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信见他没有要躺下去的意思,这才绷着脸道:“当初我问都尉姓名,都尉道我终有一日会知晓,那今日都尉可肯说了?”其实就算徐福不说,李信也能打听到的,只要问一问王翦便知晓了。只是王翦不太喜欢他,会徒添麻烦。
徐福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能与李信在秦军中遇见,也算是缘分,何况瞧李信如今这模样,好像还记着当初他没头没脑地闯进那巷子,为他看了相,却又潇洒抛开他的事。
徐福可不想被人这么记着。
“姓徐,名福。”徐福大方地说道。
李信听完之后,脸上一瞬间闪过了茫然之色,期待许久的答案,似乎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他见到护军都尉是徐福的时候,愣了一阵罢了。
此时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迅疾的脚步声,有人影飞快地在帐外,由远而近。
李信脸色骤然变冷,手距离那甩在一旁的长戟,也就一小段的距离,对于他来说,触手可及。
帷帐被猛地掀起,“先生?!”
熟悉的声音。
“桑中?”徐福站了起来,抬眼看去。
桑中站在帐子口,脸色微微泛着红,看来刚才跑得很急,他刚到没多久,蒹葭和龙阳君也就过来了,见徐福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众人这才或深或浅地松了一口气。
唯有李信还坐在地面上,他仰着头,神色冷漠地望着他们,看上去像是帐子里多出来的一个异类。
“先生无事吧?”桑中刚叫了那一声,就跟锯嘴葫芦一样不开口了,倒是蒹葭主动开口说了话,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带着龙阳君往里走了。
“我无事,刺客被抓住了。”徐福淡淡道。
桑中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咬牙道:“是我们之过,若我们当时也在帐中,如何会让先生遭此偷袭?若是出了事,我们如何敢见先生?”
原本蒹葭还不觉得有什么,听桑中这么一说,也马上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脸还泛着红,那是羞的。
桑中心中本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一瞧还坐在那儿的李信,他顿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信是个外人!
桑中的目光锐利似刀,偏偏李信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等他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慢悠悠地插了句嘴,“你们出去吧,都尉这里有我守着。”
桑中和蒹葭几乎是同时都绷紧了身子,目光冷厉地盯着李信,就好像李信抢走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是抢了啊……
抢了他们保护徐福的位置,就好像是在无声地指责他们的无能,心里多憋火啊!
但是李信明显脸皮更厚,而且目光更能戳死人,双方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挪步子。
还是龙阳君轻叹了一口气,对徐福道:“先生受了惊吓还需好生歇息,待到天亮我们再来见先生。”龙阳君与徐福对视了一眼,徐福暗道一声,真够聪明的。龙阳君这话明摆着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桑中和蒹葭听的。桑中二人心中本就有愧,如今再一想到徐福肯定受了惊吓,没睡好,他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扰了徐福的休息,既然拗不过这个男人,那就只有先为了徐福退一步了,待到天亮总能来见徐福的。
桑中率先挪了挪步子,道:“那我们先走吧。”
待到他们撤了出去,帐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被他们那么一打岔,李信也就变得一言不发了,徐福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只能瞥见他清亮坚韧的双眸,在黑夜里格外晃人。
徐福坐回了床榻上,想了想还是躺了下去,不知不觉倒也睡着了,只是这次倒没再做什么梦了。
徐福猜测,要么是秦军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要么就是他窥探天机太过频繁,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可以获知未来的祸福了。徐福倒也不太在意。这种事本就是随缘的,若是太过在意,反而乱了本心。
他醒来之后,就见李信也倚着床边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心真大。
徐福起身,眼睛被一道亮光晃了下,他转头一看,才发现那把匕首还插在床柱上呢,徐福抬手去拔……
……不动。
再拔。
……还是不动。
徐福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
当时他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现在才会拔不出来。
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身后突然笼过来了温热的气息,紧接着一只手臂伸来,轻轻松松就将匕首拔了下来,递到了他的眼前。
徐福顿时觉得自己被衬托成了一只小白脸:……
他抓住那把匕首放进刀鞘里,回过身来,就见李信正站在他身后,不过脸色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紧紧绷着了。
原本想要说个谢字,但是对上他那张脸,徐福又不自觉地咽回去了。
李信转身大步走出去,站在帐子口,就吩咐外面的秦兵,“把昨晚的刺客拎过来!”
