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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习武,听力视觉高于常人数倍,所以萧瑾芙如何推人,摔倒,最后遭殃的全过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他还在暗处感慨,萧瑾芙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娃娃,下手可真够黑的。
可转瞬间,萧瑾萱不着痕迹的出手,就让他彻底无语了,若非捕捉到对方脸上那抹冷笑,连他都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而非人为照成了。
若论心黑手辣,这个女人不知要高出那个女娃几倍,尤其是那份冷静,和事后的从容,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比起以往见到的那些,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蠢女人,眼前的女子真是顺眼太多了。
听了男子这意有所指的话,萧瑾萱也不理会,冷静的道:“说说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吧,我想你也不是特意跑来和我闲聊的吧。”
那男子,忽然将匕首撤去,低笑的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现在被人追杀,你帮我避开追兵,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萧瑾萱一恢复安全,立即爬到马车内的另一边,和那男子拉开距离,但当她转身看清来人面容时,却忽然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就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滚金绒的袍衫,领口处绣着两朵金兰花,面容邪魅俊美,嘴角挂着轻佻的笑,这人竟是那日救她出木笼的黑衣男子。
从惊讶里回过神,萧瑾萱神情恢复正常,面色古怪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这下换成黑袍男子弄不明白了:“难道你认识本……认识我。”他细瞧了萧瑾萱两眼,可却记不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子。
萧瑾萱有些哑然,不过转瞬就想明白了,那****被关进木笼一天一夜,蓬头露面,狼狈不堪。
可如今的她身穿华服,头戴珠钗,一副真正的千金名媛的模样,这和那日的形象,实在差太多了,这也难怪男子没认出她来。
不过见男子没认出自己,萧瑾萱也不打算提醒,既然对方救过她一次,今日她便也帮这人一回,到时一切恩情也算还清了,从此各不相欠,到也不错。
而就在这时,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兵戈马蹄声,车内的男子,瞬间神情严肃的紧握住匕首,小心的将车窗掀开一条细缝,满身杀气的向外看去。
可萧瑾萱却忽然眉头一皱,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腕,低声道:“你受伤了?血还没止住,我先给你包扎。”
男子被萧瑾萱的动作下了一跳,但见对方并没恶意,这才放下戒心。
望着抽出手帕,细心为自己包扎的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呢,面对要害自己的人,她心黑手狠,半点不留余地。
而如今明明是被他要挟,非但不哭不闹,现在还为他包扎伤口,这么奇怪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忽然男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摇晃木笼,放肆大笑的人影,对了还有那个古怪的女人,难道这扬州的女子,都是这么的奇特吗?还当真是与众不同。
帮男子包扎好,萧瑾萱也顺着车窗向外看去,就见来的是一队足有百人的队伍,清一色扬州城防军的着装。
为首一个方脸大汉,正和邓九说着什么,而他身后的士兵,却已经开始逐一翻查他们的马车了,眼瞧着就要轮到她这辆车了。
萧瑾萱暗道一声麻烦,不用问,光看黑袍男子那一脸杀气的样子,就知道这伙人是奔着他来的。
伸手将车内用来休息小睡的细软扯开,然后萧瑾萱不由分说,直接将男子塞进了被子里。
黑袍男子,错愕的看着萧瑾萱,一脸呆滞的问道:“女人,你干什么你,还不放开爷。”这辈子他就没叫女人碰过,更别说还被这么粗鲁的塞进被子里了,这个女人是想死吗!
可是萧瑾萱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道:“若想避开这些人,你就老实点别动。”
若不是看在对方救过她,萧瑾萱还真不想管这出闲事,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她还没埋怨了,这黑袍男子还敢唧唧歪歪,当下手中的动作越发的粗鲁蛮横了。
当彻底把男子裹的严实后,萧瑾萱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接着一咬牙,掀开被子的一角,闭着眼睛也钻了进去。
这马车内就这么大,从外一眼就能看个遍,若想将男子藏住,除了这个办法,萧瑾萱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了。
原本还挣扎着要起身的黑袍男子,在娇躯入怀的瞬间,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一双漂亮的凤眼睁得大大的,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想抓起身前的女人问问她,怎么胆子就这么的大,这是在挑逗他吗?
