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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从瑄哥儿的信中,以及后来苏武苏业送回的消息中已经得知,先太子柴贤。被虞震德逼疯。据说疯的很厉害。
那么如今他如何能够突然招揽了那么多兵马,同虞震德正面对抗了呢?
其中一个人,势必起了关键的作用。
那个一双素手,捏一根细细金针,好似就可扭转乾坤的弱女子。她……如今必然是和柴贤站在一个阵营里的吧?
不管瑄哥儿说她灵魂是谁,肉身是谁……虞震德都是她的仇人无疑。
如今他可以同蜀国议和,然后班师回朝,助柴贤,助她一臂之力。
也可趁着如今她最需要的时候,守在她身边,帮她报仇,就像他曾经承诺过她的那样。
如此,即便她和赵元甄走得近,他仍旧有赢回美人心的希望吧?
可倘若如此,他夺回皇位的大计,才真的是功败垂成!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让他离可以成功报仇这么近么?
另一条路,就是他同蜀国议和,并寻求蜀国的支持,在蜀国的帮助下,一举夺回皇位。
待大局已定,再调转回头,去理会大周的烂摊子。
只是如此一来,必然要耽误更多的时间。
也许等他回头。有空理会大周之事时,他已经失去了陪在她身边的最好时机。
也许她已经和赵元甄联手报了仇,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前世更进一步。
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她心里早已有了旁人,再也放不下他,不能接受他。
倘若如今还不明白,她心里的人正是赵元甄的话,他也太迟钝了。
如此一来,他虽有了江山,有了皇位,报了仇,得到了他筹谋的一切。但只怕会永永远远的失去她,失去她的心。
他离京之前,分明已经感觉到,她的心在偏移。
她看他的目光有了越来越多的温情……
如今,才真是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的选择。
“马将军?”卫廖见马文昭良久都不开口,这也着实太沉得住气了,他自愧弗如,不由开口唤道。
马文昭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您考虑的如何了?”卫廖笑着问。
“我倒有更好的提议,不知蜀国国君会意下如何?”马文昭缓声说道。“你也知道,楚国国君乃是弑兄篡位,并非正统。他的品性,更是叫人怀疑。”
卫廖微微点头,皱眉仔细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有种直觉。马将军接下来说的话,不管是对蜀国,还是对楚国,甚至是对三个相邻之邦,都有决定性的意义。
“倘若蜀国能够帮助扶立楚国真正的正统。那蜀国同楚国的关系,就不是一般的同盟了。大周便是强盛,也不敢随意滋扰两国同盟。”马文昭缓缓说道。
卫廖闻言有些茫然,张了张嘴,犹豫道:“扶立正统?可先皇被杀,先皇的儿子也无一留存在世。便是蜀国有此想法……”
卫廖的话未说完,忽而瞪大眼睛看着马文昭是,剩下的话都僵在嘴边。
“啊!啊!我……我怎么没想到!”
他看着马文昭,惊叫起来。
马文昭回眸看他,微微一笑。
“你……你姓马!楚国皇室正是马姓!”卫廖抚着心口连连感慨,“因你是大周的将军,你是大周所派,我却从未往这边想过……你竟然是,竟然是楚国……”
“我是楚国先皇派去大周的质子,前往大周的路上,不料叔叔突然谋反,残忍杀害了我的父皇,并且买通我随行之人,要将我击杀与半路。幸而我命大……”马文昭垂下眼眸。
不是他命大,是幸而他遇见了她……
他甩了甩头,甩开心中那一份情愫,“我没死,所以,他的死期,必然要来临。他亏欠了我父皇的,亏欠了我的,一笔一笔皆要清算。”
第二百一十一章 缓兵之计后更有后招
卫廖尚在震惊之中,缓缓点头,仍旧看着马文昭啧啧感叹,“楚国的皇子,竟能在大周成为天子亲信的大将军。了不起,了不起!”
马文昭轻笑。
他哪里是天子亲信的大将军,一开始离京之时,他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罢了。
真正掌握兵权的乃是他的副将。
他在楚国皇宫之中,需要学习的可不单单是功夫,更有攻心之术。用尽心思叫那副将对他放松了警惕,推心置腹之后,再一举拿下,取而代之,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否则,他岂有今日成就地位?
