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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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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找了绳子,截了几截,从席面挨近车架的地方钻进去,扎牢。

比改她衣服那次,更直接粗暴。

岑今差点笑出了眼泪,这车子本身还算风骚彪悍,忽然罩上个棕榈席,像时尚人士剪了个锅盖头……

不愁这一路的辨识度了。

——

重新上路之后不久,遇到一座边界小城,被一条干涸的河一分为二,河这头是苏丹,那头是埃高,两边都拦了绳,设过境处,有守卫把守。

苏丹这一侧,已经排了长长的队,很多过境的人,持的证件五花八门,卫来把车开过去,以车代步,跟在队伍之后慢挪,果然很快就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两个背枪的守卫过来,把车挡风玻璃拍得砰砰响,吼:“下车!排队!不能开车!”

卫来故意不理,充分享受四面八方的注目,直到其中一个守卫取枪,示威性地把枪栓拉起平端时,卫来才笑了笑,把那几张特别通行证一股脑地递过去。

他不认识上头的字,不知道哪几张是用于苏丹、哪几张是用于埃高的,不过守卫一定认识。

果然,两个守卫的面色微变,交头接耳了几句之后,态度转好,说:“请从这边走。”

那两人前头引路,专门为他们解开了一大段拦绳,车子驶入缺口,顺着倾斜的河岸下到干涸的河底,埃高那边的守卫显然也注意到了,大踏步迎上来。

证件再次奏效,和苏丹那面一样,车检都没有进行,不过埃高这里的程序还是要更严一点,护照和通行证都被拿去盖章、登记、然后放行。

拦绳放开的刹那,卫来说:“岑今,好日子来了,咱们要迎来凉爽的新世界了。”

岑今大笑。

埃高虽然地处非洲、热带,但海拔较高,尤其正处于小雨季往大雨季的转变,进入山地之后,温度有时甚至会低于二十度。

这温度,对在苏丹那种地方蒸了十多天的他来说,不啻天堂。

所以入境之后,即便大多是砂砾路,车子还是一路狂飙,借助卫星电话的GPS定位定向,先南行一段,然后折向西。

随着地势攀高,地貌渐渐不同,到下午时,车子明显进入山地,阳光还在,但不那么炽烈了,偶尔会经过坐落在稀疏树木间的棚屋。

遇到的行人个个带伞,有撑开遮阳的、有当拐杖走路的,还有直接拿伞当棍子赶野狗的。

岑今忽然担心:“如果下雨,我们的车顶会漏吗?”

卫来说:“下小雨应该没问题,编织得挺密。”

然而运气不好,翻到半山腰时,遭遇一阵急雨,豆大的雨粒打得棕榈席砰砰作响,雨水帘幕般顺着席子低垂的两侧流下,卫来紧急转向,把车子开到高处的一棵矮树下。

有浓密的树冠遮挡,棕榈席上的声音小了许多,雨帘也转成了渐断渐续的雨线,不远处就是悬崖,边侧的山谷里雨雾蒸腾。

等了一会,雨见小,却不见停,岑今蓦地打了个哆嗦,说:“冷。”

让她这么一说,卫来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山地的温度本来就已经在降,下雨再加上山风,的确有点够呛。

翻了下行李包,没有厚的衣服,岑今把披纱裹在身上,看似多了一件,实则有它不多,没它也不少。

卫来好笑,问她:“要过来吗?”

岑今等的就是这句,马上爬起来,钻进他怀里缩成一团,卫来拥住她,用披纱盖住她裸露在外的小腿。

男人的身体,好像天生就是热的,窝进去又舒服又温暖,岑今很快舒缓过来,看到席子沿边断续的水线,忽然生出促黠的心思,踢掉拖鞋,拿脚面去接水滴。

足背上很快接住一大滴,透明饱满,晃晃悠悠,眼见就要顺着足面滑下,卫来在她腰上拧了一下,说:“你就不怕感冒是吗?”

岑今不高兴,脸一埋,说:“管得着吗,我乐意。”

话是这么说,伸在外头的那只脚却悄悄缩回来,又缩回披纱底下。

卫来大笑,低头蹭她面颊,前几天太热,和她温存时,她身上总带濡湿薄汗,现在气温一降,她皮肤微凉,手感爽滑细腻到让他舍不得松开。

说她:“现在乖成这样,当初怎么就那么凶。”

岑今斜了他一眼:“哪里凶,我只是不太热情而已。第一次跟你说话,我不是很客气礼貌吗?”

