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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单手拎起徐清,却问庭芳:“预备喂些什么?这孩子不大肯吃肉。”
庭芳道:“他懒,不肯嚼,再不能纵着他的。我叫厨房做了杂粮粥,比精米硬些,逼得他练练牙口。”
徐清道:“我不懒!我吃肉!”
庭芳道:“你就吃饭上比你弟弟强了。”
徐清跳着脚道:“爹爹!爹爹!带我出去玩!”
庭芳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明儿我就要武师傅加重你的课业!”
徐景昌笑对陈氏道:“岳母现觉得大仇得报了吧!”
陈氏笑个不住:“说句老实话,她小时候不是这般淘气法。”
越氏点头:“是同庭玬两个从东院呼啸到西院,再从西院冲回东院。满院子都是尖叫声!”
徐景昌道:“果然天道好轮回!”
庭芳白了徐景昌一眼,徐景昌就带着等不及的徐清去了院子。庭芳带着叶晗坐下,丫头端了一碗热度刚好的杂粮粥来,庭芳把木勺塞到叶晗手里,看他愿不愿意自己吃。叶晗睡够了,乖乖的拿着勺子舀了粥往嘴里送。越氏看着爱的不行:“比庭珮小时候还可人疼。大嫂还说郡主偏心眼儿,难得不偏心啊!”
庭芳道:“我才不偏心,孩子性格不同么。我要似待叶晗那般待徐清,他能立刻翻天!”
叶晗吃了半碗粥,不肯再吃。庭芳又拿了温热的牛奶喂他,好歹吃了大半杯,剩下的庭芳自己吃了,才又拿着个公仔逗着叶晗认动物。
徐清的大嗓门透过窗子传进来,惹的陈氏与越氏不好闲话,都隔着玻璃看着徐清笑。一直闹到天黑,叶晗吃了药,眼皮开始下拉,却是搂着庭芳的脖子道:“妈妈,明儿还要玩。”
庭芳拍拍叶晗的后背,安抚道:“妈妈明儿要入宫,休沐陪你玩。”
叶晗瘪着嘴,庭芳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明儿妈妈早点回来?”
叶晗突然道:“妈妈,晗哥儿不要吃药,苦。”
庭芳摸着孩子的后脑勺,没办法回答。小孩子没有大人的理智,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意义,只能用简单的语言哄着。叹着气把叶晗送回房,交到姚氏手中。叶晗立刻挂了两包泪。庭芳再次亲了亲儿子,她知道叶晗想跟她睡,可明日不知忙到几时,带着孩子睡是不现实的。她比在南昌的时候更忙,对叶晗真的亏欠太多了。
哄睡了孩子,庭芳回到房中,想起明日开始核查岁入,再次叹了口气。也不知到何时才能真正开始科技兴邦。庭芳很多次都想质问江南党,淮阳大火没烧的你们发慌吗?可是她知道不会有答案。太上皇留给昭宁帝的摊子,真是太烂了!
第208章缫丝机问世
次日,庭芳入户部核查岁入,根本没办法履行早点回家的承诺。叶晗从白天等到晚上,终于在入睡前嚎啕大哭,徐景昌都没办法哄住。等到庭芳夜里回家时,趴在徐景昌怀里睡着的叶晗还在抽噎。夫妻两齐齐叹了口气,徐景昌道:“你今年带的几个人都没法子帮手么?”
庭芳苦笑:“能,没他们我今日且回不来。户部的老吏太难缠了。”
徐景昌道:“按理,假账地方上就做好了,在户部查的出来?”
庭芳道:“陛下就没让锦衣卫查户部官员的收入开支情况?”
徐景昌道:“怎么不查?都说了没一个干净的,既不能全砍了,自然不能做凭证。贪官什么时候靠着查账能砍了?无非是陛下表个态。”
庭芳郁闷的道:“他就可劲儿折腾我吧!”
表态也不能不表,好歹是个威慑。徐景昌无奈的道:“且先睡,有什么事明儿说。”
庭芳指着叶晗道:“他呢?睡这儿?”
徐景昌起身把叶晗送回东间,夫妻两个立刻就睡了。次日入宫,庭芳好悬没生出怠工的情绪。查来查去也是这么着,真要弄死哪个,户部的账目算个屁。靠着她的算学天赋恐吓,又能吓住哪一个?户部还不似内阁,离皇宫巨远。庭芳虽做了太傅,朝中始终有人坚守着男女大防,为了避免矛盾,只得继续呆在上书房核算,就要把账本从户部搬入宫廷。简直劳民伤财!