心思不狠。江山不稳。
这乃是弑兄篡位的叔叔,教会他的。
“所以,卫先生觉得我的提议如何?”马文昭问道。
卫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眼睛微微打转,“若蜀国答应将军的条件。由将军取代如今的楚国皇帝,会在皇位之上,有何等的作为?”
这自然是含蓄的问法,他才不关心马文昭会有什么作为。他关心的是马文昭登帝,能为蜀国带来何等的利益。
人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国与国也一样。
马文昭垂眸,“楚国虽小,可兵器制造却最为精进,蜀国不是想要同大周通商?不若从同楚国通商开始?当大周瞧见蜀国的兵力增强,自然不会再闭门锁国。互通贸易乃是必然。更或者……”
卫廖见他言语未尽,连忙向前倾了倾身子,“更或者如何?”
“如今三邦开战,劳民伤财。不若我们联合,互通贸易。促进民生,休养生息。坐观大周内乱。等他们自己将自己打垮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马文昭笑说道。
卫廖闻言,眼中清亮,嘴角也绽开笑意,“甚好。”
卫廖含笑离开军营的时候,马文昭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个纤细灵巧的身影,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眼前。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嗔怒,她偶尔的娇憨……
好似突然之间,彻底失去了。
马文昭连忙摇头,不叫这份怅然的情绪控制了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大业为重,当以江山为重。待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当我站在更高的位置,其他的一切,自然都垂手可得。便是她,我也不会放弃。”马文昭低声对自己说道。
他拳头在身侧捏紧,眼中更添坚毅。
……
虞震德没有等来马文昭的回信。
也没有听闻边关有回援的消息。
甚至连他派出去的信官都有去无还……
他坐在深宫之中。绣衣使者轮番守着那一群大臣官员,不许官员回家。
将官员囚禁在宫中,就好像握住了柴贤的命脉一般。
“如此,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绣衣使都使梁四小声在虞震德面前说道,“柴贤虽退兵十里。可在十里之外,却安营扎寨,排兵布阵,整顿军队。虽是乌合之众,可他毕竟握有先皇遗诏和……传国玉玺,声势不小。”
“朕自然知道。”虞震德脸面黑沉,特别是当听到传国玉玺几个字的时候,他面目甚至有些狰狞。
当初他那般折磨太子,竟然都不能逼出传国玉玺来。
如今他倒拿了出来,听闻前线人禀报,柴贤并无痴傻之症,瞧他坐在马上,也未有毒发迹象。
如何想,这都不可能呀……
怪只怪,当初他的心还是不够狠。
他顾惜着昔日的叔侄情谊,师徒情谊。
可赵元甄同锦儿如今都站在了柴贤身侧,与他誓死对抗。
他若当初就给他们一个了断,斩草除根,哪里还有今日之事?
“罢了,事已至此,旧事不提。如今用大臣性命逼他退兵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且挑几人,悄悄出城……”虞震德叫梁四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叮嘱。
梁四脸上立时便放出光彩来,那种嗜血的杀意在他眼中昭然若揭。
“不如我亲自去?”他兴奋说道。
“不可。”虞震德连忙摇头,“你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如今京城及皇宫之中,正是危机混乱的时刻。你若走了,绣衣使群龙无首,倒是给柴贤可乘之机。你派旁人去!”
梁四点了点头,“我弟弟梁悦早就想为圣上效犬马之劳。”
“梁悦毕竟太年轻。会不会心思不够狠不够坚定?”虞震德稍有犹豫。
梁四勾着嘴角笑了笑,“他是臣手下之人中,性格性情最肖似臣之人。且他极有天赋,习武比臣更早,功夫不在臣之下。”
虞震德缓缓点头,“你若觉得他可行,就命他前去吧。只是……”
梁四拱手听令,听到“只是”又疑惑抬头,“圣上还有什么顾虑?”
