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慕白原路返回,走得很小心,沿途并未见到玉扣。及至树下,她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枚玉扣。
“你在找这个?”五月摊开掌心,墨色玉扣,安然静置。
“多谢!”林慕白伸手便去取。
哪知五月收掌,将玉扣收起,“这东西,你从何而来?你不是说,你没去过京城吗?”
林慕白娇眉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可知这是何物?”五月问。
林慕白眸色微沉,“还我。”
五月深吸一口气,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比,“我不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接近殿下。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找到你的?你虽然像她,但终究不是她。你若敢殿下不利,别怪我手下无情杀了你。”
她不知道五月到底在说什么,但她明白,容盈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靠近他的每个人自然都会被冠上某种利益的标志。只是——五月的话似乎另有含义,为何他见着这个玉扣,便如此断定,自己是刻意靠近容盈,更有甚者,会对容盈不利?
这个玉扣,到底是什么?
“我是否刻意靠近,你不清楚?”林慕白眸色清冽,不愿多做解释。她本就不是多嘴饶舌之人,何来更多说辞,“把东西还我,让恭亲王府的人,都给我滚出林氏医馆。”
五月双目不瞬的盯着她,那眼神,直教人脊背发凉。
☆、第14章 小白,跪下
“昨夜,你一直都在。”林慕白眯起了美眸。
一语中的,五月没想到林慕白的反应这么敏捷,当下握紧了手中的冷剑,沉默不语。
回到林氏医馆,暗香和宋渔已急得团团转,见着林慕白,大喜过望。暗香疾步上前,“师父,你没事吧?昨儿个你带着那傻——殿下,一夜未归,可吓死我了。”
林慕白面无波澜,淡然自若,“没什么事,出了点意外,一时间未能回来罢了!”语罢,将视线投向端坐正堂,面色微沉的容哲修身上。
五月跪地磕头,“卑职护主不利,请世子责罚。”
见状,林慕白瞧了暗香与宋渔一眼,“走吧!”
“小白。”容哲修道,“不想听一听?”
“不想。”林慕白径直往外走。
“可我想让你听听。”容哲修这话刚出口,明恒已在门口拦下了林慕白,容哲修继续道,“闲杂人等都下去。”小小年纪,却好一派当家做主的气势。
五月垂眸不语,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暗香与宋渔被挡在外头,正堂大门被明恒重重合上。林慕白清清冷冷的瞧着容哲修,扫一眼明恒之后,将视线落在跪地的五月身上。
这容哲修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摔下了悬崖?可有受伤?”容哲修看着她。
林慕白没有言语,五月俯身在地,“世子恕罪,卑职——”
“我问你了吗?”容哲修呵斥。喝一口杯中清茶,旋即蹙了眉头。许是吃惯了果糖,所以喝茶便觉嘴中苦涩,他嫌弃的将杯盏往桌案上一推,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五月不敢吱声,林慕白清浅扬眸,“还好。”
这一声落,五月更是不敢抬头,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狗奴才!”容哲修骤然起身,一脚便将周旁的桌椅板凳踹翻,登时暴跳如雷,双眸怒睁,“你以为是我爹的亲随,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你敢拿我爹冒险,你有几条命?若我爹有什么意外,剁了你都不够!”
那一番咬牙切齿,几乎超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脾性。
明恒跪地,“世子息怒。”
容哲修突然拔出明恒的佩剑,一剑贯穿五月的肩头,鲜血飞溅的瞬间,连林慕白都稍显仲怔。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对于杀戮和鲜血的习以为常,一颗心早已麻木不仁。
林慕白相信,此刻就算让容哲修杀人,想必他会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卑职死不足惜。”五月依旧跪地不起,纵然挨了一剑,身形也未有半点颤动。
“你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我爹一根毫发。”容哲修冷冽的将手中剑丢弃在地,黑沉的脸上缓了少许颜色,“滚!”
