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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罗知雅也没那么迟钝,只是自打那夜遇刺,她又把初霞郡主得罪死了开始,就一直处在极度的惶恐中,接着又受了重伤,周围人说的话完全听不懂,蛮尾国对服饰不那么讲究,二王子穿着比起其他勇士也就是稍微光鲜些,这些日子不停奔波寻人。每次来到这里见罗知雅,都是一身灰尘一脸土,她没往一国王子身上想。也就正常了。
二王子见罗知雅神色,猜到她所思,心情甚好地道:“嘿,我就是你不想嫁的那个蛮尾二王子——”
话音一落,就见罗知雅白眼一翻,又要晕了。
“别晕,别晕。你做得挺好的!”
这句话及时稳住了罗知雅:“啥?”
她哪里做得好,她怎么不知道?
二王子挠挠头发。难掩雀跃的心情:“我是说,你不想嫁我,我想娶的是当日救的那位姑娘,现在我们没有在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他们已经成婚,他再也不能娶那位姑娘了,但现在,只要他回宫对父王说,父王一定会帮他向大周提出请求,再娶一位贵女回来的。
这一次,他亲自去,一定不能弄错了!
罗知雅先是愣住,随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不想嫁是一回事儿。别人不想娶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实在是可恼!
她暗暗咬牙,默默咽下一口血。
二王子态度好多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位姑娘,是你的姐妹吗?”
什么姐妹,那是我大嫂!那个女人,可真不知羞耻,成了亲竟还到处招蜂引蝶!
罗知雅心中狠狠骂了一通,脸上却露出温婉的笑容:“我在家里。大半时间都呆在闺房里看书刺绣,并没听说惊马的事儿。”
“哦。是么?可是当时我问了,别人说那马车是镇国公府的。”二王子有些失望。
罗知雅见状一笑:“如果是我们府上的马车,那应该是我们府上女眷了,可也说不定是我嫂嫂呢。”
“嫂嫂?”二王子一怔,想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忙摇头道,“不是的,当时我听见她的侍女喊她姑娘。”
原来如此!
罗知雅笑得意味深长:“是么?那我们府上,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就是我的堂妹了。”
她深深看二王子一眼,一字一顿道:“她叫罗知慧。”
她这一诈死,将来回了京城,再不能以国公府大姑娘的身份见人了,只能悄悄见了母亲,以远房亲戚之类的身份嫁到外地去。
她想过了,这样固然委屈,可总比留在蛮尾,被怀恨在心的初霞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要了她性命强。
可是,到底是意难平!
她本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公卿之家,甚至是皇室,有什么是她配不上的?
就因为甄妙那个贱人,给她带来这场无妄之灾,让她从云端跌落在了泥里,从此只得隐姓埋名嫁给一个平庸的男人!
还有罗知慧,凭什么好事都被她占了,她才是嫡长女,可当上公主伴读的是罗知慧,被骆夫人收为弟子的是罗知慧,躲过了这场赐婚的还是罗知慧!
老天何其不公!
既如此,她倒要看看,二王子为了心上人再去京城后,是求娶罗知慧呢,还是见了真人后,把他对甄妙那个贱人的心思昭示天下呢?
无论怎么样,都有一场好戏看了。
知道了心上人的名字,二王子对罗知雅大为满意,痛快的应承道:“好,我派人送你走。”
既然她真的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那他带回王宫就是自找麻烦了。
“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能经得起颠簸么?”
罗知雅担心夜长梦多,忙道:“我已经好了。”
二王子很快安排好了马车,里面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还有两箱子皮毛衣裳。
“二王子太客气了,不用准备这些的。”
二王子笑道:“等入了秋,靖北就冷起来了,你用得着的。”
“靖北?”罗知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我送你去你表哥那里,以后你们就不用分开了。”二王子粲然一笑,“你不用谢我,用你们大周的话说,这叫两全其美。”
罗知雅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王子已经利落上了马,马鞭甩出漂亮的鞭花,冲她挥了挥手,眨眼间就远去了。
正文、第三百四十一章老夫人病倒
罗知雅被二王子盛意拳拳的送往靖北,与发配充军的表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去了,至于她有没有哭晕在马车上,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二王子满心欢喜,重新踏上前往大周京城的路,亦不必多提。
京城已经进了七月,天热的像是淌了火,街上行人都少了。
蛮尾特使送来的那封信放在昭丰帝书房案头,令他气恼不已。
刺杀公主,这显然是厉王手笔!
