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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低头绞帕子,眼角却微微湿润。
老太太笑道:“你们夫妻两个年纪也大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夏至,不如将她养在名下吧。以后老了,也有个端茶递水的人……这夏至呢,进府不到半年,无父无母在身边,今日得了你们夫妻俩的照拂,日后必定会感恩的。”
秦妈妈呐呐的张着嘴,“老太太,这……”余下的话,都裹在眼泪里没说出来。她和刘福喜原本有一个儿子,养到十岁上头病死了,后来不知是年岁大了还是怎的,没少延医问药,可就是没怀上……
老太太叹道:“你们两口子也是没福气的……这不是小事,你还是回去与你家那口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还有夏至那里,你再看看吧,不要着急点明,免得看错了秉性,将来反倒不如意。”
秦妈妈哽咽着:“是,奴婢全听老太太的。”恰好锦绣、锦莲挑帘进来,她慌忙低头,借着绞帕子的功夫揩干了眼泪。
老太太就道:“都到齐了,就让她们进来吧。”
很快,屋中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文夫人和吴夫人帮着摆饭,赵夫人取了布菜的筷子,亲自在老太太身后服侍。
站在角落里的兰芮,总感觉老太太的目光,隔一会总会在她身上停留。
方用过饭,锦莲就进来道:“老太太,门上的来说,安陆侯府有人求见。”
屋中的人,都知道了玉桂被胡延打伤的事情,此刻听着这话,目光便落在了文夫人和兰芮身上。
赵夫人笑道:“安陆侯府?来的是什么人?”语气中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听得老太太微微颦眉。
锦莲答道:“是安陆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姓涂。”
老太太略一沉吟,“请进来吧。”又扫了眼众人,“老大家的和三丫头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吴夫人很快应了声是,赵夫人看不成热闹,颇有不甘,落在最后出门。
兰芮笑着送众人出门,心中却在想,难道是胡延派人送丫头来?
很快,随锦莲进来了一位穿着缠枝花对襟大袄的矮胖妇人,见了老太太,跪下磕头。
老太太让秦妈妈将她拉起来,又让锦莲端了一张锦杌给她。
这妇人倒是大方,谢过,侧身坐了,“老太太,小妇人姓涂,今日奉我们夫人之命,是来替大少爷跟老太太磕头赔罪的……”说着,又跪下端端正正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老太太笑道:“妈妈说这话就严重了,不过是个丫头……妈妈快起来吧。”
涂妈妈爬了起来,心中却暗暗诧异,她说的明白,是替世子爷磕头,而老太太却心安理得的受了,连避让的动作都没有……
念头一闪,她很快的说明了来意,给玉桂送汤药钱。
老太太微微颔首,示意秦妈妈接了。
沉甸甸的一袋子,估计有二十两。
涂妈妈又道:“我们夫人本来要亲自来的,可临出门又被事情绊住了脚。老太太也知,临到年根底下,事情太多……”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无非是解释。
老太太和文夫人含笑听着,时不时谦虚几句。
兰芮听到涂妈妈说胡延被罚去跪祠堂,想到胡延那跋扈的性子,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
待涂妈妈走后,文夫人凝眉道:“老太太,你看这胡家是什么意思?芮儿跌伤腿那一回,胡家可连面都没露一次……”
边上的秦妈妈已经打开了装银子的锦袋,“老太太,是金豆子,足足二十两。”
二十两金豆子兑换成银子就是二百两,够小康之家过上十年……
一个丫头受伤,送二百两银子的汤药钱……
老太太望了一眼,淡淡的道:“上一次是三丫头先动的手,虽受了伤,认真说来却是她自找的……这一次不消问,肯定是胡家无理。罢了,既然是给玉桂的汤药银子,那三丫头就替她收着吧。”
兰芮愕然,她没想到老太太会把银子给她处置。愣神的功夫,秦妈妈已经将银子递到了她手中,她只得笑道:“那一会儿孙女就让人给玉桂娘送去。”
说着,她就去看文夫人和老太太。不知以前的旧例,她其实是征询两人的意见。
文夫人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老太太含笑注视了兰芮一瞬,点了点头。待文夫人和兰芮走后,她与秦妈妈感叹:“小小年纪就知道分寸,实在难得……以前倒是我看走眼了。”
从劲松居出来,兰芮与文夫人并肩而行。
文夫人示意霜降落后几步,道:“今日老太太点了头,那就给玉桂的娘送去吧。不过,像这样的银子你不给她,也无人说什么,安陆侯府说是给玉桂的汤药钱,可这里面还有咱们家的面子,不然,安陆侯府又怎会给一个小丫头送汤药钱?”
