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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未说完,便远远听的一声更大的喝声,“谁敢!”
息五爷眯着狭长的凤眼,一身湖青色的直缀,袍角翻飞,在冬阳之下大步而来,段氏今日罕见的也化了烟霞妆,六根赤金翠玉簪衬得她身上的贵妇气质更为浓烈逼人,这两人身后还急急跟着被小厮搀扶的息华月。
“老五,你这是想干什么?”息大爷眉头一锁,心中有一股不安的预感划过。
“我干什么,我倒想问问大哥要干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夺我儿媳手里的权,还迫不及待的给她安上不守妇道的罪名,敢问大哥一句,这是为哪般?”息五爷咄咄逼人,他一向只知享受色欲的脸上头一次出现这么强势的态度。
“胡扯,那是证据确凿,你来搀和什么?”息大爷再次拂了下衣袖,声音提高,企图从姿态上就将息五爷给压下去。
息五爷只冷笑了一声,他狭长的凤眼中泛着冷光,这大房的人趁太爷不在,便想从他们五房手里抢东西,今天要是让息烽得逞了,他就不姓息。
要知道,五房一向不受太爷的喜欢,息五爷知道自个是个没本事的,只有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息华月自小身子骨也是不行,当年好不容易将息子霄抱养回来,想着他能为五房争气点也好,谁想一私生子身份更是让太爷厌了。
这好不容易进门了个能干的儿媳,眼见太爷喜欢花九一日胜过一日,瞧着五房就要能掌得息府大部分的好处,他五房终于就要能压过其他房的人了,谁想这会大房居然眼红无耻到公然抢夺。
他息五爷除了一套床笫上的本事之外,也就这排行老五的身份还有点用,他不带一丝手足之情地死盯着息大爷,“大哥今日要是硬要带着我儿媳,那先将我给带走了,要不然,这事一并等父亲回来处理。”
今日之事,当然不能等太爷回来在决断,息大爷心若明镜,最好就在今天将花九的罪责给定下来,待太爷回来那也是没办法的,日后他便还是息府掌家的家主,没有谁能威胁的到他。
“来人,将五爷给我拖开,捉花氏和息先生关起来!”息大爷想着便一心狠的道,立马就有看家护院上前来要将息五爷段氏等人带下去,更有那么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面色凶恶得往花九面前凑。
“息大,你个狗犊子,敢明抢我五房的东西,我他妈跟你没完……”息五爷常年好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堪堪一个护院就能将他给制住了,他踢了几下也踢不动,索性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
“这是做什么孽啊,我这么好的儿媳,要被你们大房和二房给活活逼死了啊……我的息七好儿啊……你怎去的那么早,剩咱们五房人单力薄,都被人给欺到头上了……”段氏眼见事情闹起来,便猛地拿出撒泼的本事,往花九脚边的地下一坐,抱着她腿不松手就哭喊的惊天动地,碍的那几个婆子根本靠近不得。
息华月知道这种事自己没法帮忙,只得遣了身边的贴身小厮赶紧到燕州去请太爷回来。
息大爷唇都气的没血丝了,他指着息五爷,手指都抖的像筛糠,难以置信这最小的弟弟,小时候他最为照顾的兄弟今日竟开口辱骂他,而且还是怎么难听怎么骂的。
大夫人跟着息大爷这么些年,深谙后宅之道,段氏撒泼,她也会,当即她往段氏身上一扑,更哭的惨烈,“弟妹啊,真是息七媳妇做错了事,息七这才走几天哪……她便……她便……”
“啊呸,”段氏转头就是一口唾沫吐大夫人脸上,烟霞妆早花成一团的脸上有恶狠狠的表情,“你在往我儿媳身上泼脏水……我咒你不得好死……”
花九敛着眼眸,将这一院子的群魔乱舞给尽收眼底,眼见段氏一口一个息七好儿,她瞧了一眼息子霄,只眼梢有丝意味深长的兴味。
息子霄自是将花九的表情看了去,他晃了下金算盘,有刺眼的光点流转而过,下颌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冷硬寡情,仿佛息家人这态,他早已斯通见惯。
待这一闹僵直不下,花九伸手翘起小指,捻了下胸前的那一撮青丝,便听得她道,“我说过,息烽你还没资格!”