算到午时初刻,家中小厮从外头报信进来,道是叶晗还寻不着人,哭的止不住。庭芳生怕孩子哭出个好歹来,忙使人去乾清宫告假。昭宁帝却是一句:“带进宫来不就完了。”
庭芳:“……”
不多时,又飞奔来了个小太监,对庭芳行礼道:“太傅,陛下又道,今儿天气好,若哥儿能出门,尽管带到上书房耍。横竖上书房都是公主皇子们上学的地界儿,有小孩儿哭也不打紧。”
庭芳呵呵,凉凉的对小太监道:“那你去问陛下,叶晗能否坐车入宫!”紫禁城大门内外那么空旷的广场,直接抱进来,够让叶晗重感冒了好吗!
昭宁帝统共只在叶晗满月的时候看过一回,他去定国公府的次数再多,也没谁敢把孩子抱到他跟前。但却知道叶晗体弱,爽快的道:“就驾着马车入内,马车里搁上炭盆,孩子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讲规矩。”
庭芳:“……”妈的昭宁帝为了不批假不择手段了还!当机立断,就要人把叶晗带进宫廷。小孩子都是一阵一阵的,病着的时候,要粘人也是无法,这年头的狗屁医疗条件,总不能让叶晗病情加重。不然她宁可罢工。
皇子们现都是闲的神蛋疼的主儿,一听说太傅的儿子要入宫,叶晗未到,呼啦啦的全跑到庭芳的办公室预备围观。待到叶晗红着眼睛进门,扑到庭芳怀里,李初晖才慢悠悠的过来,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赶忙拆了金项圈,逗着他耍。
哪知叶晗不理人,把脸埋在庭芳胸口,安稳的睡了。庭芳只得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干活。叶晗睡觉,从李初晖起到四皇子,全都觉得没趣儿,再好看的小孩儿,睡觉也不好玩,又一窝蜂的散了。
叶晗昨晚就没睡好,在庭芳怀里一觉睡了近两个时辰才餍足的醒来。庭芳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怎地突然就非我不可了?”
叶晗又抓着庭芳的衣襟蹭了蹭,庭芳无奈的拿了块红糖发糕给他吃。红糖有补气血的功效,太医院开了方子,御膳房就做了来。一块五公分见方,叶晗拿着就有些大,只好放开庭芳的衣襟,两只手抓着吃,像个小松鼠一般。昭宁帝一进门就被秒杀,蹭前擦后的问:“嗳!这是叶晗?哎呦好像徐景昌!好可爱!我能抱抱么?”
庭芳也不知道叶晗是否认生,昭宁帝伸手试探了一下,叶晗没哭,顺势就抱起。这位主儿带过李初晖,抱孩子是熟练活,叶晗没觉得不舒服,继续拿着糕啃着。昭宁帝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对庭芳道:“横竖你日日不着家,不如抱来宫中养吧!”
想得美!坚决不让儿子做伴读!庭芳果断摇头:“不要给殿下们过了病气。”
昭宁帝不高兴的道:“小气!”说毕,又一脸讨好的道,“那你常带他来宫中耍。”
庭芳很没诚意的答应了。
一时间,叶晗吃完了糕,开始抬头打量昭宁帝。水汪汪的眼睛,看的昭宁帝心都化了,逗着叶晗道:“来,叫皇伯伯!”
庭芳听的一身冷汗,皇伯伯是随便能叫的吗?非要从郡主靠,最多叫舅舅啊喂!叶晗却是不懂意思,他被逗的多了,清脆的喊:“皇伯伯!”
昭宁帝高兴的大大的亲了一口,又一叠声的喊太监解他腰上的玉佩,递给叶晗玩。
翠绿欲滴的翡翠,看着就颜色鲜艳,叶晗高兴的拽在手里,直冲庭芳挥手。
昭宁帝笑嘻嘻的对庭芳道:“你忙,我带去耍一会子,回头送过来。”
庭芳牙疼的道:“陛下,今儿你不用批折子?”
昭宁帝道:“晚上再批便是!你就放心吧,我真会带孩子,不信问你姐。”说着颠着叶晗,柔声道,“跟伯伯去耍好不好?”
叶晗很不给面子的道:“不要!我要妈妈!”
昭宁帝:“……”声音又放柔了些许,诱哄道,“我们就去东厢游乐场玩好不好?”
叶晗不为所动,昭宁帝就开始上窜下跳的喊人拿玩具,企图使用糖衣炮弹攻略。叶晗毕竟是小孩子,不到一刻钟,就被骗了。乖乖由着昭宁帝抱着出了门。
庭芳:“……”长的像徐景昌,果然很危险呐!昭宁帝见过徐清,完全不是这副狗腿模样!
