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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晓也跟着韩舒雅守夜了，蹲在病床的跟前，感觉到秦悦歆的动静，她一下子就醒了，抬起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悦歆姐，你饿吗？”
她一睡就睡了四个多小时，晚饭没有吃，这会儿醒来，倒是有些饿。
韩舒雅也醒了，她坐起身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还有十天不到，你就能拆板了，以后努力做康复锻炼，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欧洲玩。”
她笑了笑，拉着韩舒雅的手臂坐了起来：“好，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我哪里有你这么好睡啊。”
秦悦歆笑了笑，张开手：“抱一下。”
韩舒雅努力笑着，却还是止不住眼泪，见她张开手，连忙抱了上去，趁着在后背秦悦歆看不到，将自己眼角的眼泪擦干净。
秦悦歆抱紧了她，没有松手，开口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喑哑：“丫丫，我真的决定要斩断一切了。”
真的，从她那一天去找陆晨安，她就已经决定了要让那两年过去了。
这个世界，没什么过不去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韩舒雅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哭出来。
“你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去上班，晓晓在这儿，就好了。”
难得一次的，韩舒雅没有半分的反抗：“好。”
刘晓晓把热好的饭端出来的时候，秦悦歆才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丫丫，不早了。”
韩舒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我先回去了，你多吃点，还不够胖。”
她笑了笑：“我已经胖了不少了，晓晓快抱不动我了。”
韩舒雅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拿过包包，真的就走了。
人刚走出病房门口，她却忍不住了，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到处都是陆晨安和秦芷茹结婚的新闻。
她却提都不敢提，秦悦歆说真的要斩断一切了。
明明该高兴的，却听得她无比的难受。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秦悦歆却还能笑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一样。
走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慕简庭了，他在抽烟，身上穿着今天去宴会的礼服。
韩舒雅看了一眼，跑过去咬了他一口：“陆晨安怎么就这么狠心。”
慕简庭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单手抱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刘晓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今天的韩舒雅和秦悦歆都很不对劲，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女人了。
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该问，也不该说，端着叮热的饭菜到秦悦歆跟前：“悦歆姐，这是我从家里面带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医院的饭菜。”
秦悦歆抬头看了刘晓晓一样，接过筷子和碗：“谢谢。”
她的反应很平静，却无端的让人看着心头压抑。
刘晓晓坐在一旁看着她，晚上九点多，医院里面静得脚步声都会特别的明显。
秦悦歆睡了一整个白天，刘晓晓却没怎么睡，所以到了晚上就有点儿犯困。
吃完，她看着扭头看了一眼刘晓晓：“你要是困，就先睡吧，不用管我，我这会儿正精神着。”
刘晓晓想说不困，但是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手想捂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好吧，我把东西收拾好就去躺着，悦歆姐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秦悦歆点了点头，“你去睡吧，我看一会儿书。”
醒来的第一天她就让韩舒雅到她家里面拿了不少书过来，她基本每天都会看两个小时书，做一下摘抄，倒也能消磨时间。
安静得让人莫名的难受。
秦芷茹看着刚进新房没几分钟就要走的陆晨安，直接起身就想把人拽着，却被陆晨安直接躲开了。
她扑了个空，那紧绷的修身裙绊得她直接就扑在了地上。
她抬头看着陆晨安，气得发抖：“陆晨安！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妻子的？”
跟前的男人挑着眼角，笑得有些阴冷：“秦芷茹，差不多就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跟香烟出来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芷茹：“如果你不怕丢人的话，你喜欢怎么跟媒体说，我都无所谓。”
说着，抬腿直接就要走，秦芷茹抬手拉着他的裤腿：“你去哪里？！”
他弹了弹宴会，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你觉得呢？”
“你敢！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一大堆的记者到医院去堵着你们！”
陆晨安冷笑，手一松，那香烟从他的手指间落下去，直接点在了秦芷茹的手背上。
秦芷茹吃痛，手一松，陆晨安已经抬腿往前走了。
他没有回头，“随你。”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秦芷茹趴在地上，狠狠地锤了锤地面。
她是让秦悦歆不痛快了，可是自己也未必能痛快到哪儿去。
而且现在看来，陆晨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想起他刚才的眼神，她不禁后背一凉，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引狼入室。
可是现在，根本就容不得她后悔了。
看到陆晨安的时候，韩振微微一怔，他今天刚从国外赶回来，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前几天飞过去的，本来以为昨天能够飞回来的，结果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停飞，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重新起航。
刚下飞机他就赶过来医院了，陆晨安和秦芷茹的婚礼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
