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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话没说完,就给人使眼色打断了。林桐月不明所以,有好心人悄声提醒她说:“嘘,看见没?那位穿蓝衣裳、摇扇子的就是白佑林白少爷。”
白佑林?林桐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向来人多看了一眼。
她没料到,白佑林也在看她,他的手里还提着刚才那个绿衣丫环拿的食盒。对方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惊喜和激动。
☆、第三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下)
林桐月看着白佑林,他不但名字跟自己的同事一样,连长相也有些相像。
看到这人,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事情。
他们是同期同事,一起参加培训,在实习期相互鼓励,再加上同事的起哄,两人的友情中掺了一点暧昧。林桐月理智而审慎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林桐月有了撤退之意。
先是三观上的微妙不合。他们年龄相仿,学历相仿,又是同事,兴趣爱好也类似,可是两人在交流中总是有那么些不愉快的杂音。林桐月稍一归纳,他们的问题主要归结于消费观。
对方觉得她太娇气太奢侈,明明可以坐公交非要打车,明明小旅店也能住,非要去住星级酒店。她每月还把钱花在看电影、话剧、音乐会上等很多非必需品上,更别提每年几次的国内国际旅行,他认为有钱还是使上刀刃上比较好。
这是其中一个分歧,真正让林桐月打退堂鼓的一件事,是那次白家之行。
那是十一黄金周,他们几个同事去一个风景胜地旅行。凑巧的是,白佑林的家就在风景区附近,他热情地邀请同事去他家玩。大家欣然前往。
白佑林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风景优美,条件相对落后。林桐月对这些倒不怎么介意。
后面的事情来了。白家对他们这帮人热情招待,白妈妈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口,甚至把白佑林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都叫回来帮忙。
林桐月这才得知,白佑林上头有四个姐姐。当初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们早早地外出辍学打工挣钱。
林桐月听后,胸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在饭桌上,不知是谁提起了这个头。大家纷纷赞扬姐姐的无私和奉献精神,白佑林也十分感激几个姐姐。但白母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她说,这是应该的。他们村里的女孩子都这样的,或是姐姐供弟弟,也有妹妹供哥哥的,不过,那些人都没有自家的儿子有出息,考上了重点大学,还进了大公司。
林桐月一直在默默地吃饭,对这件事没有发表意见。那是别人家的事,她有意见也得憋着。
不过,当他们一起散步时,林桐月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这样是不是对你的姐姐们很不公平?”
白佑林推推眼镜,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公平,我一辈子都感激她们。以后我会尽力补偿她们的。”
林桐月笑着又说:“好像你妈觉得她们帮你是理所当然的。”
白佑林笑道:“老一辈的观念就是这样,兄弟姐妹之间就改互相帮忙,你是独生女,可能不太理解。”
林桐月心说,我理解的是兄弟姐妹当然应该帮助,但不是这种单方面的吸血行为。这话她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
接下来的话题,林桐月一直有意无意地围绕着白佑林的家庭打转。
白佑林显然也愿意谈论这些问题。两人心照不宣,一个有意打探,一个愿意透漏。
简而言之,白佑林的故事是一碗很典型也很常见的励志鸡汤:一个经济教育极端落后的少年,艰苦奋斗考进了大学,成为一只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虽然网络上鸡汤横行,但毕竟跟真人真事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林桐月也情不自禁地受到了些微震撼。
但是让她警醒的是,煲完这碗励志鸡汤,白佑林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些年,我并不觉得我多苦,最苦的其实是我妈,她真的不容易。由于各种原因不受我奶奶喜欢,我爸待她也不好。尽管她的某些观念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真的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多体谅她、孝顺她。让她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林桐月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你妈确实不容易,孝顺老人也是应该的。”但她心里想的那是却句微博金句:冤有头债有主,谁妈不易谁弥补。
平心而论,白佑林做为一个同事是很不错,勤奋、上进、热情仗义,很懂为人处事技巧。可是做为一个观察期的对象,两人不太合适。
此时的林桐月的退意已有了七分。真正让她做出最后决定的是她无意中听到那句闲话。那天晚饭后,白母和她的两个女儿在厨房里悄悄说闲话,议论队伍中的哪个女孩最适合当儿媳妇。
三人一致认为是是说他们同行中的一位又高又胖的女同事。理由是不娇气,而且身体强壮,屁股大好生养。
林桐月无言以对。她悄悄退了出来。
从那以后,她开始有策略有技巧地疏远白佑林。再有人起哄开玩笑,她也是严肃地制止。
久而久之,白佑林也明白了她的心意。他虽然喜欢林桐月,但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两人心照不宣,十分默契地再不提此事。
两人不曾开始,自然也算不上分手。而且因为进展不深,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两人此后仍是朋友,当然是普通朋友。
林桐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跟白佑林同名同姓长得还有几分相像的人。那人还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他也穿越了?
