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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吐吐舌头，引着他们在沙发下坐下，嘱咐助手小妹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简单的寒暄后便直奔主题。
豆豆推了一个小衣架子出来，上面挂了一排衣服裙子。
“你买衣服的话，肯定是你自己当模特吧？这几个款都是我选出来的，比较适合你的气质，自己随便看看吧。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啊，你们自便。”
说完，她便招呼助手妹子跟着她回房间继续化妆了。
秦瑟走到衣架前，很认真的翻捡起衣服。
豆豆确实很上心，给她挑出来的款式都不是很夸张的款式，比较符合她的气质，有小衬衫，有裙子，有开衫，也有裤装，挺全面。
不过豆豆的商店基本都是仿的大牌款式，很多细节仿了一个型却显得粗糙。
秦瑟看到合适的就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卿明站在一旁鉴赏，帮着她一起挑款，只有宫励非坐在沙发上，拿着水杯慢条斯理地休息。
宫总那么金贵，肯定承受不住拖一小时地这种粗重活，反正秦瑟也没指望他能多热心。
“瑟瑟，这条连衣裙好看。”
秦瑟把手中的连衣裙比划两下，又举起来看了一眼，她瞥了一眼豆豆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嗡嗡的吹风机声音，这才小声说，“好看是好看，不过这裙子是去年流行的款，今年不知道……”
秦瑟一开始是在一个时尚论坛起家，那会儿只是因为臭美，发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照片，获得了大家的好评，慢慢的开始分享一些自然护肤小秘诀，因为帖子编辑得好，经常被版主推荐上首页。有了一些粉丝之后，她才开了微博，除了发自己的穿着，就是帮淘宝店家做小广告。
巴黎米兰时装周流行什么她不是很懂，但是每一年每一季的淘宝爆款，秦瑟如数家珍。
“这条裤子呢？”卿明不死心，又指了另一件。
“去年很流行，不过今年流行阔腿裤了。”
卿明失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把选的衣服全部都挂回去，“看来我是一点时尚细胞都没有。”
“其实这跟时尚没什么关系，哈哈，你休息下吧，我慢慢看。”
没想到她把卿明劝回去坐下休息，宫励非却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秦瑟正打算无视他，那家伙却走到了秦瑟的背后。
虽然秦瑟背后没有眼睛，可知道他正盯着自己，怎么样都不会觉得舒服。
正在她在心底万般吐槽的时候，宫励非却在她身后顿住脚步，将脸凑到秦瑟旁边。
“干嘛？”秦瑟不想扭头，免得跟他来一个近距离的对视，那才真是吓人。
她动了动眼珠，只用一点余光去瞅他。
“本来以为你是傻子，懒得管你。可你既然都知道她给你都是她卖不出去的积压货，你还看？”
这男人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抽，不过好歹言之有物，秦瑟心里窝的火气倒消散了一点。
没想到他对豆豆的经商之道看得这么清楚。
“我知道啊，可是如果不是积压货，我根本买不起。”
昨天豆豆的话很在理，秦瑟没有涉足过这个领域，不认识什么批发商，也没有工厂的路子，即使有，她目前的阶段根本也不敢拿太多货，货太少人家也不会批给她。
第一次做，只是试水，但豆豆这里的水，明显比较浅，适合她这种第一次下水的人。
宫励非的眼睛微微动了下，又抛出一句话：“做生意，你有本钱吗？”
秦瑟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这个的男人。
本来以为宫励非是拿着宫叔叔的钱跑回来国，拉着卿明、程陈这样的狐朋狗友玩票做游戏，却没想到宫励非三言两语就点破了这件生意的关键。
这可是在秦瑟脑子里转了几百遍才考虑清楚的状况。
看来是她对宫励非有点误会。
“没有。”秦瑟微微扬起脸，朝他做了一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宫励非见她这幅不怕死的神情，旋即回了她一个杀伤力更强的冷笑，转身就要回沙发那边。
“宫总，等一下！”
秦瑟忽然灵机一动，拉住他，“麻烦你帮我参谋一下，是要这条裙子还是这件t恤好？”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看好的两个款从衣架上取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