兰芮应了声是。她承认文夫人说的有道理,没有兰家,安陆侯府肯定不会送银子来……但听着,总让人不舒服。如果玉桂是真的受伤,做主子的却截了她的赔偿银子……
文夫人看她应了声就没下文,再思及兰渊,神色就有些冷,三言两句后便打发兰芮回清风馆。
兰芮回去时,夏至已回来了。
“三小姐,玉桂姐姐真的没事,奴婢去时,她还亲自给奴婢倒了茶呢!”
兰芮看夏至只差手舞足蹈,忍俊不禁。
夏至又道,“玉桂姐姐说,她去静房时瞧见静房外立着一个男子,以为自己走错了道,便转身回去,谁知那男子追上来就踢了她一脚……好在踢到的是大腿,她只是吃疼跌倒在地,不过看那男子目露凶光,似乎要将她置之于死地,便将计就计装作晕了过去……可即便这样,那男子也没打算放过她,又踢了一脚,还念叨着,说什么这次将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打死,看看她敢怎么样……也是玉桂姐姐命大,有个丫头从静房出来,吓的尖叫起来,引来了人,那男子才住手。也是到这时,玉桂才知那男子的身份。”
兰芮听完,手心已是湿淋淋的。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时没有来人,玉桂会怎样。好一时,她才冷冷一笑。
第025章真相
第二日一早,兰芮就使夏至去玉桂家送金豆子。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越早送去,她越安心。
夏至出门后,她去了观荷院上房,而后,又随文夫人到劲松居去。
文夫人一反这几日的常态,对她淡淡的,她暗暗奇怪,隐隐猜到文夫人的态度与兰渊拒婚有关,只是一时想不透为何有关。
但她喜欢这种感觉,没有突如其来的亲热,没有从前的冷若冰霜,她觉的,这才是一个嫡母对庶女的正常态度。
从劲松居出来,她直接去了望月斋,上一次与鲁先生约好,每逢单日去望月斋学武技,今日初七,正好是单日。这一次她早备好一身窄裉袄裤,让双燕送去望月斋交到杨桃手中,只等她过去时替换。
杨桃早早的在垂花门上侯着,见兰芮来,笑着将她往厢房迎。
兰芮笑着与杨桃闲话,心中微微作难,玉桂“伤着”,今日跟她出门的是绿枝和银锁,两人才来清风馆,其秉性她还拿不准,她重拾武技的事情暂时不想让两人知晓,此时需要寻个巧妙的借口将两人支走。
沉思间,她瞥见杨桃悄悄冲身后的一个小丫头点了点头。很快,那个小丫头落后两步,一手一个挽了绿枝和银锁的手,一会儿夸绿枝针线好,一会赞银锁做的绿豆糕好吃,非要两人指点她。
兰芮了然一笑。
绿枝一直以做得一手好针线为傲,而银锁则以自己做的绿豆糕为荣,很快,两人脸上飞上红晕,为难的去看兰芮。
“我们姐妹还有差事在身,等得空了,再教妹妹……”
杨桃拍着胸脯保证:“去吧,也让这帮小蹄子长长见识,免得一天不知天高地厚,再说三小姐身边还有我呢!该不是两位信不过我吧?”
