?”
尹屏茹笑着嗔了她一眼,似是提醒她要矜持些,但最后还是将狄公子的事说给了她们听。
陆芊玉听完,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
待尹屏茹刚一离开紫藤阁,她就蹦蹦跳跳地上楼睡觉去了。
陆清容看着她那欢快的背影,着实有些替她担心……
第二天,因不用去女学,陆清容用过早饭后,就带着绿竹去了南小院找江云佩。
原本以为江慎之要去翰林院修书,江凌要去尹府上课,院子里应该就剩下江云佩才对。没想到一进南小院,就看见独自站在院中桃树旁,此刻正背对着她的江凌。
陆清容也就愣了那么一瞬,随即开口问道:“江姐姐在吗?”。
江凌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绫锻袍子,头发看似松散,却也很规矩地束于头上,只戴了一支青玉簪,倒是与衣裳的颜色很是相配。
听到陆清容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像是思考了好久,方才开口:“你来晚了,她被别人叫走了。”
“被谁?”陆清容没想到陆府里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这么早跑来找江云佩。
“忘了。”江凌这次想都没想就回道。
忘了?陆清容当然不信,却也对他这种态度习以为常了。
江凌却一反常态地解释了道:“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需要牢记心中的,当忘则忘。”
陆清容似懂非懂,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怎么没跟大哥去尹府上课?”
她突然想起来,褚先生的课可不像她们女学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陆呈杰一个月也就只有两三天能休息。
“今天不想去。”江凌的回答言简意赅。
陆清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能被褚先生收作学生不容易,你要珍惜才是。”
看着眼前这个矮了自己一头的小姑娘居然对自己说教起来,江凌微微一笑:“嗯。”
原以为会被反驳甚至无视,他这一声“嗯”反而让陆清容顿时愣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一旁的绿竹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
陆清容也意识到,这么单独和江凌站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好在对话已经告一段落,她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江凌轻声说道,接着走向一旁摆着笔墨纸砚的石桌,拿了上面一张写满字的纸走过来,要递给陆清容。
陆清容瞬间有些茫然,并没有马上接过。
“把我拿回去给她,下不为例。”江凌语气十分冷淡。
陆清容这才赶紧接过来,看了一眼。
原来是一篇关于《论语》里仁篇的心得,这正是昨日女学甄先生布置的功课。
陆清容瞬间明白了,看来一大早把江云佩叫走的,应该非陆芊玉莫属了。
只是没想到陆芊玉居然出了这么个昏招。
找江凌做枪手?真亏她想得出来。
如此一来,她昨日那般认真读书还有用……
陆清容手里拿着那张功课,想说声“谢谢”,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一时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此时江凌对她摆了摆手:“回去让她自己抄写一遍,我可没有些人那么好的兴致,还仿着她的笔迹写。”
“啊?”
陆清容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才明白这是在说自己。
以前无论是在河南还是在武昌的时候,她都没少给陆芊玉当枪手,抄书、作文都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枪手字体。
其实倒没有仿着陆芊玉的笔迹,只是刻意和自己原有的字迹做出些区别而已。
此刻出乎陆清容意料的是,江凌居然也知道这事。
估计是江云佩告诉她的吧。
陆清容没再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就拿着那张功课,匆忙带着绿竹离开了南小院。
出了南小院的门,陆清容带着绿竹径直往紫藤阁走去。
而走远的主仆二人,若是有人回头看一下,便能发现此时的江凌正一动不动站在那棵桃树旁,十分专注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知道她们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都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陆清容并不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刚才江凌无论是言语还是神色,都让她感觉到了异样,但这也只是在她脑海中存在了一瞬间,并未深究。
一来她心中清楚陆芊玉对江凌的心意,那么江凌自然早已归在了敬而远之的队伍里。
二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实在还太小了,远不该这么早想这些事。
却不曾想,她自己觉得早,别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翌日,承平侯府的二夫人就再次登门陆府,目的同上次一样,还是说媒。
只不过上次是受安乐侯府所托,给陆亦铎说媒。
这次却是代表的靖远侯府。
第六十七章 提亲
就在陆清容去南小院的同时,承平侯府的二夫人来到了东院。
原本耿氏一早就过来和尹屏茹移交账本,二人正在对账。
乍一听承平侯府的二夫人来了,尹屏茹十分讶异。
在此之前,她和二夫人只是在端阳节那天见过一面而已,话也没说过几句,怎么今日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登门了?
耿氏闻言倒是有些了然,毕竟她一直待在京城,对于这位二夫人的事迹多少听过一些。
“我先回去了,等你忙完了差人去喊我就是。”耿氏站起身来,“希望到时候能有好消息!”