开什么玩笑,他长这么大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就凭这个女人,也想引他上钩,别做梦了。
额……可是心脏怎么跳的怎么这样快,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难道刚刚对手的刀上有毒?他现在是毒性发作了不成。
感觉到身后向打鼓似的心跳声,萧瑾萱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很不淑女的,她狠狠向后踹了一脚,在听到男子的痛哼声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不想被发现就躲好了,还有,不许碰我听到没有。”
听着身前女子的警告,男子挺俊的眉毛就是一挑,先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还敢拿脚踹他,这会干脆直接命令他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的很啊。
如玉般润泽修长的手,猛的向前一带,在满意的听到身前女子的娇呼声后,男子就将娇躯紧紧的揽进了怀里,任凭对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让你凶,这下知道怕了吧,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无得意的这样想着。
可紧接着,他的心里忽然又有点酸溜溜的,这个胆大的女人,不会面对别的男人时,也这么的不拘小节吧,这么一想,他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
萧瑾萱这会脸红的就像熟透的桃子,感觉着身后炙热的,男子伟岸的身躯,还有那萦绕不散的金兰花香味,都使她忍不住阵阵的战栗,轻抖着。
经历过季凌枫的背叛后,对于男人,她有种本能的抗拒和恐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在羞涩的同时,还有种深深的抵触。
就在萧瑾萱在也无法忍受,即将爆发的时候,马车的门帘,却忽然被人掀开了,一个士兵将头探了进来,神色蛮横的四下打量个不停。
萧瑾萱瞬间冷静下来,拿手狠捏了下环在腰间的手臂,见身后的人不在乱动了,这才换上一副惊慌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你是何人,我正在休息,你还不快些出去。”
说着还拉了拉身上的细软,一副担心春光外泄的娇弱模样。
这娇滴滴的样子,看的那士兵眼睛都直了,咽了下口水,他兵痞气十足的说道:“小姐别怕,我这也是奉命搜查,您把被子掀开给我瞧瞧,若无可疑之处,我立马就走。”
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听完那士兵的话后,瞬间爆发出的强烈杀气,萧瑾萱一愣,不知道对方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不过还是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是在告诉黑袍男子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萧瑾萱透过大开的马车门,已经看到萧恒正往这边赶来,只要在坚持一会,眼前这一关就能闯过去。
眼瞧着那士兵就要跳上马车,萧瑾萱干脆尖叫一声:“非礼啊,快来人啊,父亲你在哪,快救救瑾萱。”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由远及近,传来萧恒愤怒的爆喝声:“哪里来的宵小,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那士兵反应过来呢,他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摔出十几米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干出这一手的自然是赶来的萧恒了,望着紧裹在细软里的女儿,他赶紧别过脸去,低声道:“瑾萱别怕,为父在这呢,我到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说完他就将车帘撂下,大步流星的向那领队的方脸大汉走去。
车帘放下的瞬间,萧瑾萱脸上的惊恐,就消失不见了,语气冰冷的说道:“还不放开我,真想让我喊来人,把你生擒了不成。”
身后传来男子沉闷的低笑声:“这下知道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乱把男人往被子里拽了。”边说边放开了怀里的娇躯,那美妙的触感,竟让他有些舍不得松手了。
身体一自由,萧瑾萱立即坐起身,瞪了男子一眼后,也不多言,小心的掀起车窗,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黑袍男子,这会也凑了过来,慵懒的靠在窗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愿你爹能镇得住那些家伙,否则爷我今天就真的麻烦了。”
