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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懒洋洋地窝在床榻之上。前日戏耍了嬴政,昨夜便被变本加厉地还回来了。不过徐福自己倒也很爽就是了。
宫人禀报完赵国公主的消息之后,并不敢擅自离开,她小心地往床榻上的人看去。
徐福着单薄深衣,肤色雪白,发丝墨黑垂在肩头,眉目间还依稀可见几分春色。
宫人暗暗感叹,不管换做谁,都不会愿意丢开徐先生而选那赵国公主啊。赵国公主再如何美丽,到了徐先生跟前也不过平平啊。
“去吧,我知晓了。”徐福挥退那宫人,窝在被子里继续入睡。不久之后便做了个梦。
……
·
赵国公主被送回赵国去的消息不久后便跟着传遍了其他几国,赵王倍觉侮辱,果然不再愿向嬴政示好。此时赵国之中,廉颇已投魏,唯剩下李牧一人。
赵王便立即命李牧出战,对抗秦军。
秦王政十五年,入秋。
徐福又一次被梦中的画面惊醒过来。他有些焦躁,止不住地焦躁。他想起曾经去军营之前,脑子里所出现的那些画面。
韩王自请臣服,应验。
而之后的却一个都还未曾应验。
那种知道了一些,但却始终无法预知全部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徐福命人取来衣袍给自己穿上,洗漱过后,简单用了些食物便出了宫门。
虽然已经离开奉常寺了,但他仍旧会时不时前去看一看,倒是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差别。而且他发现,如今奉常寺中的人,相比起以前的故意奉承,现在就要真心实意得多了。而奉常寺中真心想要向他求教的人也就多了。
赶马车还是那个小内侍赵成。
近来徐福出宫的时候比较少,赵成见到徐福的时候也就少了,今日见着徐福后,便一直是面容灿烂的。
马车很快停在了奉常寺外,徐福下了马车,却见赵成的面色不大好,于是不由问道:“怎么了?”
赵成皱着眉头,道:“刚才……不小心轧住了一只老鼠,那老鼠就从道上蹿过去了,奴婢没能注意……”
“无事。”徐福知晓这种事可能会被认为是不详,一出门来,便轧了老鼠,难怪赵成面色难看,估计也是担心自己怪罪他。
徐福示意他在外等自己,然后便进了门,去寻苏邑和王柳了。
这二人不如过去那样繁忙了,见徐福到来,便立即抽出了时间陪同。
“近日可有卜筮?”徐福问王柳。
王柳面色还有些尴尬,当初踩虎尾那事儿,他还仔仔细细分析了许久,谁知道最后的结果竟是那样的。王柳便认为是自己水平还不够的缘故。
“近日卜筮了。”王柳说着将竹简交了上来。
徐福简单翻动一下,倒是没别的怪异之处,那他心中的焦躁从何而起呢?
王柳觑了一眼徐福脸上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问道:“可是……何处出了错?”
“没有。”他本想到奉常寺中来集思广益一下,结果却什么也获得不到。
他推开竹简,与他们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才打算从奉常寺中离开。
走到门边时,有个人畏畏缩缩地到了他的跟前,低声道:“徐、徐都尉,我能请教都尉吗?”
因徐福回来之后,嬴政也还未马上撤掉他护军都尉一职,于是那人斟酌一番,便如此唤他了。
“有何事?”徐福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都尉用龟甲卜筮时,为何比我们要快上许多呢?”
“方式不同,你可知象辞?”
“知,知道。”
“回去熟读象辞便可知。”
那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徐福正要转身离去,那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徐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
原来只是有鼠蚁从他脚下爬过,将他惊骇住了。
“都尉见笑了。”那人勉强笑笑,忙跟徐福辞别离开。
徐福抬手揉了揉额角,咸阳城中清洁工作不到位啊,竟然鼠蚁到处窜了……
徐福出来的时候,赵成还守在马车边上,他笑盈盈地迎着徐福上车,问:“都尉可要去见国尉?”
“不了。”
“那客卿呢?”
“也不用了。”
赵国公主被退货的事,惹得朝中大臣絮絮叨叨许久,不过他们总归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牢骚发完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但徐福担心尉缭会对他说,师弟啊,你这样子,是往奸佞的方向更前进了一步啊!
