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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还对何韵婷要说什么抱有期待,若是她能说些实际一些,令她感兴趣的话,就是跟她做交易也好呀,只要她能证明自己一定的价值,她便是饶过她一次又何妨?但听到这里,她就知道已经完全没有要听下去的必要了,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秦姝有些后悔见她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秦姝有些不耐地说道:“何氏,看在你已经疯癫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看你还是早点跟你的家人一起作伴去吧!来人呐,将何氏给我抓起来,先押到天牢里!”
话音未落,立即就有两名红莲军亲卫进来,去抓何韵婷。
直到这时被禁锢住,感觉到了疼痛,何韵婷才堪堪回过神来,她挣扎了两下,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又看了看神色不耐的秦姝,脸色瞬间就扭曲了。
她不甘地大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做?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害怕我抢了你独一无二地位,所以此想要杀人……唔唔……”
话还没说完,何韵婷就被粗鲁地堵上嘴巴,拖拽了下去。
即便这样,她还不肯善罢甘休,拼命地挣扎着,用眼神狠狠地瞪视这秦姝,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处境有多糟糕。
然后,就在何韵婷被押着出来了颐和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皇帝的依仗,原来竟是秦佑安下朝后给秦姝请安来了。
颐和宫距离前朝并算太远,除非下雨下雪,要不然,秦佑安每次都是走着过来的。
因此,何韵婷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明黄色四团龙圆领常服的年轻皇帝,他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但是神采高大魁梧,不苟言笑,极具王霸之气,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何韵婷见了他,心神巨震,仿佛突然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眼中突然烧起了熊熊烈火,心中突然滋生了一个想法——
她想要嫁给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
只要她成了皇帝的宠妃,有皇帝护着,那个贱人就算是太后又如何,她也完全不必放在眼里。
母子亲情,岂能比得上至高无上的爱情?
君不见,这世上多少男人有了媳妇忘了娘,就连皇帝中,也不乏为了真爱,跟太后闹矛盾的。
何况,秦氏又不是皇帝的亲娘,能有多深的感情,就更不用顾忌了。
何韵婷越想眼睛越亮,眼看着年轻皇帝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何韵婷知道机不可失,立即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秦佑安,眼泪也非常及时地流了下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秦佑安见到她的蠢样,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心中膈应至极。
母亲难道想要让这个蠢货辅佐自己?她行吗?
秦佑安身旁的太监总管见状,立即尖声说道:“快拉下去,不要污了陛下的圣目。”
谁知道秦佑安突然说道:“慢着。”
两名拖拽着何韵婷的红莲军亲卫,立即停了下来,向秦佑安行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秦佑安问道:“你们要将人押到哪里去?”
“启禀陛下,吾等奉太后娘娘旨意,将何时押入天牢,再做处置。”红莲军亲卫如实说道。
秦佑安知道,母亲这是想要将何韵婷留给自己,便说道:“不必多此一举了,将她交给朕来处置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何氏,到底有多少能耐。另外,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江山,能延续多少年?若是有什么危机,说不定还能提前化解。
何韵婷闻言狂喜,以为是自己穿越女主的光环,终于开始起作用了,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命运不济,在男人方面,简直连续受挫,要么遇到的是烂桃花,要么她看上的男人不喜欢她,这深深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原来不是她没有女主光环,只是因为她没有遇对了人。
眼前这个人,或许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如今中宫空缺,这简直就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早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是他,她才不会去投靠祁五和宋良秀,而是会死皮赖脸地待在秦佑安身边的。
她现在只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否则,她早就成了中宫皇后了,哪轮得到秦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两名红莲军亲卫对视一眼,露出为难之色,正要说话,就听秦佑安又道:“你们放心,母亲本就打算将她送给朕的,等会儿我亲自跟母后说,不会怪罪你们的。”
她们这才作罢,将何韵婷移交到了秦佑安的手中。
何韵婷瘫坐在地上,正要扑过去道谢,就听秦佑安说道:“禹安,何氏便交给你了。”
何韵婷正疑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皇帝身后走出来一个面容俊俏,身穿飞鱼服的年轻男子,恭敬地行礼道:“是,义父放心,儿子必定半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秦佑安点了点头,看也没看何韵婷一眼,就甩身离开了。
何韵婷一脸呆滞,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又听到那名叫“禹安”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说道:“来人,带何姑娘下去,记得不要太粗鲁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何韵婷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还不等她想清楚,突然一个大臭脚丫子在自己面前放大,接着,脸一疼,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天子无私事
秦佑安在颐和宫用过了午饭,就回去处理政务了。
恰好东阳先生到了京城,进宫拜谢圣上,秦佑安便在谨身殿接见了他。
“草民孙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谨身殿里,孙潜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叩拜皇帝。
秦佑安也仿佛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般,一脸和颜悦色地说道:“东阳先生一路辛苦了,快免礼,来人呐,给东阳先生赐坐。”一副礼贤下士的明君风范。
孙潜见状,就知道皇帝非常重视他们这些文人名士,想想也知道,打天下靠的的确是那些莽夫,但要治天下,就必须要靠他们这些读书人了。
心底一松,口中却恭敬地说道:“谢陛下恩典,草民愧不敢当。”
尽管如此说,可当小太监搬上椅子来时,他并没有太过推辞,谢座之后便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
秦佑安见状,眼神微臣,脸上却温和地笑着说道:“朕久闻东阳先生大名,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如今先生能应召出仕,也算是了了朕一桩心事了,朕心甚喜。”
东阳先生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看重自己,心中极为激动。
他是个颇有野心和抱负之人,不愿意让自己的一身才华埋没于乡野间,所以,一等朝廷征辟,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匆匆赶到了京城。如今有听到陛下如此看重自己,岂有不高兴的?