昭宁帝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的游戏间带着玩。皇宫都烧着地龙,温度比外头高,便是在游戏间也不冷。定国公府的条件就差的远了,火盆毕竟无法均匀取暖,已是许久不曾放叶晗去游戏间耍。此刻叶晗见了熟悉的物事,更不认生,高高兴兴的同昭宁帝玩起来。中途李初晖也凑了过来,三个人玩做了一处。
庭芳听着游戏间的动静,深呼吸,再深呼吸!幸亏叶晗是个男的,不然一准要被昭宁帝抢去做儿媳妇。希望昭宁帝五年内都生不出公主,阿弥陀佛!
想徐景昌幼年在宫中,是个太妃皇妃都要揉脸,叶晗自是不遑多让,一个笑脸,把来抓偷溜皇子的翰林讲官都给秒了。两个猥琐老头蹲在昭宁帝身边问:“陛下,此乃徐都督家的公子?”
昭宁帝道:“可不是,长的好像他爹!唔,他爹小时候应该胖些,他太瘦了。我才同太傅说,叫放在宫里养,她偏不肯。宫里多好啊,一冬天的烧地龙,小孩儿不容易生病,才好长肉。”
翰林讲官干笑道:“陛下,不大合规矩吧?”
昭宁帝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小舅舅还不是宫里养的。不过是名义上的伴读,自有专门的屋子。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太傅就是小心眼!”
起居注又深深叹了口气,心中默默道:陛下,您这样子,说您跟徐都督都没人肯信啊!您有这样逗过哪一个皇子吗?看看屋内的座钟,居然饶有兴致的带着玩了一个时辰了,您一桌子的折子还没批呐!
昭宁帝兴致勃勃,叶晗却是玩的饿了,自觉跟昭宁帝已经很熟,拉了拉昭宁帝的袖子道:“皇伯伯,我想喝牛奶。”
昭宁帝又被萌出一脸血,这回不用他吩咐,小太监飞奔往御膳房去取。又抱到怀里,笑问:“除了牛奶,还想吃什么呀?累不累呀?”
李初晖也拽着昭宁帝的袖子道:“父皇,你别站起来抱,你站着我够不着。”
昭宁帝只好盘腿坐在地毯上,把叶晗放在腿上。李初晖又晃着自己的金项圈上挂着的长命锁逗叶晗。长命锁坠着大红流苏,恰是孩子喜欢的鲜亮颜色,忍不住伸手去抓。一个抓,一个躲,玩的不亦乐乎。不多时太监端了牛奶进来,叶晗不消人喂,自己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着。喝完打个哈欠,歪头就睡了。
好可爱!!!!李初晖跺着脚道:“父皇你怎地不给我生个这样的弟弟!”
昭宁帝赶紧喊人拿小被子来裹好,郁闷的道:“我也想啊!这不是生不出来么!”看了看李初晖的年纪,更加肝疼,两个孩子差了整七岁,还是女大男小,不般配啊!
惆怅的把叶晗抱回庭芳办公的房间,还是觉得不甘心。便一脸讨好的道:“好太傅,把儿子留在宫里嘛!看他玩的多高兴啊!方才一声都没咳呢!”
庭芳用怀疑眼神上下扫视着昭宁帝,妈的这货真对我老公没意思?对徐清可是随便逗逗算完。
昭宁帝被盯的发毛,没好气的道:“你想说什么?”
庭芳试探着问:“陛下就这般喜欢叶晗?”
昭宁帝道:“可爱啊!”
庭芳压根不信。
昭宁帝笑笑:“看着他就想起在坤宁宫无忧无虑的日子。”
庭芳道:“陛下应该没见过师兄一岁多的模样。”
昭宁帝想了想,道:“他两岁多的时候跟我玩了好几次,不然我怎会在他守孝那么久后还记得他。”
庭芳叹道:“真不能把他留宫里。”
昭宁帝道:“我小时候是不懂事儿,才叫徐景昌受委屈。现在搁宫里,谁敢慢待他一分一毫?”
庭芳直接道:“我不乐意。”
昭宁帝问:“为什么不乐意?搁宫里你见他的时候还更多!”
庭芳道:“我家又不是没房子,儿子干嘛放别人家养?”
昭宁帝知道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庭芳,退而求其次的道:“冬天放宫里,冬天外头冷。”
庭芳坚定摇头。
昭宁帝再退:“那你白日里入宫,带着他一起。”
这个倒可以接受,庭芳点头道:“臣遵旨。”说着,把儿子从昭宁帝手中抢回来,并催促道,“陛下,您该回乾清宫批折子了。”
就在此时,工部郎中杨士恒寻了过来,见面就喜笑颜开的对昭宁帝道:“陛下!缫丝机做出来了!”
昭宁帝登时站起:“果真?”
杨士恒难掩激动的道:“才江西八百里加急传过来的消息,穆郎中说过年不休息,明年开春定能量产!”
庭芳也笑开了:“恭喜陛下!”
