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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曾平眼皮眨也不眨一下，垂眸应了声，跟上席慕云，离去前最后看了颜叶舒一眼。她已经神智不清，被颜海星抱着匆匆离去。
……
颜叶舒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她动了动，顿时头痛欲裂。
“姐你醒了！”颜海星一下站起来。
望着她脸色苍白，左脸颊还余肿未消的样子，他攥了攥手，心里说不出的懊悔痛恨。
颜叶舒挣扎着坐起来，除了头痛，喉咙和胃也难受极了。
“医生给你洗了胃。”颜海星低下头，“姐，对不起。”
颜叶舒冷冷地盯着他：“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到那种地方去，你这个医科大高材生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颜海星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缺钱。”
“不缺钱？那你是空虚寂寞才干这事？”
“你不是说想找妈妈吗……你上班那点钱，肯定不够……”
颜叶舒一下怔住，说不出话来。她转过头去，好一会儿，才说：“不找了。”
颜海星震惊地看着她。
“再等两年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
颜海星抿着唇，不出声。
“我攒钱，先登个报，花钱不多的这种。”颜叶舒瞅他一眼，又说。
颜海星墨玉一样的眼睛这才重新找回一点光亮。
“你回学校吧，以后好好学习，别乱想太多。”颜叶舒忽然敲一下他的脑袋：“事实上你这智商是不是不够用？做医生是多么赚钱的职业，你不好好学习以后赚大钱，倒目光短浅地整天浪费时间做些不值钱的兼。职！以后不许再打工听到没有？”
颜海星摸摸头，笑了笑。“可我回去谁照顾你？”
“我是断手断脚了还是怎样了？”颜叶舒瞪他。
“那我走了……”
“嗯，快走。我打电话叫我朋友来陪我。”颜叶舒说着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很认真地翻看。
颜海星听话地离开了医院。
颜叶舒丢下手机，倚在床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第43章 席总您这是要搞法西斯么
想了想，她又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对不起，家里有事，可能得周日才回来。”
信息发出去，久久没有回复。
颜叶舒也没有期待。
估计此时他怀里搂着柔软馨香，连看信息的时间都不会有吧。
过了半小时，回复了，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颜叶舒冷着脸再次将手机丢到一边，侧过身蜷起来，闭上眼睛。
正睡得迷迷糊糊，梦境凄凉混乱，忽然感到左边的脸颊被指尖触摸了一下，颜叶舒不自觉躲了躲，睁开眼睛。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着光，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一下清醒了，坐起来。
席慕云有些嫌弃地低头看了看床边探病用的椅子，拉过来像大爷一样坐下。
“您，您怎么知道的……”颜叶舒嗫嚅着，潜意识里想抬起手挡住肿得难看的脸，却到底又将手放了回去……反正都已经被看见了。
“曾平看见了。也不想想你们闹出多大的阵仗。”席慕云伸出手极轻地抚在她红肿的脸上，语气淡漠，“那是你弟？”
颜叶舒不自觉揪住被单。她不想他知道她的事情。
“你们那么缺钱？”他扬了扬眉，似乎暗含讥讽。
颜叶舒的脸一下涨红，答非所问。“他跟我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他没有卖。”
“那你是承认你卖？”席慕云灼灼地盯着她。
她喉头一涩。“您明知道我们的关系，何必再问这一句。”
“那我给你的还不够么？”席慕云伸直长腿，翘着二郎腿，身体向后微仰，右手搭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他这姿态仿佛今晚打算好好研究她一番。
“够了。”颜叶舒垂下头。“但我弟不知道我现在有钱……他跟我真的不一样，他是医科大的高材生，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她有点急切，想要挽回一点颜面，不想让他觉得她姐弟俩都是靠色。相谋生。