兰芮亦是笑了起来,“去吧,我这里无事。”
那小丫头不等绿枝和银锁答应,拽着两人就走了。
兰芮凝视两人背影半晌,这才笑着虽杨桃去换衣裳。
到后院,鲁崇明早已等候在此,他打量了兰芮一番,觉的还算满意,顺手从身旁的兵器架子上抄起一杆缨枪抛给兰芮。
兰芮一愣,很快明白鲁崇明的用意,聚精会神的盯着缨枪,待缨枪靠近,她一抬手,缨枪在握。
摩挲着冰冷光滑的枪杆,她的后背,密密匝匝的出了一层细汗。
还好,她接住了。
鲁崇明目露笑意,“今日继续教枪法,你将往日所学演练一次给我看。”
兰芮暗暗叫苦,她这些日子将武技骑射都压在了记忆深处,从不去想,一时还真记不起以前学过哪些枪法。
见她久立不动,眼露茫然,鲁崇明当即将脸一沉,“怎么?全都忘了?”话里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的确记不清楚,但见鲁崇明神色不善,兰芮到底没将这话说出口,一咬牙,凭着脑中的零碎记忆,右手一举,用力将缨枪刺了出去,又半转身体,收回缨枪从左侧往外刺。
从慢到快,从生涩到熟练,到最后,她的耳中只剩下缨枪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好、好、好!”不知什么时候,兰渊已和鲁崇明并肩而立,“没想到三妹妹四个月未拿兵器,还是将一杆缨枪耍的如此娴熟!”
兰芮正愁不知何时停手,听得他叫好,顺势就收住了缨枪,笑道:“大哥来了?”又转头去看鲁崇明,神色微霁,似乎对她方才的表现很满意。
鲁崇明又教了兰芮一套枪法。
有了先前的试手,兰芮不再露怯,仔细将鲁崇明的招式记在心中,看过一遍,鲁崇明让她演练,她竟比划得分毫不差。
招式行云流水,动作毫无滞涩,她自己都觉惊异。
侧头去看鲁崇明和兰渊,两人神色如常,想来是因她一贯如此才会见惯不惊,因而她也不好表露心中所想。
又将枪法演练了几次,方结束今日的习武。
鲁崇明随庆和从夹道出内院,兰芮与兰渊各自回前院换衣裳。
换好衣裳出来,绿枝和银锁已侯在厢房外。
不见原本守在门外的杨桃,兰芮很奇怪,“杨桃呢?”
绿枝笑道:“方才老太太房中的锦绣姐姐来过,可能是有事,杨桃姐姐就陪她先走了。”
锦绣?
思及锦绣那日来清风馆说的那些话,兰芮微微颦眉,心情突然就变的不好,与绿枝道:“你去与大哥说一声,我先回清风馆了。”她原本说好要与兰渊一起用午饭的。
绿枝应声而去。
兰芮看她走远,带着银锁往清风馆去。
从望月斋到清风馆,中间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廊庑,廊庑一面临湖,一面种着一丛丛茂密的湘妃竹。湖面上的冷风不断吹来,这里就成了全院最冷的地方,因此一入冬便人迹罕至,除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在此久呆。
兰芮一踏上廊庑,便察觉沙沙作响的湘妃竹后有人,她脚下不觉就加快了步子,想早些过去。
需要到如此偏僻之处说的,必定是不能当着人说的事情,她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可才走了几步,她就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杨桃,你这样拦着我,算什么意思!你别拿话哄我,我可打听过了,大少爷今日没岀门!”
“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给你说过么,大少爷真的有事出门去了……大少爷既然允诺你,等大少奶奶进门就向老太太讨你,肯定不会食言的,你这样一天一趟,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少爷送点吃食,可我前前后后都来了三次了,每次大少爷都不在!你倒说说,你这样百般阻挠,是不是自己想攀高枝?”
“休要口不择言!你这样胡搅蛮缠的性子,大少爷如何敢收你?”
……
一字一句,敲在兰芮心上,震的她手足发软,脑袋嗡嗡作响。
她一直以为,指使锦绣来清风馆传话的是赵夫人……
她也一直以为,锦绣想做的是兰千骑的姨娘……
她突然记起,玉桂说过,那日她跟随锦绣去海棠院时曾碰见过杨桃,还有前日杨桃来请她去望月斋时,锦绣匆匆闪过的身影。现在想来,锦绣这两次其实都是去见杨桃。
银锁耳力不及兰芮,看见兰芮突然止步,而后神色骤变,心下一惊,赶紧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兰芮。
“三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人一着急,难免说话声音就会比平常大,银锁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竹丛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兰芮敛了心神,淡淡的道:“我没事,走吧。”
银锁自是不信,可再看兰芮,她已神色如常。
没有人知道,兰芮此刻心中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偌大的宅院中,她唯一相信的人就是兰渊,可是,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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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猜测
“三妹妹?”