李斯估计是什么也不会说,但他连尉缭都不见,还能去见李斯?那改天李斯在朝中说话的时候,定然会被尉缭呛声。尉缭还是相当记仇的。
他还是回去翻些书简出来看好了。
徐福坐上了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却是恰好和一人撞上了。他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那人朝他微微笑道:“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是姚贾。
是许久不见了。
姚贾在外奔波,在秦国与多国之间来回跑,徐福要见他也不容易。
“很好,你呢?”徐福出于礼貌回问了一句。
姚贾点头道:“我没什么不好的。听闻前几月先生到邯郸去了?那时我正在邯郸,只可惜未能与先生遇上。”
“那时你在邯郸?”徐福惊讶。
“是啊,那时正在邯郸,赵国有一权臣名郭开,我为了以重金结交他,在邯郸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徐福觉得郭开这名字似乎在历史上也挺常见的,奈何他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人物。
不过结交此人,应当是要施以离间计了吧。
也不知是谁那么倒霉,要被离间了。若是个人才,那能将人诱来秦国就好了。
姚贾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出声道:“郭开与赵国大将李牧不合。先生可知廉颇?”
廉颇谁能不知?
不是有那句词么,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赵国名将啊!
姚贾笑道:“将军廉颇便是遭此人排挤陷害,最后一怒之下转投了魏国。”
徐福咋舌不已,这郭开也是个角色了!能将廉颇这样的人物都给打压到别国去了。
姚贾笑道:“这李牧恐怕便要成第二个廉颇了。”他的模样胸有成竹得很。看来他与郭开多半已经说好了。
徐福忍不住想到,赵国可会后悔将姚贾逐出之事?
“姚贾还要面见王上,便恕姚贾不能与先生多言了,先生告辞。”
“去吧。”徐福看着姚贾快速进了宫门,随后才让赵成驾马车继续前行。
与姚贾的喜讯同时传来的,却并非是个好消息,李牧将要被赵王派去抵挡桓齮。
李牧为何人?他差不多是与王翦一样。王翦的名声令别国闻风丧胆,而李牧也是曾经大败秦军,能令其他军队闻风丧胆的人物。
徐福对这样的人物,心中充满了好奇。
嬴政散朝后,徐福便向他问起了李牧这个人。
“他很厉害,那桓齮能抵挡吗?”这是徐福先操心的问题。
嬴政非常不喜欢徐福口中去夸奖他人,当即便摇头道:“此事难以一口决断。”
“李牧如此厉害,为何之前赵王不派他出来?”徐福知道魏国被打成如今的模样,都是因为能干的信陵君被逼走了,魏国上下没有得力的将领,自然是无法对抗将才辈出的秦国。
而赵国不同,赵国有李牧,那为何还会被连夺那么多城池。
嬴政不屑道:“李牧是厉害,但赵王却蠢。他宠爱身边的姬妾,他身边有一美姬,十分憎恶李牧,便总在赵王跟前抹黑李牧,李牧已被弃用多年,若非如今战事危机,赵王恐怕还不会派出他来。”
第162章
徐福心中颇为感叹。若是传到后世,怕是又有人要说“红颜祸水”了,但若是那君王贤明一些,又怎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呢?一国兴,绝不会跟女人扯上关系,反倒一国亡时,许多人都爱将这个过错归结到女人的头上。
虽然不喜徐福这么好奇李牧,但嬴政口上还是称赞道:“李牧是个极为难得的将才,他曾驻守雁门郡,数次退匈奴,他擅布奇兵,手底下带出来的将士,都十分悍勇,敢于冲锋陷阵。他更是曾被尊为武安君。但是英雄也总有没落的时候,如今的李牧便是快要到没落的时候了。”
闻言徐福觉得有些可惜。徐福虽然对李牧此人不甚熟悉,但是他知道历史上能被称作“武安君”的,都不是什么平凡人物。众所周知的,如白起。
“既是将才,赵国容不下他,可有机会将此人拉拢到秦国来呢?我听姚贾说,廉颇便是转投魏国了。”徐福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在处处为秦国着想了。
“廉颇可以,李牧却不行。”
“为何?”徐福一怔。
“廉颇那时年纪大了,在赵国之中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自然毫不犹豫地到魏国去了。而李牧这么多年都没能磨掉他的傲气,可见他的脾气何等执拗。他如今还是壮年,不会轻易受他国招揽。李牧就算是死,也应当是死在赵国。”嬴政口气虽淡,但徐福也能听得出他言语间对李牧的欣赏之意。
就如当初韩非表现得再如何敌视秦国,也并不妨碍嬴政欣赏他的一身才华一样。
实在可惜了。
立场不同,注定那些在路上阻碍秦国大业的人,都会被扫清。
徐福早知晓历史的结局,自然免不了感叹。
嬴政可不想同徐福将时间花在谈论李牧之上,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走了话题,“今日出宫去了?”