裙子是纯色的半身裙，灰褐色，质地好，很不扎眼，款式也是最平常的a字裙，没有明显的模仿名牌的痕迹。
这种平常的基础款既不会成为大热的爆款，也不会变成过时的东西。至于那件t恤，就更不用说了。
两件单品，秦瑟都觉得不错，但她以她目前的本钱只能选择一样，抛弃另一样。
听了她的话，宫励非难得的没有说话刺她，从她手里拿过了裙子和t恤看了下，然后把衣架上同款的其他颜色都看了看。
“哪个更好啊？”
秦瑟没料到他这么认真，也好奇得很。
宫励非不动声色，思索了几秒钟，把裙子提起来，“裙子。”
“裙子？为什么？我觉得t恤图案很好看，肯定大卖啊！”卿明早已按捺不住，跟站过来凑热闹。
“这裙子是均码的，t恤分大中小码？她一个人卖衣服，又没助手又没经验，如果别人买了大小不合适，退货岂不是麻烦？”
卿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猛拍了一下宫励非的肩膀，“行啊，你，还懂卖衣服！完全没看出来。”
秦瑟虽然没说话，心里也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
拿定了主意，她直接就进去找豆豆了。
一会儿功夫豆豆的脸就已经打理好了，助手妹子正在帮她卷头发。
豆豆从镜子里瞄到了她，笑着问：“选好了，就要这条裙子？”
“嗯”，秦瑟拉着一张椅子，在豆豆身边坐下，甜甜地喊了一声：“豆豆姐。”
“行啦行啦，”豆豆摆了摆手，“我跟你呢，也算是脾气对味，咱们就不整那些虚的，这些裙子我也不瞒你，是我去年卖过的，你知道，我店里不卖重复的商品，所以我低价转给你，一条三十，你要，就直接报个数。不要呢，也没事，咱还是朋友。”
果然爽快！
秦瑟听得直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有一个小想法。”
“说来听听。”
“我呢，现在不是一个人住，其实上次跟你说的男室友，不但是是室友，还是我的房东……”
“说重点。”
秦瑟干咳两声：“我四十块一条向你进货，但是呢，我的货都存在你这里，你看你这儿能不能帮我发货，所有的运费我另外再跟你结。”
豆豆的头发刚刚卷好，正趴在镜子前照呢，听到秦瑟这么一说，头发也不弄了，转过头看着她。
“妹妹，你还有啥别的想法吗？”
秦瑟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咽了咽唾沫，继续说下去，“我今天，可以给你定金……一千……但是我们可以签订合同，我身份证都带过来了。”
“那你打算订多少呢？”听了秦瑟这么多的要求，豆豆也没有变色，语气一直都很和蔼。
“呃……”订货这个问题秦瑟一直都避而不谈，因为别的条件她都想得很好了，唯独这个问题她实在没有把握。
她以往打的小广告，效果有好有坏，有的时候卖家同时请了好几个网红做宣传，效果是叠加的，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号召力有多少。
豆豆可不会让她在这个问题上打哈哈：“多少？”
“一百？”秦瑟在豆豆的逼问下，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个数字。
豆豆一下就笑出来，拉着秦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妹妹，你知不知道去年这裙子刚上架的时候，我卖九十九一条，我现在要是在店里挂出去五十块一条，不说全部抢光，至少卖个一两百条绝对没问题。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四十块一条卖给你然后帮你看货帮你发货？”
因为你不卖重复的商品……因为你都是标榜的独家定制……
秦瑟编不下去了，每个理由都说服不了自己，只能讪讪看着豆豆笑，“那你说要多少条才合适？”
“这个款式的裙子我总共还剩八百六十条，三个颜色，你要是全都要了，我可以答应你的全部条件，四十块，我还给你包邮。”
第14章 搭配
“瑟瑟，下午茶时间到啦！”卿明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啊？又吃？”
秦瑟蹲在地上，身前满地的衣服，一套上衣加上半身裙，各种颜色和款式的搭配了七八种。
对着这一大堆搭配，秦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跟豆豆签订合同后的几天，秦瑟过得比平时更加忙碌。
她原本只是想玩票性质的试试卖衣服，却在冲动之下答应了豆豆的条件。
从豆豆家里签好合同付好定金出来后，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桓着八百六十这个数字。
