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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若非是七皇子殿下，奴才宫外的母亲，怕已经病死了。奴才知道您心地好，对奴才也好，这辈子是奴才对不住您。下辈子，奴才做牛做马，向您赎罪！”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的心，彻底地沉了下来。
可下一瞬，她冷笑道：“洛小七他就没有想过，激起我的斗志，让我创办了神机营，我手下的那些人，会……”
她话说到这里，洛肃封冷笑了一声。打断道：“洛子夜，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小七病了，下人们来找你，求你帮忙找太医，你把你自己腰间的玉佩，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去找御医！你说，你神机营的那些人，这时候要是看见了那玉佩，会不会听从调遣？毕竟那是天曜太子的玉佩，上头的标志，都做不得假！”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愤怒之下是失望，失望之后是刻骨的绝望！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原来从认识洛小七的时候，从开始照顾这个弟弟的时候，他所接近她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成就今天！
悲哀像是藤蔓，将她整个人都覆住，包裹成蚕蛹一般，困在里头，挣脱不得。唯一的一丝光亮，也似在此刻被残忍剥夺，令她不想再睁开眼。她闭上眼，面无表情地问：“所以，那一日我在皇宫遭遇刺杀，小七为我挡箭，其实不过是他发觉我在怀疑他，为了再一次得到我的信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不错！”洛肃封笑了笑，很快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等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这一瞬间，忽然觉得生无可恋。她一心护着的弟弟，原来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她曾经想要信任的朋友，原来早就布好了局，将她逼入绝境。对她一心一意，将心都掏给她的人呢？却被她背弃，不仅失去了虎符，眼下还生死不知。
她都做了什么？
她相信了一群骗子，相信了一群混蛋，却伤了爱她至深的人，从身到心，伤了他，彻彻底底！
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洛子夜，你真的不如就死了算了。你这样人，活着除了被人算计，除了伤害在乎你的人，还能有什么价值？凤无俦还会原谅你吗？他不会了。寒毒不能解开，他的身体因为你毁了。他的王骑护卫因为你毁了。他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求他原谅你吗？
不！你连被他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你不配！
她忽然沉默下来。良久，大殿中，她语调清晰：“杀了我吧！”她真的累了，倦了。她害他失去了所有，她也将失去她珍视的所有，失去他。她对不起他，这罪孽，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赎清！
“你说什么？”洛肃封怀疑自己听错。
洛子夜骤然变得很安静，沉默着躺在地上。静静地重复道：“杀了我吧！”反正，她的性命已经不再掌控在她手里。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反正……
她这话一出，那边上的黑衣人，当即便怒了。冷笑了一声，道：“洛子夜，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因为你，我被百里瑾宸下毒！也是你，占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位置这么多年！都是你。我恨不得你立即就去死！”
他这话一出，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中的长戟，对着地上的洛子夜，重重地打了下去。那一下狠狠地敲在她的背脊上，极为猛烈，令她喉头一哽，很快地吐了血。而那黑衣人，一下打下去之后，仿佛还完全不能解气，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往她身上打。
洛子夜也是一口血，一口血地往外吐。但她并不在意，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她忽然笑起来。也许死了，她就有面目再去见他了，也许看着她死了，看着她遭到报应了。他就会原谅她……