因此,他极力保持着镇定,维持着自己的名士风范,起身躬身说道:“陛下抬爱,草民惶恐,草民日后,必定竭尽股肱之力,为陛下尽忠,报效朝廷。”
秦佑安微笑点头,又让他平身,说道:“朕初设国子监,望先生多多费心,替朕培养出更多的股肱之臣来。”
“臣,必竭尽所能。”孙潜再次动容地行礼说道。
国子监司业,只设了两人,掌儒学训导之政,总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凡七学,头上只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压着,虽然只是从四品,但他初来乍到,就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也足以让他感到自豪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的终极目标,却不只是为了教书育人,反而是要做皇帝跟前真正的重臣,一展胸中之所学。
“既如此,朕就不耽误孙爱卿了,朕还等着先生早点走马上任呢!”就在孙潜激动不已的时候,就听到皇上继续说道。
孙潜虽然觉得有些太快了,他以为陛下怎么也得跟他畅聊一番,聊一聊他治国的理念之类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在陛下面前一鸣惊人,让陛下加深印象,好为将来的升迁做准备,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开始赶人了。
但是想想,这何尝不是陛下信任自己的表现。再加上自己要上任还有一些复杂的程序,陛下大概是迫不及待要自己入职,也就释然了。
孙潜心满意足,正要告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面上就现出犹豫之色来。
秦佑安见状,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睛,诧异问道:“孙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孙潜心中沉吟了一下,虽然此时说出来有些唐突,但也是另一种让自己在皇上面前加深印象的方法,何况,错过这一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了。
又想起自己在秦屠夫一家人面前说下的话,若是他不能办成此事,不但白白惹人耻笑,怕是连名声都会受损。
——明知道陛下有错,却不肯直言,这跟那些只知道媚上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孙潜面容一整,肃然拱手说道:“陛下,草民斗胆说一件事,还请陛下为草民解惑。”
在不曾真正走马上任之前,孙潜绝不会口称“微臣”。
秦佑安微笑这伸手摩挲了两下龙椅的把手,开口说道:“爱卿有什么话直说,朕赦你无罪。”
孙潜一听这话更加放心了,立即说道:“陛下,草民听闻,仁圣皇太后并非陛下生母,不知是否属实?”
“放肆!”侍立一旁的太监总管尤贵,立即呵斥一声。
“草民该死!”孙潜立即跪了下来请罪,却依旧固执地等着皇上的答案。
尤贵还想再说,见皇上抬手阻止,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秦佑安不怒反笑道:“孙爱卿怎么突然问起朕的私事来了?”
孙潜立即郑重地回答道:“陛下,天子无私事。”
“好一个天子无私事。”秦佑安轻声说道,看起来并无怒意,他看着孙潜继续说道:“朕也无意隐瞒此事,告诉你也无妨,母后的确非朕之生母,但母后将朕教养长大,又辅助朕打下这天下,可以说,没有母后,就没有朕的现在。对朕来说,太后不是亲母,胜似亲母。这下,孙卿家可明白了?”
秦佑安也是在告诉孙潜,皇太后对他的重要性,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太后带给他的,跟旁人无关,若是孙潜识趣,就不该再继续逼问。
可惜,孙潜并不明白他这番苦心,他只知道皇上承认了这件事。
因此,他又问道:“既然太后娘娘并非陛下亲母,那陛下的亲生母亲……”
秦佑安眼睛微微一闪,惋惜叹道:“在朕出生之后不久,母亲就被人谋害而死,就连朕也差点死于他们之手,若非母后救了朕,朕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可惜因为他们的身份,朕就算现在贵为皇帝,也不能杀了他们替母亲报仇,朕真是愧为人子。”
说完,脸上露出几分悲恸和自责来。
孙潜听了这话,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有些不安,因为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联想。
能让皇帝如此为难,甚至连母仇都不能报,只能是陛下的亲近之人。
又想想,秦屠夫身为陛下亲生父亲,却连半点封赏都没有,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如此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
陛下奈何不得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好不管不问,眼不见为净。
就连他知道实情之后,也不敢说,陛下这样做是不孝。
但话又说回来,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事情到底如何,他不敢深想,更不敢深问,他只能暗暗安慰自己,事情不会像想的那般糟糕的,不甘心就这么收手。
而且,他始终记得自己之前放下的大话,若是不能完成,自己颜面何存?说不得还得再试探一下陛下的意思。
还不等他发问,只听陛下语气沉痛地道:“何况,朕早已经被过继出去,便是连母子名分都不能有了,只能追封亲母为吴国忠烈夫人,聊表孝心,到底生了朕一场。”
他连对亲母都这般对待,甚至不肯追封她为太后,不肯要这母子名分,何况是其他人,所以,那些劝说他厚待亲父的人,就省省吧!他们早已经是两家人了。
孙潜是何等人,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他甚至有些怀疑,陛下已经知道他跟秦屠夫相识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知道他的来意,所以,才会跟他说这么多私事,这已经是非常重视他的表现了,这让他心中动容的同时,也感到十分内疚,心中感叹自己果真遇到了明君,恨不得为陛下效死。
他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也太对不起陛下这番苦心了。
“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伤心了。”孙潜担心地劝道。
“朕失态了,让孙爱卿见笑了。”秦佑安收敛了神色,面带微笑说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说起来到底是朕家中丑事,朕不希望再别人口中听到此事,爱卿可明白了?”