一声喝,五月磕头起身,捂着伤处退下。经过林慕白身边时稍作顿留,终归什么话也没说。
“小白,跪下。”容哲修斜睨林慕白一眼。
林慕白蹙眉,她这双膝盖,还没跪过任何人,便是县衙公堂,她也没有屈膝半分。
“皇上圣旨,你敢不接?”容哲修取出书信。
“什么圣旨?”林慕白错愕。
容哲修诡谲一笑,“当然是让你以御赐身份,留在我爹身边伺候的圣旨。虽然不是黄绢龙纹,但皇爷爷亲笔所写,又有玉玺宝印,算是密旨一道。”
“你不信我?”林慕白冷了容色,击掌盟誓历历在目,他却掉过头拿了圣旨,断了她的后路。言下之意,是决不许她反悔,都则便要付出性命的代价。方才,他不就是杀鸡儆猴了吗?容哲修知道五月是绝对不敢伤及容盈的,所以方才那血淋淋的教训,只是拿五月,来威慑她罢了!
容哲修深吸一口气,“我谁都不信。”
圣旨如天,不得不跪。
容哲修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代表着圣意的信件,等着她下跪服软。她便是不为自身着想,也该念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违抗圣旨,那可是死罪,追究下来当夷九族。
林慕白冷笑两声,虽六岁,可这心智城府俨然胜过常人无数。
容哲修端坐在凳上,笑吟吟的望着屈膝下跪的林慕白。
双膝落地,诸多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砰”的一声响,容哲修突然惊叫一声。凳子突然散架,容哲修毫无预兆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到底是个孩子,摔倒的那一瞬,疼痛让他顿时红了眼眶,明亮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带着愤怒也带着委屈。
“世子?”明恒惊呼。
“什么破凳子?”容哲修哽咽了嗓音,揉着生疼的后脑勺疼得掉泪。那一摔,摔得不轻,直摔得他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最后还是明恒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林大夫?”明恒慌了。
林慕白嫌弃,“方才不是趾高气扬吗?”说着,便将容哲修从明恒的手中接过,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容哲修坐在自己的膝上为他摸骨,“脊骨无恙,就是脑后磕了个包,未出血。明大人,去拿热毛巾来。”
明恒火急火燎的离开,林慕白轻叹一声,温柔的替容哲修揉着后脑勺,“性子太大,如今连凳子都容不下你。”
容哲修愤然抬头,忽然就迎上林慕白投下的视线。
淡雅之容,清浅之眸,略带责备却也带着少许无奈心疼。淡淡的荷香从她身上散出,毫无预兆的冲入容哲修的鼻间。他蓦地愣住,就这样痴痴的与她对视,身子微微的僵直。
心中陡生一念:被娘抱着,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第15章 你又不是我娘,你懂什么?
林慕白敛眸,“为何这样看我?”
容哲修面色微恙,“小白,你真不是我娘吗?”这话,他问了不下数遍,明知答案既定,却还是不死心。孩子,到底是想娘的。
“不是。”林慕白轻叹,“还疼吗?”
他摇着脑袋垂眸不语,唇线紧抿,看上去有些失落。
“很想你娘?”林慕白问。
容哲修起身,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我都不知道,我娘长得什么模样,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我有时候照着镜子,幻想着自己的眼睛像娘,鼻子像娘,而后把零零散散的拼凑起来。那就该是,我娘的样子了吧?”
林慕白站起身来,望着手中的信件,“若你娘知道,你是个如此有心的孩子,想来也会很欣慰。”
“每个人都告诉我,我娘为了生我,难产而死。可我知道,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说到这儿,灵动的眸陡然变得阴鸷狠戾,“早晚我都会查出真相。”
语罢,他转身离开。
“即便查出来,又能怎样?”林慕白问,“你娘会回来吗?”
容哲修顿住脚步,旋身看她,“那我要怎样?”
“活得像你自己,才是你娘想看到的。”林慕白深吸一口气,“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心快乐。若我是你娘,想来也是这般想法。”
他定定的望着林慕白,林慕白说话的口吻淡淡的,身上的香气也是淡淡的。好像——好像真的是娘说话的语气,带着少许溺爱,少许责备,少许期待。
可是他的娘——容哲修绷紧了身子,袖中小手死死的攥紧了衣袖。
“你又不是我娘,你懂什么?”他突然冲她发脾气,“她要是真的疼我,就不该丢下我和我爹!我爹会这样,都是因为她。我讨厌她,讨厌她!”
