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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魏国去了?”嬴政皱起了眉。
蒹葭倒是愣了愣,脸上也瞧不出个情绪来,模样像是有些恍惚。
徐福点了点头,“在橑杨时,若非龙阳君前来救我,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就逃了出来,那时龙阳君之所以有余力还能来救我,也是因为他的人跟了过去,帮了忙。龙阳君当初跟我们走得仓促,魏国之中还有许多事未曾料理,想来现在应该是回去料理事务了。”
嬴政倒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点头道:“嗯。只要龙阳君回去不是帮魏王带兵打仗就好。”若是龙阳君回去念了旧情,又帮上了魏王,那时他是绝对不会对龙阳君手软的。
蒹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却不如想象中那样开心,他也拜别了徐福和嬴政,匆匆离去了。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徐福和嬴政二人。
“你的生辰,想要什么寡人便给你什么。”
徐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想要做秦国国师,王上也给我吗?”
第106章
徐福全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半梦半醒的时候,跟嬴政提过这一茬了,所以现在嬴政听见的时候,脸上连半点惊讶也没有。
“你要,寡人自然给。秦国从前没有国师,但今后寡人让它有,自然也就有了。”嬴政答应得十分痛快,但话到这里,他却顿了顿,“但寡人想知道,阿福想做什么样的国师呢?”
徐福万万没想到从嬴政嘴里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句回答。
“什么样的?”徐福并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疑惑。
“国师之位,有虚有实。若只是担个虚名,自然简单,明日寡人都可下令了。但若是阿福要个实权在握,令群臣拜服,秦国上下敬仰的国师,那自然不是现在便能当上的。”
嬴政这番话太有意思了!
也正是这番话,让徐福确定嬴政没有半分敷衍自己的意思,他听过自己的要求之后,的确是认真地在为自己考量。
“虚名要来没甚意思。”徐福摇了摇头。
嬴政瞧见他的表情,当即笑道:“是,虚名怎能配得上你?”不过随即嬴政的脸色就严肃了一些,“寡人亲口颁出的规矩,论功赏赐。阿福,你若要做国师,仅仅主持蜡祭还不够……”
徐福轻松地接了口,“还有更多的事,我可以做。就好比这次随军上战场。”若是等到天下一统,其中也有他的一小份功劳,他要做国师,还有谁会不信服呢?
嬴政闻言,目光沉了沉。他自然知道徐福说得没错。
奉常寺中那一干人,虽然瞧上去比旁人高贵,但实际上能与那些大将军相比吗?能和进入权力中枢的人相比吗?徐福不会治世,不能带兵,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随军。而徐福去阏与和橑杨时的表现也的确很好。
但是……
但是寡人舍不得啊。嬴政咬牙,心都快滴出血来了。嬴政从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胸有这么宽大的时候。徐福想做国师,他的脑子里便自觉地为他考虑了起来。同为男子,寡人不能拘住他。嬴政一遍遍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但是……寡人还是舍不得啊!
徐福就这样看着嬴政的脸色来回变幻。
“今年年末应当没有战事了。”嬴政收起了心思,对徐福道,“……明年吧,明年你再随军过去。”
徐福自然不知道嬴政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经历如何一番复杂又纠结的斗争。
“好。”徐福应得也痛快。在宫中留一段日子正好作调节,然后再出宫去他国正合适。
若不是去往他国游说权臣的人选早已有了,他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差事,不过相比之下,还是随军攻打他国的举动更为光明正大,也让嬴政更好封赏他。
徐福是舒心欢喜了,但嬴政却觉得有些郁卒了。
他问徐福有何要求,还当徐福会对他说,要他遣散后宫姬妾。那龙阳君曾经为了固宠,不是便曾打压过魏王后宫的姬妾吗?怎么徐福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呢?嬴政隐隐生出了个想法来。他怎么觉得徐福好似半点都不在乎他似的。
嬴政从前哪里会想到,有一日,他去除了吕不韦和嫪毐二人,手握秦国大权,竟然反倒患得患失起来了。
二人也未在殿中久做停留,嬴政带着徐福一边往寝宫走,一边问他:“生辰那日想吃什么?”
徐福迟疑道:“王上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吧。”
“可有想去的地方?”
“城中走一走便可。”
“可有想要邀约的好友?”
徐福闻言惊讶,“能邀请到王宫中来?”