耿氏语气**。
尹屏茹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很快,二夫人就被请到了一进的花厅。
尹屏茹连忙换下了身上的家常杭绸小袄,穿上件湖绿色葫芦纹刻丝褙子,翠青色八幅襦裙,头发来不及重梳,只是略整了整,便来到花厅。
“不知道二夫人前来,有失远迎。”尹屏茹客气地说道:“方才正在料理家事,来得晚了,还请二夫人莫要见怪。”
二夫人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奇怪地说:“哦?看来您已经接过府里的中馈,真是得先恭喜您了!”
上次见面时还听耿氏说起,陆府是由她主持中馈的,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易了主。
二夫人这话让尹屏茹听起来很是变扭,却又不好不回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让弟妹受累那么多年,我们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二夫人听了也并未多说,只是带着一脸若有似无的笑容,看着尹屏茹,。
尹屏茹坦然回望,见今日二夫人身着一件亮紫色滚粉边软绸比甲,桃红色绣牡丹长裙,头发梳的高髻。发间那支金簪顶端的南珠足有拇指大小,下面片片金柳叶做成的流苏微微晃动,衬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尹屏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搭。
最终还是二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你么家四小姐,可曾定过亲?”
二夫人脸上展开笑容,直表来意。
尹屏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位二夫人不太可能提出让她满意的人选。
但就在她正犹豫的时候,对面的二夫人接着说道:“一看您这个表情,就是还没有吧!”
这的确是实情,尹屏茹只是沉默,并没有否认。
“我今日是受了靖远侯夫人所托,来给她们家世子和府上四小姐说媒的!”
说完。二夫人双手交叠,原本端坐在雕花红木圈椅上的她,此刻还挺了挺腰板,似乎正等着看尹屏茹听到后受宠若惊的表情。
尹屏茹闻言的确面色微怔,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但却与“受宠若惊”之感相差甚远。
她本能的反应是想立刻回绝。
年纪还小、身体孱弱、高僧算命等等,理由是张口就来的。而且既然要回绝,此刻马上说,总比拖到以后再说要好些。
可毕竟这事涉及到靖远侯府,尹屏茹实在不敢独断,心中百转千回过后,还是决定等陆亦铎回来跟他商量过再答复。
“是这样。清容如今还小,我和我们老爷也从未提及过此事,这总要问过他的意思才是。”尹屏茹缓缓说道:“也怕万一他跟别人有过口头约定之类的……”
她想着尽量多留下些转圜的余地。
二夫人却不以为然,只当她是在故作姿态。
历来这说亲之事,女方那边格外矜持一些也是常有的。
她想不出有理由,能让人抵挡住嫁入侯府的诱惑。
况且靖远侯府可不是一般的勋贵世家。
当年老侯爷屡建不世之功。让靖远侯府多年来在京城勋贵之中屹立不倒。虽说今时不如往日,但依旧是众侯爵中的第一份,即使燕国公府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尽管靖远侯世子如今有些顽劣,但毕竟日后他是要袭爵的,谁嫁过去。那就是未来的靖远侯夫人了!
更何况这陆家的四小姐,和别人还不大相同……
陆亦铎一家多年不在京城,故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位陆四小姐的底细,但二夫人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让她心中不解的是,吴夫人明知道陆清容不是陆亦铎亲生,而是尹屏茹嫁入陆家时带来的拖油瓶,为还要放弃其他高门贵女,一心求娶?
此时她显然也顾不上这些了,先把事情敲定要紧。
“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这即便是侯府也不能例外。哪有上门一次就说成的?”二夫人脸上笑意不断,“您尽管和陆大人商量,我过两日再来就是了!”
尹屏茹被她这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尴尬,却也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
“那就有劳二夫人了,还望您不要见怪。”尹屏茹略顿了顿,“这事若是能成固然好,若是万一不成,也切莫疏远了来往才是。”
只是一句客气话,二夫人却认了真:“您这话是和我说的,还是和靖远侯夫人说的?”
“都有,自然是都有。”
尹屏茹已经彻底领教了二夫人的这种说话方式,开始微笑以对,不再主动开口。
而二夫人也觉得与尹屏茹不如耿氏聊得来,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就起身告辞而去。
将二夫人送至花厅门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尹屏茹就开始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走在回紫藤阁路上的陆清容,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刚才从南小院出来,她想着陆芊玉既然大早上没有叫上她就一个人跑去找江云佩,估计是又有了小心思,不想打扰到她,也就没有直接回紫藤阁,而是先去了正屋。
听说尹屏茹有客人,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陆清容,却在路过花厅之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成亲之事,她自己还从未想过。
且不说如今她才刚过十一岁。还是个小女孩,即使前一世活了二十几年,她也尚未有过谈婚论嫁的经验。
现在来提亲的居然还是靖远侯府!
