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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待要恼,却看那荷叶丛里竟开始窸窸窣窣动起来,她立刻想到关于恩思湖的种种传言,顿时浑身汗毛直立,腔子里面一颗心湛湛跳出瞬间,便看见一张目光空洞睡意阑珊的脸从荷叶丛和花骨朵堆里露出来。
“王,王上……”她噗通一声跪下了,心里无比着恼为何不坚持穿那身最最俏丽的石榴裙,插上那支刚刚打出来的翠玉步摇。
楚王见她,竟有瞬间的恍惚,待要说话,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楚王身旁,便冒出了另一张白皙俊逸的脸庞,这便是向来在他身旁焦不离孟的晏隐。
两人显然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那晏隐脸上的荷叶掐痕都已经褪了色。
翠儿的心瞬间一沉,难道宫中的传言竟是真的么?难怪王上并不宠幸妃嫔,可能并不是私下传闻的不举,而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她的余光扫着眼前的位置,这里虽然荒僻,但是细细看来,也是有数道船道可行,而且距离岸边颇近,倘若拼命跳出,大约数步可以潜回岸上……
心乱如麻间,她忽听得楚王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翠儿心头一沉,她在寿宁宫出入极多,也曾数次见过楚王,奉茶伺粥……他竟然问她是哪个宫里的?
又见她船上堆了许多荷叶,便心下了然,点头道:“这个时候的莲叶,味芬芳而气韵绵长,甚是适合佐粥。”这么一说,顿时想起某个宫里那一堆堆郁郁葱葱的荷叶。
翠儿心乱如麻,胡乱点头。
两舟相触,惊得船下游鱼四动,有两只巨大的黑鱼挣扎的极为厉害,但似乎极力想动而不得。
晏隐拨开脸上遮阳的莲叶,笑道:“微臣只听过极北之地,草甸连绵,鱼用瓢取而动不得,却不想王上宫中竟也有此景。”
楚王面色一冷,看向那下面四涌的巨鱼,目光如剑,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晏隐自然明白,便伸手去驱赶那两只不识相的黑鱼,却不想,一拉,竟然拉出一条细小坚韧的草藤来,他再一用力,那鱼便往回挣扎,一动一回见,他豁然看见一条白嫩肥大的白花藕竟在水里若隐若现。
这白花藕细嫩光滑,银白色泽,肉质脆嫩多汁,甜味浓郁,但向来只是在金秋之后才有,没想到竟然初夏便有如此佳物。
晏隐面色一喜:“王上,瞧瞧微臣发现了什么东西?刚刚说着藕,这便送上门,当真是……”他的声音一怔,手感不对,软绵绵的……
下一刻,他猛地回神,单手一拉,另一只手瞬间抽出了楚王的软剑,呼啦啦一阵出水声后,一只,不,一个巨大的成了精的莲藕妖连衣带人被扯了出来。
船重重一沉。
辛汇全身湿漉漉的滴着水,也不知道在水里呆了多久;藏了多久,忍了多久,嘴唇发紫,脸色发白,全身哆嗦,手里还紧紧拎着两条穿成串的大黑鱼,离了水面的黑鱼拼命晃着身子,晃得她哆哆嗦嗦。
因为初夏天气已暖,衣着宽松,此刻因为浑身湿透,纤薄的布料紧紧裹在身上,玲珑丰盈的身姿和诱人的曲线呼之欲出,而那胸前风光更是惊心动魄。
☆、第十五章 (捉虫)
四下一片静谧,只能听见一阵抽气声。
辛汇的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肌肤裹着水汽暴露在空气中,暖风吹过,仍旧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同样目瞪口呆的两人。
仿佛瞬间一片惊雷。
此处甚为偏僻,她本是去而复返,想要顺便带两条鱼回去,便特意走了许多路,悄无声息到了此处,许是池中并无人敢垂钓,那些傻鱼一个个见了吃食,毫无戒心摇头摆尾叭儿狗似的往前凑,她毫不费力便捉了一条又是一条,多的选来选去,花了眼,最后挑了两条匀称活泼的,顺手扯了一旁的细藤从鱼嘴串进去,挂成一串,却不料还没来得及走,远远便听见了晏隐的笑声。
这厮的笑声有个特点,于无声处静静笑着突然一声惊雷,唬的她一脚便踩进池中,衣衫湿了大片,她正兀自懊恼,又听见楚王的声音,另一只脚一抖,顿时也滑了进去,河池边缘虽浅,下面却全是沉积的淤泥,辛汇又舍不得放下手中到手的鱼,这鱼儿进了水,就跟野狗脱了缰一样,力气平添好几分,扯得她一个踉跄,这下好了,连前衣都湿透了。
此情此景,再想说什么散步这等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实在赧颜,辛汇咬咬牙吸口气,扯过旁边一根干枯的莲杆,一口气潜入水中,就着中空的荷杆悄悄躲在下面。