兰芮抬头,怔怔的看着依门而立的兰渊,他眉宇间再没有了往日温润的笑容,有的,只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试探的焦灼。
其实她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不是波澜不惊,只是没有了震惊和茫然。
她屏退了炕前的绿枝和银锁。
“大哥,坐吧。”她说着起身下炕,亲手执壶倒了一盅热茶,放在屋子正中的黑漆雕花圆桌上。
兰渊突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兰芮过人的耳力,别人不知,他可清楚的很,一听杨桃说了湖边廊庑的事情,他就断定锦绣和杨桃的话全落入了兰芮耳中。一路过来,他心中设想了无数可能,一会是兰芮愤怒的将他拒之门外,一会是声泪俱下的对他控诉不休……可唯独没有想到是现在这样一幅情景。
他依言在桌旁的一张圆凳上坐下,端起茶盅轻轻的啜饮,趁机思考如何开口。
“大哥,三山庵的静心师太是谁?”
兰芮率先打破沉默。冷静下来之后,她将重生后与兰渊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心中过了数次,无论哪一次,她都觉的兰渊待她的好是发自肺腑的,因此她想听听兰渊怎样说。但兰渊来了之后便沉默不语,她只好挑了心中最为不解的事情打开话头。
兰渊惊讶的看向兰芮。
兰芮道:“三山庵只是一人的小庵堂,香火又不继,梅花香露再好,名气也是有限的……就是小有名气,大哥一介男子又如何得知?我当时觉的奇怪,但凭着对大哥的信任,并未去深究。”
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着坚持的光芒。
兰渊不敢直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位妹妹开始留意这些细枝末节了?若是知道,就不该做的那样明显才是。
“三妹妹,我只是不忍心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又不知如何与你说这些事情,这才想到借锦绣之口说出来……”他看了看兰芮,见她端坐于炕上,后背绷的笔直,“那时候我不到七岁,对父亲几乎没有印象,可祖母总是教导我,说一定要以父亲为榜样,做父亲那样的大丈夫,我便对父亲很好奇……那天先听说现在的母亲生了一个粉雕玉琢妹妹,我就想去看看,可被冯妈妈给拦回来了,到晚上,我不甘心,就避开乳母,偷偷打开杨柳居和竹园之间的角门,溜进了杨柳居。那时候在忠州我住在竹园,母亲住在杨柳居。谁知道摸到杨柳居的假山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提着一个竹篮子匆匆去了上房……我很奇怪,可不敢上前,很快听见屋檐下的冯妈妈叫大老爷,我当时更想去正房看看……可很快杨柳居所有的灯笼都点了起来,我便没机会,只得怏怏的摸回了竹园。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去见祖母,以为可以看见父亲,谁知道祖母并不知道父亲回来,还问我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不敢说,只撒娇混了过去。然后冯妈妈就来报喜,说母亲又生了一个女儿……又过了两日父亲才回来的,处死了稳婆,换了母亲房中的婢女。”
六七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又是好奇心最重的年纪。
兰芮没想到兰渊是这样开始对她的身份怀疑的。
兰渊继续道:“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奇怪,明明父亲回来了,为什么非要说没有回来?后来年纪大了,又看见母亲不喜欢三妹妹,我心中就开始有了猜测……冯妈妈的儿子是个好酒的,有一次被我用十两银子买来的花雕灌醉了,然后问他母亲为什么不喜欢三妹妹,他说,三妹妹来历不明……我当时也只是侥幸,没想到他真的从冯妈妈口中听了只言片语,只是再问,就问不出所以然了。”
兰芮知道冯妈妈的确有个儿子,不过很早之前因为醉酒后跌入忠州护城河中溺死了。不知道与这事有没有关系。
兰渊道:“后来我又慢慢打听,越发肯定三妹妹不是母亲的亲生的,是那晚被父亲装在竹篮中带回家中的。我觉的三妹妹同我一样,都是没娘的,对三妹妹就格外的亲近。”
原来是因为同病相怜。
兰芮想着锦绣的那日说的话,沉吟半晌,道:“那天锦绣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我将自己的身世闹的人尽皆知……大哥也知道,我的身世一旦被揭开,那我便再不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大哥也是想我好的吧?”
兰渊呐呐的不知如何解释,他的确想让全家人都知道兰芮的身世,可用意,他说不出口。
兰芮直视着兰渊,“大哥还没回答我,静心师太是谁。”
因为兰渊方才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