嬴政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他当然不乐意有人来打搅他们的相处,于是也不掩饰,直接拉长了脸,偏生嘴上还说着反话,“若是阿福想要,寡人自然给。”
“并无。”徐福哪能看不出他的心口不一?想一想,也没什么可邀约的好友,不过苏邑,大不了再加上李斯、尉缭。但是毕竟在王宫之中,叫来之后,或许气氛便拘谨起来了,过个生辰何必这样不痛快?以后还有那么多生辰可过,这次便顺着嬴政好了。
嬴政脸色顿时放松了下来,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哄。
二人慢慢聊着朝宫中而去。
转眼便是两日后。
这一日徐福自然不会去奉常寺当值,奉常寺中人也早已习惯了他的作风,自然也并不觉有何处怪异。
只是那尉缭自小朝时便是魂不守舍的,时不时还流露出些难过的神色来,弄得同来上朝的官员们忍不住猜测他出了何事。众臣都知尉缭在嬴政跟前十分说得上话,昨日他明明还刚自王宫中出来,莫非是昨日在王上跟前,受了什么斥责?这不会呀,他那师弟从橑杨回来后,还颇受赞赏呢。
众臣实在想不出个明白来,最后只能归结于,或许是将至岁末,国尉一人孤寂过了头,心中抑郁难受吧。
散了朝后,尉缭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见嬴政,但是赵高却直接命人将他拦住了,微笑道:“今日王上事务繁忙,便不见国尉了。”
尉缭气得脸都白了。
那是他的师弟啊!
他的师弟啊!
他师弟的生辰凭什么不是他来操办啊?竟然还不给见人!尉缭一甩袖袍,冷着脸大步跨出去了。若不是想着王宫之中守卫森严,尉缭说不定都一时冲动之下,爬墙去了。
而这厢徐福的心情却是全然不同的。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醒的时候是被香气熏醒的。自从那熏香出过一次问题后,嬴政的寝宫中便再未点过熏香了。平日里寝宫中都没甚味道,空气都是清新的,今日这味道窜进鼻子里,实在鲜明得很。那是补汤的味道。
宫人伺候着他更了衣,恰好此时嬴政就散朝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身后还跟了俩拖油瓶。
扶苏穿着一身黑,像是缩小版的嬴政,他快步上前来,道:“老师!”
胡亥迈着软绵绵的腿,走两步晃一晃,走两步晃一晃,他还不自觉地伸手去抓嬴政的衣袍,徐福真担心他将嬴政的袍子给扯下来了。
扶苏和胡亥明显是被嬴政带过来,给徐福一块儿过生辰的。他们年岁渐长,宫中又无其他姬妾,两个豆丁大的孩子也打搅不了什么,于是嬴政便慷慨地一手一个带过来了。
四人一同用了早膳,今日扶苏不用学习,倒也是难得的放松。
“可要出宫走走?”用过饭食后,嬴政便问了起来。
但是徐福看着扶苏,却不自觉地想起了上次不愉快的经历,于是也只得作罢。他们一块儿出去,那马车之中可就包揽了秦国最尊贵的人,和秦国未来的继承人啊。要是真出个什么事儿,那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见徐福拒绝了,嬴政也就不再提起了,改让扶苏向两人演示功课,扶苏倒也不觉得辛苦,高高兴兴地就开始舞剑了。
胡亥看得直拍手,就跟拿扶苏当杂耍了一样,扶苏倒也不生气,胡亥一拍手他就舞得更起劲,然后胡亥拍手拍得更厉害了,结果身子往前倾了倾,一个没稳住,咕咚一头栽了下去。
嬴政就在一旁,反应迅速,连忙将胡亥捞了起来,胡亥砸了咂嘴,看着他,还清晰地喊了声,“……父王!”
徐福和嬴政都是一怔。
这是一摔把口齿摔清晰了吗?
胡亥抬起藕节似的小肥手,一抹嘴儿,嘴缝里就流出了血丝来。
徐福和嬴政都被吓了一跳,摔出血了?徐福起身去掰胡亥的嘴,胡亥还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跟摔傻了似的。扶苏也已经丢开了手中的剑,快步上前来,蹲在了嬴政的跟前,望着胡亥。
胡亥一张嘴,血就冒了出来。
好歹是养了那么久的人,徐福对胡亥也早已改观,又因为关系上的变化,导致他对胡亥多有上心,如今瞧见胡亥嘴巴出血,心中倒是有些心疼。
嬴政马上令人去请侍医来。
胡亥嘴张久了有些难受,眼珠子转到一边去,使劲儿往徐福身上瞥,“糊……糊……”倒还是个口齿不清的音。
嬴政松了手,胡亥又转头叫了声,“胡苏。”
扶苏脸一黑,谁特么跟你姓啊!
