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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四爷还想说什么,最终被息五爷一拉,便悻悻地闭了嘴。
花九敛了下眉目,急忙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这息四爷也是个趣人,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老太爷的霉头,偏偏他就是个不怕死的,也或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但是他也不曾想想,哪个做父亲的愿意看到自己亲生儿子几个兄弟相残的事出现,他那么大咧咧的问,便是戳中了老太爷的最担心的痛处。
但息四爷也是个聪明的,书读的多点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今日虽惹火了老太爷,但把话先放出来,日后四房要有个什么意外,那么首先其冲被怀疑的便是二房。
“对了,问问那蛇毒老二是从哪弄来的,光凭老二自己,他那点本事还弄不来苗南的毒物。”蓦地息老太爷想起这茬,他赶紧问道,不是他多想,他老觉得这蚺蛇之毒的背后搞不好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息府,毕竟树大招风,息家在昭洲屹立这么多年,遭人忌恨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问过了,老二说是混老大给他的,他也根本不知道是蛇毒,混老大只跟他说是一般致人昏迷的药而已,昏迷个半日便可自行醒来无事,所以他才敢交由二弟妹,然后二弟妹才伙同了柳氏。”息大爷早在回禀太爷之前,便将这些事都理了个清楚。
老太爷点点头,“去查查混老大,至于柳氏,”说到这里,老太爷视线转向花九就问道,“息七媳妇,你看要如何处理为好?”
花九沉吟了片刻,白玉小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丫丫还要人照顾,孙媳日后会管好她。”
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放柳青青一条生路了。
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抚了下胡须,“做人留一线,息七媳妇果真不错。”
敛着的眉目中,有黝黑的冰雾在淡色眼眸中萦绕不去,她怎么好意思说是根本就准备拿柳青青做炮灰来着,这般构陷她,只是被赶出息府不是太过便宜了么?而且老太爷定是不会让丫丫跟着一起出府,所以这日后还得她来照顾,这生意不合算,怎么着也得压榨出柳青青最后的剩余的价值才是,况且她一直怀疑丫丫真正的身世,这恐怕也只有柳青青才清楚。
不过,能在老太爷心里留下好感,这也是不错的,特别还是在她要讨好老太爷的情况下。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乏了。”老太爷挥挥手,朝众人道,话毕了他又加了句,“息七媳妇留下,帮我焚点燃香。”
花九点了下头,站到一边,垂头目送其他人的离开,息华月走在最后,他深深地看了花九一眼,眉宇温柔,眸底的关切真切如许。
隐于袖中的指尖颤了一下,花九向息华月点头以示这次的解围之情。
当主屋又只剩下花九和息老太爷外加个痴傻的老太太之后,花九看了一圈,却并发现燃香的香炉,便是猜到太爷只是找了个借口将她留下来有话说而已。
老太爷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哪想,太爷端起案几的茶盏喝了一口气,就搁地啪的一声响,“息七媳妇,胆子可真大,还我都敢欺瞒了,日前我问你时,你是如何跟我说的,嗯?”
花九自然知道太爷这话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之前太爷问她是否知道芙蕖院那暗门时,她答了不知,欺瞒了过去,而今日息华月为她作证,却直接说,那暗门钥匙在她手里,而且她还出去过,她也是没否认的。
息老太爷当了一辈子的息家家主,在息府便是无上的威严,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对他欺瞒,然花九犯了这个忌讳。
可是花九并不惧,甚至她素白的小脸脸色都没变一下,她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就坐下,然抬眸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爷,“太爷是真想为这事罪责孙媳?还是,想将息二爷那好赌的毛病给治了?”
息老太爷被这说问的一愣,息二爷那毛病已经是他心底一块暗疮,里面淌着脓血,然而又没办法去了,只能留着,让它时不时的痛上一把,殊不知什么时候那暗疮便能要了人性命了去,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他也是没几年可活的了,日后两眼一闭,便不用在瞧着这些个糟心的人和事。
不得不说,精明了一世的息老太爷在如今,迈入古稀之后,这心肠也软了,半点不复年轻之时的做事果断。
花九自然将这点看的明白,“或者,太爷想着日后自己一去,便再也不用去管,哪怕是洪水滔天,那也是您没半点干系,可是,您可想过,这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要如何?您的后世子孙沦为坊间最下等的百姓,这也没关系么?”