……
“王！”闽越看着床榻上，猛然坐起身的人，心头一惊，旋即很快地放心下来。还好，只要王醒来了，这一劫就算是过去了！寒毒纵然没有解，他身上的内伤纵然还很重，但至少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摄政王殿下起身之后，看了一眼眼下的环境。
依旧是在他的王帐，而晕倒之前的那一幕幕，也很快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令他很快地闭上眼，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上，并无任何表情，苍白地仿佛一张白纸。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响起：“洛子夜呢？”
“走了，也没回来！”闽越说完这话，很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桌案上的蛋糕。他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低下头，继续开口道：“那是洛子夜走了之后没多久，她手下的人送来的东西！说是她亲自为您做的生辰礼物。那些人把东西送来，阎烈很生气，也没与他们多说，直接便将他们赶走了！至于那个叫蛋糕的东西，属下验过了，有毒，是蛇毒！致命！”
他此言一出，看凤无俦的似怔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他魔魅的瞳孔，很快地放到桌案上的蛋糕上。却骤然想起来什么，沉声吩咐道：“让阎烈立即去跟肖班、肖青会合。孤若是没料错，洛肃封拿到虎符之后，会立即拿虎符过去，对孤的人不利！”
“这个您不必担心，阎烈已经想到了。他一刻钟之前，就已经出发！从我们这里直接过去，比从天曜出发要近。相信一定能赶在洛肃封之前！至于那个蛋糕……”闽越看了一眼那蛋糕，骤然不说话了。
而摄政王殿下，盯了那蛋糕片刻。
很快地起身，然而在下床那一瞬，又是一阵气血上涌。令他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压制涌动的气血。沉声道：“孤也要立即去蛮荒，阎烈一个人去，孤不放心！”
“可是王，您的身体并不宜长途跋涉！还有……”闽越不认同的皱眉，说到这里之后，他骤然沉默了。
凤无俦沉眸看向他，沉声问：“还有什么？”
“没什么！您若是一定要去蛮荒，您就去吧。属下也没什么意见，属下……”闽越的眼睛不敢看他，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不敢瞒着王什么消息，这时候瞒着消息没说，他心里也是不安。
“你有事情瞒着孤？”他冷醇磁性的声线逼人，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闽越在他的注视之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是太子！我们跟京城的人断了联系，可就在不久之前，属下收到消息，说太子被抓进皇宫，不是自己走进去的，是抓进去的。还有消息传来，说她对洛肃封没价值了，洛肃封决定今夜杀了她！”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眸光一凝，几乎毫不犹豫地大步往外走，去的是天曜皇城的方向。
闽越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追出来，挡在他面前：“王，您的身体不能去！您不能……您不能去！”
☆、408 你敢对她不利，我必踏平轩苍！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魅的瞳孔，盯着他。依旧是命令的口吻：“让开！”
“王！属下不能让开！”闽越坚定地挡在他身前，竟是生平第一次，忤逆了他的意思，甚至竟大着胆子，仰头瞪视着他的脸，扬声咆哮道，“洛子夜从一开始，就不过只是想利用您！她接近您，也不过就是为了盗取您的虎符！甚至她达到目的了还不罢休，派人送蛋糕来妄图毒死您！就连那圣晶石，她都是为了嬴烬。您还去干什么？她……”
他咆哮之间，凤无俦却容色不变。魔瞳中灿金色的寒芒掠动，却只是盯着面前人的瞳孔，沉声询问：“那又怎样？”
“什么？”闽越一愣，怔怔然看着他，严重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而，下一瞬。凤无俦的手，已经落在了他肩头，纵然他眼下内伤极重，寒毒入体，但控制一个闽越。还是不在话下的！捏着他的肩膀，欲将他从自己面前移开。而他霸凛的声线，威重依旧，盯着闽越，一字一顿地道：“即便都是利用，那又怎样？即便她想要孤的命，那又怎样？就算她爱的是嬴烬，那又怎样？”