胡亥似乎读懂了扶苏脸上的不快,又飞快地改了口,“……哥哥。”
扶苏这才露出了点儿笑意。
而徐福就不满了,怎么轮到他的称呼,就那么变异呢?胡亥可是连嬴政都叫了啊!
有内侍跨进殿来,“王上,侍医到了。”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侍医进来了。
侍医小心地检查了一番胡亥的口腔,最后松了口气,道:“王上,胡亥公子只是磕破了嘴唇,没几日就能恢复。”
徐福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他还当胡亥把自己摔得吐血了呢。
幸好徐福的生辰也没闹出什么血光之灾来,侍医开了药便知趣地马上离开了。胡亥也不知道痛,在地上爬了爬,就窝到扶苏怀里去了。嬴政觉得有些好笑,胡亥这副呆蠢的模样,可丝毫不似胡姬,他窝在扶苏怀中的时候,倒是显得真有几分玉雪可爱。
嬴政的目光转了转,落在徐福的身上,然后顺手就把徐福抱在自己怀里了。
扶苏嘴角一抽。
父王……你这样不大合适吧……
第107章
所幸之后也没再闹出什么意外来,胡亥舔舔嘴唇,就一心期待吃食了,完全不在意自己受伤的嘴,徐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胡亥和扶苏绝对是他见过,最不让人操心的小孩儿了。
因着徐福的生辰,今日的饭食格外丰盛了些,虽然也并没有大鱼大肉、满桌佳肴,不过徐福倒是从中发现了些新奇的食物,如青铜器皿上盛放着的生鱼片,旁边点缀以葱、芥。
胡亥见了食物便挥舞着手想要去抓。
桌案极矮,他一爬上去抓,估计整个桌案都能被他掀翻,扶苏脸色黑了黑,只能无奈地坐到他的旁边,时时看顾着胡亥。
胡亥已经长出了牙齿,他砸了咂嘴,然后冲着扶苏张开了嘴,“啊……”
一旁的宫女忙上前喂胡亥吃食,胡亥呸的一声又给吐了出来,然后抓着扶苏的袖子不放,虽然胡亥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扶苏已经明白过来了,于是干脆地接过了宫女的活计,喂了胡亥一口,胡亥嚼了嚼倒是老老实实地吞下去了。
他们俩谁也不需要徐福和嬴政操心,嬴政夹着吃食,转头看向了徐福,徐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搂搂抱抱也就罢了,还喂饭,这么多宫人瞧着,他的面子岂不是丢个一干二净?
嬴政倒也不勉强,一顿饭吃得也算温馨。
吃过饭后,嬴政便又提起了出宫游玩的事。
“有上次教训在前,这次寡人便会小心许多,寡人不会允许再出事的。若是再出了事,那这咸阳城的治安也应当好好整顿了。”
徐福蓦地想起了因噎废食一词。
他一转头又对上扶苏眼巴巴的眼神,胡亥一脸不明所以,扫了一眼扶苏之后,他也跟着摆出了眼巴巴的眼神。
若是扶苏、胡亥不在,嬴政倒觉得与徐福留在王宫中安静独处也很有意思,偏偏多了扶苏和胡亥,思考一番后,嬴政便觉得还是领他们出宫去转一转更为有趣。何况他的儿子也不该日日缩在宫中,而是应该走出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徐福稍作踌躇,便答应了。这次他也没得到什么预警,想来是不会出事的,过个生辰,也不至于那样背。
一行人出了宫,徐福和嬴政去了酒馆,而扶苏则是交给了赵高,胡亥见扶苏要走,马上抱住了他的腿,赵高也只能伺候着两位主子一同上街转悠去了。
白日里,尉缭还在街上走动,他本是从府中出来,忍不住又往王宫去求见嬴政。走了没几步,他的目光一瞥,忽地瞥到酒馆中两道熟悉的身影,尉缭不得不顿住脚步,瞪大眼睛。
可是他眼花了?他怎么觉得自己瞧见了秦王和徐福?
尉缭不自觉地挪动步子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就在此时,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挡路。”
那个声音不太高兴。
尉缭低头去看,只见腿旁站了一个歪歪倒倒的小娃娃。
忽地从后面伸来一双手,将那小娃娃抱起了,两个矮墩的小人,就这么跨进门去了。尉缭一怔,猛地想起那其中一人,不是秦王之子,扶苏公子吗?