眼见老太爷神色间颇为疲惫,花九顿了一下,然后加上最后的一把火,“反正也是,您这房的息府没落了,也还有另一房的血脉在。”
“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条件。”良久,太爷如此说道,他松弛的眼皮耷拉着,但是根本掩饰不住眼眸之中的凌厉寒光。
花九说的自然不错,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挣下的家业就这样被败了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而息二爷便是那蚁,再那么下去,以现在息府这种保守的局面,早晚是要被掏空的。
当息老太爷说出条件二字的时候,花九薄凉的唇畔浮起抹浓如蜜毒的笑靥,粉樱的唇尖有耀眼的光点跳跃而动,她淡色的杏仁眸子就有烟波浩渺的雾气浮浮沉沉,“很简单,太爷,你我合作吧。”
听闻这话,老太爷的寿眉跳了一下,他以为花九会提自由或者出府之类的要求,然而花九却说合作,“愿闻其详。”
杏仁眼眸眯了眯,便有如猫儿般的慵懒惬意从花九身上舒展出来,“我帮您戒掉二爷的赌,帮您入调香行界,甚至我还可以为息府培养一批调香师父,让息府与京城花家有一拼之力!”
老太爷猛然起身,他眼睛睁地大大的,犀利如刃的就那么望进花九的眼眸深处,似乎想确认她这话的可信度。
花九毫不回避,就那么隔着距离与息老太爷对视,她眼眸坦荡如清水,白玉小脸上的神情再是肃穆不过。
“为何?”半晌,老太爷问道。
“不为何,倾覆花家而已!”这是第一次,花九在一个人面前将自己的心思这般半点不迟疑的说出来,她语气清淡,仿若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听不出一点波动。
然而,正是这种云淡风轻才更另老太爷心惊,一个庞大的世家,又岂会凭一人之力便能说倾覆就倾覆的了的,如若不是花九疯了,那便是他听错了。
“您没听错,我是要倾覆花家,我也可以这么跟您说,凭我手中的调香配方,假以时日,花家的皇商之名早晚易主。”花九屈指敲了敲案几,那有节奏的咚咚声音就似敲在老太爷的心上。
“你要息府为你做什么?”老太爷思虑良久,根本没被花九那一番话说的失了理智,他依然清晰无比地问出花九需要息府出何种力。
对于老太爷,花九自然是佩服的,能挣的这么一份大家业,自然极厉害的人物,“阿九只是想取得太爷您的信任而已,日后无论我出府做什么,或者外面又有哪样的动静,还请太爷不要阻碍于我才好,太爷应该知道,若我真是想离了息府,皇帝那道圣旨又能耐我何,充其量就是名声有损而已,然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若日后,我需太爷一臂之力的时候,太爷若觉得可以,您想尽心力,阿九自然领太爷的情分。”
老太爷自然知道,这是花九最为老实的话,然而他虽然对于插手进调香行界很感兴趣,但却并不是一味只看得见眼前利益,今天花九的言语,他根本就不会现在应允了下来,“你先回去,我要想想。”
这反应,自然也在花九的意料之中,如若是她,她也会做出同老太爷一样的决定,决计不会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去,“是,孙媳告退。”
她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便是能笃定太爷根本拒绝不了这诱惑,同意一定是会同意,就是要讨价还价一番而已,这是所有商人的特点,老太爷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孙媳还差点忘了点事,今日孙媳被人构陷,污了一身,是早说过要用银子来赔偿的,还请太爷说一声下去,这银子三日后孙媳便是挨个讨的。”花九站在门口,回首就朝老太爷巧笑嫣然的道。
这时候,已经天色已晚,祖屋外的天地晦暗下来,有幽暗的光泽隐没了花九半边的身子,她恍若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地界,强烈的对比效果,便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切。
老太爷笑了,他眼皮耷着,银白胡须下的嘴动了几下,“你这小狐狸,吃不得半点亏,罢了,这事我替你讨回公道便是,不过,再我没回复前,息七媳妇还是守点规矩,不能再出府了……”
话落,花九眼角有神色一敛,“彼此,彼此,您也是老狐狸,同样吃不得半点亏……”
这是对于不让她出府的回敬!