他发了脾气,撒腿就跑,明恒拿着热毛巾回来,快步急追。
一声叹,林慕白眸色幽深。
虽是被惯坏的,心里却单纯的渴望有个圆满的家,有父有母。可现在,容盈痴傻无状,生母又生死不明。也难怪容哲修的脾气,这般的阴晴不定。
走到院中,苏离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样子这一次,你不得不跟我们一起去云中城了。”苏离睨一眼林慕白手中的信件。
林慕白不做声,抬步便走。
“世子做事,喜欢胡闹,可也是谨而慎之的。也许真的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他很少与人为善,就跟殿下不许他人近身一般。难得他喜欢你,愿意跟你说说话。”苏离阴测测的望着林慕白,“林大夫如此聪慧,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
“不怕我是刻意靠近吗?”林慕白冷然。
五月已经这样怀疑过她,就不信苏离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苏离点了头,“怕。可是,怕有用吗?”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该来的挡不住,你若有意为之,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我既然能让你靠近,自然也不惧你作祟。”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慕白斜睨她一眼,“侧王妃好气魄。”
“没有这么点气魄,如何服侍殿下?”苏离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扳直了身子。
林慕白心头微凉,女人之所以故作坚强是因为没有依靠,不得已而为之。刻意的姿态傲人,为自己披上坚硬的外壳,让自己无坚不摧,是因为胸腔里跳动的东西,最不堪一击。
以己度人,想来自己也是如此。
“那么侧王妃,打算让我如何服侍殿下?”林慕白冷飕飕的问。
苏离眸色一滞,继而垂下羽睫,“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是来提醒你,恭亲王府到底不是寻常人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
“侧王妃客气了。”林慕白头也不回的离开。
春阳柳色,青衫摇曳,如瀑青丝不染尘。
皇帝让林慕白以大夫的名义,随行云中城,而非以陪侍之名。不知是容哲修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横竖给林慕白留了尊严。
“师父真的要去?”宋渔蹙眉,望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暗香,面露焦虑之色,“师父,你走了,这林氏医馆可怎么办?师父,你不能走。”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又不是不回来,皇上旨意,让我给殿下治病,沿途护送去云中城。你若觉得撑不住,就关上门回家去,等我回来再开门。”林慕白倒上一杯水,若有所思的喝上一口。
“师父,我随你一道去。”宋渔道。
“不必了,有暗香跟着就好,你去了也不太方便。”林慕白瞧了他一眼,“放心,不会有事。”
“可侧王妃和世子,我总觉得阴森森的。”宋渔担虑。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你去忙吧,这儿交给暗香收拾。”
宋渔垂眸,点头退了出去。
快速走到后门,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宋渔疾步上前,将一张纸条丢上车,“回去告诉主子,风起云动在今朝。”
马车旋即扬长而去。
☆、第16章 她会看手相
这世上有太多的谜,是无法解开的。
收拾了行装,林慕白带着暗香,做好了随行去云中城的准备。临行前,县太爷江鹤伦自然要来套近乎,地方上的乡绅父老也跟着来拜别恭亲王父子,林氏医馆门前,好一番热闹景象。
捕头王私下找了林慕白,将短刃递上,“此行路途遥远,咱们也没什么好送的,特意定制了一柄短刃奉上。可别小看这短刃,这可是上好的玄铁铸就,削铁如泥。”
林慕白浅笑,“有心了。”
“这案子悬而未决,如今你又要走了。”捕头王轻叹。
闻言,林慕白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案子没有进展?”
捕头王眉头微皱,“倒是有一些进展,只不过——也是我的个人臆测,怕是做不得真的。只是——”
见他犹豫,林慕白仿佛明白了什么,“跟恭亲王府有关?”