“你不能看我和白袍或者虎鲨谈判时辞严色厉,就认定我是凶,那只是一种策略。”

还真是,卫来想起来了。

岑今第一次跟他讲话时,礼数确实周到,称呼他“卫先生”,询问时先抱歉,说“希望不是太突兀”。

她显然有着良好的教养,即便冷淡,你也挑不出她礼仪上的过错。

“为什么不热情点,知道麋鹿评价你‘死气沉沉’吗?”

岑今答得慵懒:“热情这种事分人,别人我提不起劲……下次见他,我还是死气沉沉,不高兴,就来咬我啊。”

卫来苦笑,拿她没办法。

但必须承认,这答案他十分满意:他没那么博爱,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朋友打成一片。

不热情值得鼓励,理当继续保持。

哪天麋鹿评价说:卫,这位岑小姐真是热情如火……

他才要气急败坏吧。

——

雨声细碎,没有人,也就没有搅扰,远处的山谷里涨起白雾。

总有某些情境,遗世独立,让人想要天长地久。

岑今轻声问:“6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哪呢?”

卫来想了一下:“6年前……应该在……马来西亚吧……”

他忽然笑出来。

“是在马来西亚,当逃兵。当时我藏在巴生港,等着蛇头通知,准备偷渡。你懂的,不敢从正规渠道走,怕被抓回去枪毙。我考虑着偷渡去印尼或者棉兰,只要出了马来,我就安全了。”

“那当时身上有手机吗?”

“有啊,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整天盯着看,等蛇头的通知。”

“号码是多少?”

“不记得了。”

岑今毫不留情,掐住他腰肋处的软肉一拧。

卫来疼地吁气:“疼……疼……真不记得了。”

岑今不放手。

卫来说:“岑小姐,我真不记得了,六年前买的手机和号码,只为蛇头通话……你能记到今天?”

岑今不讲理:“我要号码。”

卫来哭笑不得:“为什么啊?”

“6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不开心,想打电话给你。”

卫来说:“小姐,咱们得实事求是,6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你。那时候我心里只有蛇头……”

换来毫不留情的又一拧。

卫来说:“行行行……”

他跟她商量:“我以后去要给你行吗?那手机,下船后我就扔给艄公了,我们先坐的机动船,快到地方的时候‘换猪仔’,被倒换到当地小船上……艄公穷的很,当手机是宝贝,可能还留着呢。我以后去要给你行吗?”

岑今终于满意。

问他:“那我打你电话,你会去卡隆接我吗?”

卫来吸取教训:“会!哎,哎,疼……”

妈的,答“会”也不行,又掐!

岑今说:“不准说瞎话,要实事求是。”

现在你想起“实事求是”来了?卫来差点气乐了。

于是实事求是:“应该不会去接。我不认识你,即便接到这电话,也只会当你是拨错了。”

岑今认真想了一下:“那我要怎么说才行?说我是你6年后的女朋友吗?”

卫来说:“你那么说的话,我会当你脑子有病。如果是可视电话,能看到脸和身材,我大概会有心情跟你闲聊,权当解闷。但是又看不到,我会话都懒得跟你讲……”

“那要怎么样说动你去接我呢?”

卫来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我们当时认识还有可能。不认识的话,卡隆那么远,还正处在战乱中,你真觉得我接了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就会去?”

岑今眼神里掠过失望,她不吭声了。

卫来有点心疼,他还真是见不得她这表情:“反正6年前的事,不可能再来过,为什么这么执拗?”

岑今声音很轻:“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总想去到从前,找一些可能性。”

卫来心里一软。

他想了一会,说:“要不这么着吧。”

“你打通我的电话之后,不要说什么你是我6年后喜欢的人,这种话我不会信的。”

“那要怎么说?”

“你要说,你是我将来会爱上的人,你在我的船上——这么说的话,即便不认识你,我也许也会真的去卡隆。”

“为什么?”

