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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连启子都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碰大人的伤口的！”终于，老大夫对着柳蓉大声吼道。
柳蓉却是面上一喜：“把工具给我看看。”
“不给！”老大夫走到病人身旁坐下，完全不看柳蓉。
“你不给也无所谓，那我一会就叫左大人拿匕首过来，我用匕首给这位大人取箭头。”柳蓉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这老大夫，见这老大夫耳朵直直的竖起，明显在听她说话，她才继续开口道：“可惜这箭头的位置真危险，如果我估算不错，离心脏的距离至多不足三厘米。十分之近，匕首这一下去……嘶……”
柳蓉倒吸一口气，却是惊的老大夫腾的站起：“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碰大人的，大人为了大夏朝的安危……”
老大夫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不再继续说话，紧闭着嘴巴。
柳蓉挑眉，要保密这个人的身份，就是左大人用这么粗暴的办法把她带来的原因了？
柳蓉不再多想，她必须在左大人回来之前，见见古代的手术刀，顺便确认自己是不是可以使用来给这个人做手术。
如果可以，那么她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在古代操回老本行，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这样，也就不用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生存价值而恐慌了。
如此想着，柳蓉继续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左大人明显更相信我能治好这位大人。”
“哎，反正没有人在乎，我就是用匕首也可以，就是危险一些，动作大一点罢了，说不定直接碰到心脏，大人就……”
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动，却是在这会微微的张开了一下，又闭了回去。
柳蓉却是完全没有注意道，一门心思注意老大夫的表情，看着老大夫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便又继续感叹道：“其实匕首也挺好用的，我今天就替一个产妇用匕首剖腹取子了，你知道那个妇人怎么了吗？”
老大夫耳朵一紧。
“死了！”
“你个妖女，我给你看，我给你看！”老大夫气的吐血，却更怕柳蓉把身受重伤的大人害死，快步走到一旁挂东西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白色的布袋，直接丢给柳蓉。
柳蓉赶忙接过布袋，打开布袋取出里面的东西，看到东西的瞬间，她只觉得无比的惊喜。
因为这古代的手术工具，竟是相差不多。
袋子里只有四件工具，和现代不同的是，这些工具明显在亮度上差了一些，后来她才知道，这些工具都是生铁锻造，后经抛磨加工成的。
这4件铁器分别为刮刀、镊子、手术刀、启子。
其中，刮刀目测长度十几厘米，刃部尖端顶背拐角上扬，刃部呈侧锋凹陷状，应该是为了方面取掉腐烂的肉专门设计的。
镊子则短一些，大约长九厘米，看起来很粗糙，简单的由两个宽度很薄的铁片在尾部黏合；与现代镊子相比，尾端多了两道环箍，却可以前后推拉，对于实际操作来说，这样的设计更方便夹取物件或固定东西。
手术刀长度和刮刀差不多，刃部锋利，是完整一体的铁制工具，与现代医用手术刀相仿。可明显比匕首好用太多了，它至少比匕首薄了三分之二！
这些东西中，最后一件工具启子最长，这启子前端有两个前伸的双齿，双齿的尖头呈正方形，腰部扁平，后端有一根节，明显方便拉拽。
看着这些东西，柳蓉只觉得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二奶奶剖腹产上困扰到她的工具问题，在这里完全解决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工具上，她以后完全不用纠结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左大人捧着酒坛最先走进来，而他身后却是跟了一个捧着一盘针线的少女，这个少女看起来比她这个身体也大不了多少。