120、我方便
终于第二日,到香行会那七宝莲花香起瓷的日子,花九一袭男装,手里拿着短黑纱帷帽,春生给她理了下领子,就不无担心的道,“姑娘,太爷可是不许你出去的,会不会……”
“没事,即便太爷知道了,那也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最多再被算计一次。
花九打断春生的话,心下这般说了一句,今日她出去,却是准备一个丫头不带,就孑然一人。
春生咬了下唇,后退一步,见花九身上没露出半点纰漏,方才放心,“那姑娘,早去早回,婢子没贴身伺候,您小心着点。”
闻言,花九哑然失笑,她是越来越发现春生像个啰嗦的老妈子了,“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再这般念叨姑娘我,小心以后我将你给配个小厮嫁了去。”
“姑娘!”春生大惊,又羞又恼。
花九见此,心生逗弄的心思,就那么伸指挑起春生下颌,压低声音调笑道,“妞长的真不错,跟爷回府快活去吧?”
春生更是恼了,她将花九一把推出暗门,嘭的就将门给关上。
花九捏了捏鼻尖,心下觉得好笑,然她才一回眸,便见一抹青衫布衣的人影靠在深巷边,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那熟悉的模样不是息先生又是谁。
息先生依然腰系金元宝,手里执着金算盘,白到微泛青的脸上眉眼垂着,便有隐晦的流光闪现其中,他却是从头至尾将刚才花九的动作全都看了去。
哪想花九半点不觉难为情,黑纱帷帽在她手里转了个圈,淡色的眼眸便斜睨了过去,“息先生,意欲何为?”
“同你一起。”息先生扬了扬手里的金算盘,就回答的直白。
听闻这话,花九眉梢挑了一下,那看着息先生的眼神就有兴味,“息先生,可知我今日要做什么?你一起,却是很不方便哪。”
息先生根本将这话置之不理,他抬脚率先就朝巷子外走去,“香行会考核,我方便。”
花九让这话也噎了一下,有点想不明白她那日去香行会之事,早是经过变装的,哪想瞒了所有人就是没瞒过息先生,而且他那话,难不成是只要他方便就好,她方不方便都无所谓?
花九暗咬了下后槽牙,无可奈何,这人如果打定主意跟着她去,自然是没办法甩掉的,这昭洲她还没他来的熟悉。
香行会里,黄清早等在门口,远远的他见息先生也跟着一起过来,倒是愣了一下,尔后便一拱手,笑道,“难得,今日黄某能得见息先生一回,真是沾了东家的福气了。”
花九闲闲地瞥了黄清一眼,理都不理他就直接迈进香行会中,封老和黑老爷是早等着了,两人脸上仔细看去,便有一丝热切,花九心下了然,这两人定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在没降真香的情况下如何调制出七宝莲花香的。
王师父自然也是在的,他看到花九过来,拂了一下衣袖,冷笑了一声,视线说不出的蔑视,那自信满满的模样着实让人想扇他几耳光解气。
花九亲自开了那日她调香的香室门,还不等那门全部打开,封老一冲的就进去,随后是黑老,两人急切的模样就和那急色之人看到一美貌女子一般无二。
花九笑了笑,身后几人随着她一起进香室,只见香室正中摆着两瓷罐,瓷罐并不大,堪堪女子的力气都能抱起了。
还未起瓷,封老和黑老已经一人一个瓷罐的蹲边上守着,就等着时辰一到,花九一出声,他们就要代替花九动手。
“时辰刚好,华师父。”黄清看了下门外的日头,便恭敬的对花九道,只要是在外人面前,他一略都是叫花九对外的名讳华十三华师父。
花九点点头,黑纱帷帽下的视线在王师父身上转了个圈,然后就道,“开吧。”
封老和黑老几乎同时出手,两人拔软塞的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只听的两声“啵”的声响,软塞拔出,立马一股子难闻的酸腐味弥漫出来。
“这……”封老大惊,这味不对啊,任任何一个调香师父来看,也知道这香室调制失败了。
黑老更是猛地抱起瓷罐,高高举起,狠狠的一摔——
“嘭”的一声,瓷罐粉碎,有黑色恶臭的味道顷刻弥漫整个香室,甚至里面有些香料渣滓都生出白霉来,这香调的是失败的不能再失败了。
“哈哈……”王师父当即大笑出声,他看着花九眼神不善,“这就是你调制的七宝莲花香,用起来,莫不是要将神佛都给熏跑了!”