那蒋轩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倒是没错,可也不用找一个她这么小的吧?况且她自认那日实在没给吴夫人留下好印象。怎么这提亲还轮到她头上了?
陆清容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她现在并不想这么早定亲,倒不是对蒋轩有成见,而是尹屏茹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前面,让她对成亲一事有种莫名的抵触。
在这种盲婚哑嫁的时代,谁知道等着她的人到底是和陆亦铎一样,还是如贺楷那般?
陆清容所有的这些担心,尹屏茹也同样都有,恐怕还要更甚几分。
一整天,尹屏茹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也不再去找耿氏对账。直到晚上陆亦铎从衙门回来,顾不上吃饭,就先说起今日有人上门提亲的事。
“承平侯府的二夫人来替靖远侯府提亲,说是看上了咱们家清容,我说等商量了你再做答复……”
“为谁提亲?侯府的二爷吗?”。陆亦铎一脸茫然。“世子爷不是还没成亲呢吗,怎么都张罗起二爷的亲事了?”
“不是二爷,就是为世子蒋轩来提亲的。”尹屏茹叹了口气,要是二爷倒好了,她心中暗道。
尹屏茹并没有表示自己的想法,她想先听听陆亦铎怎么看。
陆亦铎这一明白过来,脸色顿时一怔。只是先说了句:“你没有马上答复她,这是对的。”
接着就沉默思虑了许久。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陆亦铎才缓缓说道:“有关靖远侯府的事情,我总归接触比你要多一些,我看这次还是听我的吧。”
尹屏茹一听这话,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安。
没承想陆亦铎紧跟着说道:“这事儿。不成。”
见尹屏茹一脸讶异的神色,陆亦铎还以为她有些失望。
“你不能只看着靖远侯府外表光鲜,还有嫁给世子以后能当侯夫人的,这些都是外人想当然的论调。”陆亦铎认为还是一次给她讲清楚的好,“先不说这侯府主母不是那么好做的。单说能不能等到这一天就还是未知。世子并非吴夫人亲生,这些年来侯府又全都在吴夫人的掌控之下,以后会怎样,现在真的很难说。更何况还听说世子爷自从端阳节那天落水之后,身体似是得了很严重的症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给清容定亲!”
尹屏茹闻言说不清心里是滋味,只感觉眼前仿佛变得有些模糊。
“都听老爷的。”她自己都能听出这声音的颤动,连忙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世子爷的病这么严重?”
“其实这病不病的倒是次要,总归会好就是了。”陆亦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只是世子爷在京城勋贵之中的名声一向不是太好……无论那些传言是真是假,他自己肯定也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尹屏茹连连点头:“我也是不放心这个,你也听过那些传言?”
她以前并未和陆亦铎说起过这些。
“衙门里听人提过,说是我们兵部尚书孔大人的嫡孙就被他带人打过,一连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痊愈。据说当时孔大人把状告到皇上那里,最后都不了了之……”
若是把清容嫁给了这种人……尹屏茹想想就一身冷汗。
她心中的担忧还远不止这一件,只是不大好在陆亦铎面前说。
蒋轩今年已经满十六岁,若真是同他定亲,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把陆清容嫁过去,可女儿如今还这么小……
第六十八章 沉寂
尹屏茹和陆亦铎的想法虽然不尽相同,意见倒是也很一致。
二人当即就商量起拒绝的说辞。
若说陆亦铎之前曾与人有过口头婚约,那或许是最彻底的法子,可如此仓促给女儿定下亲事,让他们都不太能接受。
最后还是决定,先以陆清容年纪太小、长幼有序之理暂且推掉。
尹屏茹心中还暗暗打算,如果那承平侯府二夫人不肯退让,她即使豁出去把自己后娘难做的事情拿出来讲,也不能妥协分毫。
到了和孩子们一起用晚饭之时,二人已经商量完毕。
陆清容边吃边注意着父母的神色,见与平时一般无二,既没有显出兴奋,也没有任何沮丧,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是安稳了许多……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尹屏茹意志坚定地等着承平侯府二夫人再次上门的时候,连续几天过去了,都是杳无音信。
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放松,而是仿佛有个东西悬在头上,既不掉下来,也无从闪躲。
过了将近半个月无声无息的日子,尹屏茹终于按捺不住,和陆亦铎商量了去打听下消息。
尹屏茹当然不能自己去,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又是避恐不及的事,无论是去靖远侯府还是承平侯府,都不太合适。
最终还是陆亦铎以探望靖远侯的名义,去了侯府。
以往只要陆亦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