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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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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不是又生了什么事出来吧。

正自疑心,再探头望时,却见那拐角处转过一个人影,薄袄青裙,步履轻盈,走得不紧不慢,却不是自家主子是谁。

她不禁一喜,赶忙快步下了石阶,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相距还有二十余步时,便见高暧面色微红,眉眼含笑,像是极为高兴,见自己迎上前,似是不愿被瞧出来,赶忙敛去笑意,故作正色,但两家的晕红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反而更显忸怩。

翠儿忍不住心中奇怪,难道这趟出去遇上了什么好事不成?

可这长久以来,也没见有什么事能让自家主子这般开怀,连走路没人时候都笑着。

她更是好奇,加快步子奔过去,扶着高暧往回走。

“不说只是去园子里走走,午后便回来么,怎的耽搁到现在?害得奴婢急死了。”

高暧微微一笑:“没什么,多说了几句而已,又赶上突然下了雨,便耽搁到现在。我是随陛下出去,能有什么事?”

翠儿撇着嘴道:“那可不一定,跟着陛下自然无碍,可就怕旁的主子生事,公主可要小心在意些。”

高暧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呆。

暗想这丫头大大咧咧,却也有些心思见解,方才自己同三哥在亭榭中,不就遇到他和孝感皇后找上来了,只不过这一前一后着实不能算坏事而已。

想起徐少卿,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柔情蜜意,甜甜的甚是受用,当下摇头笑了笑:“莫胡乱猜疑,我真的没事。”

翠儿这才释然,抚着胸口道:“没事便好,不瞒公主说,自打上次太后宣公主去,说要择选驸马,奴婢这几日都没睡踏实过。想着太后那般不喜公主,不知会选出什么样的人来,若是个没血泪又奸猾的,那可如何是好?”

这丫头说得没错,顾太后嫉恨母妃,连带着她也一起讨厌,怎么可能会定什么好姻缘?

当然,纵是人人艳羡的如意郎君,她也半点不稀罕。

心中既然有了他,便再也容不下别人。

只是这话从太后口中说出来,便跟圣旨没多大分别,她又怎么拗得过?所以这些日子同样是寝食难安。

可方才在那石洞中提起这话时,徐少卿却只挑唇笑笑,让自己不用担心,余下便什么也没说。

她当然瞧得出他笑得古怪,其中定然隐含深意,但却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他已然有了对策,还是瞧出什么端倪,却不愿明言?

高暧不懂,可是见他这般胸有成竹,自己悬着的心也像落了地,不像之前那般心中郁结,闷闷不乐了。

当然,这话不能跟翠儿说,只能偷藏在心里。

当下无话,任由那丫头在耳边叽叽喳喳,入了正门,一路回到寝殿,坐在妆台前拆去头鬓,洗过手脸,又换了身宽适的衣裳,这才坐到绣榻上用些茶水糕点。

翠儿立在一旁收拾,要将她脱去的衣衫挂好,拿起来才刚一抖,便有件东西从里头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咦,这是什么?”

她俯身捡起来瞧,原来竟是个木雕的小人。

高暧却也吃了一惊,这一路由徐少卿送到内廷东苑,竟忘了身上还有这件他新送的东西。

她没来由的心虚,想叫她拿过来,可又怕这丫头疑心瞧出什么,不免又有些踌躇。

却见翠儿捧着那东西,近前笑道:“难怪见公主来时笑着,原来是得了这小玩意儿,莫非是陛下亲手刻的?可也真是有心,当公主还小么?”

“行了,就你话多。”

高暧红着脸,也不愿与她多说,拿过那小木人,便塞到了软囊下。

正想吩咐翠儿再去添杯水来,却见冯正躬身疾步走了进来,近前道:“启禀主子,淳安县君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三哥的桃花满地开呀啊~~~~

第95章 碧舒浓

“淳安县君?”

高暧只觉这封号听着十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愕然回望过去。

冯正赶忙躬身谄然道:“奴婢斗胆,主子可还记得前次一起中了噬魂香之毒的那位县君?”

其实她根本无须提醒,只略一回思便想起这淳安县君是当初太后选定要嫁给三哥的人,名叫柳盈盈,早前在清宁宫侍疾时,两人曾有一面之缘。

噬魂香的毒症好了之后,她奉旨北上,听说这位县君也离宫回了越州,怎的现下又回来了?