“那你不是服装学院的高材生？”他却反问一句。
颜叶舒被噎住。是的，她是高材生，年级第一名。结果她还不是没有靠自己的努力，而是不知羞耻地依附了他。
“我说了，他跟我不一样。”她莫名地气愤。
席慕云轻笑，左手揉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别像被扎了的刺猬，我不讨厌你。瞧，你一晚不回，我都想得睡不着。”
颜叶舒倏地又红了脸。“您不缺我一个女人。”
“我对你情有独钟。”席慕云半真半假地说，“以前的女人，我从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颜叶舒的脸更红了，水眸犹疑，波光闪动。
……
颜叶舒下半夜回了槿苑。
管家珍姨在她回来前就准备了绵糯可口的粥，正好缓缓她半天没吃过东西的胃。
而席慕云的私人医生给她的脸涂上最好的进口药，清凉舒服，消肿很快。
“幸好没有破相，不然那女人的脸也别想保住。”过了半小时，席慕云又细心地帮她上一次药，一边说。
颜叶舒望着他：“听你这么说，好像我这张脸有多金贵。”
“那当然，很值钱。”席慕云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看中你这张脸，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啧啧。
“嗯，消肿了不少，现在看起来终于不像猪头了。”
颜叶舒：“……”
……
周末席慕云难得没出去，窝在家里和颜叶舒缠~绵了一个下午。
周一去上班，颜叶舒面若桃花，曾筱雅却两眼无神，脸色蔫蔫。
“周末两天，他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曾筱雅一说起，立即又泪水盈眶。“他不爱我，根本就不在乎我……”
颜叶舒心中不忍，忘了自己其实是希望他们两人分手的，软声安慰说：“他可能只是太忙了，你知道，助理总是比总裁忙……”
“是吧？”曾筱雅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还能说什么呢，颜叶舒唯有点头。
ev。漾设计组开例会时，令颜叶舒大跌眼镜的是，席慕云竟过来了。
每个设计师都报告了一番自己的工作进程，轮到颜叶舒，她红着脸，憋了半天，“我，我暂时还没有进展……”
李宸浩诧异地望着她，而其他人来劲了，都一副幸灾乐祸看笑话的表情。
席慕云抱着双手冷冷地开声了：“周末难道只顾着跟男朋友开心去了？别人的设计都接近尾声，周三就要投入制作，你还没有进展，说得过去？ev。漾上个月的成绩不错，这个月必须再接再厉，如果销售下降，小心我撒了你们整个设计室！”
呃呃？
颜叶舒无语：你演戏呐？周末不是服侍你去了？
其他设计师无语：不是骂她么，怎么说到后面，就成了要撒了整个设计室？
还是李宸浩有针对性，温和地问颜叶舒：“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颜叶舒犹豫了一下，说：“全职设计饰品，进度安排比较尴尬，别人很忙时我帮不上忙，等到样版都出来了，我再投入设计，时间又太紧促。而且我需要经常与其他设计师前辈进行沟通，可是这又影响到前辈们的工作。”
李宸浩不由若有所思地望了席慕云一眼，然后说：“嗯，你的这个问题确实说到重点了。当时让你专门设计饰品，是因为上个月需要集中设计一个系列的丝巾，但这个月却没有需要单独设计的赠品，有些饰品其实可以交由设计成衣的设计师本身配套设计好，再简单的就由陈列部去解决。”
“……要不我还是去做助理的工作吧，帮前辈们分担些。”颜叶舒犹豫着说。
“助理还不够多吗？李总监给你分个系列不就行了？”席慕云却不耐烦地插了一句。
众人皆惊。总裁大人啊，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呀，人家不是愿意去做助理么！谁说助理太多的？助理多多益善您不知道么？
李宸浩点点头：“颜叶舒的能力还是很突出的，从上次的丝巾设计就可以看出来，品牌的理念把握得不错，专业知识扎实，面料也熟悉……以后你就单独负责一个系列吧，琳达，你多照顾她一下。”
琳达差点没咆哮出来，照顾她？不将她拆成骨头就已是仁慈了！李宸浩你别做得太明显了！！
席慕云敲敲会议桌，示意大家把注意力投过来。“这季产品上市后正好是国庆，你们把延续的产品设计好的话，我放你们十天假，奖金双倍还公费日本旅游。但如果弄砸了……”席慕云凶狠地扫了在座者一眼，“那我就撤掉设计室重新换人！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大家可别互相扯后腿。特别是那个谁，嗯，那个颜叶舒！不懂就多学习，别连累了前辈们跟你一起倒霉！”