却没想到，刚到医院，就碰上了陆晨安了。
他直接过去就把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的陆晨安拽了出来：“你还来干什么？！”
陆晨安伸手按着他的手，两个人势均力敌，就这么对视着：“什么时候来医院还要向韩先生报备了？”
韩振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陆晨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医院！”
他直接一拳就打了过去，却被陆晨安拦了下来了，两个人直接就在医院门口扭打了起来了。
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还有车子挡着，也没有人来阻拦他们。
“你喜欢秦悦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爱的人是我！”
“她现在已经决定不爱你了！”
“决定跟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
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书里面的字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样，秦悦歆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刘晓晓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一眼，默默地摸过手机。
开锁屏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韩舒雅今天一整天都把手机放到自己的包包里面，她碰都碰不得。
她也不想碰，免得让自己难受。
可是人就是这么犯贱的，直到今天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亲手在往自己的心口里面再补一刀。
这样更疼，疼了，她的决心就能够下得狠一点儿。
如她所料，一点开微博，陆晨安和秦芷茹的事情都已经上了热门了，久经不下。甚至还有人通过这一次的婚礼和上一次的婚礼进行对比，最后得出秦芷茹才是陆晨安真爱的结论。
真爱啊。
可是谁都错了，陆晨安谁都不爱，他爱的那个人，谁都猜不到。
两条腿最近的疼痛终于没有那么厉害了，可是此刻，她却恨不得它们能够疼一些，再疼一些，这样心就不用这么痛了。
一个星期之后，秦悦歆的两条腿终于拆板了，可是她还是离不开轮椅。
拆板的那一天韩舒雅出差了，韩振却难得空了，过来一路陪着她。
只要她努力一下，四个月之后，她就能够再走路了，这样的生活也该是到了尽头了。
刘晓晓知道了秦悦歆对许淮南没有男女之情之后，就想撮合她跟韩振了，所以刚把秦悦歆推出来，她就把轮椅交给韩振，自己找了个借口走了。
韩振求之不得，低头看了秦悦歆一眼：“下楼走走？”
秦悦歆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如果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的话，秦悦歆是坚决不会点头的。
韩振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韩振的性子一直都很温吞，她一难受，他就不会为难她。
上一次情人节的时候，韩振大概是准备要表白的，可是她各种暗示之后，他就没有动作了。
这断时间以来，他的态度也不算是很硬朗，所以秦悦歆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
看到那些装饰的时候，她还以为医院要搞什么活动。
韩振一直推着她往前走，慢慢的，秦悦歆终于觉察到不对了。
直到被推进玫瑰簇拥的心形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僵滞的。
这是医院给住院的病人透气特意建的一个小公园，并不是很大的的公园，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正是许多住院病人出来散步散心透气的时候。
韩振还没有跪下，已经不少人聚集过来了。
“师兄！”
她忍不住叫了韩振一下，想要拦着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韩振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只要看到他蹙眉，他就不会干的，可是现在。韩振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样，直接就跪了下去：“秦悦歆，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七年了，从你大一的那一年开始，到现在。出国的时候我想，有丫丫盯着你，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回来爱你。虽然这七年里面出了点意外，可是从今天起，我要将所有的意外都扼杀了。我爱你，秦悦歆。现在我请求你、恳求你，嫁给你眼前这个，爱了你七年的男人，韩振。”
他一字一句，认真而严肃。
那些话里面没有一句花言巧语，自然也不会觉得浪漫。却真实得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动容。
有时候，最简单的话，才是最感人的。
可是面对这份感动，秦悦歆坐在轮椅里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真的说不出来，因为前面就是一台摄像机了。
这是求婚直播，韩振这是在逼她。
她不开口，周围的人已经在起哄了：“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时隔了三个月，再一次被人求婚，秦悦歆的心情也并不是好受。
她看着韩振，试图让他给一个台阶双方下，可是他仿佛突然之间看不懂她的暗示一样，跪在那儿直直地看着她。
秦悦歆从来都没有面对过这样的韩振，他跪在那儿，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很温和的，可是态度确实强硬的。
薛成刚喝了一杯酒，手机微信不断地响。
微信群里面快炸开了，公司里面的人都在讨论秦悦歆被韩振求婚的直播。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陆晨安，眉头皱了皱：“你真的跟秦芷茹结婚了？”
陆晨安斜了他一眼：“难道那一天你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
薛成被她一噎，忍不住想刺一下他：“这样也好，你和秦悦歆，各自有各自的归属了。”
原本现在卡座里面的陆晨安突然坐了起来，脸色阴郁：“你什么意思？”
薛成嗤了一下，伸手把手机递了过去：“看看吧，你前妻被人求婚了，正在直播。”
陆晨安一把就把手机抢过来了，视频里面的秦悦歆脸色很平，看不出喜怒，韩振跪在地面上，手上拿了一个婚戒。
薛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上一次的许淮南，听说秦悦歆后来在私底下拒绝了。”
陆晨安没有看他，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了。
薛成忍不住就想笑了：“陆晨安，你这是什么表情？就兴你可以跟秦芷茹结婚，现在看到秦悦歆被求婚，你不爽了？”
“薛成，我想打架。”
薛成可比不上慕简庭，他打不过陆晨安。
