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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院子里彻底的安静,武振刚将颤抖着的指尖,再次点在了梅双菊的鼻子前:“今日在朝堂,三皇子还和皇上提议,以正妃的名义休掉青颜,虽然眼下休书迟迟未到,但她却已经是三皇子的正妃!就算休书到了!她也是二皇子的正妃!试问三皇子和二皇子,哪一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惹的起的?”
现在别说是梅双菊了,就是整个武府,也没有人敢动武青颜一根手指头!
梅双菊傻了,彻彻底底的灵魂出窍了……
放眼整个大齐这么多年,又有哪个女子有如此的殊荣,可以得到两个王妃的头衔?
她如今不但是打了三皇子未休的正妃,更是打了二皇子未过门的正妃!
武青颜笑看着梅双菊那一张白白青青的死人脸,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武金玉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梅双菊,担忧的叹了口气:“姐,别光看着了,她有什么好看的!回院子吧。”
武青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听见了武金玉的话,挑了挑唇:“没,我是在笑着。”随着最后一个字道出了口,她再是支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武金玉吓得变了脸色:“姐!姐——”
老夫人到底是年岁最长的一个,遇事总是要比一般人冷静:“都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将二小姐送回院子!请大夫!快!”
第八十八章 现任丈夫和挂名丈夫的欢聚一堂
从傍晚到夜晚,武青颜一直在昏睡着,武金玉闭门不闻窗外事的一直默默的陪着,装着徐氏的棺材,仍旧安安静静的陈列在院子的一角,无人问津。
武府的正厅里,武振刚与老夫人坐在正座上,武倾城咬着唇站在一边,梅双菊则是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老爷,不如这事咱们就瞒一瞒吧。”老夫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装死的梅双菊,轻轻地开了口,“只要咱们将这事封锁住,府里的哪个下人敢往外传?况且二丫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想来这事只要大夫人能去好好的和她认个错,她也不会太做计较才是。”
她也不想在这个封口浪尖上保梅双菊,但这么多年,梅双菊在这个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梅双菊在打理着,若是当真在这个时候没了梅双菊,不要说是她适应不了,就是整个武府也要乱的一团糟。
梅双菊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燃起了希望,心思念转之间,情深意重的哭了起来:“老爷,妾身今日做的也不过是分内之事,如果妾身提早便知道了二丫头的身份,断然不会这般的轻举妄动啊!”
武振刚拧了拧眉,一看见梅双菊那张脸,气便是不打一处来:“你既然不知道,派人动手之前怎么不来找我问问?我这个老爷在你眼里是死的么!”
梅双菊如此一听,哭的更是可怜:“妾身派人去通传老爷了啊!是老爷您说有琐碎的事情没处理完啊!”
武振刚一愣,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沉了下去。
他今日和清水在主院里翻云覆雨之时,倒确实是听见了小厮的通传,只不过当时的他正气血方刚,哪里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
如此想着,武振刚看着梅双菊的眼色倒是平和了不少:“就算你不知情,但人确实是你下令打的,我一直帮着太子谋权,三皇子与二皇子又怎么可能不在府里安插眼线?恐怕此事已经传了出去,就算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放眼朝中重臣的府里,哪个没被皇家的人安插眼线?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府上不干净,但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不敢擅自去探查究竟哪个是他人的眼线。
梅双菊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她吓得浑身一抖:“那,那怎么……”
还没等她那个“办”字说出来,从门外便是匆匆跑进来了一名小厮:“老爷,三皇子到了,就在府门外。”
梅双菊听了这话,心脏差点没吓偷停了,眉眼转了又转,最后索性栽倒在地上,装起了深度昏迷。
武倾城瞧着昏迷在地的梅双菊,下意识的身子朝前倾,忽然猛地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左脚。