那些番邦小国,以蛮尾与大周靖北之地相隔最近,一旦厉王兴兵作乱,大周和蛮尾为掎角之势,对靖北威胁甚大,所以那边才屡次对和亲公主出手。所幸这次没有被他们得手,只可惜镇国公府的姑娘了。
临别前,罗知雅也曾在宫门口拜别昭丰帝,昭丰帝遥遥一瞥,犹记得那是个眉目如画、温婉可人的姑娘,他叹息一声,起手落笔拟了一份圣旨。
“皇上,几位大人到了。”内侍小心翼翼地道。
昭丰帝把写好的圣旨放到一旁,淡淡道:“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几位重臣鱼贯而入。
“几位爱卿,上次议的事,可有头绪了?”
李阁老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臣认为,海禁万万不能放开,十几年前东凌之乱,扰民无数,至今龙虎将军还在东凌剿匪,一旦开放海禁,后果不堪设想!且如今蛮尾边界要增兵驻守。燕西外丹亦是蠢蠢欲动,若是再放开海禁分散兵力,一旦有战事。将会十分吃紧。”
礼部尚书杨裕德附议道:“皇上,臣也认为不宜放开海禁。”
“呃,杨大人又是什么道理?”昭丰帝不动声色地问。
“回禀皇上,海外番邦礼制不全,行止粗鄙,当初开放海禁,东禺一带番人众多。大周百姓受其影响,有伤风化之事层出不穷。还有那海外传教士。在东禺建教堂,传教义,煽动老百姓信奉邪典,一旦重开海禁。此风一起,实乃国之大患啊!”
昭丰帝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人。
“臣认为,海禁可以开。自从四年前淮河特大洪水暴发,用于赈灾、重建的白银多达百万两之巨,至今仍国库空虚,若是开了海禁,单这一项的赋税就足以填补亏空。”户部尚书道。
对户部尚书的话,昭丰帝心有戚戚,面对拥兵十万的靖北厉王。明知他生了异心,却不想轻易粉碎了这表面太平,还不是因为没银子。想要再休养生息几年嘛。
“难道为了银子,就要引狼入室吗?”李阁老怒道。
户部尚书拂袖:“没有银子,何来室可以防狼?”
几个重臣各执一词,说的唾沫四溅,闹哄哄竟和民间菜市场无异,昭丰帝坐在书案后面拿折扇半挡着。一直盯着那方雕龙端砚,在忍不住把它砸出去之前及时道:“几位爱卿。此事还是改日再议吧。”
把人都赶了出去,昭丰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中感概,到底是老了,以前这些老家伙在他面前争上两个时辰,他还兴致勃勃当做看戏,可现在,却有种拿砚台砸他们脑袋的冲动!
“去传旨吧。”昭丰帝吩咐完内侍,起身走出御书房,在岔路口停了停,道,“摆驾玉堂宫。”
内侍一愣。
玉堂宫,是曾经的贵妃娘娘,后来降为昭仪的蒋昭仪寝宫,自打蒋昭仪失宠后,这玉堂宫皇上从未踏足过了。
他心中诧异,面上却半点不敢流露,高声道:“摆驾玉堂宫——”
昭丰帝摆驾玉堂宫,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那道圣旨到了镇国公府时,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内侍拖着长长的尾音念完了最后一个字,除了早已得到消息的罗天珵,其余人无不脸色巨变,田氏更是缓缓瘫倒在地。
罗知雅追封德馨县主,罗二老爷擢升为鸿胪寺少卿,田氏也由六品的安人升为了五品的宜人,更别提赏下来的真金白银,可是这些都是拿她唯一女儿的性命换来的!