“只是据朕知道,梁悦是你的亲弟弟吧?且你父母双亡,只留下这么一个弟弟?”虞震德缓缓问道。
梁四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冰冷肃杀,“是,但为圣上效力,臣的性命亦可不顾。生死乃是命数。”
虞震德听他说话的语气,心中一震,摆手叫他去安排,并不由说道:“就是要有你这般狠绝,对人对己都不留后路的狠劲儿,才能成就大事。朕当初若有你这心思,也不至于……”
想到梁四一早就劝过自己不要对先太子怀有仁心,既然做了恶人,就要将恶名做到底。直接杀了柴贤。
自己不听劝,以为自己乃是奉旨登基,他就是正统,无人能够撼动他地位。留着柴贤一条小命,还能成全他的贤德之名……
不曾想,老皇帝竟然早就留了坑,在这里等着坑他。
如今再想杀柴贤,却要损兵折将。费尽心思。
……
月色清凉如水。
京城内外似乎都沉寂在月光之中。
白日里的厮杀喊叫,似乎都已经远去。
夜幕笼罩了人间的是非黑白。
京城十余里之外,是新搭起的营帐,接连成片。
帐外有巡逻之人,也是静悄悄的,几乎不听闻脚步之声。
偶尔一声的猫叫,能传出老远老远。
新皇营帐中的灯却并未熄灭。
柴贤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右手边坐着柴素锦,左手边坐着赵元甄。
赵元甄沉默不语的看着柴素锦在太子手背、头面上施针。
柴贤面色不好,唇色也十分苍白。
瑄哥儿为几人端上了清茶,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姐姐,又抿住了嘴。
直到柴素锦为柴贤收了针,清洁过针之后,又为赵元甄施针,他才啧了一声道:“圣上,恕小民说句不敬的话。因为一个文丞相的死,您就这般了无生气,那日后再遇到旁的挫折,您又该如何面对?您可知道,如今虽不用您领兵作战,但全部兵马也都在看着您呢?您是正统,我们为的就是匡扶正统,若是您都没有信心,底下的兵丁百姓们。又从何而来信心呢?”
柴贤闻言皱了皱眉,眼中的挫败和愁绪并未化解。
赵元甄颔首接口道:“瑄哥儿说的正是关键之处。打仗先拼的就是气势,我们的兵马原本就不是正规训练出的兵马,在阵势上,本就输着一筹。但我们靠的乃是正统。是天道,是天子正气。倘若身为天道,身为正统的圣上您,都没有信心,这般颓败的话……这仗。咱们也不必打了。”
柴贤连忙点头,“我知道……只是一时不能调整过来罢了。”
他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他的信心,早就在被虞震德囚禁起来以后,一点一点磨灭了。
就算他心里的仇还在,恨还在,恨不得扒他皮食他血肉,可那种恐惧,对他整个人对他手段的恐惧,好似不知不觉渗进了骨子里。
他原本就不觉得自己能胜……
纵然他们都说。他是正统,是天道,是天子……可他真的是么?
他若是,为何今日在皇城之内,皇位之上的人。并不是他?
纪博采重新编排后的阵营中走了一圈回来,瞧见主帅营帐中还亮着灯,便提步上前。
营外守卫通禀后,他弯身进了营帐,却发现营帐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赵元甄裸着上身,背上扎满了金针。
新帝柴贤沉着脸,兀自端坐。
瑄哥儿在一旁,涨红着脸,瞪着柴贤。
“瑄哥儿竟也没有睡呢?你小孩子家的,正在长身体,如今兵荒马乱,还不好好休息,是想要将自己累垮?让你姐姐需要照顾的病患再多一个?”纪博采玩笑道。
营帐里的凝滞的气氛,被他略带调侃的话语微微搅动。
第二百一十二章 爱是救赎
瑄哥儿扯了扯嘴角,“我姐已经够辛苦了,让她操心的人也够多了,我还是不添乱了。”
他收回瞪着柴贤的目光,坐到一旁。
纪博采来到新皇跟前,拱手道:“臣适才去营中巡视,各处新任命的将领都已经了解熟悉了自己所带兵丁,熟悉了自己的职责。帮派之中也有令传下,不可像以往一般凭着血气,无论何种情况,都必须依照军令行事,否则军法不容。”
柴贤慢腾腾的点了点头,“辛苦纪督军了。”
纪博采连忙拱手躬身,“大周百姓都仰望着圣上,如今各地纷纷响应圣上号召。揭竿而起,凡支持虞震德这逆贼的,皆被对付。他大势已去。只待圣上攻下京城,占领皇城,以赦天下。”
柴贤愣了愣。似乎纪博采口中描述的事情有些遥远,有些难以企及。
“圣上如今就是大周的希望,就是百姓的希望。百姓爱戴您,您心中必然也怀有对着大周天下,对百姓的深切厚爱吧?自古这爱。就是相互的。只要感受到,必有回应。”纪博采说道。
“那也不一定吧……”瑄哥儿在一旁插嘴。
柴素锦立时瞪了瑄哥儿一眼。
柴贤抬起头来,“百姓爱戴朕?朕怀有厚爱?”