如今梅双菊闹成这样,三皇子又来兴师问罪,这么算下去,被撵出武府都是轻的,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她绝对不能被梅双菊无缘无故的拉下水。
武振刚扫了一眼地上僵挺着的梅双菊,叹了口气,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老夫人对着门外的小厮招了招手:“先将大夫人抬下去。”说着,敢紧跟上了武振刚的脚步。
武府门外,一身黑衣的韩硕沉着面颊,在他身后那镶嵌着夜明珠的马车很是夺人眼球,只不过此时那马车车门紧闭,窗帘垂落,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景致。
武振刚急急忙忙的迈过了门槛,匆匆几步站定在了马车前,直接弯下了腰身:“微臣给三皇子请安。”
马车里静默一片,不见任何的回应。
老夫人见此,赶紧带着府门口的众人跪下身子:“武府上下给三皇子请安。”
坐在马车里的长孙明月,面如皎月,眉如墨画,一双静如潭的黑眸,正专注的看着手中书卷,长指微动,轻轻翻动了一下书页,似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曾察觉。
马车里不见半点动静,外面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动弹半分,武振刚抻着老腰撅着屁股,不过是半晌的功夫,面颊便落下了汗珠。
老夫人年岁大了,跪在地上一会的功夫,眼前便是天旋地转的晕眩了起来。
武振刚心知长孙明月是为何而来,本来是打算和长孙明月耗一耗,万一武青颜要是这个时候醒了,他也好交代。
但是眼下见老夫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禁轻颤颤的,对着紧闭的马车门开了口:“三皇子妃受伤,实乃是一场误会,微臣已经请了大夫,还请三皇子不要担忧。”
马车里的长孙明月再次翻动了一下手中的书卷,薄唇慢动:“哦?三皇子妃受伤了?”
武振刚提着的心晃了晃,眼中闪过了一抹明知故问的光,压着怨恨的应了一声:“是。”
长孙明月不愧是长孙明月,绕起弯子来简直是让他无以应对。
本来他还想,若是长孙明月来了直接问起武青颜的伤势,他还可以顺便将长孙明月一军,毕竟在大臣府里安插眼线的事情,虽然是被默认的,但若是搬上了台面,长孙明月还是要因为一些理亏而有所退让。
可是现在,长孙明月竟然装傻,让他自己说出武青颜受伤的事情,这让他窝火的差点没憋出内伤!
一直看书的长孙明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推开车门,在韩硕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下了马车。
他一身冰蓝的长袍很是显眼,那绣在长袍上的雅致竹叶花纹更是栩栩如生,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不过是偷瞧了一眼,便心跳加速的羞红了面颊。
长孙明月狭长的眸扫视了一圈跪在门外的众人:“是谁伤了三皇子妃?”
武振刚再次弯了几分腰身,小心翼翼的道:“回三皇子的话,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况且现在微臣的大夫人,已经因为担忧三皇子的伤势,而内疚的昏迷了。”
“哦,大夫人昏迷了?这样的话……韩硕,去宫里寻个太医出来,给武家夫人好好瞧瞧。”长孙明月微微垂眸,随意拢了拢自己滚着银丝边的阔袖。
“是。”
随着韩硕的离开,长孙明月已朝着府门迈出了脚步,“三皇子妃人现在在哪里?”
武振刚松了口气:“微臣给三皇子带路。”随着进了大门,又陪着笑脸道,“多谢三皇子不追究之恩。”
长孙明月长眸微眯,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武将军这口气松的有些早了。”
武振刚一愣。
长孙明月目不斜视,步伐稳重,唇角再次上扬,轻轻的又道:“本王一向慈善仁爱,就算要追究,也要等武家夫人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武振刚微微一笑,那笑容明明暖比春风,却冷的武振刚一个哆嗦。
等好了再追究……
这和把猪养肥了再杀有区别吗?
给长孙明月带路的武振刚是欲哭无泪,跪在武府门口的老老小小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人家三皇子从下车到进门,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她们一眼,更别说让她们起身了!如今三皇子人都走没影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身子,就连老妇人也是一晃一晃的跪在原地!
悄悄赶过来的武倾城站在门缝后面的阴影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瞧着那门前跪着的老老少少,露出了一抹庆幸的笑容。
还好她聪明,没有跟着走出来!不然现在自己也要跪在那里当石像了!