一旁的老大夫在看到少女的瞬间更是愣住，一时之间连要阻止柳蓉做手术的事情都忘了。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左大人进屋，却是完全不等柳蓉开口询问，快速的说道。
而左大人带进来的少女却是仔细的盯着柳蓉看，眼中神色很是复杂，柳蓉却是没有注意到。
不过估计注意到也不会管，现在可是危急的时候，谁有这么多的闲心管这些。
要知道在这个不能为病人输血的年代，必须将病人的血完全止住了，才能做手术，不然需要取出箭头的手术叫人体肌肉收缩，就会造成其它没有完全止血的伤口一起井喷，到时候，她就真的没办法救这个人了。
“将酒分别倒杯子里，和盆子里。”柳蓉毫不客气的对着几个人吩咐道。
老大夫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左大人身前：“左大人，不能让这个妖女动手，她会害死大人的，她绝对还害死大人的！”
“不让她救，你能救？”左大人皱眉，不解老大夫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焦急，恐怕他怎么也没想到，柳蓉会为了一套手术工具去这么吓唬这个老大夫。
老大夫一时语塞。
“那就一旁看着，一旁帮忙。”说着自己动手将能找到的度数最高的酒分别倒入酒杯和盆子。
“这个妖女真的会害死大人的！”老大夫一旁干着急。
柳蓉则是将手术工具以及针直接放进盆子中浸泡，而线则放入酒杯之中，又拿起一旁的酒坛，想要再倒一杯酒。
只是没想到酒坛看着不大，她竟没有办法举起来倒酒，一时之间就要落下。
“我来吧。”左大人接过酒坛，又替柳蓉倒了一杯酒：“有需要吩咐就好！”
柳蓉终于对着左大人微微点头，才快速将从那布袋上面的小袋里装的白布取出，放入酒中稍作清洗，对着病人的伤口擦拭，大约是这样的碰触很疼，她手下的病人身体竟是每碰触一下，都会绷直一下。
“这位姑娘，你洗赶紧手，然后将针和线取出来，穿起来。”柳蓉仔细擦了一半，才抬头对着少女吩咐道：“等我擦完，到时候就是你的工作了，你要负责将伤口缝合起来！”
“什么？”少女愣住。
“只有将伤口缝合，再涂上你们的金疮药，伤口才会最快的止血，而接下来，才开始最要命的手术！”柳蓉认真的看着少女说道。
第十五章：大将军？
一直在一旁焦急的喊着不要相信这妖女的老大夫听到柳蓉的话一愣，随即恍然：“伤口竟然还能这样处理，竟然还有这样处理伤口的办法。”
“竟然可以这样……竟然可以这样……”喃喃自语到最后竟有些疯癫：“怎么我就没有想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呢？”
柳蓉抬眸看了一眼老大夫，才继续处理伤口，不得不说，这个老大夫真的是认真的可爱。
一旁的少女将针线穿好，便低头望着认真给自己兄长擦拭伤口的柳蓉，容貌依旧稚气未脱，可奇异的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认真的脸庞竟莫名的透着一股叫人安心的力量，仿佛突然间，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少女，一下子比自己都要大上许多一般。
她依旧记得自己听到左庭轩告诉她带来一个小大夫时的错愕和不信任，却也无奈，因为兄长的情况危急，而见到时那稚嫩的面庞更叫人担忧，可一切都在柳蓉坐下，改变了，仿佛一下子，什么都变了。
柳蓉不知道少女的纠结错愕到慢慢有些信任她的状态，却是快速的将伤口擦好：“你现在就开始缝合。”
说着顾自退到一边，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又认真的嘱咐道：“记得，要稍微细密一些。”
事实上现代，缝合用的并不是有屁股孔的这种日常用针，现代的医用缝合针是直接弯一个小西勾，将线头勾过去的，只是在古代，所有的东西都如此冲忙，也只能先这样应付下去了。
少女的手在接触到男人的皮肤时微微颤抖，柳蓉一旁看的仔细：“不要害怕，只要拿出你一般绣东西的状态就好。况且，你这么做，可以让伤口更快的愈合，到时候再涂上你们专门的金疮药，伤口会好的一般的时候更快的。”
少女听了柳蓉的话，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不觉得顺畅上许多，缝合伤口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看着少女的动作，再想想陈妈妈，柳蓉忍不住感叹，专业的果然和她这种业余的不一样，不过若是有真正的现代的缝合针，她估计会比这两个人的速度更快一些吧。
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大约二十来岁模样，脸上的线条很硬朗，在现代来说，肯定不是那种帅气极点的类型，却看着很有味道。
而这个男人的五官，眼睛是看不到，但一眼望去却是鼻梁最好看，高而挺，鼻孔十分正，如果按照现代的算命说法的话，这个人肯定是个有财运的人。