这淡淡的一句话,声音也不大,但偏生的就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无论是叫骂的还是哭闹的皆看向了花九。
息大爷一腔怒火没地发,撞上花九这话,那怒火更是高涨,就差要铺天盖地倾落下来,但花九动作更快,她只盯着息烽,就厉声道,“春生,拿官服!”
官服?哪来的官服?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就没反应过来,倒是春生挣脱刚才钳制她的婢女,脆生生的应了声,然后一溜的跑进房间里,不出片刻,一紫色对襟大袖袍衫,有金线暗纹的从二品朝服被春生小心翼翼地托了出来。
息大爷一惊,这才猛然想起花九是当今皇帝御封的从二品调香圣手,这官位虽没任何的实权,但怎么也是个从二品的阶位,对比一群贱商籍的,那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哈哈……”息五爷疯狂大笑出声,他幸灾乐祸地看了息大爷一眼,然后两手一拱,就高声道,“草民拜见圣手大人!”
那官服花九自然不会当众穿上,春生只托着,站在花九身后比着,一眼看去,也就和穿在身上没什么区别。
息大爷双眼赤红,他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平日儒雅的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他根本不想跪拜下去。
“息烽,你为何不拜,莫非要我请你跪下去不成!”淡色的眼瞳一转,就有冷入骨髓的冰寒随着视线迸裂而出。
“草民……拜见圣手大人……”息烽的脸都变换了几个色,终于,他还是拱手缓慢的跪了下去,头伏地。
紧接着,是息府其他的人,跟着口里高呼着圣手大人,然后跪了一片。
有冬日热烈,照在门口台阶上的花九身上,将那抹纤细的身姿投射出的影子拉长,最后溶入黑暗之中,明明今是个暖人的天气,可很多的人就是觉得冷了,不是那种昭洲特有的干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冻僵透出的寒意。
“既然,息大爷对账目有疑问,八姑娘说本大人和人有私情,那么,便到昭洲府衙请京兆大人一并查清了,也让尔等省的,诬蔑圣上钦定的圣手大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花九嘴角勾着,眉目之间有清浅的冷凌之色,既然他们对她毫不留情,那么此后,她便不用再顾忌着自己只是外来之媳的身份!
息子霄单膝着地,头微抬,眯着凤眸,目光罕见的闪亮而灼热,他视野中的花九,站在盛大的日光之下,铺泄一地的风华,那隐约勾起的唇线,瞬间变换成某种看不见的丝线,绕着他的心脏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不留空隙,充斥满他整个的胸膛,成为一种再不能舍弃的滋味。
147、圣手大人,你怎么看
昭洲京兆府衙一向清净,这地繁华,离京城近,还富庶,百姓也安于享乐,自是鸡鸣狗盗之事少的很。
所以梁起准备今天也好生睡个回笼觉,补补昨晚上在三姨太身上耗费的精力,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就又浮现三姨太那水蛇腰肢来,他顺势伸手往床里面一捞,立马就抓住个柔软芳香的身子,抱入怀,梁起终于满意地蹭了蹭。
“大人,快让妾身起来,要不然夫人该不高兴了。”三姨太早年是青楼头牌,也算艳色远播,后来勾搭上了梁起,将堂堂京兆大人给迷得晕头转向,便得了个美妾来当当,这总也比她以前的日子好过不是,而且梁起对她还一直颇为宠爱有加。
她也自是满足了,只盼望着再能为梁起生个一男半女,便根本不惧那不会下蛋的夫人,但现在,她还知道不能将夫人也得罪死了。
“崩管她,咱们继续睡。”梁起头也不抬,只将脑袋埋入三姨太白花花的胸口那两坨软肉里,使劲吸了一口气,便发出销魂的叹喟声。
“大人……”三姨太推搡着他,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嘭的一声——
房间门竟然被梁起在府衙的左右手洪开洪吏员给踹开了!