又是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武府的门外,随着那马车门缓缓打开,跪在武府门前的众人再是一惊,武倾城却是来了精神。
那走下马车之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墨黑的头发高束在脑后,露出了那一张温润如水的面,双眸璀璨,下巴微抬,唇角漫不经心的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都明亮而温暖了起来。
“给二皇子请安——”
武府门口众人的跪安,倒是让长孙子儒愣了,转眼瞧见长孙明月的马车时,瞬间了然,看样子他倒是来晚了。
他也是从派在武府的探子那里听来,武青颜受伤的事情,其实他本是不想来,因为他知道明月一定会来。
但奈何武青颜现在不光顶着明月妃子的头衔,还挂着他未进门妃子的名号,他又怎能不来看看?
况且……
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那一抹总是带着狡黠意味的笑容,长孙子儒再是不迟疑的自我打断,上前几步亲自搀扶起了人群之中的老夫人,笑着开了口:“老夫人年岁大了,何须行此大礼。”
终于站起身子的老夫人缓了口气,感激的拉住了长孙子儒的手:“二皇子怎么有空过来?”
长孙子儒笑的好看:“不过是路过而已,只是为何武府的门前要跪着这么多的下人?”
老夫人一愣,又是一个路过的?今儿她们武府是中了什么头彩了?先是路过了一个三皇子,现在又路过了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有所不知,这不过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啊……”武倾城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长孙子儒的身后,圆眼微红,樱唇轻嘟,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的我见犹怜。
第八十九章 好久不见,诡异的梦境
武倾城含着眼泪,将今儿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道了出来,锦上添花的将梅双菊说的大义凛然,无辜又惹人同情,雪上加霜的将武青颜说的胡搅蛮缠,蛮横又惹人嫉恨。
老夫人在一旁听着不出声,梅双菊是个什么德行,她怎么能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倒宁愿武倾城说的是真的。
梅双菊少遭罪,武府也能跟着少遭点殃。
长孙子儒但笑不语,明知道武倾城说的话里掺了水分,却也不揭穿:“不管是谁对谁错,现在毕竟人伤着了,至于该怎么办,等人醒来再说吧。”他说着,便要往里面走。
“二皇子,那这些人……”老夫人赶紧开了口,她倒是不想帮着那些下人求情,只是这么多人跪在府门前,里面没人伺候不说,给外人看见了也不像话啊!
长孙子儒微微侧眸,表示无可奈何:“明月既然没让他们起身,我也是不好开口,跪着吧,也当是给现在的三皇子妃,未来的二皇子妃祈福了。”
老夫人如此一听,差点没直接昏过去,要是都跪着的话,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继续跪在这里?
长孙子儒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脸上挂着微笑,一派的淡然。
武家人是如何对待武青颜的,他光是看了武青颜的屋子,便已经有了个大概,如今武青颜被梅双菊责打,要不是平日里没有老夫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梅双菊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呢?
武倾城笑着正想陪着长孙子儒进府,却猛然见老夫人带着命令的目光扫了过来,她一愣之下,满心的委屈瞬间飙到了顶点。
沉默了半晌,眉眼一转,不甘心的开了口:“老夫人年岁大了,哪里能受得起这般跪?还请二皇子与老夫人一起进府,倾城愿意帮老夫人跪在这里。”
老夫人眼中的神色明晃晃的是在命令她,让她代替下跪,她虽然不愿意,但哪里敢反驳了老夫人的意思?
如今事已至此,她只能忍着自己的委屈,假装出体贴孝顺,争取在长孙子儒的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还是大丫头懂事。”
长孙子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着武倾城客套的笑了笑,与老夫人一同朝着府里面走了去。
心不甘情不愿跪下身子的武倾城,简直是窝火的想要吐血,难得能和长孙子儒单独相处一会,就这么打了水漂!