这时白佑林已经来了她们的摊前,他看着林桐月,脸上仍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是林桐月?”他试探着问道,声音正处在变声期,不太好听。
林桐月抬头看着他,点头承认:“我是林桐月。”随即她又试探着反问一句:“你是……”
“我是黄香山村的白佑林,海市理工大学的。”
林桐月心头一震,果然如此。
“你是怎么来的?怎么认出是我?”
白佑林张了张嘴,刚要回答。正好有人要买东西,林桐月只好去忙。
白佑林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林桐月。
杏月一边忙碌一边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妹妹和这个少年。
她敢肯定,她们两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少爷,可是妹妹为什么看上去跟他很熟的样子?
中间,白佑林几次想说话,每次都被来买东西的客人打断。说来也奇怪,林桐月摊前刚才人挺少,自从白佑林一来,人反倒多了起来。
白佑林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林桐月,林桐月也有许多疑问。
最后,还是白佑林想出了一招,他对林桐月说道:“这位姑娘,我的食盒不够大,你能把东西送到我家吗?”
杏月早就觉得这位少爷有很古怪,此时见她这样说,以为他要打什么坏主意,当下便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住妹妹,厉声说道:“我们只在这儿卖东西,哪儿也不去,你别以为就我们俩,你看见没,我家人也跟着来了。”说着,她还故意朝不远处的驴车努了努嘴。
白佑林知道自己被人误会了,他苦笑着看看林桐月。
林桐月连忙安慰姐姐:“姐你放心吧,我听街坊们都说,白家的人可好了。我去去就来。”
白佑林指指还剩半盆的麦仁糟说道:“这些我都要了。”
杏月目瞪口呆,周围的商贩也是十分羡慕这姐妹俩。
桐月冲杏月一笑,提着木桶就走。
白佑林跟在桐月身后,到人少时,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木桶。
他用带着伤感和怀念的声音说道:“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这麦仁糟做得跟我妈做的差远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林桐月内心也情不自禁地涌起了一丝伤感。
她微微低了头,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自己方才的疑问,就问道:“你怎么认出的我?”