尉缭未曾见过胡亥,倒是没能认出他来,但是扶苏一出现,再看之后跟着进门的赵高,尉缭顿时就确认了酒馆之中二人的身份。
见那四人聚到了一起,尉缭怔怔地盯了一会儿,然后便魂不守舍地归去了,可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他这师弟与秦王之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呢?思及传言,尉缭心一凌,难道徐福之所以会如此得秦王宠信,当真是因为他与秦王有了私情?!
终于开窍了的尉缭,感觉自己好像窥破了一个可怕的秘密,恍恍惚惚地走回了府中。
下人见他手中还握着竹简,小心地问道:“国尉今日还进宫吗?”
“……不了。”
下人望着尉缭的背影叹了口气,国尉一定是太过孤寂了吧……
这厢徐福一行人已经启程回王宫了,一路上都未再发生半点意外。回宫后各自洗漱,早早休息去了。扶苏和胡亥一走,嬴政轻松不少,当即就把徐福带上床去了。
借着这次生辰,徐福和嬴政对扶苏二人的感情倒是深厚了些,果真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哪怕是父子之间,若是没有半分互动,那也只会变得疏离冷漠。
第二日,尉缭来见徐福,却是在奉常寺外堵的人,大约尉缭也知道,嬴政不乐意他频频去见徐福。
尉缭从袖中掏出一竹简来,递给徐福。
徐福疑惑不解,“师兄,这是?”
“生辰贺礼。”
哪有人送生辰贺礼送个竹简的?不过尉缭与那姜游一样,行事作风时时怪异,徐福倒也就不纠结了。贺礼么,礼轻情意重。他伸手去接那竹简,但是抓住后,尉缭却又不放手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尉缭还舍不得这竹简?里头写着什么?徐福心中起了疑惑。
而尉缭此时脸色却难看了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突然伸手抓住徐福的手腕,将他往一旁带去。
这场景,除去尉缭手中抓着竹简,另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外,是多么的熟悉啊。难道这次尉缭又要跟他说什么嬴政的坏话?
徐福定定地看着他,手中还握着那竹简的另一头。
尉缭被徐福的目光盯得有几分羞赧,顿觉自己实在有些失长者风度,于是立刻放开了手。
“这竹简我给了你,你定然转身便会交予秦王。”尉缭忍不住皱了皱眉,“我心中实在有几分不快。”
徐福将那竹简翻开,见里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小字,徐福略略扫过,暗自心惊。那竹简之上,满满的竟然都是尉缭的见解,其中关于兵法提及甚多,虽然徐福许多都看不明白,但也能从中感受到这个竹简的珍贵。尉缭说得没错,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什么用处也没有,对于嬴政来说就不一样了,他的确是会转身就交给嬴政。
但尉缭心中不快从何而来?他准备这竹简时应该就想到了这一茬才对啊。
见徐福一脸无辜,甚至眼眸里还写着“你无理取闹”,尉缭就憋不住了,“师弟,你与秦王之间,是否亲密得过了分?”
徐福反问一句:“这不是常态吗?”
常……态?尉缭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
难道师弟心思单纯,并不知与秦王那般亲密有何不妥吗?尉缭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奸滑的秦王诱骗年幼无知的徐福,哄得他给这样一个坐拥无数姬妾的男人做了男宠……
实在可恶!
尉缭恨恨咬牙。
他就道那秦王不是个好人,心思深沉!
徐福见他神色不对劲,顿时就猜出了尉缭应当是发现些苗头了,心中难安,又不敢在王宫中去问他,于是便到了奉常寺外来等他。徐福本来也没想过要隐藏这事,他坦坦荡荡,告知尉缭有何不可?反正姜游都已经知晓了。
“我与王上的关系,确是师兄所想的那样。”
徐福的声音清泠泠的响起,听到这确认的话语,尉缭面上的淡定当即就维持不住了。
他的师弟怎么能这样坦诚呢?他都还没逼问呢,就一股脑儿倒出来了。他这师弟果然还是心思澄澈得过了头啊……尉缭更觉心痛了。
“师兄若是有话要与我细说,不如择个酒馆罢,站在这里总归有些失礼。”徐福出声提醒道。每个找不见他的人,都爱在奉常寺门外来堵他,弄得他都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