徐福怔了怔,随即便跟着嬴政的思路,转了话茬,点头道:“今日去奉常寺瞧了一眼。”徐福顿了顿,“我觉得或许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何事?”嬴政的语气依旧沉稳,像是发生什么事都难以撼动他。
那些蹿动而过的鼠蚁,还有令人感觉到气闷的天气,还有征兆不详的梦……全部在徐福的脑海里串联了起来。徐福想到了自己当初和嬴政联手在赵国小镇上做的事。当初为了蒙住所有人,他不就是制造出了这样的假象吗?
但是这样的大事,并不是像当初蒙人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敲定的。
徐福张了张唇,“……从前秦国可有过地动?”
“自是有过的,地动、水患、大旱、疫病,莫说是秦国,其他诸国都是极为常见的。”
徐福心中惊讶不已,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的确应该是如此。这时各方面都还不够先进,要测地动困难,观天气推测水量多少也不易,他们更没有什么增加产量的技巧手段,更没有什么抗生素急救药……在这个一切都缺乏的时代,很多灾祸难以预测,哪怕预测到,也很难做出完美的应对。而灾难过后带来的疫病和麻烦,也并不是那样容易解决的。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天灾人祸,再正常不过。
徐福心中顿时大安,也不再顾忌,直接了当地道:“我担心咸阳会地动。”
嬴政沉吟了一会儿,“你且再观察两日,寡人会命人去准备,以防万一。”
和嬴政交流正是这点好,不管徐福说什么,他都不会否认,而是统统放在心上,都给予相对的重视,这比更多的甜蜜情话,都要让徐福觉得心头舒服。
徐福甚至觉得,离开嬴政,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寻到像嬴政这样合心意的情人了。
之后几日徐福都特地命赵成驾上马车,在咸阳城中走了走。而城中却再无其它现象了。
古时地动之前,家畜惊慌不安,鼠蚁奔逃;井水反复,陡涨陡落,变色变味;地下时有响动,现地声和地光。
这才是真正要地动时,会出现的征兆,上次徐福蒙小镇上的人,用流言惑人占了更大部分的力量。
因为也常有人将某些自然现象误以为是地动征兆,所以徐福也并不敢胡乱确定。
梦境恍若就在眼前。
徐福心中陡然一动,如果地动并非在咸阳呢?那这就麻烦了……徐福立即让赵成驾车回宫,他要回宫去算一卦,也不知能否测出灾祸在何方。毕竟天灾大事,极难预测。
若是地动在咸阳,他人在咸阳,方便随时准备,更方便及时帮助嬴政稳定民心,若是换在其它地方,咸阳鞭长莫及,到时候若当真出了问题,咸阳恐怕也只来得及去救灾了。
卜筮不是日日都能恰好成卦的,一卦不成,徐福只能等心定下来之后再卜一卦,同时他也免不了有些恼怒。什么预测的本能,只能预测到那么点儿似是而非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他叫来内侍与嬴政传了个话。
处理这样的事,嬴政便显得游刃有余得多了,他当即传令下去,以昭告全国,地龙恐要翻身,诸位皆是寡人的子民,诸位都要小心为上,爱护自己的身体和性命……
因并未点明具体是何处的缘故,徐福猜测不一定能引起重视,但是消息要一一传达下去,可不像后世那样便捷,这个时代太慢了,让徐福担心的是,消息还没传达到,地震就先到了。
徐福深知瞎操心也没用,就只能一遍一遍重复卜筮的过程了。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徐福拢着衣袍在桌案前坐下,新制好的六爻钱币被摆放在了他的跟前。
这个玩意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徐福随手丢了出来,反复掷六次,徐福总觉得手感不太对,最后干脆放弃,转而选择了龟甲。
每次他卜筮时,身边的宫人都不敢惊扰他,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目光无比的尊敬和期待。