白佑林听到这话,也从方才的伤感中缓了过来,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林桐月:“说来话长,走,到我家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第三十九章 相认
“等我与你细细详说。”白佑林如是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一起向白家走去。
刚到白家门前,就见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跑了出来,他一边忙不迭地接过白佑林手里的木桶,一边心疼地说道:“我的好少爷,您怎么自个拿这么重的东西?”说完,还十分不满地看了林桐月一眼,像是在怨她似不懂事似的。
白佑林赶紧解释道:“我是男孩子拿重东西不是应该的吗?快进去吧。你告诉春兰说家里来客了,让她准备点冰镇酸梅汤和点心来。”
来客?青衣小厮狐疑地打量着林桐月。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客人啊。
林桐月只好在旁边说道:“我是你们少爷的……表妹。”她也只能这么胡乱解释了。
她这么一说,白佑林也是灵机一动,他点头道:“对,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因为跟我姑妈长得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愣着干嘛,快去呀。”
“哦哦。”青衣小厮提着桶答应着去了。
等青衣小厮一走,白佑林转头苦笑着对林桐月说道:“这些人,我现在还适应不了。……你别介意啊。”
林桐月摇头:“我介意什么,他乡遇故知我答应还来不及呢。”
白佑林深有同感:“我也是。”
两人当初考察失败,关系退成普通朋友,人情往来一直淡如清水。但现在,两人异时空中再次相遇,那份激动和欣喜自不必提,仿佛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白佑林领着林桐月朝家里走去。白家有三进院子,院子布局精巧,院里花木扶疏,浓荫成片。炎炎夏日,行走其间,并不觉炎热。
林桐月不由得心生羡慕:“你倒是命好,成了剥削阶级,而我,刚割完麦子又要顶着大太阳出来谋生活。同人不同命。”
白佑林笑了笑,脱口而出道:“咱俩这处境刚好换了个,这样,你也能体会一下我当年的辛苦。”
说着,他看了看林桐月那粗黄的肤色、杂草似的头发,用既心疼又略带些幸灾乐祸的语气叹道:“想当初你一套化妆品能顶上我半个月的工资,来到这里,你是不是从来没保养过啊?可怜的娃,唉……”
林桐月听到他又提到自己买化妆品的事,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当初他们两人差异最大的就是消费观,白佑林一切都遵循实用主义,他人生的主要目的就是攒钱买车买房并在大城市立足。而林桐月家中房产数套,她从大学时就开始兼职,早早取得一部分财部自由,她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享受,日常消费从来不肯亏待自己。当时,白佑林曾委婉提出过这个问题,让林桐月很是不高兴。没想到,他直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她的消费问题。这让林桐月心中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笑感觉。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一座小花厅。
林桐月猛然想起,白佑林这一世的家里可能有老人呢。她忙问,“是不是得先去拜访你的父母家人?”
白佑林摇头:“不用,这一世的我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兄嫂,不过,他们现在不在家。”
林桐月松了口气,跟着他走了进去。
花厅里,刚才那买麦仁糟的绿衣丫头正在摆放碗碟。看到林桐月她不禁也是一怔。她刚刚是听说了少爷的表妹要来了,但没料到会是那个卖东西的小姑娘。
白佑林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春兰,这位就是我的远房表妹,姓林。”
春兰满脸疑云,她来白家好几年,从没听说过姨太太家有这种亲戚啊。可是少爷的事,她也不好过问。
白佑林略有些生硬地挥挥手:“春兰,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过来。”
“是,二少爷。”春兰低着头退下去了。
白佑林等人离开了,又看看花厅门口没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林桐月说道:“这几天过得真是苦,总是不适应这儿的习惯,还怕自己露馅。”
林桐月见没人在跟前,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真是太可口了。这冰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白佑林笑着说道:“你多喝些。”
林桐月又喝了一口,接着再问起刚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白佑林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这还得从你穿越前说起。”
林桐月忙问:“那么说,你来得比我晚?”
白佑林点头:“当然来得比你晚,你无端在公寓消失,大家又是报警又是联系你家人的,看监控你也没出门,当时就有人开玩笑说你穿越了……”
林桐月打断他的话:“那我父母怎样了?”他们是唠叨点,爱攀比点,爱逼婚点,但毕竟是她父母啊。说不想不念是不可能的。
白佑林一听她提到自己父母,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神色略有些黯然:“你父母还好吧。伤心是肯定的,不过还能挺得住,来这里前,我还跟同事们一起看望过两人,听阿姨的意思是,他们准备生二胎。虽然年龄大些,但毕竟医学发达,应该没事的。”
林桐月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唯有沉默。其实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她家衣食无忧,父母再顺利生下二胎,要不了多久就把她忘了,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
白佑林怕林桐月还在伤心,连忙以自己为例安慰她:“你父母还能生二胎,我妈才最惨呢,她中年丧夫,晚年丧子,我真不敢想像她以后怎么办?”