颜叶舒：“……”
众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株连制？席总您这是要搞法西斯么？人事总监您真不打算出来阻止？
还有颜叶舒，席总您那么嫌弃她我们深感欣慰，不过您将我们绑一船上是肿么一回事？！
散会后，众位设计师表情复杂，一个个憋着忍着就像得了便秘，颜叶舒感觉到大家都不大善意的气场，不禁发怵，自动自觉地落到队尾。
至于席慕云，早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是不是觉得害怕了？”李宸浩也留在后面，微笑地看着颜叶舒。
颜叶舒扯扯嘴角，45度看着前方，苦笑：“您说呢，我这就跟坐过山车差不多。”
李宸浩轻笑一声。“放心吧，以你的实力，虽然不会说一下就达到其他前辈的水平，但是也能独树一帜。我会照看你的，相信自己，慢慢来。”他安慰道。
“谢谢您。不过我想我还是赶紧去忙吧，实力没有，至少态度得有不是吗？”她半开玩笑说，对他倾了倾身，然后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宸浩勾起一抹惆怅而温柔的笑。
经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他才发现，抛开她的世故和复杂，她的认真与努力也足以深深打动他。
忽然就想起那天他第一次向她表白时，她所说的，“请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需要这份工作，我想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心中不觉一阵柔软的痛。他仍是无法懂她，但是，可否给他机会懂她……
……
晚上，席慕云傲娇地向颜叶舒凑过脸去：“怎样，今天是不是特感激我？”那个“特”字他拉得特别长。
“您那分明是给我拉仇恨。”颜叶舒白他一眼，又补了一句：“还特~会装。”
她脸色一敛，转过头去，挺着胸pu，抱着双手，骄傲地抬起下巴，声音放粗：“特别是那个谁，嗯，那个颜叶舒，你周末只顾着跟男朋友开心去了吧？”
席慕云哈哈笑起来。“学得还挺像！”
但笑完后，席慕云却忽然又严肃起来：“我虽然帮了你，但有些话我可是说真的。两个月后ev。漾如果还是没有稳定下来，看不到进步，我真的会撤掉现有的设计部。ev。漾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命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必须赌上你全部的努力，不然到时一样没有情面可讲！”
颜叶舒反应不过来，讶异地望着他。
席慕云叹了口气：“你们都不知道，有人在等着ev。漾失败，等着将花漾毁掉呢！”
颜叶舒震惊：“为什么？”
席慕云扯了扯嘴角，目光有些缥缈，声音也低了。“为了泄愤。但我不会如他所愿的……”
颜叶舒被他的语气怔住，不觉失神。他却扑了过来：“好了，美人儿，扫兴的事就不多说了，来吧，咱们释放一下压力……”
颜叶舒：“……”
第44章 契约第27条
颜叶舒最近特不愿意到设计室去。
只要她一进设计室，大家都必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她，仿佛她自带火箭功能。
托那几位强大的“后台”，她再也别想合群了。
就连李丹现在都不敢正面瞧她了。
幸好还有曾筱雅天天过来要死要活的。
“他真的不理我了……我不联系他，他都忘记我的存在了！”曾筱雅以泪洗脸，“我在他的心里，竟然连一点点的位置也没有，完全的可要可不要！”
“叶舒啊，我为什么这么悲惨啊……我那么喜欢他……呜呜……”曾筱雅抹了颜叶舒一身的鼻涕眼泪，忽又爆发：“不行！我不能认输！他不在乎我，那我何必再在乎他！走，今晚我请你去玩，咱们要泡尽世间帅哥！”
颜叶舒甚至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她拖到了g市最为有名的夜。店——魅夜。
虽然颜叶舒也暗抱着放松寻找灵感的念头，但这种地方她已经有心理障碍了好不好？
“筱雅，我们不如去钱柜唱k吧，吼出来心情就好了！你看这种地方，太乱了，碰到乱七八糟的人，吃亏的还是我们……”
然而颜叶舒的苦口婆心根本撼动不了精神已经有些失常的曾筱雅。她拖着颜叶舒苦大仇深地奔向魅夜的吧台，恶狠狠地一拍桌子：“帅哥，给我一杯甜点的！”