本以为他们只是无意中经过,很快就会离开,她大不了等等,衣裳湿了也不打紧,早晚美牙回过神是要过来寻她的。
谁知道那蛮子竟然在这荷花丛里面藏了两条小舟,藏了舟不算,还上了小舟,接着又拿出了酒杯和酒筹,两人竟然在这里喝起酒来,最可恶喝酒也就罢了,竟然没有说一句半句的秘闻艳史什么的佐佐酒。虽是初夏,但是水温仍然冰凉,加之脚上滑腻的淤泥,辛汇心中大骂楚王,刚骂了两句,便听见水上一声闷闷的喷嚏声。
她定定神,只听水上传来闷闷的说话声,声音很小听不真切,辛汇一想到是两个大男人在小舟上窃窃私语,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过了过久,她几乎就要坚持不住,忽然感觉有水流缓缓涌动,僵硬的身体顿时又有了力气——想是他们要走了罢。
却不想,片刻之后砰的一声巨响,水泡涌了她一脸,连聊以呼吸的莲杆也被冲断了,辛汇顾不得许多,连忙伸手去摸索,却不料手还没伸出去,便被一双大手螃蟹夹子似的捉住,手腕剧痛,似乎骨头都要裂开,她还没顾得上叫出声,便连人带鱼被扯了出去,扔在相邻的一只小舟上,与此同时,一柄锋利的软剑搭上了她的脖颈。
水上竟比水下还要冷,辛汇一身狼狈,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加之一手被晏隐紧紧扣着,几乎本能的,她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挡住胸前重要位置,却忘了那只手上,僵硬的手指还仅仅扣着一串大鱼,这用力一挥,两条黑鱼重重砸在胸口,然后,软软被弹开。
晏隐全身一僵,雷击一般傻在当场。
另外两个宫娥更是噤若寒蝉,恨不得自戳双目,比辛汇还更恨不得昏倒在地。
而在近处的翠儿看来,辛汇这副模样却是如同被鬼物上了身一般:刚刚还“不疾不徐,姿仪端庄”君夫人竟然会这般狼狈在这水中,现在又拎着两条黑鱼擂胸……咯咯咯……
全场唯一镇定的只有楚王,他先上下打量了自家娘子一眼,然后在晏隐那毫不自觉的手上停下来,等到他像个君子一样松开手,低下头、放低视线,退到一旁,这才连瞪辛汇几眼,单手脱了外套,兜头兜脸扔向她,冷冷四个字跟着从牙缝里面蹦出来:“成何体统。”
然而今日这衣裳却没有平日射箭的准劲,越过辛汇直接扔到了她身后翠儿脚旁。
楚王的嘴角抽了抽。
翠儿本已绷紧了面皮,勉力镇定,忽看见那动作僵硬的辛汇竟然缓缓转过头来,伸手够向她,她浑身一颤,叫辛汇的动作吓得牙齿打颤,求助的看向楚王,却看见楚王一派矜贵,严肃的模样看着辛汇,但是两道鼻血却缓缓流了出来……
连楚王杀气这般重的人竟也镇不住这恩思湖的恶物……她眼睛一翻,在辛汇摸到她脚下衣襟的瞬间,尖叫一声:“鬼啊啊……”直挺挺倒了下去……
鬼?竟然将她当成了……鬼?
鬼!辛汇眼睛咕噜噜一转,一个念头闪过,顿时有了主意,既然要做鬼,自然也顾不得那地上的衣裳,她索性豁出去,就势猛一甩头,乱发尽数垂在眼前,就着头发的缝隙,她阴恻恻笑起来……
嗬嗬嗬……
——“我……死的……好惨啊……”她拖长了声音,浑身僵直,阴恻恻道,水珠缓缓顺着身体流淌。
两个原本只是靠在舟上一角荷叶丛里的宫娥浑身一抖,一个连滚带爬躲进了新摘下的荷叶里,另一个直接跳下了小舟,发疯一般向岸上摸爬过去。
楚王的鼻血流得更多了。
而晏隐早已经背过去,也不知道吓呆还是吓傻,竟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看见楚王的瞳孔变得深邃,就像方才那看不见前方的池水,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微微眯起眼睛时,睫毛洒下的阴影甚至盖住了他的眼睛。
她自然知道现在的她身上虽然裹着衣裳,但是轻薄的夏衣被水服帖在她身上,想看什么都能看的见,但是此刻既然办了鬼上身,骑虎难下,也不能半途而废。
她的声音于是放的更加阴森,甚至连阴沉沉的天气都因为她的声音而变得诡异起来,荒僻的湖,浓密的叶,沉默的宫殿,倘若不是那两条串了细藤条的黑鱼,连楚王也会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看见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晃着头发屏住呼吸又缓缓上前一步,呵,真是够沉的鬼,连船都轻轻晃了一下。
背立而站的晏隐笑的肩膀颤抖,似乎已经极力忍耐。
楚王发誓,他绝对是准备要好好斥责辛汇这般不知羞耻的卖弄风情的,但是鼻间的热流代替了他的斥责,他那么仔细专注的打量她,也只是想看她到底在抽什么风。
绝对不是非分之想……绝对!