林桐月安慰道:“你还有几个姐姐呢。”
白佑林摇头:“那不一样的。我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骄傲,而且我还没结婚,也没留下后代。算了,不说这事了。”
林桐月此时没心情细究白佑林话里的含义,又泛泛安慰了几句。
白佑林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我接着说怎么认出的你。……后来我意外穿越到白家跟我同名同姓的白佑林身上,懵懂几天后,我突然想起那个同事的玩笑话,就想,你会不会真的穿越了?当时那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今天早上,我百无聊赖就站在窗前看街景,一眼就看到了你。虽然现在的你又黑又瘦,跟以前没法比,但不得不说长得真有点像。然后我就悄悄地观察你,发现举止动作神情也像——”说到这里,白佑林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时常迷茫放空的神情,仿佛在神游天外似的。”
“哦。然后你就根据这个认出是我?”
“也不全是,我看见你做的麦仁糟了,你不会忘了这法子还是我教给你的呢。”
林桐月轻笑:“我当然没忘。”
“我让人春兰下去买了些回来,一尝,做得不地道,一看就是新手。我就想同名同姓,举止动作都像,又有麦仁糟,我一定要去试试。万一真是你,我在这里就不孤独了。”
白佑林的语速十分地快,神色中带着激动和喜悦。林桐月也被他的诚挚打动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吐糟来这里的种种奇葩经历。白佑林是刚来,又在白家这样的家里,倒没多少奇葩事。主要是林桐月说得多。
林桐月在说,而白佑林时不时地评价几句。
林桐月讲了农村的种种不便,白佑林说道:“这很正常,别说古代了,现代的很多偏远农村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然,人们为什么要往城里跑?”
林桐月又义愤填膺地说起她奶奶针扎女婴的事,白佑林也不忍不住骂叶氏狠心,骂完又叹道:“这事现代也有,曾国藩是谁,他们家也有这事,在书里还有记载呢。”
两人一起骂完这野蛮的陋习,林桐月又说起宋家仗着儿子多欺负他们家的事。
白佑林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见怪不怪地说道:“这在农村也很正常。中国乡村一直都有崇拜暴力的情结。信奉拳头就是力量。这下你能理解我妈为什么非要生下我了吧。在乡下,没儿子就是会被人看不起,被婆婆不待见,被儿子多的人欺负。”
两人越说越投机,就没注意时间流逝。
他们正说得兴头处,就听春兰在外面说道:“二少爷,外面来了一个赶车的和一个女孩,他们说来要人。”
白佑林用扇子敲一下脑门,惊呼出声:“瞧我都忘了这茬。”
林桐月也慌忙站起:“我也忘了。我得回去了。”
白佑林站起身送林桐月出门,他边走边问林桐月家住哪里,林桐月说了村庄的名声。白佑林怕忘了,胡乱抓了一枝毛笔歪歪扭扭写下村庄的名字。写毕,他又自嘲地笑道:“来到这里都成文盲了。繁体字连蒙带猜还能看懂,但是不会写。特别是毛笔字,笔都握不好。你还好些,小时候好歹练过书法。”
林桐月苦笑:“我能告诉你我连笔都买不起吗?”
白佑林又抓起一根毛笔:“那这支送你。”
林桐月摆摆手:“不用了,我得赶紧回了,晚了必得赶夜路,路两边都是树林子,看着吓人。”
白佑林也知道古代的交通和治安问题,并不敢久留她。
送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吩咐春兰去准备些点心和干粮带上给林家三人吃。
林桐月倒没跟他客气,接过篮子,道了声谢,便朝门外走去。
白家大门外,林富贵和杏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两人一见桐月出来,心头的那块巨石才轰然落下。
杏月一脸担忧地指责妹妹:“三妹,你怎地来这么久,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