然后那些秦兵就真的将人拎过来了,提在手里,丝毫不给对方留半点尊严地拎过来了,此时入夏,那刺客倒也没冻着,只是跟战马挨了一夜,免不了有些哆嗦,生怕那些战马一脚踩下来,让他肠穿肚烂。他的脸色发着白,眼下青黑,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原本就过分阴柔的面孔,此时看上去更让人觉得沉郁了,莫名的就让人对他忍不住生出几分抵触来。
李信倒是没把人带到徐福的帐子里去,而是另外寻了个营帐,那个营帐足够大,远远的就能嗅见一股血腥气。
徐福不自觉地精神一震,简单洗漱过后,便跟着过去了。
不多时,桑中等人也到了。
只是王翦出去了,只派了人先过来慰问徐福。
李信转过脸来,对徐福道:“将军将此事交给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徐福一头雾水。
等他再看向那刺客的时候,刺客已经被绑在了刑架上。
对,刑架。
出征在外,他们也是会随身带着这玩意儿的,方便抓个刺客、间谍随时拷问。
徐福记起前一日王翦似乎就是这样提醒他的。
“打了胜仗,对方难免动些歪邪的脑筋,派个刺客来偷袭,这在营地里已经是太过常见的事儿了,都尉可要小心。”
第99章
只是一个领头人,怎么会这样轻易派出来当了刺客呢?徐福心中有些疑惑,抬头朝那刑架上的人看了过去。刺客被堵住了口舌,只能徒劳地挣扎着,他想要嘶吼,但是脖颈上都青筋绷起了,却还是一声也发不出来,只有刑架被他摇动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而此时这个刺客,恶狠狠地瞪着徐福,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
这也就罢了,徐福还从对方的眸子里发现了,嫉妒和愤恨的色彩。
嫉妒什么?愤恨什么?难道自己还宰他全家了?或者说这个人……跟原身认识?
就在此时徐福注意到李信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没有刀鞘,只能看见匕首散发着锋利的寒光。李信沉着脸,眼神透着森然的味道,不用问徐福也能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
那刺客的目光越发狠戾起来,最后却转为了畏惧。
徐福突然上前一步扯掉了刺客嘴里堵着的玩意儿,李信一怔,顿住了脚步,算是表现自己服从徐福的意思。
刺客下一秒便愤怒地吼叫了起来,“松开我!秦国的走狗!杂碎!”
李信不怒也不笑,只是漠然地上前一步,盯着他,刺客打了个哆嗦,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住了嘴,实在长他人志气,于是冲着徐福冷笑道:“这么多男人护着你,你是个人物,还是个同性恋?”
刺客是想嘲笑他不是个男人,只被他人保护。
徐福压根不动怒,这刺客大概是忘记了,是谁在帐篷里把他擒住的。所以徐福根本没在乎这句话,他在乎的反倒是刺客的后半句话。
骂他同性恋?
这个词……在春秋战国时期可都是从未出现过的吧,哪怕是到了后期,古时的人也常是以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来称呼男同性恋。那这个刺客嘴里怎么会冒出这个词来呢?而且他明显是将这个词当做脏话了。
就在徐福不紧不慢打量他的时候,李信已经翻脸了。
他听不出那个同性恋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出前半句不是什么后话,后半句自然也不是。一个俘虏,被困在秦军大营里,还敢这么嚣张?
李信上前就先给了他一耳光。
既然都尉不想让他这么快见血,就先让他知道疼吧,看上去也是个怂货,先揍一顿就能起效了。
李信的手劲儿极大,那一巴掌扇上去,“啊!”刺客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脚下乱踢,他整张脸都被迫偏到了一边去,血丝从他的嘴角渗了下来,脸上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紫红一片,几乎能看见下面骤然撑大的血管,好不骇然!