三姨太惊叫了一声,要知道昨晚同梁起欢愉一场,这会她根本就还光裸这身子。
“混账!”梁起腾地跃起身,将锦被一掀在三姨太的身上挡住,就对洪开怒目圆睁。
“大人,不好了,圣手大人造访!”洪开连忙转身,背对着梁起就急急的道,他这一路小跑,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了,要知道,猛一见那三品以上大员才能穿的紫色朝服,他差点没被吓的晕过去,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也就三品的府尹大人,连梁起都才堪堪是个正九品的芝麻小官而已。
“圣手大人?”梁起冷哼了一声,他一向很瘦,四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点八字胡,脸上颧骨很高,正色间看着倒也不算奸邪之人。
“是,就是那息家数月前刚娶进门的媳妇,听说是圣上钦封的御庭圣手,专制香品。”洪开心里焦急,但还是忍耐着先行解释了一遍,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去。
“那不就是个女人嘛?洪吏员你紧张个什么劲?”被这么一闹腾,梁起也没睡意了,他慢吞吞地起身穿上衣服,让三姨太赶紧起来给他绾发。
“大人,如今圣手大人已经在堂上等着了,您还是赶快吧,那圣手大人可是京城花家出来的,而且听说还和永和公主关系不错,就连二皇子对其也是赞赏有加的。”洪开就快哭出来了,这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偏生这梁起京兆也就是个安于现状的心思,要是旁的谁,稍许有点野心的,估摸着早便亲自过去拜访一下了。
梁起束腰带的手顿了一下,他有想了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转头就朝三姨太吼道,“你还不将我官服找出来,要是圣手大人怪罪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三姨太心有委屈,她跟着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已经不嫌弃了,这会他还吼她,但她还有自知之明,看了门口的洪开一眼,转手披上衣服,赤脚就下床替梁起打理起来。
花九一身紫袍,对襟大袖,金线祥云的暗纹,金玉掌宽的腰带,春生还将她的发仔细的束起了,然后戴上冠,她人不管往哪里一站,明明只是娇小纤细的身姿,却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出来。
她身后,跪了一地的息家人,息大爷这会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从来便是民不与官斗,不论息家底蕴在厚实悠久,那也只是世代卑贱的商籍而已,从来士农工商,商便是排到最末。
整个府衙大堂鸦雀无声,两边的衙差执着杀威棒,目不斜视地站的笔直,花九半垂着眼眸,本来这事其实不必惊动府衙,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她今日还就要将事情闹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有这样,等息老太爷回来后,才无可奈何,现今息香还根本就离不开她,所以太爷也只会恼怒息大爷等人而已。
而且,待整个昭洲城的人都知道后,也才能震慑住那些心有叵测的魑魅魍魉。
“下官参见圣手大人,接驾来迟,还望大人恕罪。”远远的,梁起一眼就看到那抹纤细的紫袍人影,随即他便高呼出声。
杏仁眼眸微眯了一下,花九看着梁起拱手走近,她才一虚抬手道,“大人,还请免礼,是妇人花氏今日多有叨扰了。”
原则上,花九也不耐和这些当官的多计较,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谁的心思了去,但总归在京城时,她便经常和永和公主宁郡王等打交道,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倒也信手拈来。
梁起抬起头来,看着花九年轻又贵气的面容,他稍愣了一下,还是洪开小心地捅了他一下,他才回神,掩饰地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息家人道,“不知今日圣手大人驾临,是为何事?如需下官尽力的,大人尽管提就是。”
花九暗自点了下头,这京兆大人也就那样了,但那吏员还是个拎的清的,虽说她有从二品的官阶,但却是并无实权那种,但从头至尾,那吏员都无一丝怠慢,反倒尽心尽力,这情她也记下了,“今日来,是想请大人断一桩案。”
梁起眼睛睁了大一眼,他再次看了那些跪在较脚下的人,已经认出都是息家的人,而之前洪开说过,这圣手大人可是嫁进息家的,今天这般,倒实在古怪,“那大人可是要与下官同堂审之?”
“自然。”花九应了句。
听得花九如此回道,梁起赶紧在一边搬了椅子,亲自放到他左下手,就堪堪在公案的旁边,“大人,请坐。”
脚步轻移,花九一挥衣袖,紫色的大袖恍若水云,带着一抹溢彩的流光,她不客气的上前便坐了下来。
眼见花九坐定,梁起才到公案面前坐下,他用手指夹住惊堂木,轻轻举起,然后在空中稍停,再急落直下,便听得啪一声,“升堂!”