大约是她扮鬼并没有吓到他,他的目光太犀利,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他看见辛汇缓缓弯下腰,这个动作下,他看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处深壑……电光火石之间,他回忆起那个一夜无梦的美好一晚。原来,如此。
他还没来得及回忆更多,便看见辛汇已经忍无可忍一般,双手扣住船舷,然后整个小舟猛地一晃,他猝不及防,一个天旋地转,便直接压在晏隐身上双双滚下了水,小舟上的觥筹和祭文全数落尽了水里。
柔软的纸张被水侵透,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墨汁融入了池水中。楚王的脑子一下便活过来了。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他眼睛喷着火,心中明明恼怒至极,泡在池水中,浑身颤栗,而抬眼的瞬间,他看见那个“中了邪”的始作俑者站在小舟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这一瞬间,她的脸是逆光的,在那湿漉漉的长发后面,他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这样一双眼睛,像毒针一样麻痹了他的感受。
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清亮如同盛夏的阳光。
然后,他听见她一声嗬嗬嗬的笑声,就像真的中了邪一般,意识昏迷缓缓倒在了小舟里,算她没傻透,倒下“昏迷”的瞬间还拿着他的衣裳盖住了自己胸腹。
晏隐在水里快速的转身,紧张的扶他利落上了小舟:“王上!”
两人看见隔壁小舟已经安静躺下的辛汇,三个人将一条小舟挤的满满当当,晏隐看见辛汇的小指头轻轻抠了下被荷叶杆膈着的腰,不由轻轻咳了一声:“君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概,酷暑将至,惹了邪祟罢……”楚王浑身滴水,咬牙缓缓道。
☆、第十六章
辛汇这一回切切实实感到了无颜见人,宫中传言纷纷,一时众说纷纭,甚至连她在恩思湖遇到的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男鬼都传的有鼻子有眼。
是啊,坤和宫下面的宫娥都感慨,倘若不是男鬼,为何君夫人被王上抱回来的时候脸庞是那般的红,而王上的脸又是那般的青,头上还顶着些许碎荷,像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在这点上,男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妻子的美丽,就算王上不好女色,就算对方是个鬼也都一样。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络绎不绝的探视人群挤满了坤和宫,妃嫔命妇,你来我往,摩肩接踵,带着各种各样的辟恶之物。
最后,连那倨傲的穆承词都带着妹妹抬来了两盆黄铜水瓮捡装好的赤箭,只说此物可杀鬼精物,蛊毒恶气,若是不够,宫中还有些云实花云云。那赤箭连叶子也是赤色的,远看如箭上插了羽毛,几个青涩的核儿颤巍巍耷拉着。
辛丛英怯生生跟在后面,讨好的看着辛汇,捧了盆鬼臼,硕大的叶子长势良好。
加之其他探视之人送来的犀角丹砂雄黄等等,整个坤和宫立刻满满的各类怪味。
辛汇心知理亏,做戏做全套,醒来后一概推说人事不知,连美牙也被她唬住,日日念叨佛号。楚王开始过来看了一次,她只昏沉沉装睡糊弄过去。
这么在床上躺了两天,听了两日没完没了的聒噪,全身都软了,虽由着太医开了些凝神静气的汤药,她嫌苦口,全部偷摸倒进了各类辟恶花草里,两日下来,屋里几盆花草便喝药死了大半。
美牙见状暗地里偷摸摸了好几回眼泪,去找刘嬷嬷,刘嬷嬷却当没事人一般,连看都不来看辛汇一眼,气的她直跺脚。
而随着辛汇厌厌之态,来探望的各宫妃嫔越发殷勤,也不知是看她好没有,还是看她是不是坏的更厉害,尤其那穆家姐妹,一日竟来两次,来了三人也无甚话说,只大眼瞪小眼,屋子里静的连根头发掉下来都要看半天。
