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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别过头,向后拉开距离,道:“二皇子殿下何时竟也爱开玩笑了。”
秦千离看她很是排斥的肢体动作,嘴角牵起一丝轻嘲的笑意。他将手收回,指尖停着一朵盛放的腊梅,嫩黄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
甘棠这才嗅到风中隐约的香气。抬起头才发现湖边的腊梅,不知何时已经开了几枝,给冰封的雪景添了几分生气。
“原来是梅花开了……”甘棠呢喃着,才记起方才自己只顾着一个劲地扔栗子壳,竟错过了湖边之景。
秦千离回过身,又仰头将那瓷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淡淡的香气溢出,盖住了花香。
“你喝的是什么?”甘棠闻见香气,不免有几分好奇。
秦千离闻言将手中空瓷瓶递过去,道:“你也想尝尝吗?”眉梢染上了几分精神气,似乎心情变好的样子。
甘棠瞥了瞥那瓶子,摇摇头。思量着多半是酒,看样子眼前这人也是有几分醉意了。
“其实我知你是因为慕相之事心烦。如今慕家一时从云端跌落,形势危急,你和慕家之人交好,必然也是担心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将太多的内情透露出来。”秦千离看着远处,悠悠说道。
甘棠被他猜中想法,忍不住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慕相是否有过通敌叛国之事,而皇上会如何处罚。”
秦千离回过头,盯着甘棠,眼神变微冷,“是否通敌叛国并不重要……如今之事……不过是早晚会发生的。”
甘棠被他一说,便明白了其中道理。慕相权倾朝野,燮帝必然心中忌惮多时,只是碍于慕家功勋和二人的所谓情分,不好直接下手罢了。
如今之事为燮帝提供了个绝妙的机会。所以不论事实究竟如何,慕家终究是要因此走向末路的。
秦修言自然想到了此处,所以对于慕云杉的困局没有施以援手。甘棠想到此处,心有些凉。在皇家,终究是只有帝王之术,权势之谋,而无真正的情谊。
秦千离看着甘棠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变得有些迷离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指,微凉的指尖滑过甘棠的侧脸,停留在她的下巴。
甘棠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把将他的手打落。“二皇子殿下,你可是喝醉了?”
秦千离被打落的手缩在袖中,试图想要握拢,却终究还是无力地散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颤抖。
他似乎清醒过来,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双眼。又像往日一样极优雅地,慢悠悠地转身离去。甘棠一时有些愣在原地。梅香依旧,空气中还残存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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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宫里,燮帝正与秦修言谈话。
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精神并不太好的燮帝裹着厚厚裘皮,靠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杯茶,正缓缓冒着热气。
他用杯盖撇了撇漂着的茶叶,抬头看了看秦修言,“修言啊……你说,朕今日之事,可是做错了?”
秦修言端坐在一旁,视线垂落,道:“儿臣……知父皇此举深意,只是,觉得此番下来,慕家元气大伤,必然影响到多年的关系。”
燮帝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你自幼和慕家那姑娘和养子走得近,如今可是担心他们二人安危?”
“这也是……儿臣担忧的一个方面。”秦修言抬头看向燮帝。
燮帝摇摇头,道:“修言啊修言,你终究是没明白父皇的意图啊。也罢也罢,再说另一事,那个你从边陲小地带来的女官,野心倒是不小啊……还妄想要变法改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起来,她倒是没有半分乡野之人的粗鄙,倒是有乡野之人的狂妄和胆量。”燮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秦修言的神色。
“儿臣以为,既决定用她,何不给她施展才能的地方,这样才能看出她真正的能力。大兴王朝,如今确实缺少一些新的东西。”
燮帝嗤笑一声,道:“我看,你倒是挺维护这小姑娘的,胜于那慕家丫头。如此,便依你之意,给她个机会试试,不过,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保全。”
秦修言低头道:“儿臣谢过父皇。”
“近日北疆边境总是传来消息,说是边民扰动,还有大批北疆兵士侵扰民居。修言啊,父皇年纪大了,朝中武将不足,你那两个哥哥也不成器,想将此事交付于你。你去跑一趟,如何?”