戌时三刻,本应该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武府灯火通明,那本总是无人问津的西侧院子,更是里里外外聚满了人。
丫鬟小厮等在院子里,准备随时伺候着,武振刚和老夫人困得眼皮上下打架,也要坐在外屋陪着。
开玩笑!两位皇子大驾光临的杵在里屋,谁敢在这个时候先行离开!
里屋,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对面而坐,一人手执黑子,一人手执白子,一个温润如水,一个淡若默然,无论是从远处望,还是在近处看,都美的像是一幅画。
长孙子儒先行落下手中的白子,看似无意的道:“父皇想要废除太子的意思,惹得朝中百官动荡,不过是短短的几日,便有几十名官员递交奏折,虽然支持和否定的各不相同,但看样子父皇暂时是不会废除太子了。”
长孙明月伸手进棋盒里,双指夹出一枚黑子,轻轻落在了距离棋盘上白子很远的地方:“太子不学无术,荒淫无度是在朝中出名的,当年父皇要不是为了顾忌皇后的家势,也不会立他为太子,他本不过是一个废人,父皇废与不废,对于王兄来说,又有何区别?”
长孙子儒仔细瞄了瞄棋盘,轻轻地笑了:“明月,我一直以为,你会比我更有心想要坐上那把椅子。”
长孙明月也不抬头,仍旧看着眼前的棋盘:“我的兴趣从来就不在那把椅子上,与其处理那繁琐的朝政,倒是不如带上我想带的人去游历四方来的舒坦。”
“是带着她?”长孙子儒拿着棋子的手,先是点了一下床榻的方向,随后又落在了棋盘上,“还是她?”
这话要是别人,一定听不懂,但长孙子儒知道,长孙明月一定会懂。
当年长孙明月回宫的途中,被一个女子偶然救下,他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子,但是按照年岁算的话,应该只比长孙明月大上几岁而已,在武青颜没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长孙明月是在等那个女子。
长孙明月心中流淌过一丝苦涩,却面色平静:“她醒不过来了。”
长孙子儒一愣,拿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后来找到她了?”
长孙明月回到了宫里,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在宫外寻找那女子的下落,但是最后却忽然不了了之,他倒是也没细问过。
长孙明月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看起了面前的棋局。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各怀着心事的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发现,此时昏睡在床榻上的武青颜眉头紧皱,似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武青颜觉得自己又做梦了,为何这么说?因为她睁开眼睛,不见床榻门窗,没有武家人那恶心的嘴脸,有的只是她身子下的一处破庙。
对的,就是身子下面,因为此时的她是趴在房檐上……
她很懊恼,更加苦恼,自从穿越而来,她做的梦一个比一个诡异,梦里的着落点一个赛着一个的高端。
比如上次是半空中,这次是屋檐上……
“我真是流年不利,莫名奇妙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又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女孩,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男孩,这是要凑齐同男同女的节奏?这是要我当天山童姥的节奏?”
节,节奏?武青颜猛一听见这个词儿,浑身一阵,这是现代的词汇,古代人根本说不出来这种话!
真的是很久没见过现代人了,哪怕是在梦里,她都有些激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离别了自己国家多年的流浪人,终于在梦回千百转时,遇见了老乡。
她趴在房檐上,顺着房顶破旧的瓦片朝着寺庙里看了去,只见一个穿戴破旧的小男孩,无声的坐在角落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
第一眼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武青颜觉得很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至于那个女人,武青颜拧了拧眉,这姑娘是从哪里落下来的?怎么一脸的泥巴看不清长相,难道是脸先着的地不成?
倒是那个小男孩,皮肤白皙,凤眼狭长,鼻子挺挺,薄唇如瓣,他虽穿戴着一身麻布衣裳,但神色却清冷静默,周身散着与身居来的富贵逼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落魄的贵族。
此时的他在女子的目光下,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大姐姐,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的。”
女子见那小男孩不说话,也没了耐心,将怀里的小姑娘推到了他的身前:“你既然不想说你为何被追杀,那我也就不问了,你带着她躲在这里等你的援兵吧,我该走了。”
小男孩一愣,小女孩也是一愣,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姐姐,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