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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轩轩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也不要活了，呜呜呜……”
张家大伯原本就因为儿子的事情心烦意乱，此刻又被老婆没完没了的哭声吵得头都炸了。刚要开口训斥，自己的电话又响了。
张家大伯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一变，避到走廊的另一边接通电话，回来时说道：“有个客户要见我，我得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见那个狐狸精？”张家大伯母特别神经质的吵嚷道：“张志杰你还是不是人，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捅伤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你这个当爸爸的还要出去会小三……”
“你发什么神经？我是真的有公事要处理。”张家大伯瞪了自己老婆一样，拿起公文包作势要走。
张家大伯母不依不饶的扑上去阻拦：“儿子住院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家哪个客户会这么没有眼色，非要盯着这种时候见你？你敢不敢把那个客户的名字说出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我看是你心虚。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夫妻两个不管不顾的站在重症室的外面吵了起来。还好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可是张家老爷子还是觉得很丢脸，再一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大声提醒道：“好了，这是在外面。你们要吵回家去吵。”
“是她要跟我吵！”张家大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爸，我真的是要见客户。您也知道的，是威远的人，这可是个大case。”
张家老爷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
张家大伯的决定当然是走。路过张远航的时候还冷冷一笑，语气很冲的说道：“大侄子城府很深嘛，这一点随你爸。”
张远航有点厌烦的皱了皱眉，俗话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他爸爸是张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小儿子，他妈妈是张家老太太最喜欢的儿媳妇，同理可证他当然是张家老两口最疼爱的孙子。
就因为这一点，他大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好在他大伯母和大堂哥跟他的关系都不错——这一点也主要归功于他大伯太花心了，在外面的情妇小蜜私生子私生女一只巴掌都数不过来。迫使他的大伯母和大堂哥不得不跟家里所有长辈们搞好关系，以确保自己正房长孙的地位不被动摇。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大伯最喜欢的儿子可不是大堂哥张嘉轩，而是养在外面的一个情妇生下的私生子，今年十六岁，名叫张超轩——
瞧着名字起的吧！
和张家大伯不喜欢自己的态度差不多，张远航也并不待见他大伯。且和大堂哥张嘉轩在面对他爸时噤若寒蝉的敬畏不同，从小就被张家老爷子老太太溺爱大的张远航并不怵张志杰。听到大伯跟自己冷嘲热讽的说话，张远航也是微微一笑，故意问道：“子肖其父难道不是人类必备的遗传基因吗？爷爷就经常说爸爸像他，那我也不觉得我像爸爸有什么不好。难道大伯不这么想吗？”
一句话噎的张家大伯说不出话来。他恨恨的朝着张远航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甩门而去。
张远航皱着眉头看了眼像房颤一样抖动的大门，对张老爷子张老太太和大伯母说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和爸爸留在这里陪护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大伯母也没有好好休息，你们先回家吧。让妈妈陪着你们回去。”
“不用，我得在这儿陪着你大堂哥。”张家大伯母抹了一把眼睛，“轩轩遭了这么大罪，我不放心。”
“医生说大堂哥今晚醒过来的概率很小。况且大堂哥住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我们都进不去。只能留在外面守着。大伯母与其白白坐在这里，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早上过来，才能更好的照顾大哥。”
“不是说大哥明天醒了以后，就能从重症转到普通病房了吗？”
张远航的建议条理清晰，很有道理，张家老爷子频频点头，颇为赞扬。