辛汇心烦至极,但对方又是好心好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打了一个后面还有更多个。
左右也是撞邪后的标配,辛汇略略一想,不如拿出在家做女儿时的看家本领,装病。
总归是从湖中爬起来,受了凉气也是自然,她便先从徐徐咳嗽开始,慢慢越发厉害,到最后便拉了帘子,整个人睡在里面,但是这么个咳法,便是好人也得咳哑了,辛汇自有办法。
太医来看了一回,面上便松动起来,庆幸连连,只说这病已经开始发出来,内寒一发出来,自然要受些罪,咳嗽不打紧,紧要的便是要注意发热。
辛汇脸庞隔着纱蔓听了这话,皱鼻冷哼,难怪哥哥常说: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
这些太医成日胡诌,把没有病的人拿来东治西治,然后隔些日子好了,便说那是自己的功劳。
真是好生脸大。
她自然不戳破,只细细问了那老太医师门名号,默默让美牙拿了她的小本子记下来——亏得还姓梁,是楚国梁门的国手……啧啧。
梁太医开了两道缓解的方子,太医院熬好端来的药自然也被她喂了那几盆花花草草。
辛汇假咳了半日,嗓子便疼起来,便命美牙去后院捉了只青蛙过来,再给它喂了些盐稞子,然后装进美牙的大鞋里,待有人探访前,拿出来挂在重纱后的墙上,青蛙吃了盐咳咳咳,便是甚有规律的声声咳嗽了。
美牙知道小姐先前谙了楚王,已经吓得一身冷汗,这下听到她又要装病,更是胆尖颤抖,但她的细胳膊拗不过辛汇的大腿,最后还是只得阿弥陀佛连天的去了。
辛汇见她这般瞻前顾尾,十分看不上:“瞧你长得这般结实,胆子却比那狸猫儿的还要小。”
美牙委委屈屈,小媳妇一般:“跟着小姐之前,奴婢胆子也是大的。”
辛汇便给她打气:“既然如此,那更应再接再厉才是。”
美牙呜呜:“小姐,王上已经很不高兴,如果再让他知道小姐装病……”以后,小姐就彻底失宠了啊啊。
辛汇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般傻气。他既然都那么不高兴,怎么还会来看我。就是哥哥和父亲,回回惹了他们都是要晾晒我几日的——既然不来,又怎么会发现我装病……”
美牙恍然大悟。
打着生病静养的幌子,坤和宫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耳根子一清静,自然心情好,心情好了,胃口也便好,几日下来,辛汇吃的唇红面红,气色滋润。
坤和宫被她上次清理一次,撵走了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省了很大一块心,但是从辛家陪送过来那些压箱底的宝贝,还是要定期检查的,辛汇对这些沉重精贵的头面首饰向来不上心,今日却亲自跟了美牙进库房。
美牙还以为小姐想通了,看她在一方脱胎漆盒中捡拣选选,又从另一个紫檀雕花妆奁中倒出一堆金灿灿的首饰,笑眯眯道:“小姐就是素着一张脸也是好看的……如果稍微装点一下……”
然后她看见小姐取出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足足寸宽,看起来粗笨不堪。
“就要这个。”辛汇将戒指套在手指上,换到中指才勉强戴稳。
“呃……”小姐,你的审美真的……好醉人。
长期的默契,即使不看也知道美牙要说什么,辛汇一面喜滋滋的看着那戒指,懒得跟她解释:“你懂什么,这才是个宝贝。”用处抵得上这里所有贵重的死物。
辛汇“生病”的第二天晚上,楚王终于出现了,坤和宫迎驾等人跪在地上面上平静,心头却纷纷松了口气。
毕竟王上,还是关心君夫人的。
楚王止住了通传的宫人,慢慢走进去。
辛汇正在后院中的茶花树下津津有味的指挥两个宫娥摘茶花。
“诺诺,得要那晒得到月光的……那朵不要,开过头的,太师饼做出来,蕊儿都没味了……”
隔着通透的后窗,薄纱中可以看见她轻快而灵动的身影,恰到好处的丰盈,两个瘦巴巴的宫娥站在她身旁,便如同失了水色的花朵,干涩、灰暗。
他单手支着下颚,手指无意识在桌上叩着,静静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另一侧窗下的几案中有个小小的食盒,上面雕刻着精巧的云纹和牡丹图案,夜风吹过,有淡淡的香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