听到陆晨安这话，他识趣地闭了嘴，凑过去跟他一块看着视频里面的秦悦歆。
画面里面的秦悦歆和韩振还在僵持着，一旁不少人都在起哄。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薛成都忍不住感慨一句：“这韩振也真是隐藏得够深的。”他当然记得一年半前的微博事件，韩振就是其中被怀疑是男主角的男人之一。
薛成就是想要感慨一下，结果陆晨安侧头看了他一眼，凉飕飕的，薛成这一次真的不敢在说话了。
“抱歉，我已经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了。”
她到底还是拒绝了，只是这一句话，听得周围的人都有些沉默了。
想象力好一点儿的人，分分钟可以从这句话中脑补出一个几十万字的故事出来。
薛成脸上的笑意也收了收，这样的结果，比起秦悦歆开口说接受似乎还要好一点。可是她说出口的这句话，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酸。
他下意识地看向陆晨安，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之间转头看着他：“薛成，你爱过一个人吗？”
因为爱过一个人，所以再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韩振的脸色白了白，可是他到底是个绅士，今天这样逼着秦悦歆，已经是他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情了。
周围的人不免有些唏嘘，看得太多的人求婚结果都是好的。虽然不少单身狗被虐的时候嘴里面总是会说着和心里面想的不一样的话，可是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善良的。都喜欢现实里面的结局可以和小说里面的一样，是好的。
眼前却生生地演了一次悲剧。
韩振站了起来，将戒指收了起来，走到秦悦歆的跟前，抬手摸了摸她放在身侧的手。
如他所料，冷如冰霜。
她被人为难或者紧张难受的时候，手指都是发凉的。脸上越是面无表情，就说明她的情绪越是紧绷。
就像刚才，在他决定跪下的那一刻，他已经料想到结果了。
“对不起，悦歆。”
秦悦歆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的思绪万万千千，最后却只凝成了一滴眼泪，落在了握在她手上的手背。
韩振微微一颤，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眼角：“对不起，悦歆。”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师兄，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七年，人生能够有多少七年。
他的小师妹啊，永远都是这样，宽容得让人难受。
韩振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秦悦歆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是让气氛十分的尴尬。
一路走回去，都是韩振精心布置过的现场。
秦悦歆看着觉得越发的愧疚，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拒绝是对韩振最大的仁慈。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样的决心，走在一条自己认定的路上，不后悔，也不回头。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病房，刘晓晓慌乱地找了个借口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刚才的直播，刘晓晓自然也看到了，以至于她现在看到秦悦歆和韩振两个人，都觉得难受。
可是爱情这件事情，不是说你爱我就可以了。
韩振装了一杯水给秦悦歆，坐在椅子上和她平视着：“悦歆，我要去b市了。”
他今年29岁了，创业的第二年。男人三十而立，公司需要到b市去得到更好的发展。
今天之所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那一天晚上看到陆晨安的时候被他刺激了之外，还有就是这个决定了。
公司要去b市开分部，合伙人希望他们一起过去。
今天会求婚，也算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或者说，是逼着自己去死心。
秦悦歆是他遇到过最温暖，却也最残忍的女人。
就像是不爱他的这件事情上，秦悦歆就从来都没有妥协过。
从两个月前的情人节到今天，即使是这么张狂地摊开来，她也仍旧可以这么残忍又坚定地拒绝他。
秦悦歆微微一僵，手上一松，水杯掉到了大腿上，重新稳住的时候，大腿的裤子已经湿了不少了。
韩振一边抽着纸巾一边笑：“怎么，舍不得吗？你刚才拒绝我的时候，不是很坚定的吗？”
抱歉，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坚定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逼她了，他甚至连一句反驳乘胜追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秦悦歆觉得喉咙有些堵，开口说出来的声音都是十分的涩结：“师兄，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办法回应你半分。
陆晨安已经要了她所有对爱情的勇气了，她再也不会有那样呢的胆量和果敢去决定爱上一个人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才会让自己不那么的难受了。
韩振眼睛也有些发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悦歆，我喜欢你七年了，当初出国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是后来你和赵一燊在一起了。不可能不知道，听到丫丫说你和赵一燊谈恋爱的时候，我那天晚上直接订了凌晨的飞机就回来了。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那时候你和赵一燊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和他的时候，我却突然松了口气。”
他藏了那么多年的心思，在这最后的诀别，他没有办法让它继续藏下去了：“你不爱赵一燊。”
韩振顿了顿，突然凉凉地笑了一下：“可是，你也不爱我，我知道。”
秦悦歆爱的是陆晨安，他知道，却还是不想死心。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不得不死心。
秦悦歆紧了紧自己的双手，看着韩振咬了咬牙：“师兄，你很好，真的很好。”
韩振不知道，她其实曾经也仰望过他，看着他站在那样的高台的时候，她也曾有过许多次情不自禁的注视。
可是，正如韩舒雅说的，她太慢热了，慢热到，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喜欢上这个男人，她就不得不去逼着自己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只是这些，她都不能说，也不会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注定了没有解决，说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