大伯母也被说的犹犹豫豫的。
张远航的母亲见状，立刻挽着她大嫂的胳膊说道：“大嫂，我们就听远航的吧。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顺便带些换洗衣服什么的，也给嘉轩熬点参汤补补身体。医生不是说嘉轩伤了元气嘛。我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才能更好的照顾嘉轩。今天晚上就是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可是连重症监护室都进不去。充其量就是站在这里看看玻璃。”
张家老爷子也发话道：“小航的安排很有道理。我们就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张家老爷子一锤定音，大伯母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临走之前，倒是握着张远航的手百般感叹道：“小航也长大了，能帮着家里处理事情。我和你大哥也只能指望着你们了，你大伯他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我们娘儿两个什么。一门心思都扑着外头那个狐狸精！真希望他出门就被车撞，最好撞断了腿，看他还有没有心思瞎跑！”
张家大伯再不好，也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亲儿子。当着老两口的面儿这么咒人，老太太立刻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好好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又冲着张远航父子点头叮嘱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有我和小航呢！”
一路将张家众人送到电梯口，看着大家乘坐电梯离开，张远航他爸张云杰问道：“你今天都去哪儿了？”
“和陈墨逛了一趟图书馆！”张远航留意到他把古古怪怪不信任的目光，挑眉扬声道：“你看着我干嘛？我又没骗人！”
“你们两个凑一块儿，还能去图书馆，糊弄鬼呢？”张云杰嗤笑一声，特别不信的摆手说道：“好了，我又没说什么。只要你不像你大哥似的，泡妞泡出个杀身之祸来，我也懒得管你。男人嘛，早晚都要见识女人的。能玩得起女人，总好过被女人玩！”
张远航看着老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我们真去图书馆了。陈墨那小子抽风，非要奋发图强当个优等生，还逼着我陪他一起学习。今天只是去图书馆，过两天还要给我补课呢！”张远航不动声色，事先打好预防针的道：“你也知道啦，我一向都随他折腾。”
张云杰莞尔一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他嘴硬不说。不过我觉得应该跟卢雅琪有关。”张远航信口胡说道：“那女人眼瞎，不喜欢陈墨，非得倒贴我们学校另外一个男生。那男生跟她从小青梅竹马，家里穷的一哔，还花了二十万择校费才考上我们高中。以前卢雅琪对那男生也不冷不热的。直到三个月前那男生在我们学校月考考入了前十，卢雅琪的态度就突然变了。陈墨明着不说什么，但我觉得吧，他肯定是觉得卢雅琪是喜欢那个男生学习好，自己就脑子一热！”
张远航自觉自己圆的差不多了，毫不在意的把锅甩给卢雅琪和李潇。
而陈墨当初苦追一中校花的趣闻也传遍了燕京城，张云杰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劲儿的摇头感叹道：“少年慕艾啊，果然是血气方刚！想出一出是一出。”
张远航偷偷观察着自己老爸的反应，看到对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说法，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父子二人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守了一个晚上。后半夜三点多钟的时候，张嘉轩的监护仪突然叫个不停，困的迷迷瞪瞪的张远航吓了一跳，连忙趴到窗户上观察着里面医护人员的一举一动，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有医生从监护室出来，告诉张远航父子已经没事了。
不过是虚惊一场。
张远航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也被吓的毫无影踪。
父子二人就睁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直到早上六点多钟，张家老两口，大伯母冯丽珍和张远航他妈林慧茹带着两个佣人大包小包的来到医院。顺便还带了早餐过来。
张远航父子就在高级VIP单间内稍作洗漱，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两人来到医院没多久，住在重症监护室的张嘉轩也清醒过来。一大堆医生进去检查了半天，宣布张嘉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直接转入高级病房。