秦修言迟疑片刻,缓缓点头,道:“儿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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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燮帝上朝之时便宣布了三件大事。
其一便是慕相一事。皇上念及其年事已高,多年为大兴王朝鞠躬尽瘁,并无其他失格之举,且所查之事年代久远,已无法查明。所以决定赦免其罪。并赏赐田宅数顷,让其安享晚年。
其二便是任命三皇子秦修言为驻北大将军,平定北疆之乱。翌日出发。
其三便是女官甘棠所求之变法。圣上以为其推行全民算术教育之事可行。决定重颁律法,从上京开始推行。期间诸多事务,交由甘棠主理。另由慕云杉,邱洛安等加以辅助。
消息一出,举众哗然。燮帝看着众臣议论纷纷,也并未在意。即刻便宣布散朝。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天色刚亮,东方已现出破晓的晨光。甘棠慕云杉等人都去给秦修言送行。皇上终究赦免慕家之罪,官职虽免,但落得一个机会让慕相安享晚年,慕云杉倒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前日与秦修言那番争辩,慕云杉也有些过意不去。而甘棠看着眼前身披战甲的秦修言,想到几天前的种种,便都释怀了。邱洛安又恢复往日的婆婆嘴,一个劲儿地要秦修言早日回来。
“阿言,你可要早日回来,我们大家都在这等着你呢。等你回来,甘棠妹妹估计都升迁做大官了,到时……”邱洛安一边说着,一脸贼笑地朝秦修言眨了眨眼。
秦修言回头看到了正抬头看着自己的甘棠,两厢对视,虽无言,却已知对方心中所想。
邱洛安一看此景,便拉着慕云杉闪人了。
“你……好好保重自己。听说北疆风沙大,这时节极冷,要记得防寒。”
秦修言仍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细细地凝视她的脸,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刻下来印在脑海里一般,温声道:“你……不生我的气啦?”
甘棠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如今,保重自己,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可以回来慢慢算嘛……”说着脸上又有一丝得意。
秦修言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她的鼻子,神色也变得深沉起来。“这段日子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变法之事不急于一时,所以不要一时太过激进,朝中那些老顽固都不好对付,还好有洛安他们在你身边,我还能放下心。你也要等我回来,知道吗?”
四目相对,秦修言在甘棠额头印下一吻,便转身离去。翻身上马,浩浩荡荡带着一路人马,朝着城门而去。
甘棠看着晨晖下远去的身影,一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
☆、解密一发
几日之后,甘棠便拟好关于推行全民算术教育的法令,给燮帝过目。燮帝看后点头通过。
此法令宣布在上京及邻近的几个城推行平等的基础算术教育。对于更高级别的算术研究,可以对平民出身的学子进行遴选,择优选取人才。
甘棠考虑到留月的国情,选取了相对温和,循序渐进的改革方式。但是法令颁布之时,还是引起了民间众人的关注。邻国政界也对此法有所关注。
甘棠在朝中渐渐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之时,慕家却是日渐式微。慕云杉与邱洛安在朝中虽然仍然身居要职,但因为通敌丑闻一事,原本的很多联系都中断了。
众人势利之态可见一斑。
而慕府中,昔日慕相已经病倒多日。
“原清,起来喝药了。”慕夫人端着一碗药,在榻边坐下,唤醒了正在昏睡的慕相。
“子音……咳咳咳”,慕相的面色很是暗沉枯槁,松弛满布皱纹,昔日锐利的眼神如今只剩一片浑浊和疲惫。慕夫人放下药碗,将他扶坐起来。
“来,喝了这碗药再休息会儿吧。”慕夫人用勺舀着,一边吹凉了些,“都喝了这几日药,怎么还不见起色……说起来,这里面几道珍稀药材,还是皇上赏赐的……”
“咳咳咳……”慕相咳嗽地越发剧烈起来,竟是咯出了一口血。慕夫人一看着了慌,连忙轻拍着他的背,满是心疼。
“子音啊……你可知,为何我病不见好?”慕相看了看案上那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神色越发疲惫。