黄清眉都皱紧了,他看了下香室里的形势,暗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不该抱希望的么?不管如何,这心思一转念,他便是已经打定主意待会王师父索要赌注的时候保下花九。
整个香室,唯有息先生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他找了一柱子,无比闲散地斜斜靠着,手里百般无聊地转着金算盘,一点也不为花九担心的模样。
封老叹了口气,“哎……你……七宝莲花香,调制……”
“等等,”封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九打断,“我都还没调制完成,封老就急着宣布什么。”
听闻花九这般说,封老和黑老皆眼睛一亮,看着她的那视线灼热的简直能将桌子都烧出两个洞来。
“哗众取宠,两位长老,这厮明明就是在香行会来胡闹的,还请将之给赶出去。”王师父向前一步,脚一踢,便将那另一瓷罐给踹的稀烂,同样,那瓷罐里也是刺鼻难闻的臭味。
花九并不理他,甚至封、黑两长老也不答他。
“两位长老请看,”花九说着,径直大步走到香室唯一的桌上拿起一小钵来,那钵却是平时调制香品时,用来装失败废弃不用的渣料,此刻花九端起,用力晃了晃,便有清花亮色的液体颠簸出来,那液体说来也是奇的,泛着淡淡的酒味不说,飞溅出来后,仔细一闻,竟还带有一股子极为浅淡的香味,“这才是我调制的七宝莲花香。”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花九伸手在钵里一捞,便拣出个用细纱包裹了的小布包出来,那布包用线紧紧扎紧了,并不泄半点气息。
花九将布包的液体用力挤干,然后到有日光照射进来的地,将只有拳头大小的布包打开了来,众人才看清,里面裹的是极为细碎的粉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不是真正的七宝莲花香。”花九边说着,便用指甲轻轻的扒拉,将那粉末弄得均匀的薄薄铺开。
“要怎样才算?”黑老出声问道,他几步到花九面前,探头瞧着,说话也轻言细语,生怕呼吸大了点便将那粉末给吹了出去。
做完手上的动作,花九起身拍了拍手,“呆会等这香沫子干了便知。”
封老点点头,也过去和黑老凑一块头挨头的就想先行研究一番,哪想,花九并不让他们如愿,她身子一侧,挡了两人的视线,“那现在二位长老是不是要查查我那瓷罐被人动手脚之事了?”
这话问的两老头一愣,平素他们都是只爱调制香品的,很多事他们虽知道,但是却懒得去管了,人老了就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那么多闲事,故花九这么一问,倒是让两人皆不适应了一下。
“我以为香行会是个严密的地,所有才放心大胆的施为,可是不曾想,竟有人下了赌约竟还小人做到了底。”花九语气清淡,听不出多大的情绪,但听到所有人耳里,硬是听出了生生的威胁之意来。
“混账,不知从哪来个不懂事的,张口闭口就满嘴胡话。”王师父脸色胀红,黑须尖翘了翘,他本就红的鼻头这下更红了,像被人恶意捏成那般一样。
花九根本不和他费唇舌,她蹲在那堆散发臭味的瓷罐碎片中间,半点不嫌脏的用手就在里面一扒拉,就那么几下的功夫,竟还真的让她从那堆废料里面找了古怪来。
黑纱帷帽下有想笑又不能笑,只好干憋着的表情无人看见,她真是乐了,虽然很肯定王师父为了能赢她这场赌约,定会偷进香室对她调制的香品动手脚,所以她才故意在制香的时候调了两份,并用了两个瓷罐封装酵酿放在香室显眼的位置,而她真正调制的七宝莲花香,实际是用那装废料的钵乘的,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摆桌上。
常人的心理都是这样,只是注意严密的,对于自己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屑一顾,所以王师父在动手脚之际,或许看过那钵里面的东西一眼,却不会想到那才是真正的香品。
花九其实也没想过能在瓷罐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