冯丽珍双眼泪汪汪的扑到床边握住张嘉轩的手，一个劲儿的哭，边哭边说自己都要吓死了，如果张嘉轩出事她也不想活了，又问究竟是谁伤了张嘉轩。
张嘉轩还没来得及回答，在张嘉轩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收到通知的警察也过来了。正好也要询问这件事儿。
张嘉轩的回答果然和张远航的猜测一模一样，他确实是被发了疯的外围女捅伤的。
当时他和外围女已经达成协议，他会给外围女一百二十万，让外围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正低头签支票的时候，外围女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柄水果刀，照着张嘉轩就捅了下去，还捅了好几刀。
“可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前来录口供的警察满面肃容的说道：“昨天下午，我们根据你弟弟张远航的口供，想要找到这个女人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却发现她死在了自己的出租房里面。初步推断，是吸、毒过量。”
张家众人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噩耗，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警察说着，从一个文件袋里面拿出几张照片让张嘉轩辨认，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张嘉轩接过照片，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
是陈小墨在陈爸爸陈妈妈和陈大哥的陪同下，提着花篮和果篮过来拜访张嘉轩。
陈家和张家是世交，从老爷子那一辈儿就来往亲密，既然听到了张嘉轩住院的消息，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昨天下午因为张嘉轩在做手术，陈爸爸陈妈妈不好添乱，就没有过来。一直等到今天早上，才带着陈大哥和陈小墨来医院探望病人。
看到站在病房内的警察，陈家众人稍感意外。不过出于礼貌，陈家人并没有开口询问。
反倒是其中一名警察在看到陈小墨之后，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同学，昨天也出现在生日派对上吧？”
为了查案，这些警察在接到张家的报案后，直接把俱乐部外面的摄像头都查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和张远航一起去生日派对的陈小墨。
陈小墨点了点头，就见其中一个警察掏出笔记本说道：“按照流程，我们都要询问一下在场人的口供。”
只是昨天有了张远航的证词后，大家都忙着搜寻那个外围女，再加上陈小墨还只是一名高中生，事发时并不在派对上，所以警察们才耽误了一天。
陈小墨乖乖的点了点头，对于警察的提问有问必答。
这个时候张嘉轩已经看过了照片——照片上的人挺丑的，张嘉轩也没敢多看，草草的看过几眼立刻说道：“对，就是她。”
说完，忙不迭的将照片还给警察。
视力5。2的陈小墨无意间扫到了照片，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又听到警察说出这个外围女的身份，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
病房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陈小墨指了指警察手中的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警察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把照片递了过去。
陈小墨仔细看了一下照片，指着照片中那个女人的右眼角说道：“我记得昨天下午看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的泪痣在左眼角！”
一句话刚刚说出口，所有人悚然而惊。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脱口问道：“你能确定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昨天和我在一起！”张远航紧皱眉头，伸手抽出陈小墨手中的照片看了看，沉声说道：“好像是在左边。”
警察转过头问张嘉轩。
张嘉轩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记不清了。”
他每次去人间天堂基本上都喝大了，更何况跟这个外围女的结识还是因为俄罗斯转盘这种游戏。他跟外围女一共见了两面，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记得对方一颗痣长在左眼角还是右眼角。
事实上要不是陈小墨突然插了一嘴，他根本都没注意过那女人脸上是不是有痣！
然而陈小墨提供的线索却让警察们更加凝重。原本简单的案情也随之走向了复杂。
如果事情真的如陈小墨所说，照片中的死者并非是刺伤了张嘉轩又仓皇逃跑的外围女黎婧婧。那么真正的黎婧婧现在在哪儿？她处心积虑的弄出这么一个死亡的假象，又是为了什么？