第12章 :一帮到底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既然决定出手相帮,她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车厢内的两人都不在说话,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见萧恒来到方脸大汉面前,皱眉说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士兵,谁给你们的权利拦路搜查,你们这叫扰民,目无军纪。”
大周法律开明,历代皇帝都深知,船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
政治向来以民为主,不扰民伤民,是大周国之根本。
那方脸大汉,听罢却狂妄的说道:“扰民?爷爷是城防营的,你这老小子赶紧闪开,在罗嗦当心我一刀劈了你。”
萧恒的脸抽搐了一下,压着怒气问道:“没有调遣令,擅自出兵,你可知道这是犯了军法的。”
方脸大汉哈哈一笑,又说道:“什么狗屁军法,爷爷当兵十几年,就不知道军法是个什么东西。”
见这大汉那张狂样,萧恒的邪火在忍不住了,飞身而起,抬腿直接把大汉扫落马下,紧接又一脚踩住对方的胸口,满脸尽是煞气。
“和老子,一口一个爷爷的,老子混军营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火气一上来,萧恒说话也见了粗,在没了往日在家时的那份平和。
这方脸大汉心中一苦,没想到今日竟踹到铁板了,刚想叫身后的士兵一起上,萧恒却掏出一块令牌,砸在了他的脸上,同时将踩着的脚,收了回来。
胸口一轻,方脸大汉连忙爬起,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敢拿东西丢爷爷,看我今天不把你……。”
声音戛然而止,当他看清那块令牌的瞬间,眼睛就瞪圆了,嘴巴长得老大,可就是在骂不出一个字了。
颤抖的捡起令牌,方脸大汉拿到眼前又看了半天,接着他的脸刷的就白了,豆大的汗珠子,在这严寒的冬天,竟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双眼惊恐的看向萧恒,他语气发颤的问道:“您,您是萧家的人。”
萧恒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我是萧恒。”
这简短的四个字,好像重有千金,压的方脸大汉,当场脚下无力,跪坐在了地上。
大周有句民谣说的好“大周文臣皆出薛府,大周武将尽出萧门。”
而这黑虎令牌就是萧家直系的象征,有时甚至比兵符还好用,但凡是个从军当兵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缓了好半天,方脸大汉才惶恐的说道:“萧将军恕罪,小的也是受命知府,缉拿一个擅闯府衙的贼人,绝非有意冒犯。”
方脸大汉觉得自己也挺冤的,他是守城军,隶属知府衙门管辖,负责看守城门,维护治安,虽然说是营制军队,可萧恒他根本就不认识,否则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萧恒可不管这些,两眼一立道:“没有调令,宋知府也没权调你们出城,今日你若搜查出贼人也就摆了,若搜不出,我定要治你的罪。”
在城内,衙门可以调动这支守城军。可一旦出了城,就绝对要有军营的调兵令,否则知府也无权调动。
方脸大汉心里叫苦连连,他刚刚已派人搜查了所有马车,并无异常,这叫他上哪变个贼人出来。
就在他想说几句软化,赶紧离开时,之前被萧恒甩出去的那个士兵,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一到近前就听这士兵嚷嚷道:“大人,那辆马车有问题,我在车角看到血迹了。”他手指的正是萧瑾萱的马车。
方脸大汉眼睛一亮,赶忙问道:“你看清楚了,当真有血迹。”若真有可疑,萧家今日就脱不了干系,到时萧恒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再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那士兵被萧恒丢出去,摔的够呛,憋了一肚子气,加上他才赶过来,也不知道萧恒的身份,所以自然底气很足。
就见他十分肯定的说道:“大人,小的绝没看错,原本我想上去检查,却被这人给拦了,我看这伙人,根本和那溜进府衙的贼人是一伙的。”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这家伙竟然指着一位正二品大员,说人家勾结贼人,看的众人都直咽口水。
方脸大汉可不敢接这话,反倒看着萧恒赔笑说道:“将军,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我绝对相信您不会勾结贼人的,可若不在查一遍,到底是说不清楚,到时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威名是吧。”
萧恒冷哼一声,然后道:“你们想搜查可以,可若最后还是找不到人,我定要去扬州府衙,当面问问宋彭,今日之事可是他有意要为难我萧恒,落尽我萧家的面子。”
方脸大汉连声说着不敢,可已经彻底得罪萧恒了,他也只能咬着牙硬上了。
将外面的一切看的真切的萧瑾萱,一扭头,还真在车门处,看见一滩殷红的血迹。
黑袍男子也是看见的,有些懊恼的道:“看来是躲进来时,伤口渗出的血迹,不小心落下的。”
说完,他神情一敛,迅速抽出匕首,然后轻声说道:“女人,我冲出去后,若有人事后问你,你就只说是被我要挟的,听懂了吗?”