卫来笑,沉默了一会。

说:“我小的时候,在偷渡船上待了三个月,没日没夜在海里晃,所以我一直觉得,我的命运,就像一条船一样。起航地不受自己控制,也不知道要漂去哪里。”

“后来,忘记了是谁跟我说的。他说,人的一生里,放得下的代表过去,放不下的就是命运。”

“我觉得,我没什么放不下的,父母、故乡,财富、名利,都放下了。”

“还能放不下什么呢,可能就是爱了。”

那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真的爱上谁,但很难说,再玩世不恭的人心里,也许对爱都有期待。

“我始终认为,我认真爱上的人,一定会成为我的命运,永远不会放下,因为我舍不得她成为过去。”

“她真的出现的话,一定会在我的船上,一直陪着我。”

卫来低下头,微笑着看岑今。

所以,如果你在电话里说,你在我的船上,我也许真会去卡隆。

他曾经只为了喜好就去拉普兰待了四个月不是吗,为什么不能为了一个打动他的电话去卡隆呢?

第47章

傍晚时分,雨细成了牛毛,但卫来没有再赶路的意思:埃高的路很差,尤其山地,多悬崖,很多地方都直接禁止夜间通行。

他觉得就地过夜就不赖。

晚餐重点是烤鸡,他拿刀子劈了粗细不等的树枝,粗的搭烤架,细的削成串钎,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完,天已经全黑了。

橘红色的火生起来,带着潮呛味,针尖似的雨丝密密簇簇往火头上去,没挨近就蒸成了水汽——岑今形容说,像扑火的蛾子,都成了烟。

听着怪凄凉的。

但烤鸡是真香,卫来的手法挺好,他自己说,在冰湖过活的时候,顿顿是鱼,除了实在不能举火的时候生吃,其它时候,他都用烤的:烤多了无师自通,自然琢磨出一套技巧。

而这技巧的重中之重在于——

他把烤好的鸡翅递给岑今:“必须有想象力,你现在不能觉得自己在吃一个简单的鸡翅,你要想象着它被红酒煨过,色泽鲜艳,上头洒了牛奶渍过的洋葱粒,还有微融的细盐。”

然而心思都白费了,岑今的想象力,从来都不在吃上——风声、叶声、残存的雨滴声,一点动静,都能惹地她一再回头。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浓地化不开的黑。

每看一次,她就往卫来身边凑一点,卫来憋着笑,就是不说破。

她忍不住:“你说……山里会有老虎吗?我非洲的同事讲过,它们脚下有肉垫,走路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慢慢接近你背后,把你往后那么一拖……”

说得自己后背发凉,又回头看了一眼。

卫来说:“别问我啊,这个你是专家——埃高有老虎吗?老虎狮子应该更多在大草原上吧。”

岑今喃喃:“好像没有……有埃狼和豺……”

卫来叹气,让她换位置:背靠车,面向他,中间是烤架和篝火。

这样总该没有背后偷袭的烦恼了。

真心服了她了,她居然能低头往车底盘下看。

“万一有什么东西,从车底爬过来,拽住我的脚往下一拖,速度很快,你想救我都救不了……”

看来除了港片爱情片,她恐怖电影也看过不少。

卫来说:“直说了吧,你是不是想让我抱着你?”

岑今说:“你滚蛋,胡说八道。”

顿了顿又补充:“但是晚上睡觉,你要抱着我的……我最怕那种两个人一起睡觉,然后其中一个人被叼走了,另一个人都不知道……”

说着,又打一个寒颤。

车上有帐篷,但是地势不平,不方便扎帐,而且山地太湿,潮气重,卫来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车上睡。

他用帐篷罩住棕榈席,以防晚间渗雨,又把帐篷的边角尽量往车底盘上扎绷,即便有漏口,也至少作出个圈围的感觉。

然后吩咐岑今:“我睡前头,你,去车后座睡。”

岑今眼巴巴看着他。

卫来说:“看什么看,我说正经的。做人要独立点,我不想抱着你睡,压得我胳膊怪酸的。”

岑今气地直接就把自己摔进后座,身子蜷起来,脸埋进皮垫,再不看他。

卫来说风凉话:“哎,小姐,你讲不讲究?你知道那垫子是谁屁股坐过的吗?脸还埋那么深……”

这比热脸蹭冷屁股还悲凉,只能蹭冷屁股坐过的冷垫子。

岑今咬牙,头也不抬,伸手摸到一双编织拖鞋,没头没脑向着他的方向扔。

卫来伸手捞住,哈哈大笑。

收拾到末了,拨散火堆,亮红的火星在黑暗里上下窜跳,他过去抱岑今,说:“好了,接你回家了。”