两名警察面色沉重的相视一眼，决定再回去看一看录像，至少得确定照片中的死者到底是不是黎婧婧本人！
278。番外十
得到了重要线索的警察叔叔们匆匆离开。陈家四口在探望过刚刚苏醒的病人后，也跟着离开。
张老夫妇带着儿子儿媳和小孙子一路把人送到医院楼下，看到陈小墨身上的校服运动装，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
“小墨你去学校的时候顺便给小航请个假吧。他昨天晚上和我一起在医院照顾轩轩，等会儿得跟我回家补一觉。”张云杰笑眯眯说道。
陈小墨看了一眼黑眼圈浓重的张云杰父子，点了点头，又关心的叮嘱道：“可以吃一点莲子百合瘦肉粥，可以清心润肺，益气安神。”
张云杰有些诧异的笑了笑，开口称赞道：“小墨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因为时间关系，两家人并没有闲聊多久。离开医院以后，陈大哥带着陈爸爸开车去公司，司机老赵先送陈小墨去上学，之后再送陈妈妈去打牌。
可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陈小墨已经迟到了。
陈妈妈趴在车窗上叮嘱陈小墨：“不要跑，当心岔气。中午的时候多吃点好吃的，晚上放学时我让你赵叔在校门口接你，不要跟别的同学出去乱逛了。”
这主要是因为起到守护作用的张远航并不在，没有这么一位贴心懂事的发小帮忙照看，陈妈妈也怕初来乍到的陈小墨会吃亏——
毕竟小儿子乖乖巧巧的，跟霸道狂狷的二儿子特别不一样。即便是粗线条的陈妈妈和陈爸爸，在面对陈小墨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丝对待精细瓷器的心——总是怕对方磕磕碰碰着，受了伤害。
陈小墨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放学后我会立刻回家做作业的。”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日常的活动也不过是三点一线，更别提猛然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周围的人也都是陌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天然宅的陈小墨就更不爱出门了。
陈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趴在车窗上笑道：“晚上让阿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然而陈小墨最爱吃的一道菜却是糖醋鱼。和在饮食上向来无肉不欢更讨厌吃西餐的陈大墨不一样，小小的少年喜欢吃鱼，喜欢吃鸡翅鸭脖子脆骨一类不好啃但是有嚼头的东西，就算是张远航带他吃过的一回西餐牛排陈小墨也觉得蛮好吃的。两个少年在饮食习惯上的喜好就如同他们的性格一样大相径庭。陈大墨吃东西的挑剔程度简直比他狂帅酷霸跩的性格还要傲娇。
但是陈小墨却并不挑食，他觉得喜欢吃任何好吃的东西，就算之前并没有吃过的，他也愿意尝试一下。因此，面对陈妈妈兴致勃勃的提议，陈小墨只是高兴的点了点头，温声浅笑着保证道：“我会早一点回家。”
陈妈妈趴在车窗上，冲着陈小墨摆了摆手，然后才吩咐老赵开车离开。
背着书包的陈小墨站在原地，看着自家的车缓缓离开，在街口处拐了一个弯消失不见了，才转过身慢慢的走进学校大门。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正在上第二节课的时间。整个操场和风景区都是一片空荡荡的，走廊里也没有人影儿，能够清楚的听见从教室里传出来的老师讲课的声音，以及学生读课文的声音。
陈小墨背着书包走到自己的班级门口，讲台上数学老师正一边讲课一边背对着同学写板书。
陈小墨从班级后门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数学老师转过身，正好看到陈小墨从书包里掏出数学课本和练习册。
有鉴于曾经的陈墨迟到逃学热衷于早恋，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学习的热爱，而陈爸爸和陈妈妈却以陈墨的名义为学校捐赠了一栋图书馆，没有办法的老师们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受陈墨的不务正业。
可是这样的情况在陈小墨经历了两轮月考后大有改变。虽然在老师们的眼中，致力于在校内刷存在感的陈小墨在语文、政治、历史考试上仍旧不改篡改历史乱答题的喜好，可是他的数学、物理和化学卷子却显露出了非常扎实的学习功底。
尤其是在上一次的月考中，因为数学卷子出题太难，在大半个学年的同学都已经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陈小墨居然答出了一百四十六分的高分。这样的好成绩彻底震惊了高一年级的教学组。
大部分老师在彻底研究过陈小墨的卷子后，居然得出了如果陈小墨努力读书，未必不是一匹黑马的答案。
所有老师在为人师表的同时，大多都有一颗惜才之心。看到陈小墨有这样的潜质，燕京一中的老师们当然不希望陈小墨被荒废的青春所埋没。
于是当写完板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