从一开始，让她就算是利用，也要找对的人是他。从一开始，强迫她顺从他，靠近他的，也是他。如今，就算她从来没爱过，从来不过是利用，甚至就算她心中另有其人，那又怎样？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愿意，与她何干？
如今，要去救她。也是他的决定，又与她何干？
“王……”闽越骤然失语，仰头看着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却在对视之间，看见了自己面前的人，眸中那一丝几不可见的自嘲和讽笑。然而那情绪在瞬息之间，便很快地消弭，似从未出现过，只盯着闽越，警示道：“别再挡着孤，在孤动怒之前！”
此言一路，闽越已经被他掀到边上。
他大步而去，便直接去扯那马的缰绳。闽越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吼了一句：“王！您应当明白，也许这不过还是一个局！他们知道您此刻的身体，却没来围杀您，却将这个消息透露过来。其目的，也就是因着看王骑护卫都不在，诱您孤身入局！洛子夜，就是诱饵，或许，她也是主谋之一！否则，岂会我们跟京城的联络断了，却忽然又连上，传来这样的消息？”
这一切都意味着这件事情可能有问题，而王此刻要是去了，那就是中了敌人的圈套。或者，这根本就是洛子夜的圈套！若当真如此，这一切对王的打击，都将是致命的！
他这话一出，摄政王殿下握着缰绳的手，骤然紧了紧。
魔魅冷醇的声逼人，却是从未有过的颓然与疲累：“闽越，孤赌不起！任何人不准跟上来！”他当然知道，也许这不过是一个局，他当然知道，这个局中，有多少人的目的，是想要他的命。他都知道，可是他赌不起，他输不起。哪怕只是万一，万一她今夜真的被洛肃封杀了。这赌输的结局，他承担不起。
她可以不要他，她可以不在乎他，她甚至可以杀他。
但他不能。
这话音一落，大概是不想再听见闽越说出来更不中听的话，不想听着闽越说出来对她更多的怀疑，也不想再面的更多的阻拦。他很快地策马而去！
闽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剩下的只有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阎烈带了几个人去找肖班和肖青了，眼下王帐跟前就这么几个人，半个时辰之前，老王爷过来看王的情况，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屠浮子跑了，老王爷去追了！所以，眼下王这是打算，孤身一人去闯皇宫，去救洛子夜？
在他的内伤已经快撑到极限的情况下，在他身上的寒毒并没有被完全压制的前提下？
闽越忽然很想笑，王这根本就是找死。然而最可笑的是，他去找死，还并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甚至于他根本不能理解，所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被背弃至此，伤害至此，却还是要顾忌对方的生死。他此刻不懂，并且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懂！
这时候他能做什么？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闯入皇宫，眼前这么几个亲卫，想闯进去也无异于送死。这也就是王让他们任何人都不准跟上的原因！王的命令不容违背，方才他已经违背第一次了，也并没有继续违背的勇气。
所以，他眼下能做的，大概只有在天曜皇宫之外，不远处守着，希望上天垂帘，让王能活着从宫里走出来。而自己那时候，大概能作为大夫，帮得上一点忙吧。
……
天曜皇城之中。
嬴烬正与眼前之人对峙着，带兵的人郭少鹏。郭少鹏他自然不看在眼里，可问题是对方的手中，拿着洛子夜的玉佩，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来调动他们离开的。神机营的人，这时候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们的状态。
而嬴烬，却是冷笑道：“小夜儿可从来没说过，拿来一块玉佩，就能调动神机营的人！”
“你区区一个男宠，知道什么？这是政治上的大事，与国事相关，与天下相关，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岂会对你说？”郭少鹏似乎早就料到了嬴烬会有此一言，很快地予以反击，心里头也是十分愉悦，很是感怀于七皇子殿下，竟然有这样的智谋，能想到率先拿到洛子夜的玉佩，这时候算是帮了他们大忙。
他这话一出，神机营的人，很快地就对嬴烬产生了怀疑。是了，不管这么说，嬴烬也只是一个男宠。他们实在是没有理由相信一个男宠的话，而不相信有着太子殿下标志的令牌！若是这般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听从郭少鹏的调遣？