整体五官组合下来，竟有些酷酷的感觉。只是不知道眼睛睁开会怎么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五官，总觉得稍微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左庭轩见柳蓉盯着床上的人看，不禁开口问道。
“多准备一些细砂布和棉花。”柳蓉头也不抬的说道。
“细纱布？”左庭轩微微一愣。
柳蓉皱眉，难道这个地方没有这种东西，或者称呼不是这个？
“老大夫，你们军中受伤的人都是用什么包扎伤口的，能将包扎伤口的布给我取一些么？”柳蓉抬头看向一旁还在皱着眉纠结伤口用针线缝合的老大夫。
老大夫微微一愣，虽然因为伤口缝合的问题，面上的表情稍好一些，但那双眼睛里，还是明显的对她的防备，那种简简单单的状态，让柳蓉忍不住一笑：“这种布一会将军需要。”
“好吧，我给你取一些，别以为一个所谓的缝合术，我就会让你替将军取箭头，你这个妖女医术不行，肯定会害死将军的。”老大夫恨恨的说道。
一旁的左大人脸色一黑，老大夫仿佛反应过来什么，赶忙低着头向外走。
柳蓉却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奥！”做出一副仿佛看出什么一般的表情。事实上，她完全不明白这么一个称呼的人物出现在这个地方，受这样的伤，有什么问题。
左庭轩却是满脸郁闷：“你给什么人治病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许往外传！”
柳蓉转头看都不看左庭轩一眼，继续盯着认真缝合的少女，少女的速度很快，少说二十厘米的一道伤口，就这么片刻功夫，竟是缝合的快要差不多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左庭轩有些生气的开口。
“嗯，三个条件似乎有点少。”柳蓉淡淡的说道。
却是叫一旁专心缝合的少女嘴角都忍不住弯起。
左庭轩脸色难看，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好一会才开口道：“四个，不能再多了，不过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有你知我们知，绝不许再有第五个人知道。”
柳蓉抬眸：“痛快，我也希望是这样！”
“棉布拿来了。不过没有棉花。棉花是什么？”老大夫却是在这个时候，快速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小袋的白布。
柳蓉仔细的看了一眼白布，透气性不是很好，不过接下来做的事情，也可以用了，便对着老大夫吩咐道：“没有就算了，不过要麻烦你将这棉布，剪出三四片来，然后泡到烈酒中。”
老大夫胡子翘起，这个小妖女，没能耐救大将军，却开始胡乱使唤他起来了，他要看看，这小妖女究竟要做什么。
心中虽然这么想的，老大夫做起事情来依旧不是很情愿，速度自然也就有些慢。
随着老大夫剪完东西，少女缝合的工作也跟着搞定。
“好了，你退到一边，左大人，要麻烦你将盆子搬过来了。”
柳蓉闲闲的看着左大人说道，虽然她不能在医术上做些什么，不过左大人这么带她回来的仇还是要报一下的，使用完这一次，就当是一笔勾销了吧。
柳蓉淡淡的想着，左庭轩却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看着柳蓉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便叫他更加不喜欢。
不过为了好友，便忍这一回吧。想着，左庭轩顺着柳蓉的意思把盆子拿到柳蓉旁边。
柳蓉先净了净手，再次查了一边箭头的位置，确定箭头没有插在肋骨上，也没有伤口内脏，才双手伸出，分别拿住手术刀和镊子。
一见柳蓉拿起手术刀，老大夫便癫狂了：“你个妖女，你不能对大将军动刀子。我不允许加重我们大将军的伤势！”说着冲上前，伸手就要抢柳蓉手中的手术刀和镊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横穿而过，拦住老大夫。
柳蓉抬眸，见是左庭轩，头也没点，便拿着手术刀坐回之前给床上的男人清理伤口的地方。
而老大夫却是瞬间一脸死白，完了，将军完了。
柳蓉深深吸一口气，才低头将手术刀靠近箭头，箭头的位置在古代来说十分凶险，处于左胸腔，离人正常的心脏位置很近。也就是说，如果她在手术的时候，只要手微微一抖，或者一颤，就可以要了床上昏迷着的男人的性命。
在刀轻轻放下的一刻，柳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只见她仔细准确的顺着箭头方向划开四厘米，这样的距离几乎只比箭头长出一丝。