徐福听着耳边传来许久未响起的滋滋声,那是火焰燃起,炙烤木条的声音,木条与龟甲相连,龟甲上很快便蔓延出了细长的纹理,徐福摩挲着上面的纹理,静下心来,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
用龟甲来寻方位还是太难了,寻方位用六爻、测字最为合适。但眼下六爻不成。
徐福就抓起了笔,想了想测什么字。
在这个时候徐福有点选择困难症,他干脆收拾起东西得去寻嬴政,嬴政还在大殿中与姚贾议事,抬头便见徐福大步走了进来。
“王上,测地动方位,你赐我一字吧。”
徐福与嬴政说话时太过随性,大殿之中有人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徐福循声看去,才发现除了姚贾外,还有个他不认识的老头子。
对于这种不认识的,还瞧不上自己的人,徐福当然也就瞧不上他了。徐福向来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于是立即收回视线,转而看着嬴政。
嬴政在这样的时候,都格外地配合徐福,今日自然也是如此。
“进。”他见徐福进殿而来,一时间便也只想到了这个字。
徐福也不多问他为何要选这个字,当即便在脑中转化了一下。篆体的进字……“右下有“难”字之形,难之头上,有圆顶天。可见难由地生,带尖的圆缠绕在难字形上,隐隐有压制之意,可见灾祸虽大,但却难以破天。左上三笔两笔相连,一笔散落,取之震散之意,左下似人形往东方奔走。方位应当在西。”
那老头儿不屑地道:“愚弄之言。”
差不多就相当于指着徐福说,你在胡说八道了。
嬴政扫了那人一眼,老头儿慑于秦王之威,好歹还是闭了嘴。
嬴政这才看向徐福,点头道:“寡人这便命人取堪舆图来。”
徐福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一内侍匆匆跑至殿外,内侍跪地道:“求见王上,雍城急报。”
“让人进来。”嬴政皱着眉坐直了身体。
除了徐福以外的其他人却是漫不经心地看向了门口。
一男子疾步进来,灰头土脸地跪倒在地,整个人还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那男子嗫喏道:“……王、王上,雍城地动……”
一言皆惊,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徐福心中有一瞬间的空茫。还是没能赶上吗?
一内侍捧着堪舆图走过来,低声问道:“王上,这……”
“拿来。”嬴政将堪舆图在面前铺开,指着雍城,道:“……正是在西方。”
先前那不屑至极的老头儿立时变了脸色,“王上,下臣可能借来一阅?”
嬴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吩咐身旁的内侍,“给他。”
老头儿小心地将堪舆图捧在手里,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咬着牙,低声道:“徐都尉当真好运气……”
徐福心头呵呵。这也能归功到他的好运气上,此人不愿承认他的本事也就罢了,却是非要编纂些名头出来。
徐福心中腻烦至极,转头看向那男子,“雍城现在如何?”
嬴政看出了徐福心中的不快和脸上的不耐,他不由得起身走下台阶,毫不避讳地将徐福揽入怀中,“你已尽力,无需介怀。”
哦,这个举动也算是将那老头儿干脆地好生气一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始皇本纪里有记载,始皇十五年,地动。
第163章
嬴政的回护之意十分明显,老头儿敢看徐福不顺眼,但他万万不敢在嬴政面前表达半分不满。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佞宠的徐福,沉默几秒,淡然接受了。反正他和嬴政有一腿的消息,早就是满朝上下都知晓了,跟距离全国都知晓也差不离了。嬴政应当是担忧他会因此而心中郁结,才会立即上前来安抚他的吧。
徐福伸手抵了抵嬴政的胸膛,嬴政松了松怀抱。
恰巧那男子喘了喘气,哽咽着出声道:“雍城,雍城城南垮塌过半,幸存下来的人如今都在城外待着……但是天气渐冷,衣物棉被都在垮塌的屋子里,存粮也在其中……如今是没有吃也没有穿……还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