八百六十……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八百六十条裙子，她要怎么才卖得出去。
不过她压根没有后悔，反而燃起了很强的斗志。
这几天在别墅里窝着，那几条颜色不同的裙子就挂在墙上，没事就看看，一直琢磨怎么搭配。
好在宫励非似乎也知道她有事，没有过来找她的麻烦，吃饭都是喊的外卖，几个人围着茶几一起吃，格外的热闹。
不过，秦瑟必须说，他们吃东西的频率也太高了点。
早饭吃完了十点要吃一次甜点，午饭吃过了还有下午茶，秦瑟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似得，怎么那么能吃呢？
宫励非给出的官方解释是，他们是脑力劳动者，消耗比秦瑟这样的体力劳动者更大。
秦瑟虽然不服，但的确理亏。
按照目前别墅里的分工，秦瑟作为卫生员和炊事员，的确是体力劳动者。
好在近期不用搞卫生也不用做炊事，秦瑟就将自己的衣服摆了一地，各种款各种颜色，冥思苦想该怎么搭配。
以前帮别人打广告，反正拿钱办事，她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现在她是要帮自己打广告，有十分的力气，恨不得使出一百分来。
明明是很百搭的裙子，但秦瑟配来配去，怎么看都不合适。
“下午茶时间到啦！”卿明见她不搭理自己，索性走进去，将她从地上拖起来，瞄了一眼各种衣服的摆法，“瑟瑟，还没想好怎么搭配？”
“嗯，太纠结了。”秦瑟愁眉苦脸。
这种基础款的裙子，黑色、米色、灰色其实是很白搭好卖的，偏偏豆豆留给她的清单里面，鹅黄色是最多的，足足剩了六百条。
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的销售，必须以鹅黄色为主打色，如果鹅黄色推销失败，那么这次销售就会彻底以失败告终。
要怎么样搭配才能把鹅黄色配出彩，让看到的人抛弃百搭的基本色而选择挑人挑肤色的鹅黄色，秦瑟真的很犯难。
她最擅长的是换位思考，也是靠这种思维，她成为一位穿搭达人，可这一次，站在秦瑟自己的角度，她也给不出接法。
买衣服肯定是优先考虑黑白灰。
“你现在这样穿就很好看啊？”卿明打量了一下秦瑟的装束，很认真的对她说。
她现在穿的正是将她难住的鹅黄色半身裙，上半身是最最普通的白t，很随意地将白t扎进裙子里。
秦瑟没觉得这个搭配不好，但是太普通了。
她对着镜子看了几圈，不觉得她的粉丝们看了这种程度的上身效果，会疯狂激起对鹅黄色半身裙的购买欲。
卿明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几种搭配都试一下，我们帮你看看。”
“你们？”秦瑟表示很怀疑他们的时尚品味。
卿明立马换了一副冤透了的表情：“你别不信，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女人美不美，最终还是我们男人说了算。”
秦瑟翻了个白眼。
无聊，难道她美不美，还要宫励非说了算吗？
他算老几？
“还有一句，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可有四个人，一又三分之一个诸葛亮。”
“算了算了，先吃吧。”秦瑟被他说得头疼，急忙推着他一起走向客厅。
宫励非他们三个人，早就已经吃开了。
一人一杯红茶，再就是一些水果和曲奇。
秦瑟也是没想到，这几个大男人生活得如此滋润和规律，甚至比她还规律。
曲奇秦瑟是不吃的，热量太高。
她看好火龙果，一伸手去拿，却发现另一只手也拿住了那半个。
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谁的手。
尴尬！
秦瑟正准备发扬孔融让梨的精神，那边却先松了手。
真难得，伟大的宫总居然谦让于她！
“瑟瑟，我听小明说，你最近打算好好拍一组照片吗？”程陈忽然开口问。
“啊……对！”
秦瑟这才想起上次卿明讲过程陈很会拍照的事，不过卖衣服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要亲自操刀。
程陈就算很懂摄影，也不一定女人们的需求。
首先，一定要显瘦，其次，一定要显白，再次，一定要显高。
说白了，网红拍照片，并不需要多高的摄影技巧，都是套路，确定的角度，确定的动作，确定的表情，只是每次搭配不同的衣服和配饰而已。
“你是信不过我吗？”秦瑟答得挺简洁，程陈却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秦瑟一下就被戳穿，自然是不承认的，急忙笑着掩饰：“没有，怎么会呢？有你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栋别墅里已经有一个处处看不惯她的宫励非，她才不要再得罪别的人。