莫非还是为了三哥的婚事?

她略感惊讶,便点头应了声:“原来是她。”

想想自己现在一身散漫的打扮,怎么好见人?当下赶紧让翠儿重新梳妆了,这才叫冯正去请。

过不多时,就看一名身着鹅黄配着秋香色袄裙的清雅少女缓步而入,微微垂着眼,近前跪拜道:“臣女淳安县君柳盈盈,拜见云和公主。”

高暧赶忙上前扶住她道:“县君请起,咱们又非头一次见,我这里也随便得紧,不必行此大礼。”

柳盈盈却不敢怠慢,坚执三叩之后,才谢恩起身。

也不知怎的,高暧见了她竟有种特异之感,就像老友重逢,不自禁地便想亲近,又见她脸上虽然勉强笑着,眉宇间却愁云黯淡,疏无喜色,心下不由更是奇怪,当即拉着她到罗汉床上坐了,让翠儿捧了茶点上来。

“县君何时进的宫,我怎的都没听说?”

“回公主,臣女月前在家接的旨意,前日才进的宫,一直在太后娘娘那里,这会子才得闲出来,公主自然不知。”

高暧见她似是比初见时清减了些,出落得却更加俏丽了,只是那温婉文秀的模样却丝毫未变,不禁又多了几分喜欢,可那怅然憔悴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也不知是长途跋涉,一路颠簸,还是心事郁结的缘故。

当下拉着她的手,温言道:“方才都说了,我也是入宫未久,身边一向随便得紧,不必如此生分,只像平常那般说话便好。”

柳盈盈脸上微微一红,略带尴尬道:“多谢公主,但这是宫中,臣女不敢坏了规矩。”

这话说得平静,听在耳中却带着一丝悲戚之意。

高暧皱了皱眉,只觉她今日有些奇怪,明明是特意过来的,现下却又这般局促,全不像当初见时那般率性,莫非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想找自己援手,如今却又不好开口?

她自来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索性便道:“县君今日到我这里想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必忌讳,便请直言好了。”

柳盈盈像是被她说穿了心事,先是一愣,迟疑片刻,才有些忸怩地应道:“公主说得不错,臣女今日来的确有事相求……这个……”

她又顿了顿,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才抬眼道:“臣女无状,想请公主谏言,求陛下向太后娘娘谏言,赐准臣女返回原籍,从此不再入宫了。”

“这却为什么?你不想留在宫里……”

高暧闻言一愕,随即便想这些日子来,从没听三哥提起过这事,估摸着对她并不中意,而她虽有太后喜爱,但若得不了圣心,留下也是索然无味,所以才要请辞。

只是这般事情却叫她如何开口?

莫说定然要触怒顾太后,只怕三哥听了也会不喜。

柳盈盈见她踌躇,神色愈加黯然,轻叹一声,垂眼道:“臣女也知此言孟浪,只是没别的办法,公主殿下若觉为难,便当臣女没说过好了。”

言罢,便要起身行礼告辞。

这下倒是高暧心中不忍了,心说她是奉旨入宫,原也不是自家的意思,就好像自己一样,前程命数全由别人摆布,已是不幸。更可悲的是,憧憬之人又对她全无所感,那点小小的希望也随之幻灭,若还留在宫中,日日伤心,的确是一种煎熬。

可像她这般温婉可人的姑娘,三哥为何不喜?

她赶忙将她拉回座上,语声歉然道:“县君先不忙走,依我看,嗯,想必还是两下里见得少了……”

这话说出来,自家都觉无趣,可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柳盈盈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女一时情急的话,公主莫要在意。都说相见既是缘分,可陛下从未正眼看过我,似这般样子,即便日日相见,终究也是有缘无分,徒增烦恼罢了。”

说着,便行礼却身离去。

高暧喃喃地念着她最后那两句话,呆坐良久,心中竟也慢慢沉了下来。

有缘无分……

她和徐少卿之间又将如何?