这一刻,田氏忽然觉得得来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根本没等内侍走,她就失声痛哭起来。
三郎还在兵营,二郎忙于准备乡试早已留宿国子监,此时还未得到消息。
围在田氏身边的只有年仅七岁的五郎,还有比他长一岁的三姑娘罗知真。
罗知真一直惧怕嫡母,怯怯站着不敢上前,五郎见母亲倒地痛哭,抱着她胳膊也放声哭起来。
老夫人脸色苍白,勉强抬了抬手,哑着嗓子道:“先送二夫人回房。”
“不,我不走!”田氏忽然站了起来,疾风般冲到甄妙面前,扬手就照着她脸打去,口中喝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元娘——”
田氏手腕一疼,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对上了罗天珵隐怒的眼神。
“二夫人悲伤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赶紧送她回去!”罗天珵手上悄悄使劲,田氏疼的顿时眼前发黑,根本顾不得再说什么,就被扶着走了。
老夫人叹口气,由罗天珵和甄妙一左一右搀扶着,脚步蹒跚回了怡安堂,这一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我没想到,元娘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是国公府对不住她啊!”老夫人说完,深深看了甄妙一眼。
深究起来,罗知雅会被赐婚,确实是因为甄妙惊马才引来的,老夫人再明白事理,忽闻从小看到大的嫡长孙女就这么惨死了,对甄妙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人非圣贤,迁怒,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
甄妙被老夫人这一眼看得心中难受又委屈,若是对着田氏,她自是可以说,有因才有果,若是没有那有问题的车夫,又哪来的惊马之事?
那车夫是谁安排的,想必田氏心里也明白的。
可面对一向对她宽容疼爱的老夫人,她所有的解释都默默咽了下去。她知道,老夫人这时候正难受,迁怒,其实是另一种发泄罢了。
她微微垂了头,一只手却悄悄伸过来,在她手上安抚的拍了拍。
甄妙抬眼,就见罗天珵冲她温柔笑笑。
甄妙嘴角勾了勾,示意自己无事。
正在这时,老国公冲了进来,他满脸是汗,裤腿高高卷了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兜着衣裳下面。
他冲到老夫人面前,献宝一样把兜起的衣裳掀开一些,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蝉蛹来。
老夫人本就心情悲痛,突然见了这个又惊又怒,劈手一打,老国公用衣裳兜起来的蝉蛹就撒了一地。
那些蝉蛹黑黄相间,个个都有小指大小,在屋里伺候的丫鬟见了,都头皮发炸,强忍着不惊呼出声。
老国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蝉蛹,又看看脸色难看的老夫人,忽然像个孩子般扯着老夫人衣袖哭起来。
老夫人又是后悔又是难受,种种情绪赶在一起,脸色越发难看了。
“祖母,孙儿先送您回屋。”罗天珵忙去拉老国公。
对着罗天珵,老国公脸一沉,照着他劈头盖脸打过去:“你这混小子,敢管你老子,我非揍死你!”
罗天珵拿痴傻的老祖父没法子,虽有一身力气,也只得傻站着任由他打。
甄妙看不下去,又怕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凑过去喊了声祖父。
也许是她常常做吃食送到怡安堂来的缘故,一听她说话,老国公竟停止了打人,眼巴巴瞅着她。
这是又想要吃的了。
甄妙瞥见地上的蝉蛹,灵机一动:“祖父,我们一起把这些蝉蛹捡起来,我给您炸着吃好不好?”
“能吃?”
“能的,很香。”
老国公喜笑颜开:“好,好!”
二人蹲下来,头挨着头把那些蝉蛹一一捡了起来。
甄妙哄着老国公出去了。
老夫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大郎,你也去吧,祖母想好好歇一歇。”
甄妙到了小厨房,把蝉蛹收拾好,然后切了几根芹菜,放了辣椒丝、花椒粉等佐料,炒了一大盘干煸蝉蛹。
诱人的麻辣香气传出来,乖乖等在外面的老国公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烫得直跳脚。
看着无忧无虑的老国公,甄妙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真香。”罗天珵不知何时过来,站在门口说道。
老国公突然大怒:“你媳妇快生了,你还乱跑,快给老子回去!”
罗天珵乖乖走了。
甄妙安抚好老国公,才往清风堂走。
罗天珵在路上等她。
二人并肩走着,他无奈道:“祖父偶尔会把我当成父亲,然后就是一顿训斥,没吓着你吧?”