“根据绘影图像,我们在附近的县镇也跟着寻了一通,发现死者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水匪。可好端端的水匪,为何会被杀于此?清河县地处偏僻,若不是有航道经过,根本无法引人注意。”捕头王迟疑了少许,“我毕竟是在公门办事的,对这些事倒也有些自我主张。依我看,这水匪死在这儿,绝非分赃不均那么简单。怕只怕,这后头——”
林慕白低头望着手中的短刃,“难怪王捕头要送我这个。”
捕头王笑得尴尬,“林大夫心善,咱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即便有点线索也只是凭空臆测。”他瞧了一眼林慕白,轻叹一声,“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信,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我会当心的。”林慕白握紧了短刃,“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若言语不当会招致杀身之祸。”
“我知道轻重,所以只敢告诉县太爷,然——”他顿了顿,笑得生涩,“县太爷也不信,还说我妖言惑众。毕竟咱们这儿,几百年也没个水匪出没,哪会这么巧,恭亲王来了,水匪就死在这儿了。”
“我信。”林慕白道,“我还记得,死者的虎口有长年累月落下的茧子,也只有船上作业的人,才有可能因为拉拽渔网和缆绳,勒出这样的痕迹。一般人,是不可能有那样的老茧。”
捕头王点了头,“你的验尸簿上写着,所以我刻意留心了一些,然你我知情到底是无用的。我只怕他们要下手的,是恭亲王的船队。”
林慕白沉默很久才道,“要想改变航线,很困难。”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捕头王叹息。
“这话到此为止,否则你也会有危险。”林慕白瞧着捕头王。
闻言,捕头王点了头。
码头上,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暗香抱着两柄伞,跟在林慕白的身后。阳光下的青衫女子,安静伫立,翘首望着偌大的官船若有所思。
“师父,怎么了?”暗香不解。
“没什么。”林慕白环顾四周,似乎并未见到什么不妥之处。船只停在码头,来往的都是码头上的背夫,一个个匆匆忙忙的将箱子运回船上,像极了搬运的蚂蚁队伍,一个接一个。
蓦地,林慕白娇眉微蹙。
心下微窒,她骇然眯起了眸子。想了想,含笑上前,朝着一名年纪较轻的背夫道,“打扰一下,敢问这位小哥,最近是否觉得浑身倦怠,食欲不振,恶心作呕,伴随着身子偶有微热?”
男子面色一怔,旋即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林慕白,“你如何知道?”
“因为我是大夫,再者——我还会看相。”林慕白点头示意,“小哥如此症状,由来已久,若再不诊治只怕会延误病情。可否借小哥的掌心一看?”
看林慕白说的神乎其神,到底也是惜命的,那男子急忙放下肩上的箱子,将信将疑的将手掌递了上去,“你真能看相?”
林慕白一笑,凌厉的眸子将他的掌心,瞧个真真切切。
“如何?”男子忙问。
“命线深沉而纹理不乱,可见小哥是个命运长久之人。然这掌根发线,有碎线缭绕,想必是隐曲之处,恐有隐疾。”林慕白轻叹一声,“你这病不好治。”
这话说的隐晦,却让七尺男儿稍稍白了脸,略显尴尬,“姑娘真乃神人也,只是这病要如何治?”
“得缓缓而治。”林慕白眸色微转,“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一副连服七日,且看看疗效再说。若还是不好,待我回转之日,我再来此处找你。”
“你为何救我?”男子蹙眉。
林慕白笑道,“治病疗伤乃是医家本性,见你每日奔波码头,劳碌求存,我是于心不忍罢了!”
“多谢多谢!”男子欣喜,见着林慕白从暗香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了笔墨纸砚,果真写了一张方子给自己,瞬时笑逐颜开。
给了方子,林慕白才慢慢悠悠的转回。走出甚远,旋即变了脸色,“这人根本不是寻常的背夫,弄不好还是个祸害。”
暗香愕然,“师父此话何意?”顿了顿,她急忙环顾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师父看出了什么?”
☆、第17章 别上船
林慕白沉思良久,这才幽冷开口,“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世子。”
“师父?”暗香仲怔,却见林慕白早已跨步离开。
柳色青衫,背影匆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暗香不解,扭头道,“姐姐,你说师父这是怎么了?这般焦急,怕是非同小可吧?可方才,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无人应答,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