……

暮色四合,水气氤氲。

薄雾渐渐与灰暗的天地融为一体,皇城中的殿宇楼阁愈发显得模糊起来。

城外东北,朱墙内西侧的庑房刚刚掌了灯。

徐少卿立在廊下,捋着曳撒的袍袖,两名身着团花红袍的中年内侍各捧着一摞尺许高的黄封册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身侧。

“东厂那头搁下久了,本督今晚怕是回不来,司礼监这头你二人便盯着点,若有事便叫人来报我。”

“是。”

那两人互望了一下,其中一人眨了眨眼,试探着问:“这些都是内阁今日新呈上来的折子,督主是不是先……”

“先什么?”

“呃……”

两人听他语声不豫,立时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再言。

“你们记着,从今日起,但凡呈递上来的奏折,先按轻重缓急分拣了,再附上内阁的票拟,直接送去乾清宫,除非陛下钦准外,一概不许批红,听清了么?”

“督主,这……是,是。”

徐少卿不再多言,抖抖袖子,将墨色披风的领结紧了紧,便领着几个人快步下了台阶。

一路到大门外,借着檐下的灯火,就见数百名全副铠甲的卫士分作两队,沿宫巷迤逦远去。

他微一挑眉,正要转身,便见队列最后那名身穿鱼鳞罩甲的将校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洪盛参见厂督大人,奉圣上旨意,龙骧卫今日撤防回营。”

“洪同知不须多礼。”

徐少卿单手一托,将他扶起,抬手向后挥了挥,示意随从的人先行上马回避,这才微笑道:“听说龙骧卫指挥使请辞致仕,本督回头便遣人去御马监知会一声,这指挥使的空缺便由洪老兄补上。”

洪盛闻言大喜,面上却不敢过分表露,仍旧拱着手,低声道:“谢厂督大人栽培,谢厂督大人栽培!”

“不必谢我,以你之才,若在边镇,起码也该坐到一镇总兵副职,单单只当个龙骧卫指挥使,确是有点屈就了。”

“厂督大人说笑了,末将这点斤两,现在这般已是天大的恩遇,怎敢贪得无厌?厂督大人厚恩,没齿难忘。”

“洪老兄太谦了……”

“厂督大人千万莫再这般叫,末将何等身份,怎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只须直呼末将姓名便可。”

“本督结交从不看官位身份,只重气节品行,何况咱们分出同源,足下年齿又长,称一声‘老兄’也没什么不该。”

“这……末将惶恐。”

“老兄不用太谦,只管回去静候佳音,升迁官凭不日便到,本督言出必行,绝不相负,只是以后本督若有所求,还望老兄千万莫要推辞。”

“厂督大人放心,但有所命,必肝脑涂地,以谢大恩。”

洪盛说着,目光朝四下瞥了瞥,便躬身告辞,循着队伍去了。

徐少卿目送他走远,唇角的笑意早已沉了下去。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步棋走下,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总归是要搏一搏的。

霍的转身上马,领着一众随从,踏着夜色飞驰而去。

一路径向东面,出了东华门,折入一条宽阔巷子,在那歇山顶门头的僚属门前停了下来。

才刚下马,几名褐衫档头便迎了上来。

“多日不见,督主安好?”

徐少卿脚下不停,提着曳撒下摆快步上了台阶,径从大门而入。

“这几日都有什么探报?”

几名档头紧跟在身侧,当先的人躬身应着:“回督主,邸报多是胶东鲁王和各地藩王的动向……”

“这些奏闻你等先选精归总,今夜我瞧过之后,明日一早呈送到宫里。其余还有何事?”

那档头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近日有人在咱们衙署一带窥视,已被属下等擒获,还是个小娘们,却没想到竟比男人还硬气,拿在狱中杂治,吃了一遍刑具,仍是抵死不开口,到现在也没问出个底细来。”

他刚说到这里,便见徐少卿猛地瞥过眼来,吓得赶紧垂首道:“属下无能,督主恕罪,督主恕罪。”

“怎么,莫非你们几个蠢材已经乐呵过了?”