“没有,祖父其实就像个单纯的孩子。”
“皎皎,今日祖母只是悲伤过度,你不要往心里去。”
甄妙摇头,她其实想问罗天珵,在你的前生,她还不是她,没有惊马的发生,罗知雅也是这么香消玉殒的吗?
想了想,觉得没有意义,默默咽了下去。
老夫人却一下子病倒了。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这一病,竟是来势汹汹。
她握着罗天珵的手,道:“大郎,祖母怕是不成了,你祖父迷了心智,浑浑噩噩的像个稚子,祖母想代他写个折子,请皇上把这国公之位,提前传了给你。”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正文、第三百四十二章道士之言
“祖母!”罗天珵单膝跪地,“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孙儿向您保证!”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偏差,前一世,祖母明明是后年元宵节,因为多吃了一口汤圆噎住了,这才突然过世的,他一心想着防范将来这场意外,却没想到祖母竟会提前病倒了。
是因为元娘的意外身亡吗?
前一世,远嫁蛮尾的不是元娘,而是欧阳将军府的姑娘欧阳桃。
欧阳桃同二妹一样,都是方柔公主的伴读,因为将军府的杜老太君和祖母交好,两家晚辈常有往来,也因此,他记得蛮尾二王子求娶欧阳桃,是因为她马术精湛,偶然见了她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和亲路上,同样是遭到了刺杀,和今生不一样的是,欧阳桃失踪了,后来又被二王子寻回,二人的婚礼只是推迟了些日子举行。
至于元娘,她嫁给了昭云长公主的次子,只可惜后来死于难产,不过这已经是在祖母过世之后的事了。
罗天珵有时候也会想,今生那些改变命运的人,会怎么样呢?
比如欧阳桃,那个性情爽朗的小姑娘,她的姻缘本来落在蛮尾二王子那里,现在又将落在哪里呢?
如果这些人的命运都可以发生变化,那么祖母的命运,同样可能出现偏差!
罗天珵心急如焚,亲自进宫去请张院判。
太医署里。张院判公认的医术出众,自打昭丰帝身体越发不好,就常驻宫里。不给他人诊病了。
整个国公府静悄悄的,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只有老国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领着几个小孙子捅蚂蚁,树上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罗二老爷夫妇心情更是糟糕。
二郎推门进来,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母亲,先喝口水吧。”
田氏抬头。看到二郎就开始流泪:“二郎,你妹妹去了。要是老夫人再倒下,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现在,田氏真不希望老夫人出事了。
二郎马上要参加乡试,一旦老夫人去世。他就要守丧一年,那就错过了三年一度的乡试和会试,这样的打击对乡试势在必得的儿子来说,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除去这个,田氏终于懂得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
若是没有老夫人,老爷再胡闹起来,没有娘家支持的她,恐怕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娘,祖母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短短几日,二郎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不知是在劝田氏,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一刻,他深恨老天不公。
祖母病重,还想着把国公之位让大哥提前袭了,哪怕大哥守孝三年又如何?他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等国公了!
可他呢。虽然只守孝一年,却会错过今年的乡试。再等三年,他中个举人,顺利的话转年再中个进士,比起大哥的一等国公、从三品锦鳞卫指挥同知,差距大的可笑!
“三郎呢?”田氏问。
这还是三郎去兵营后第一次归家,却迟迟没有向罗二老爷夫妇请安。
“三弟还在祖母屋子里守着。”
“这个孽障,还有脸回来!”罗二老爷本就心情不佳,想起这个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田氏横他一眼:“还在老夫人院子里,老爷,您还是小点声吧!”
她说完顿了顿,喃喃道:“最近府里颇为不顺,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如请位道长来看看?”
罗二老爷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您看看这些日子发生了多少事?先是我可怜的元娘年轻轻没了,现在是老夫人突然病了,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我了——”
“住口!”罗二老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进了正屋去看老夫人了。
一旦老夫人过世,罗天珵就要丁忧三年,昭丰帝看重他,自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遣了张院判前来,还赐了许多珍贵药材。
“张院判,我祖母如何了?”
“老夫人病来得突然,倒像是一直撑着一鼓劲,那股劲泄了,年纪又大了,就一下子没了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