“为何?”慕夫人眼中透出疑惑。
“咳咳咳……我这几日来的药,都是皇上赏赐的吧……”
“你是说……”慕夫人一惊,手中药碗一歪,药汁洒了一地。她连忙放下药碗,道:“原清,此话……你……”
“莫要惊慌,此事我已经知道多日了……皇上那日赏赐药材时我便觉得不对,我与他也算相交多年了……
先皇在位之时,正是开国第二任君主。然开国焱帝薨逝之后,多有权臣后代割据一方,以功邀赏。先帝脾性淡泊温厚,所以在朝中看似至高无上,实则面临阻力重重。
皇上自幼看多了此事,自然深受影响。
年少之时,我与他读史,或有权臣居功自傲,雄霸一方以至帝王失势之事,他必然十分反感,说若是他,必然不会让此事发生……
皇上行事果决狠辣,向来只做最坏的打算。所以当日事发之时,我便知他终究是要弃了我这子了。前日送药过来,我叫人查验一番,便知道了他的想法……咳咳咳……”
慕夫人此时已是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放下手中药碗,已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原清……原清啊……”
“我知他意思,若我这命不绝,他定是不会放过我们慕家的……我原以为慕家无子,他便可放过我们……咳咳咳……”慕相一边咳嗽着,灰败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泪。
“原清啊……”慕夫人一边帮他擦着脸上的泪,一边止不住地掉泪,“皇上……可是因为那瑛妃之事?”
慕相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此事……咳咳咳……其实都是皇上授意的。皇上原本只是想让瑛妃流产,奈何下药太猛,瑛妃……那使臣之事不过一个幌子。
当日我从袁磊那得知一些事情,心中有疑,便将犯人换了出来,后来秘密查探才隐约知道其中内情……没曾想这唯一一件瞒他之事,竟成了致命一击。”
“皇上何故竟要让瑛妃流产?这……皇上不是对其宠爱有加吗?”慕夫人听着越发困惑。
慕相长叹一口气,低声道:“皇上怀疑……二皇子不是他的孩子……”
慕夫人听到此处,已是心中一惊,原本以为不过是些争权夺势之事,却触碰到皇家秘辛。她正要开口问秦千离究竟是不是皇帝亲子,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谁?”她连忙放下手中药碗,推门一看,只见门口院中空无一人,不知何处来的一只野猫正蹲在墙角,她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又回了房。
而门关上没一会儿,从墙角处慢慢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慕云杉,她长舒了口气,神情疲惫地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抱起那只猫,翻身上墙,消失在夜色中。
没过几日,慕相病情越发严重,已经到了无法进食的地步。当天晚上便咯血而亡,享年五十。临终之时慕云杉和邱洛安守在两侧,慕相交代二人务必守好家业,未再提个中隐情。
慕云杉作为慕相之女,自然担起家族重任。邱洛安身为异姓养子,分得一部分家产,但是终身不得脱离慕家另立门户。
次日前来吊唁者众多,大多为慕相旧友。皇上听闻此事也派人送来挽联额匾,上书“一代忠臣贤良”。
慕家族老对慕云杉一界女流掌家心生不满,但碍于慕云杉在朝中也算身居高位,多年来的能力众人也是有目共睹,所以一时也没有太大动作。
慕夫人悲恸过度,再加上连日操劳,一病不起。慕云杉于守灵之夜口吐鲜血,一时昏厥。邱洛安急忙派人将其送入房中休息。
未过半个时辰,慕云杉却又起来守灵,双目赤红,面无血色,不发一言。众人听闻皆道其为忠臣孝女,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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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甘棠去吊唁慕相后,看见慕云杉如行尸走肉一般空洞的表情,心中也是难过,本想安慰一番。但慕云杉不复往日爽朗张扬,没有过多回应。邱洛安一直陪同在侧,也是神情疲惫。
甘棠只好先回府。
夜间,甘棠坐在桌前翻看几日来法令推行的一些消息,却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才想起来秦修言已经去了几日了,都还没有消息。
“溪林——这几日可有我的信?”