他变成了一张猪头脸,蒹葭瞧着他的模样,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就如同点燃炸药的引线,那刺客又收不住火,冲着蒹葭就大骂了起来,满嘴脏话,因为他语速极快,常人还真听不清他骂的是什么。
徐福心中冷笑一声。
怂货!
他几乎已经确定面前这人,跟他是一样的来历了,不然怎么连骂脏话都跟上辈子街头大妈如出一辙呢?
这人也就只敢这样了,若是真有点血性,倒是别藏着掖着骂别人听不懂的话啊。
徐福转头扫了一眼蒹葭,见蒹葭一脸不快,微微皱着眉,但是因为听不懂这刺客究竟说的什么,倒是没有气得上前直接招呼他。这刺客要是真被蒹葭招呼一下,那他的命也说不定就得去半条了。
其中李信最为沉稳,他也什么都没明白,看上去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模样,但他接到徐福的目光之后,便不再犹豫,抓着匕首就先顶在了刺客的胸膛上,随后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道:“先在这里开个洞。”
龙阳君突然接了句话,“然后你就能听见自己的胸膛破开,被风吹过的声音……你会觉得自己的胸膛真冷啊,心肺都被吹着冷丝丝的疼……”
龙阳君与李信一唱一和的,那语气透着阴森森的味道,教那刺客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嘴唇瞬间就白了,两眼还有些发直。
就这模样还能当刺客?
龙阳君和李信都瞧出不对来了。
桑中摇头道:“不是个干这一道的。”
李信也不客气,匕首一用力,嗤啦一声,布料被捅开了,刺客忍不住叫出了声,“别别别!你们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李信停住动作,看向了徐福。
徐福冷着脸摇了摇头。
见他这副模样,刺客心都凉了半截,心中也不知又在如何咒骂徐福。
徐福始终冷冷地看着他。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母,一个想要他命的刺客,被抓起来之后,还辱骂他和蒹葭。他自然不会忍。而且又有李信代劳,他何乐不为呢?
龙阳君偏转过头来,略略诧异地看了一眼徐福,大概是因为以前徐福将他从魏王宫带走的举动,让他总是忍不住去猜测,徐福是个外冷内里心软的人,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外冷里也冷的啊……他看走眼了。
李信抓着匕首就刺了进去,刺客惨叫不已,“松、松开!”
李信当然不会松,他只是顿住了手中的匕首。
那刺客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凉又锋利的匕首划开自己的皮肤,穿透进去,撕裂的疼痛顷刻间占领了他的所有思绪,他疼啊,疼得想要骂娘。他恶狠狠地瞪着徐福,凭什么呢?凭什么同为穿越过来的人,这个人就能获得如今的地位?而他却要费力打拼,还落到如此下场。
同为穿越者,对方难道不应该对自己优待一下吗?
那刺客显然是忘记了,当初他是如何对徐福下手的。
徐福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审吧。”这话是对李信说的。
李信低声问刺客:“愿意交代吗?”
刺客脸上的五官已经痛得皱成一团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入秦军手中,更没想到秦军中人下手这么狠!他忍不住直打哆嗦,“……你、你们想问什么……”
妈的让他交代,你倒是先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啊!
“叫什么?”李信冷声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硬得让人无从下手。
那刺客知道,落在他手里,连个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郑……有安……”
徐福皱了皱眉,压根没听过的名字,连耳熟都不觉得了,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人物吗?
李信直截了当地道:“听都未听说过的人物,想来也不过是赵军的弃子了。”
这话似乎还激怒了郑有安,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李信,但他又不敢开口再骂,生怕那匕首真的把他胸膛剖个窟窿出来。
蒹葭轻蔑地笑了一声,“他还不服气吗?本就是个没听过的人物,还当自己是个厉害角色吗?”
郑有安忍受不了这样的奚落,陡然拔高声音反驳道:“赵军……本该、本该在我的指挥下,打散你们,我再端了王翦人头的!没了王翦,秦军算什么?”