“草民遵旨,草民一定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若是外传一句,让草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孙潜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佑安点了点头,说道:“爱卿记得就好。对了,爱卿还有其他事吗?”
孙潜知道,陛下这是要赶人了,再也敢再多留,忙行礼告退了。
孙潜离开之后,秦佑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冷笑,说道:“这件事还不算完,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这一世,他不但要让他们死,还要光明正大地处死他们,被万民唾弃,遗臭万年,还不伤他分毫,如此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可不能因为区区几个臭虫,就坏了名声。
孙潜跑完各种手续,办好了公文,领了官帽官衣之后,就匆匆回了家。如今,朝廷虽然缺人,但各部效率都非常高,何况,孙潜又是特意征聘来的,在陛下那里挂了号的,谁都不会故意给他难堪,因此十分顺利,次日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即便如此,等孙潜回到下榻之地时,天色已经黑了。
秦屠夫一家等了半天,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见到他回来,神色间不免添了几分不满,随口抱怨了几句。
孙潜原本就看不起他们,帮助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小算盘罢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实情,还得到陛下如此看重,将来升迁也是指日可待,早已经不用他们来替自己扬名了。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此刻,他正是满腔的忠君之心,无处发放,听到他们连连抱怨,又想起他们一路之上,对陛下的抹黑,一张老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风起云涌
孙潜冷哼一声,拉着脸说道:“既然诸位贵客如此看不上老夫,何必还要留在这里。诸位还是轻便吧,恕我不能远送了。”
秦屠夫和柳氏等人没想到东阳先生气性如此之大,一言不合就要赶人,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宛如见了鬼一般。
秦大宝更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凌辱一般,直接冲动地上前抓住了孙潜的衣襟,口水乱喷道:“臭老头,你说什么,你敢让我们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要诛你九族。”
“没错,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撵我们?”秦小菊也高抬着下巴,一脸愤恨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孙潜是个十分倔强的性子,可谓是吃软不吃硬,又有所谓的读书人的气节,不但不惧怕,反而气得吹胡子瞪眼地道:“诛九族?哈,就连陛下都不会住我九族,你们不过是区区平民百姓,凭什么诛我九族?真是大逆不道,不可理喻。”
孙潜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跟他们这些心狠手辣,没有伦常的蠢货搀和在一起?
陛下已经知道了自己插手了他的家事,可陛下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好言相劝,主动给自己解释,好让自己迷途知返,不要继续错下去,否则的话,他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他还不领情,依旧执迷不悟,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这份苦心?就是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现在,正是他表明态度的时候,因此说的话可谓是斩钉截铁,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了。
秦大宝气得伸出拳头就要打人,却被秦屠夫给阻止了,秦大宝不敢忤逆父亲,只好恨恨地停了手。
秦屠夫喝退了自己的儿子,这才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抱拳对孙潜说道:“真对不住,让东阳先生受惊了,都是小儿的不是,我这个做爹的替他向先生赔罪了。他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先生大人大量,饶过他这次。”
柳氏见丈夫不但不为自己儿子做主,反而呵斥儿子,向这个什么狗屁先生赔罪,顿时不乐意了,反正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不一定非要依靠这个老穷酸。便毫不遮掩自己的不满开口说道:“当家的,你可是皇上亲爹,最尊贵不过了,岂能向他一个老头子道歉?也不看他受不受得起?我就不信了,他还真敢把我们赶出去?”
东阳先生瞬间被气笑了,对他们的人品又有了新的认识,对于皇上说的那番话,更是深信不疑,不由更加怒道:“算老夫瞎了眼,才会想着帮助你们,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来呀,送客!”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皇上的父母,若是皇上当初没有被过继出去,而是跟这种人朝夕相处,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出息。
现在他倒是庆幸,当初陛下被仁圣皇太后给收养了。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