“是啊圣上,”纪博采眼睛亮晶晶的,“正是因为仁爱。而不是因为心中的仇恨,您才要同虞震德势不两立,誓要将他从作威作福的皇位之上拉下来!”
“因着仁爱,而不是因着仇恨?”柴贤面上带着不解,心底却好似缓缓的有什么东西流过。他来不及抓住,来不及细察,但好似心底忽而生出莫名的力量。
瑄哥儿莫名的看了柴素锦一眼,用眼神询问她,纪家表哥究竟想表达什么?
柴素锦冲他摇头,叫他别乱插言。
纪博采却站直了身子,不再多说了,“时候不早,也请圣上早些歇息。臣等都切切追随着圣上,为圣上效力。”
柴素锦收了针,几人一同告退。
纪博采退到营帐门口的时候,忽而又抬头道:“不止百姓,不止那些各地响应圣上呼召的人。包括臣等这些守在圣上人边的人。不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不是为了日后飞黄腾达,首先,是因为一颗敬爱圣上的心。温柔劝勉圣上也好,言语刺激圣上也好,都是出于敬爱关切之意。”
说完,他同几人一道,躬身退了出去。
柴贤怔怔的看着帐帘落下。耳畔纪博采的话音却好似萦绕不绝。
他已经如此不堪,如此失败,如此颓唐了……却还是有人在真切的爱他么?
他身边的人爱他?他的百姓爱他?他的臣子爱他?
他们难道不是早已对他失望了么?如今的反抗,难道不是因为对虞震德残暴统治的不满么?
他们的反抗,难道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和敬爱之情么?
他的心中忽然间似有力量回荡。这力量在回荡之中,更一点点增强。
“表哥,你对圣上说这些,有用么?仇恨尚且不能激起一个人的斗志呢?说旁人敬爱他,就有用了?”瑄哥儿一脸的不信与不屑。
柴素锦垂头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的听着。
赵元甄更走在她后头。
“当然能。恨乃是负面的情绪,是一个人自私的情绪。它在有些时候,能激起人发挥超乎寻常的力量,却最终难成气候,因为恨是有限的,是片面的。而爱,则是无限的,是无私的,是正面的。一旦接受了这爱,拥有了这爱,就能从天地间获取源源不绝的力量。”纪博采笑着说道,“所以已经被折磨和打击磨去了信心的圣上,如今需要的不是恨,而是爱。恨不能救赎,唯有爱能。”
瑄哥儿摇摇头道:“唔,太深奥了……听不懂……”
柴素锦的身子却不由一震,好似天地都在眼前旋转了一下。
她甚至没能站稳,踉跄险些倒地。
她身后的赵元甄立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抱住,“你怎么了?”
瑄哥儿和纪博采也连忙回头看她。
“姐姐,怎么啦?你快放手!”
瑄哥儿一面说话,一面推开赵元甄,自己挤在柴素锦身边,扶住了她。
“表妹没事吧?”纪博采关切担忧的看着她。
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弱女子,却也是这一方兵马的灵魂人物。
主帅圣上且靠她稳定心绪。调理身体。
主将赵元甄更是旧伤未痊愈,靠她日日施针恢复。
且她有神医更有神仙之名,在她不顾自身性命,不顾战况危急的救治了几个平民兵丁之后,就在军营之中传开,更叫他们的军队有“神助之军”的自称。
这称谓,可是够鼓舞人心的。
“我姐姐一定是太累了,她晚上要给圣上和赵将军施针,白天还要救助伤员,她是个女孩子呀,就算是神仙,也要歇歇的吧?”瑄哥儿嘟嘴说道。
柴素锦却连连摇头,目光热切的看着纪博采,“表哥,表哥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瑄哥儿被她急切的语气弄得一愣。
纪博采脸上也尽是莫名,“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恨有限,爱乃是无限的……”柴素锦颤声提醒道。
纪博采连连点头,“是,恨叫人自私,爱叫人宽宏;恨会毁灭一个人,爱却能成就人;恨不是救赎,爱,才是救赎!”
柴素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