颜叶舒不安地四下张望，只怕有不法分子侍机盯住曾筱雅这只小白兔。
“别喝太多，等下我拎你不回去！”颜叶舒拍她。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曾筱雅还没醉就开始发酒疯，“叶舒，等下我勾搭一个帅哥，你就帮我拍个照为证！我要发给他，送他一顶金碧辉煌的绿。帽子！”
颜叶舒无语。人家都不知道已经给你戴了多少红帽子，会在乎你给他戴一顶绿。帽子？
“要不你还是叫他出来说清楚吧，别这么折磨自己！”颜叶舒摇摇她，在她耳边大声说。“大不了我不要你打一个月的早餐！”
“才不！我再也不联系他了！死也不联系他！”曾筱雅扯着脖子，泪痕满面。
颜叶舒怔住。看着曾筱雅这么痛苦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颜叶舒也莫名难受，心底被什么揪着，直想逃避。
爱情是什么东西，比这酒还伤人。
吧台附近正好应景地沙哑唱着许佳慧的一拍两散：“你现在就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要出现！”
眼看曾筱雅喝得双眼迷离，颜叶舒觉得不能再久留了。她结了账，连抱带拖，哄着：“筱雅乖，我们换个地方再喝！”
“分手！分手！我要分手！”曾筱雅大着舌头吼着，胡乱地挥舞着胳膊，颜叶舒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美女，要不要帮忙啊？”一个男人走过来问。
颜叶舒心中警惕，看他一眼：“不用了，谢谢！”
没想到曾筱雅却笑嘻嘻地就往那男人怀里扑，娇声嗲气地叫了一声：“帅哥……”
颜叶舒顿时头都大了，急忙又将曾筱雅抢回来：“不好意思，她喝醉了！”
“拍照啊，拍照给他！”
美女，你性情不用这么刚烈行不行？
颜叶舒受不了曾筱雅这酒疯，就故意回头喊了一声：“曾平你还不快点滚过来把你女朋友带走！再不来我就将她丢到狼窝里了！”
没想到，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曾平噔噔地走过来，一把扯过曾筱雅，抱了就往大门外走去！
呃。
颜叶舒心虚地望着一手插在裤袋里，风流倜傥地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席慕云。
“好巧。”她说。
“是啊。你说要加班，就是来这里加班的？”席慕云挑眉，望着她，“这种地方你常来啊。”
“哪里，不比您。”颜叶舒谦虚地说。
席慕云气极而笑。“这女人欠调。教了。”
回到槿苑，颜叶舒被迫抄了一百遍契约第27条：契约期间，不允许出现在会所、夜店或类似场所。
“这条是什么时候加上的？”颜叶舒咬着红唇，瞪席慕云一眼。
“刚刚。”
“……”
……
却说曾筱雅被曾平公主抱回了公寓，居然神奇地不闹酒疯了。
曾平狠狠地。要了她两次，直到她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忙！竟想给我戴绿。帽子？谁给你这胆子的？”
“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再忙也能打个电话吧……”曾筱雅心虚又委屈地小声说。
曾平见她这样，倒也心软了下来。“我不是一忙起来就忘了么。再说，女人为什么就这么爱胡思乱想，才十天八天没联系就要闹分手了？”
曾筱雅：“……”
“以后不许随便到魅夜那种地方去，那都是不正经的女孩子去的地方！”曾大爷又说。
曾筱雅心说，她要不去那，还找不到他！那可是她拐弯抹角好不容易从公司前辈那了解到的，据说席总裁和曾秘书是魅夜的常客！
想到这，曾筱雅嘟起小嘴：“那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
“那还不是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曾筱雅杏眼转了转，“坦白说，你是不是经常跟那里的女人玩？”
曾平瞟她一眼：“到那种地方，不跟女人玩，难道跟男人玩？”
“你！”曾筱雅瞬间泪花闪闪。
曾平抓住她发作的爪子，嘴角翘起，声音低沉：“放心，我从不乱来。现在跟你在一起，更加不会。我又不是种。马，谁都上的么？”
嗤。曾筱雅捶他一拳，轻得像挠痒。“姑且相信你。”她含羞带怯地说。
……
因为席慕云不允许颜叶舒晚于9点回槿苑，颜叶舒渐渐养成了回去加班的习惯。
席慕云倒也不介意她将他们的卧室变成加班胜地。
颜叶舒埋头走笔如飞地画画时，席慕云偶尔也颇有兴致地在一旁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