就在所有人都不解她是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术刀已经顺着划开的部分挑开表皮，露出里面的脂肪层，也就是人们通常看到的肉。
血随着挑开的皮层微微沁出，虽然不多，柳蓉却是快速的用左手的镊子夹起一旁准备好的棉布以压迫的方式止血。
左手没有停止，继续拨弄脂肪层，松弛脂肪层的状态。
突然，受伤昏迷的男人身体微微一颤，眉头瞬间紧紧蹙起。而柳蓉随即感觉到手下病患身体僵硬了一下，心中一惊，赶忙停下下刀，直到确定刀下的男人没有清醒过来，她才深吸一口气，继续下刀。
她这也是不得不停止，一旦病患醒过来，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剧烈的疼痛会让病患根本没有办法配合她的手术。
因为，超越正常的疼痛，病人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好身体，配合她的治疗，自然无法治好伤口，运气不好的，可能还会致命。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很好，两次手术，两个病患都是出于昏迷状态的。
不过以后若是在想做手术，还是要想办法制造一些有麻醉效果的东西才好。
时间不久，箭头附近的脂肪层已经有些松弛，现在，是取出剪头的最好时机，
柳蓉快速的将拿手术刀的右手递出：“把启子换给我。”
屋中的人都微微一愣，少女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取出烈酒中泡着的启子替换柳蓉手中的手术刀。
“替我擦汗，注意不要让汗水碰到我的眼睛。”拿到启子后，柳蓉对着身旁的人习惯的吩咐道，直到少女将她额头的汗都擦管了，她才再次低头。
右手的启子缓缓的扣在箭头上，直到固定好，才突然一口气拔出，随即伤口涌出许多血来，柳蓉赶忙用左手夹着棉布的镊子继续以压迫的方式止血。
慢慢的，血才流出的少些，柳蓉微微松一口气，这一次做的很好，快速的拔出了箭头，没有伤到左胸腔内的内脏。
“下面，你要再缝合这个伤口，细密一些。”柳蓉抬头对着一旁一直仔细关注她做手术的少女吩咐道。
待得少女都准备好，开始缝合，柳蓉才带着微微重的喘息，靠到一旁的床柱子上坐着。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仅麻还微微发抖，一天在这样简陋的状态下做两个手术，果然吃力。无论是紧绷的情绪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都很叫人崩溃。
“大将军还有呼吸，大将军还有呼吸，小妖女竟然救下了将军，这……这怎么可能？”一旁满脸死白，一直紧紧盯着柳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前的老大夫，在柳蓉退下的瞬间，快步上前将手指放在床上的男人的鼻子前，随即惊愕的大喊。
左庭轩却是定定的望着柳蓉，仿佛要将柳蓉看穿一般。
第十六章：愧疚
柳蓉其实注意到了左庭轩的目光，却完全无视，对着精神处于癫狂状态的老大夫开口道：“好了，别喊了，让她好好缝合，万一没弄好，这箭头好好的取出来了，因为缝合没弄好，流血过多出事……”
老大夫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动不动的呆在一旁，那模样逗的柳蓉忍不住微微一笑。
左庭轩却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没想到你除了精明的不像你的年纪，脾气又差外，还这么会逗人。”
柳蓉瞥了一眼左庭轩：“别忘了你还欠我四个要求，这第一个请求，你不希望我现在就用了吧！”
见柳蓉如此冷漠的态度，左庭轩微微一愣，目光中有些不解：“现在就用？”
“是，正好可以要求你以后都不要和我说话了！”柳蓉闭上眼睛，靠着床边闭目养神。
她太累了，除了身体累，心也累。
以往每次给人做手术，只要准备好手术刀就好，然后按照所学的内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按着规矩来就好。而这两次，不仅要在自己脑海里仔细思考步骤，还要和一群阻拦她救人的人折腾，如此伤神，岂能不累。
“你好像很讨厌我，为什么？”左庭轩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望向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柳蓉，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蓉微微一怔，讨厌吗？
大约是太累了，一些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