“不,不,督主大人未到,我等便是再多长几个脑袋也不敢自作主张,再说那小娘们皮实得紧,也不知练了什么邪术,如今只是叫她坐卧不得,戴枷上镣,锁在牢里,专候督主大人裁处。”

徐少卿“嗯”了一声,挑唇哂道:“点拨了你们那么久,若再不晓事,便只好切上一刀,随本督入宫谋个差事吧。带路,去瞧瞧。”

几个档头立时吓得面色灰绿,一个个噤若寒蝉,暗自庆幸。

为首那档头赶忙应了,吩咐其余人等各自回去当值听命,自己则亲自领着两个番役当先引路,绕过正厅,一路到后堂内监。

沉重的牢门打开,立时便是一阵沉郁的恶臭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虽说是东厂的提督太监,可他对这人人闻之色变的大牢一向是敬而远之,可眼下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堂堂东厂衙门外头居然有人窥视,还是个女人,这等奇闻他还真要亲眼见识见识。

徐少卿皱眉掩鼻,随着那档头一路向里。

深巷般的牢狱昏默如漆,越往里走,那腥臭之气便愈加浓烈,时不时还能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

过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临近巷底的牢房前。

徐少卿凑到栏间朝里望,便见一人斜靠在冰凉潮湿的石墙角落处,身上的囚服血迹斑斑,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颈上锁着二十斤的重枷,手脚上都是拇指般粗细的铁链,蓬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但瞧骨骼身材,的确是个女子。

他眉头微蹙,当下吩咐将牢门打开,又让那档头带着番役在外候着,自己一矮身,跨入牢中,走到近处,听那女子气息平顺,显是性命无碍,便稍稍放了心。

“你是何人?说出来免死。”

那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动,紧接着竟慢慢直起身来,抬起血污满布的脸,直直地望向他,唇角竟勾起一抹笑意。

第96章 临极轩

那笑容如同恶灵鬼魅,昏暗中看去,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令人一见便心生寒意。

徐少卿丝毫不为所动。

自从提领东厂以来,就连当朝阁老重臣也不敢用这种眼神瞧他,何况是在这堪称阳间阎罗殿的东厂大牢之内,看来手下那些个杀才没说错,这女子果真有些邪门,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暗自留了心,凛着一双狐眸,俯睨而下,迎着那张满是血污的狰狞笑脸,又道:“在这里居然还笑得出来,也算难得。罢了,就当本督今日没来过,留给他们继续杂治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脚尖只是轻轻向旁一转,身子却没挪动。

那女子果然笑容一敛,压着声音问道:“你便是徐少卿?”

她语声沉涩,意态也带着几分粗迈,听在耳中极不舒服。

徐少卿并没答话,蹙眉微一点头。

这俊美无俦的容貌,不怒自威的气势的确不是常人该有的。

那女子又警惕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中的寒意这才稍稍敛去,似是确信了,唇角又自上挑,但那笑容已平和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令人生寒了。

忽然间,只见她抬起右手,抓住囚服左臂的袖口,略略一顿,便猛地用力撕扯,竟“嗤”的一声将整只袖管拽了下来,露出大半条臂膀来。

那白皙的上臂中段竟有一片鲜红的刺青,殷然如血,昏暗中望去也甚是醒目。

“督主?”

牢外的档头和几名番役听到异响,不约而同地凑到门前问道。

徐少卿将手一抬:“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外面几人见他好好的站在那里,便宽了心,随即便想方才那分明是衫布撕扯的声音,莫非是想……可上次回京,不是已从秣城带了个小娘子回来么?难道尤嫌不足?

那档头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不便多问,当下也朝身旁打了个手势,众人互望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便都退开,不去饶他。

徐少卿待他们走得远了,才又垂下眼,只见那刺青直颈尖喙,双翼大张,作飞鸟状,形态甚是怪异,身下更是赫然竟生着三只脚,爪趾锋锐,犹如弯刀,不由猝然心惊。

“徐厂督应该还记得这三足金乌吧?”那女子刻意抚摸着左臂,将那刺青亮在他眼前。

徐少卿睨视着她,冷然问:“你是什么人?找本督有何事?”

“徐厂督怎的明知故问,我自然是奉了主上大人之命,来此传令。”

听到最后那句话,徐少卿玉白的脸上登时一沉,但他性子向来沉稳,心中也早有预料,倒也不如何吃惊,暗自吁了口气,面上淡然问道:“主上大人有何指令?请说吧。”

“徐厂督如今是位高权重,若不舍身吃些苦头,只怕还见不上一面。”

那女子语带嘲讽,索性双腿一盘,向后靠在石壁上,两手抄在身前,面露笑意,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竟好像自己就是他所说的“主上大人”,而对面之人立在面前,反倒像恭聆训示的奴仆一般。

“主上大人吩咐我来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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