“要不我先给你拍一套试试？”
程陈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单反相机，个头很大，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瑟根本不好意思拒绝了。
“好啊！”
话音一落，程陈就把相机举起来了。
秦瑟目瞪口呆地听着几声卡擦卡擦声，内心一阵崩溃，为啥这些人都这么喜欢抓拍？
不过，她的心里也给程陈的摄影技术判了死刑。
本来还想进屋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这下反倒不用特意弄了——反正也不会采用他的照片。
程陈倒挺认真，他在别墅里面选了几处地方，指着秦瑟站过去。
秦瑟表现得十分配合，一开始各种表情和小动作做得极到位。
谁知程陈却让她不要看镜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着别处，尽量做到自然。
自然还不简单？
秦瑟只当没有程陈在拍照这件事，干脆把手机拿出来，开始刷微博，程陈喊她动，她就动一下。
程陈也是真的认真，秦瑟就那么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面，他拿着相机不断变换角度，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还跑到楼梯上俯拍。
正发着呆，秦瑟的手机响了，是尹梓姗。
“喂，梓姗，什么事啊？”秦瑟急忙接了电话。
临近毕业了，秦瑟对学校里的事情不敢再像以前置之不理，虽说只是一个专科文凭，但这文凭也要到手才能算数。
“嗯，”尹梓姗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上午辅导员召集开了个会，讲了一下最近要做的事情。你记一下啊，这周五之前把毕业论文收齐，下个月五号答辩，十五号照相，二十号毕业典礼，对了，她还说要是之前的学费没交齐的话，必须在本周内交齐，否则不允许参加答辩。哦，毕业论文必须在食堂后面那家打印店打印，还有照相的二十块钱也要尽快交给班长。”
尹梓姗一口气说完，这边的秦瑟整个人都石化了。
什么？这周五收齐毕业论文？
这不就还有三天了吗？
其实辅导员早就在班级群里提醒过，但是秦瑟一直没太在意，毕竟，宿舍的同学也没有谁太过在意这件事。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毕业的一道程序了。
可是只有三天了……
再是一个程序，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一篇论文，也太困难了。
“秦瑟，你不会一个字都没写吧？”电话那边的尹梓姗听着这头许久没动静，基本上猜到了这边的情况。
“嗯……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其实也没多久啦，就上周才开始写的，到周五差不多刚刚好吧，你跟李晴晴多加油吧。”
那也就是秦瑟一搬出来，大家就开始写论文了。
不过，李晴晴是怎么回事？
秦瑟好奇，便追问了一句：“李晴晴？她天天在学校，怎么也没写呢？”
“她啊，”尹梓姗嗤笑了一声，显得很不屑，“她家那边好像给她联系上了一个在这边发达了的远房亲戚，最近这一周天天出去相亲，一天两三场，听说有好几个都对她有意思，欢喜得很，哪有时间写论文？”
相亲？一天两三场？
难道是被婚介所聘请过去当托儿了？
秦瑟觉得有点突然，这才一个星期，怎么画风转变得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的生活不也发生了巨变吗？
“天天在寝室炫耀她认识的青年才俊，什么年薪百万，什么一毕业就结婚吹得我头疼！程薇倒好，可以躲家里去，我就逃不掉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图书馆了，拜！”尹梓姗说着挂了电话。
秦瑟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觉得李晴晴这事多少有些不靠谱。
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都是自己选的路，别人根本无法插手，也没理由插手。
想到李晴晴，秦瑟抿了抿嘴，整个人都倚到了落地窗前，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在花园里投下了一大片阴影，路边的小花也都垂下了头，莫名有些无力感。
第15章 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