倒是上官御，有些警觉，扬声开口道：“这真是笑话！太子殿下从来就跟龙将军不和，跟你们这群人不合，就算是太子真的想调动我们做什么，也决计不可能将调兵的玉佩交给你们！尤其郭少鹏你，从来就很不得太子的喜欢，你还记得上次你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被太子下令围着皇城跑步，中暑了的事情吗？”
他这话一出，很是相信上官御领导的士兵们，这时候都很快地笑了起来。
嬴烬更是嗤笑了一声，旋即，扬眉看向郭少鹏，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我纵然不过一介男宠，可小夜儿临走之前，是将神经营都托付给我的。这一点，相信上官将军在厨房是听见了的！而且，听见的人，也不仅仅上官将军一个！既然这真的是小夜儿的命令，那你就让小夜儿来下。左右天曜眼下也没有什么战事，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们要调动我们神机营众人的原因！”
他这话，也等于是对这个命令产生了质疑。
是啊，好端端的，调动他们神机营的人干什么？这时候既不需要打仗，又不需要他们去防守，尤其他们都知道，这时候太子殿下带了萧疏狂将军，和神机营的几个人已经出了边关，去了摄政王殿下那里，去给摄政王殿下过生辰去了，好端端地怎么会送回来一个玉佩，让人调动他们？这事情里头，都充满了古怪！
然而，除了这之外，嬴烬的心思却是微沉。
他相信他的对手，一定是足够聪明的，不会真的认为在自己就在眼下的情况下，还能由着他们，将神机营的人用一块玉佩随便忽悠走。那么，对方的目的，定然不会是真的为了借机除掉神机营了，那他们是为了什么？戏弄自己？这可能并不大！
难道，只是为了拖住自己？可拖住自己，用意何在？
郭少鹏听着他的话，眉梢皱了皱。看着神机营的人，这时候都开始若有所思，并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心里也有些恼怒起来，毕竟虽然自己出门的时候，主子已经说了，想要真的骗到他们，这可能不大，他的任务只是拖住嬴烬，拖延时间，可这还没开始说几句话，就几乎完全被对方给拆穿了，这样的感觉，却实在是不怎么样！
而且，自己要是再不能说出什么话来挽回败局，怕是嬴烬立即就要看出问题来，那自己想拖住对方的计划，也是拖不住了！
这念头一出，他很快地道：“纵然是没有战事，但是太子殿下已经对陛下请旨，说想要让神机营代替御林军的人，在皇宫门口巡防。陛下已经答应了，太子殿下很高兴，才传来了这令，让本将军过来传！你们以为本将军想来传信吗？你们也说了，我们跟你们的关系，的确素来就不怎么样。这对本将军来说，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你们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不相信！”
他这话一出，神机营的人又犹豫了。
毕竟这么久以来，太子一直致力于带领他们装逼，要说太子为他们求到了这么体面的一个活儿，这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尤其郭少鹏把话说得这么白，几乎就是在明说根本不乐意帮助他们，不过是命令难违，才过来传令，这句话也有一定的真实性。
然而，嬴烬轻轻一笑，很快地道：“我怎么就从没听过，小夜儿说要让神机营的人，去做御林军干的事儿？小夜儿对自己的人，可从来爱重得很。要是编入了御林军，跟小夜儿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还是你认为我们都会愚蠢，会相信连小夜儿的武器都要收走的皇帝陛下，会忽然相信小夜儿，把关乎自己生死的皇宫守卫工作，也都交给小夜儿去做？”
神机营的人从来就对上次武器都上交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因此对洛肃封很有一些看法和成见，这一点嬴烬自然之道。眼下把抓说出来，便能很快地令神机营的人，立即对洛肃封仇视并怀疑起来。
果然，大家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皇帝陛下是不相信他们太子的，否则那武器直接在他们的手里就好了，好端端地为啥全部都要上交上去？所以这时候说真的是要他们去防守皇宫？这个事儿，八成是悬！
上官御也皱了皱眉，开口道：“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眼下并不在京城。你们说的话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这都很难说！尤其，要是事实当真是如此，太子为何不将这玉佩传给我，让我直接带着人去，却是传给你们？甚至，太子若是真的要传，为什么不传神机营的令牌，却是传一块玉佩？而且，就算是真的要换防，这事情也应该是御林军统领黄楚风来做，而非是郭少鹏吧？”
这话说到这里。
嬴烬却骤然意识到了什么，邪魅的桃花眼，猛然眯起。沉眸看向郭少鹏，靡艳的声线，带了几分森冷的味道：“小夜儿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