岑今赖了一回,终于忍不住笑,任由他抱起来。

卫来倚住车身,抬头吻她,火星高飘,零碎的光亮一点点飘灭在暗里。

席子边沿积了好久的一滴雨落下,挟着最后一点橘红的水光滴入他后颈,顺着滚烫脊背一滑到底。

明天,一定要找个有顶有床、有遮有挡的地方。

——

这一晚睡得很好,只半夜里醒了一次:他听到悉索的动静,身体的反应比意识快,手里的枪迅速端起,然后才想起要睁开眼睛。

隔着挡风玻璃,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那是只埃狼,瘦到有些小,尖尖的耳朵耸起,尾巴在屁股后头轻轻晃着。

它在拨弄早就熄灭的火堆,翻找吃剩的鸡骨头。

卫来吁了口气,放下枪。

对视了一会之后,他用口型说了句:“吃吧。”

那埃狼好像听懂了,并不怕他,又低下头去,不紧不慢地在灰堆里翻弄,齿间偶尔传来细细的啮骨声。

走的时候,慢慢吞吞,一点一点融进夜色。

卫来低头看岑今。

她睡得很熟,呼吸轻缓匀长。

小姑娘,如果今晚没有我,你就要被那么大的一头狼给拖走了,你知道吗?

——

第二天开拨,一路随心随停,小雨季名副其实,有时能短暂迎来日光,但刚翻过一个山头,又会陷进细雨绵绵。

两人换着开车,车子大多在山地蜿蜒前行,这一路只经过了一个大的城镇,和山地村落的唯一区别,就是城镇里会有水泥造的房子,也会有零落的兜售小商品的窝棚。

卫来带岑今喝了一回土制咖啡。

是埃高当地人爱喝的咖啡,在一个木柱子搭起的草窝棚里,四面透风,窝棚里搭了口锅,炒咖啡豆用,炒好的豆用捣杵粗粗捣碎,加了水放进火罐里烧沸就好。

器具都简陋,盛咖啡的是搪瓷小碗,两个人一人端了一碗,边吹凉边小口地抿。

面前的条凳上放糖碟,好多糖粒洒到泥地上,不少非洲红蚂蚁爬进爬出,艰难地把糖粒背走。

岑今喝了两口,来了玩心,拿勺柄在一个蚂蚁前头划沟壑,截断人家去路。

卫来看到了,皱眉:“你就不能让人蚂蚁过点好日子?”

岑今直接在蚂蚁身边划圈:“不行。”

四面受困,可怜蚂蚁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细细的小腿在地上拼命地挠。

卫来说:“遇到狼就犯怂,看到蚂蚁就欺负人家,我就见不得你这样欺软怕硬的。”

他捡了根树枝,伸过去供蚂蚁攀附施救,可怜蚂蚁刚爬上去,岑今就拿勺柄敲树枝。

于是蚂蚁又摔下去。

卫来再救。

蚂蚁再摔。

……

在卫来看来,反正岑今喜欢,逗她陪她,也不费劲。

在岑今看来,反正闲着无聊,有人陪逗,那就继续玩呗。

在小贩看来,反正咖啡钱也付了,就是客人没喝两口咖啡,只顾鼓捣蚂蚁了,怪浪费的,他不是很欣赏。

在蚂蚁看来——

妈的讨生活容易吗老子是工蚁负责找食物连生殖能力都没有你们这种把自己的恩爱建筑在蚂蚁痛苦上的人能滚、滚、滚吗?

——

进入赛门山地的时候是傍晚,这里刚受过一场雨,正迎来落日前最后一抹水意淋漓的金色灿烈。

从高原上层层拔起犬牙交错的大悬崖正笼在这行将褪去的日光里,崖身因着凹凸不平而明暗不定,乍看上去,像了无人烟的斗兽场遗迹。

而体感也从凉变成了冷,岑今在副驾上缩成一团,两层披纱裹在身上也形同虚设,卫来翻出帐篷的地布给她围上,地布因为防水、不透风,裹上了反而比一件厚外套还受用。

大概是近米恩国家公园的关系,路上遇到的行人渐多,这里主要运力是驴,驮米袋、柴火、包裹。

卫来停车,向赶驴人问路,这儿好过苏丹,英语勉强算是通用,简单交流基本没什么障碍。

打听了才知道,这一地带前一阵子发生过军事冲突,米恩国家公园已经不对外国人开放了,但因为管理混乱,保护力量不足,很多村民私自进入公园居住,里头现在甚至有村庄、通道和简易宿营地。

卫来哭笑不得:“但现在到底是能进,还是不能进呢?”

那人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建议他往前再开一阵,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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