昭宁帝就着庭芳的手,捏了捏叶晗的脸:“晗哥儿可真是福星啊!来个人,去吏部说一声儿,我要赏个云骑尉与他。”
庭芳怒瞪昭宁帝:“陛下,不妥!”恐吓江南不要拿她儿子立靶子!
昭宁帝干笑两声:“郡主的儿子,本就应该有封爵的嘛!”
庭芳呵呵:“且待他大点儿再说吧,我怕他小人儿受不住!”
昭宁帝还真怕叶晗被人咒了,徐景昌一准炸毛,只得作罢。却还是忍不住赏了叶晗一堆东西。两桩无需瞒人的好消息瞬间就传出了宫廷。
接到信儿的江南党皆是眼前一黑,他们的每一个人心中都闪过同一个念头,绝不能放任缫丝机量产!否则江南的丝绸业就完了!
第209章江南叛乱
京城,槐荫楼
户部左侍郎汤玉泽与陈伯行坐在屋内,各搂着个花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自从废除了贱籍,这些个楼子皆转入了暗处。当然,原本高档的青楼也鲜少露骨,不熟悉的人打眼瞧去,还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居所,非到了夜里灯火不熄,才能叫人发现。槐荫楼原在城门外,现不好招人眼,搬到了更远些的地方,地价倒更便宜,盖的比往常更富丽堂皇。
天气比前两日好些,晒了一日,雪已化了不少,只还是觉着冷。天渐渐暗了,突听一声门响,几个花娘拥簇着两个人而来,正是户部尚书吴世贤与兵部尚书高昌齐联袂而来。汤玉泽与陈伯行赶紧迎上前去拜见,见礼毕,又围着炕桌坐下。花娘筛了黄酒,就问官阶最高的吴世贤:“老爷可要听曲儿?”
吴世贤没兴致,推了推花娘道:“你们且下去,我们自家喝酒。”
花娘揣度着几个官老爷有事,乖顺的带着姐妹们走了。吴世贤等人的随从绕着屋子立定,确保无人偷听。槐荫楼不缺钱,院子里的路灯皆是十二盏一台,外间景象透过玻璃窗看的分明。见仆从们站好,陈伯行才端起酒杯道:“下官敬诸位大人一杯。”
陈伯行原是杭州知府,辞官后蛰伏,待到其父陈凤宁补入内阁,便按规矩捞了个闲职,在场属他官阶最小。然而官场规矩,阁臣的儿子都是这般受压制的,谁又真敢小瞧了这般“闲职”?都纷纷道不敢,一齐举杯,饮了个痛快。
既冬夜里跑了十来里地相聚,就不是为了寒暄。吴世贤率先道:“缫丝机一事,诸位都听说了吧?”
高昌齐道:“物是好物,偏偏走了邪路。我在工部亦有几个熟人,问了是否能仿,他们却都说没有细致的图纸,且要看了实物,再琢磨好几个月才能做了来。如今却是哪处要实物去?”
陈伯行笑道:“高尚书是浙江人,不拘哪个亲戚家投些田土,换两台来便是。”
吴世贤摇头道:“我们家也有些营生,对此道略知一二。不拘哪行哪业,只消上头插了手,旁人都不好做。便是咱们仿了出来,还是偷偷摸摸,似见不得光的老鼠,怎争得过遍地工厂的江西?根子不在机器,而在人。”
汤玉泽乃陈伯行弟陈季常夫人的亲叔叔,与陈家很是熟惯,苦笑着对陈伯行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家最是了解内情,就一点法子都没有?”
陈伯行道:“哪个料的到今日!家父在江西一放权,就再没收回过。待到入京,更摸不着边儿。”
吴世贤就问:“连个旧部都没有?”
陈伯行道:“连陛下都插不进人去。先前陛下把江西兵力调的四散,省内无多少男丁,叶太傅竟是令人练了女兵,把工厂守的铁桶一般。如今江西的女眷个个有营生,废贱籍有小一年,只怕唯有江西做到了。”
汤玉泽吐出一口浊气:“叶太傅本事是有的!”
高昌齐却道:“此番是陛下的手段,叶太傅不过从旁协助。”
吴世贤道:“休管哪个的手段,今年的棉纺织诸位瞧见了。棉纺织动不到咱们的根本,然而前车之鉴,陛下既能弄死棉纺,有了机器,自能弄死丝绸。我还有一个消息,杨志初着人改良蚕种,暂未见成效,不过将来么……”
高昌齐咬牙切齿的道:“他们怎地就有那多花样!”
陈伯行淡淡的道:“有钱。江西富庶,对工匠舍得砸银子。好点的匠人二十两一个月,年底双俸,凡有技术突破的,还直接赏银二百两。那起子匠人何时见过此等待遇,都不要命了的拼。他们管叫研发处的地界,灯火彻夜不息。做的好了,还可直入工部做官,换谁不抢红了眼?吴大人说的没错,论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