下面衙差皆握杀威棒,有节奏地敲击,压沉着嗓子喊道,“威……武……”
花九就眼尖地看到息大爷撑着的手开始抖了起来,息晚晚更是脸白的惊慌失措,她嘴角浅笑,就有略带冷意的讽刺浮现,这还真是要她给倒罚酒息家的这些人才肯喝,这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贱意。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梁起穿着官服,不苟言笑,除了脸上颇高的颧骨看着有点违和之外,倒也还有那么几分为人父母官的模样。
“草民……草民……”息烽嘴唇嗫嚅了几下,都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花九有不耐,便径直道,“还是我来说吧,今日请大人断案,那是因为息家大爷息烽诬蔑我昧了银子,中饱私囊,其二,他们都认为我在给夫守孝期间,与人私通,我一弱质妇人,实在无法辩驳,便想请大人您秉公办理。”
听到这里,梁起已经明白是个什么事了,按理这种事,他一般是不会断的,虽为一方父母官,但也不会参合到别人的家务事里头去。
可是,提出这个事的人是花九,从二品的圣手大人,还从京城来的,还与永和公主宁郡王之流交好,就是二皇子都称赞过,这些洪开说过的话又在他心里闪过,瞬间他心底就有了决断。
“原来如此,堂下之人可有说法?”梁起摸了下八字胡就道。
息烽抬起头来,就想说什么,岂料,梁起根本不给他机会,就又一拍惊堂木,“没话说,那便是认同了圣手大人的说法,自古升堂断案就有规矩,堂下者皆需先行吃十棍杀威棒,熬得住了,方可继续审。”
梁起说着,看也不看息家人,一抽竹筒的那签子毫不犹豫地往地下一扔,“来人,打!”
话才落,便有几位衙差站出来,拉着为首的息烽一按,就将他按趴在地下,然后那杀威棒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就听得息烽痛入骨髓的惨叫。
息晚晚差点没晕死过去,事实上也不等她有晕倒的当,另外就又有两衙差同样站出来,押着她,同样那棍子就落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真个大堂便只闻两人的此起彼伏的惨叫。
梁起对其他衙差使了眼色,这些在公堂之上混的人,自然便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肖花九暗示,就已经很主动地寻那些看着就面不善的人抓。
第三个挨棍的是息华薄,到于宣的时候,花九终于看了梁起一眼,那正要去抓于宣的衙差便顿了下手。
“不瞒大人,那本也是个好姑娘,原本为妇人夫君宠妾,可惜,夫君一陨,她耐不住寂寞,便转投他人怀抱,如果可以,妇人还想请大人宽恕一些,毕竟她也与妇人姐妹一场。”说着,花九还用袖子揩了揩眼角。
梁起又怎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面上有大怒,甚至眉毛都竖了起来,“这等不忠不义之人,还请圣手大人见谅,下官最是痛恨,来人,换拶指伺候。”
那拶指是五根长七寸径圆五分的原木串成,夹在人十指上,能生生痛死了去。
“不要,不要……”于宣大惊失色,她转身就想逃,一衙差当即手中杀威棒一挥,击在她腿弯处,让她扑的倒在地上。
然后,拶指往她青葱白玉的十指一套,两衙差往两边用力一拉,有欲掀破屋顶的惨叫从她喉咙发出,那尖利的还掩盖过了息华薄等人的声音。
花九冷着眸色看着,手拢着袖子中放置膝上,那极淡的瞳色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无半点人情味流露,仿若这些人便只是蝼蚁,与她无关。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草民知错了……”息烽生生受完时棒杀威,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只才撑着一口气在,他仰起头,像一只垂垂老去腐朽的乌龟,就朝着花九的方向断断续续的道。
花九没应他,她冷眼看着息家其他凡是算计了她的人皆受完刑,这其中又以大房和二房的人居多,至于五房四房却是相安无事,但他们瞧着花九的那神色也是个不好的。
末了,梁起一拍惊堂木,“有何冤屈,现在速速道来。”
意料之中的,息烽不断摇着脑袋,“没有……大人……草民……无冤可诉……”
“圣手大人,你怎么看?”梁起转头问像花九,他自然是知道花九只是想他帮忙教训一番而已,这人情他也乐的做。
“这堂上可是大人的,既然无冤,大人自当该如何便是如何,”这一会,花九已经不想再看见息烽等人恶心无耻的嘴脸,她起身,紫袍衣皱延展,便有如水的光华闪过,末了,她指着于宣又加了一句,“这姑娘本是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