龙阳君淡淡道:“他还不算蠢,知道盯着王翦将军。”
郑有安听见龙阳君这句似夸似损的话,顿时又激动了起来,他原本想挣扎的,但是那把刺入皮肤的匕首提醒了他,让他不敢乱动,只能顶着那张阴柔的脸,不服气地看着龙阳君,低声骂了句,“小白脸。”
徐福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说龙阳君是小白脸?他能是小白脸?!
徐福算不得多么喜欢龙阳君,但是龙阳君现在被划进了他那个圈子范围,你一个俘虏,直接宰了你都得感恩戴德没给你施展酷刑了,现在还耍什么大爷脾气?
徐福只是递了个眼神给李信,李信就立刻会意了,他抽出匕首来。
郑有安陡然松了口气,靠着刑架剧烈地喘息了起来,但是他还没能喘够呢,李信突然转手就一刀插在了他的肩膀上,毫不留情的,血溅了起来,落在李信的盔甲上,他脸色半点也没有改变,而郑有安已经痛得大叫起来了。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如果不是有刑架,郑有安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
李信冷眼看着他,“管住你的嘴,别说不该说的话。”
郑有安额上滴下了汗水,他颤抖着看了一眼徐福,对了……他怎么忘记他了呢?这个人能听懂的啊……
郑有安小心藏起眼底的憎意。
“你在赵军中是什么身份?”李信又问。
郑有安咬了咬牙,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我是城中一商贾门下的,的门客……”
徐福暗道,这个商贾好端端的收门客,是想做又一个吕不韦吗?
“如何进了赵军?”
“被……被推举去的。”
“脱去盔甲奇袭,和搭弓射王翦将军的主意,是你出的?”
这时徐福注意到,那郑有安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得色,“是……是我……”
这个穿越者,可真有意思。
第100章
“刺杀是谁的主意?”
郑有安却吭哧了半天,才道:“也……是我。”
徐福只看他一眼就猜出事情大致的过程了。龙阳君也淡淡笑了,语气轻巧地说:“哦,看来是你不服气,没能杀死王翦将军和都尉,就提了这个建议。但是你却没想到,最后被派出的人,是你。”
龙阳君实在是猜人心思一把好手,郑有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见他如此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呢?
原来只是一个急于出头,却反把自己给坑了的人……当真是好愚蠢的一个穿越者!真不知他方才那一身藐视他人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将阏与之中,诸将领的名单写下来。口述也可以。”李信对他出了什么主意,怎么出的主意,一点也不关心,“不……不行……”郑有安就是再蠢也知道,一旦供出名单,他就什么都完了。
“城中布防,也要交代出来。”李信却直接忽视了他的抗拒之言。
如今利刃握在他的手中,哪里容得郑有安来拒绝?
接下来的审问,徐福就觉得没意思了,便没再掺合,只是同桑中等人,坐在一旁休息去了。徐福这番闲适的模样,与那郑有安的处境相对比,更教那郑有安眼珠子都瞪红了。
李信又问了郑有安,可还派了其它刺客,郑有安答了声“没了”,李信这才将匕首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郑有安疼得直打哆嗦。
徐福站起身来,问李信:“可是问完了?”
李信点头。
“那我便与他说几句话。”
李信自然不会反驳,当即便带着人出去了。
桑中等人犹豫一阵,还是在徐福的目光驱使下,只守在了帐外,顿时帐内就只剩下了徐福和郑有安二人。
“你是穿越过来的?”徐福出声问。
郑有安疼得嘶气,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徐福,按捺不下胸中的熊熊怒火,怒骂道:“是!我是穿越过来的,但你凭什么能做了秦军都尉?而我却只能做个小卒子!我不服气!都是穿越者,难道你还得了什么老天的馈赠吗?”
徐福漫不经心地道:“为什么啊……大概是,若这个世界为一本书,那不过恰好我是主角,你是配角罢了。”
“我是配角?不!不可能!我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潜心学习,诗书骑射无一不精!”
徐福暗道,骑射是挺厉害,诗书就算了吧……就你那张口闭口骂人的姿势,诗书都难以驯化你,可见你学习时也不过敷衍了事。
“凭什么你恰好就能落在秦国,而我却在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