萧瑾萱忽然一笑,语气清婉的道:“原以为你会聪明的将我胁迫为人质,没想到却选了最蠢的一条路,你这是打算硬杀出去喽?”
男子邪魅的笑了笑,一挑眉道:“你把爷想的也太不堪了,胁迫女人挡在自己前面开路,这么没种的事,爷可做不出来。”
男人哪怕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否则就算苟活下来,于他而言,还不如死了好呢,何况区区百十人,他未必就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萧瑾萱却拦住他,淡淡说道:“你从新躲进细软里,外面那些人我来对付。”既然出手相帮,那她就会一帮到底。
男子一愣,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萧瑾萱再次很粗鲁的就把他塞进去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马车门也被人打开了。
打开车门的是方脸大汉,知道里面的是萧府千金,他本想先客套两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一个不明物体,冲着他的面门就飞了过来。
大汉毕竟有些功夫在身,身体一侧就避开了,饶是如此,还是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可是这还不算完,没等他解释一句呢,就只见从萧瑾萱的车内,一盘盘的点心,菜肴向不要钱似的飞了出来。
不一会噼里啪啦,碗筷盘子就碎了一地,一时还真没人敢靠近车厢了。
而萧瑾萱边往外丢东西,嘴里边喊道:“打死你们这些狂徒,离我远点,别过来,都别过来。”说完,打开另外一个大食盒,继续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外扔。
这萧瑾萱的语气十足是个小白兔,可做出来的事可破坏力十足。
一时众人都傻了眼,心里无不感叹,不愧是将门之家的小姐。别人家的小姐害怕,顶多是尖叫两声,哪像这位,十足像个被惹毛的小老虎。
虎父无犬女,这一刻,众人对这句话真是相当的深有体会了。
安排萧瑾芙先一步回去就医的萧恒,才忙完赶过来,也被萧瑾萱这泼辣劲弄到一呆,可接着就大笑道:“瑾萱快住手,你就让他们搜上一搜,有为父在你不用害怕。”
看着方脸大汉这些人,被淋得一身菜汤残屑的狼狈样,萧恒心里可痛快的很,他身份在那摆着,不方便出手,如今这四女儿可给他出了这口恶气,这个女儿像他!
因为萧恒的出现,终于脱离苦海的方脸大汉,也郁闷的不行,一下把刚刚那士兵拽到身前,恶狠狠的问道:“快,血迹在哪,赶紧给我指出来。”
同样溅了一身汤汁的士兵,抹掉脸上的菜叶,指着车门口说道:“大人,就在这,就在,咦血迹呢,怎么没了,原本是在这的。”
顺着士兵指去的地方,大家都看了过去,可是那里除了一坨碎的稀巴烂的糕粉,哪里有什么血迹,当然就算有,如今也看不出来了。
士兵这会也傻眼了,他现在也知道萧恒的身份了,这要找不出血迹,他就是诬告当朝二品大员,给他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一咬牙,士兵跳上马车,就要扒拉开那些菜汤点心,可是他还没碰到个边呢。忽然一团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低头一看,却是一束开的血红的梅花。
接着萧瑾萱那冰冷的声音就传来了:“什么血迹,分明是我采的红梅,落了几朵花瓣掉在了车内,你自己眼神不好,就休在这胡言乱语。”
士兵傻眼了,当初他也就瞟了一眼,如今他还真不敢断定,那到底是血还是红梅了。
可是车外的方脸大汉,脸色难看的不行,直接一巴掌扇在士兵的脸上,呵斥道:“你个蠢货,我早说了萧大人怎么会和贼人参合在一起,来人立即把这家伙给我绑了。”
这一刻,方脸大汉知道,被这么一闹,哪怕萧瑾萱车内真有可疑,他也没办法在查下去了,没看人家都说是他的兵眼神不好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