溪林端着茶盘从门外进来,一脸窃笑道:“并没有姐姐的信,甘姐姐,你这是在等谁的信呀?”脸上却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甘棠白了她一眼,嗔道:“得,早知我就不问你了。你呀就是个小人精,看来我得早点找人来治你了。”
“甘姐姐!”溪林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盏,便转身出了屋,悠悠说了句:“姐姐你若是看不进消息,不如早点洗洗睡吧,要么写封信问问免得日思夜想的……”
说完不待甘棠起来打她,便赶紧关上门跑了出去。甘棠在原地摇着头笑笑,倒还真翻出纸笔想写信了。可是半晌却又不知如何落笔,终还是作罢。
夜间,甘棠熟睡之后。隔壁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人影从半开的房门中闪出来,正是一身夜行衣的溪林。
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一个旋身翻上屋顶,便越墙而出。在夜色下疾步奔跑,不多时停留在一出民居门前。抓住门环,有节奏地叩击了几下。
老旧的木门在夜色中吱呀一响,打开了一道缝,接着便探出个人头来。二人似乎说了句什么,溪林便闪身进去了。
溪林跟着那人穿过院子,到了里间。房间里还点着灯,昏黄的灯光在排开的屏风上印上几重剪影。
“主子。”溪林俯身跪下行礼。
“事情办得如何了?”屏风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一切都按主子的意思进行,都很顺利。甘姐姐在留月推行变法,也逐渐得到燮帝赏识。目前来看暂无危险。”
“既然如此……那最好不过了。这变法倒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只不过今后甘棠怕会遇到不少危险,你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若有事情再传消息。”
“是。”溪林俯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正当她在屋檐上飞奔,赶回甘棠宅院之时,却突然听闻身后一道急促的风声。
她连忙一个旋身,躲过一击,“什么人!”夜色下,来人正是手持长鞭的念一。溪林看出他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冷冽,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说吧,你接近甘棠到底有何目的?”念一步步逼近。
“念大哥,”溪林看他神色,知他多半是刚才跟踪了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以为自己要伤害甘棠。
“念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但我向你保证,我对甘姐姐并无恶意,更不可能会伤害她。”
“你背后主使之人是谁?”念一并不相信她的解释,手持长鞭步步紧逼。
溪林一着急,直接跪倒在地上,道:“念大哥,你我各为其主,也知忠心二字。我打不过你,也只能告诉你我并非要伤害甘棠,你若是不信,便直接取我性命吧。”
☆、墙角红杏开
念一看着俯身跪下,眼神中露出祈求的溪林,迟疑片刻,放下手中长鞭,道:“我已观察你多日,你确实没有做伤害甘姑娘之事。但你须给我个解释,我也好向殿下复命。”
溪林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犹豫片刻,站起身,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主子与甘棠算是熟识之人。我不过奉命保护甘棠,也是半个侍女。
三皇子殿下想必也知道甘棠并非留月国人,而是西云国之人。至于其他的,以后自会见分晓。”
念一听完,思虑片刻点头,道:“如此,我就暂且放过你。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说完,便转身离开。溪林在原地,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长舒了口气,又回头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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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燮帝召见甘棠进宫,商议变法之事。
甘棠尾随带路的太监,被带进燮帝的书房。停候门外,隐约听见谈笑之声,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
带路的公公在门外轻声道了句:“皇上,甘大人到了。”
谈笑之声顿时小了下去。燮帝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传进来吧。”
甘棠低着头躬身进去,俯下身行礼,道:“参见皇上。”语毕微微抬眼,入眼的便是一个宫装女子,侧立一旁,手中正拿着一个折子。单看衣着打扮,就不像是一般的宫妃。
“爱卿免礼。今日叫爱卿前来,是为变法一事。如今已半月过去,爱卿可有想法?”燮帝一边说着,头也没抬,似乎仍在批着手中折子。
“臣以为……”甘棠起身,抬起头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宫妃,看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