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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佩在床头守了整整两天,那损耗过度的人才终于醒了过来。
丁一醒来,还未及说话,便发觉了体内的异状。原本牵着一丝都疼痛不已的脏腑暖融融的,四肢重新恢复了力气,“这……”
他内视一探,发觉丹田内的明世境黯淡无光,看起来大伤元气——莫不是此次自己拔除嗜血藤噎影响了明世境?
可紫剑还呆得好好的,一点没事。
丁一在体内发现了熟悉的,无处不在的乳白色丝线一般的灵气——竟是还未炼化完全的仙灵之气!哪还有不明白的。
明世境护主,将原本藏得好好的仙灵之气反哺给了他,以至他原本极其难好的伤势竟就这么好了七七八八。
傅灵佩看着他一会惊讶一会了然的情绪,在那张皮包骨似的脸上一一展现出来,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弄明白了?初时我也吓了一跳。”
“晤。”丁一朝她扬起唇,浑然不知自己如今渗人的模样,还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今次多谢娘子照顾。”
傅灵佩忍不住移开眼睛,就算她再欢喜他,可也架不住这么一张脸做出这么丰富的表情啊。
丁一两手撑着起床,只听到骨骼咔啦咔啦作响,他晃了晃因失血过多而有些眩晕的脑袋,这才发觉不对——露出袍子的一双手,瘦得嶙峋,只有一层薄皮紧紧贴着,指骨连经脉都看得分明。
他连忙施了个水镜术——里面是一个噩梦。
丁一闭了闭眼,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好了,歇息几日罢。”傅灵佩扶着这闭着眼睛就假装自己看不到现实病人,笑嘻嘻地安慰他:“过几天就好了,啊?”
丁一顺从地躺了下去,顺便还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大被子,翻身一滚,便将自己囫囵在了里面,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声音闷闷的,“别看。”
有点柔,像是撒娇,又像是气闷。
“好,好,不看,啊?”傅灵佩拍拍他被子,理解一向美到大的人突然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都接受不了。“过几日,就好了。”
“哦。”
丁一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在乎容貌的一天——
可当他卷着被子在里面翻滚摊煎饼之时,心里无数个“卧槽”告诉他,他还是在乎自己的美颜盛世的。
两世都这般容貌,前世走在街上还经常被搭讪的丁一表示——感觉再也不好了。
媳妇要抛弃他了。
媳妇真的要抛弃他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戏多的丁一差点要咬着被角哭了。
傅灵佩自然不知被子下面是一片惊涛骇浪,在旁边守了一会发觉没动静,便自顾自地打坐,消化起刚刚得来的一丝仙灵力来。
仙灵力与元婴修士的元力截然不同,极难炼化,傅灵佩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引导,去炼化。
丁一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很快又睡着了。到底是大伤了元气,精神不济了。只后来醒了以后,发现勤奋的媳妇又在一旁打坐修炼,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张脸他自己看着都会做噩梦。若是在前世,怕是不用化什么特效妆,便可以直接去拍午夜惊魂了。
仙灵力的炼化,比傅灵佩想象要花费的时间更多。
等她醒来,已是十日之后——不过这已经比金丹期那时的炼化快了三四倍了。
傅灵佩感觉着体内更凝实又增长了不少的修为,满意地笑了笑,看向床头,发现——躺在那的病人不见了。
掐指算过,竟是虚虚过了十日,外面传来脚步声,
“你终于醒了。”
一张脸露了出来,还是瘦,但比起前几日毫无血色的干瘦好得太多了,脸还是惨白,却突然多了丝……弱不禁风的美感来。
或许丁一自己是不喜欢自己这副弱鸡样的。
他很快缩回脑袋,整了整身上空荡荡的衣袍,嘟囔了句,见傅灵佩整整衣袍出了来,便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此次我失算了,拔除嗜血藤竟然耗了整整一年,你的事,却耽搁了。”
“无妨。”傅灵佩走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他,原本都合拢不住的腰身现今瘦了一圈,她完全能拢住,她将脸贴在他背后,轻声道:“无妨。”
“我们不如在元婴大比前再回去吧。”她接着道,“我来前便与师尊说好,要在外游历几年,大比前再回去,让他帮我将名字报上去。”
“好。”
第281章 277。276。1。1
陆天行在闭关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心悸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根本静修不下去。可他所行正到关键处,不得中途停止,便只探手将塌旁的金铃撞响,若有人能见到,必能看出这与客云来客栈中的金玲如出一辙。
金铃里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正是那日被砸破头的元婴修士。
“拜见剑尊。”
“晤,”陆天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从客云来传来的消息,凌渊……最近一直闭关未出。”
“哦,是吗?”
“……那黑石小子呢?”
“刘真君依然与平常无异,前几日代表归一派去了一趟驭兽宗,谈一桩矿脉的归属权。”
陆天行突然笑了两声,“如此。”
“只是……还有一事……”那人有些迟疑,不知道要不要报,若是惹恼了剑尊,怕又是不好过。
“什么事?”
“就是,剑尊您的玄孙,他……他去了天元派,与莫语阑一起。”
“哦?去天元派?为何?”
陆天行的声音里有一丝危险的意味,让那人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他……他据说是迷恋天元派的静疏真君……”
陆天行没有回话,半天才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静疏真君,是那小子的未婚妻?”
“……是,不过两人前些日子在思归城决裂了,此事众所皆知,凌渊他……太风流了些。”
“……这就有趣了。”陆天行声音半阴不阳,“且由着他吧,总要受些教训,才晓得修为的重要。”一个真人也敢肖想真君,便是他陆天行的孙子,也是痴心妄想了。
“你之前说莫,莫……谁也去了?是勿柯小子的小徒弟吧?”他对这小辈还有些印象,毕竟在归一派的金丹期里,也是个好苗子。
“是。”
“这又为何?我记得玄澈与这人没什么交情。”
那人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晚辈不知,大约也是看中了天元派的女修士罢?”
陆天行嗤了一声,一个二个的,沉迷女色,没出息的。
声音渐渐歇下去,再无其他的话语传来。
守候在外的人躬着身站了很久,见金铃彻底安静下来,便又退到一旁,垂头躬立。
~~~
傅灵佩已然在那大阵里呆了整整三日,比之第一次,这绵长的痛苦,又被拉长加重,几乎要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
血液被剥离,被激发,被组合,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丁一在看了那血脉锻融法后,提出了一个词,“返祖。”这所谓的锻融是以兽血,通过玄奥的大阵,激发体内残存的血脉,增强人体在某一方面的能力。比如这天凰血脉对火灵力的亲和力与掌控力。
修真界皆知,人修虽然因智慧与无尽的创造力存世,对某些特定灵力的掌控却是怎么也比不过天生灵兽,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灵兽修到后期便能化形,与人修热恋结合生下的半兽,通常都是混血失败的产物,如傅云舒这等完美的,便是一次几率低于亿万分之一的成功。而傅灵佩所尝试的激发血脉,理论上并不会失败,实践更是只需扛过重组的痛苦,便能得来一次血脉的增强蜕变。
可这实践太难熬了。
傅灵佩已经熬了整整二十日。
她能听到全身骨骼噼噼啪啪破碎又重新黏合的声音,浑身血液在体内不断地倒冲,逆流,整个内腑像是被巨大的滚轮碾过来碾过去,没有一刻能逃脱。她勉强保持着一点心力上的清醒,鸾凰血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下,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霸道无匹。
“啪嗒——”
血管在体内破裂,很轻的声音,可傅灵佩听到了,丁一也听到了。他再无法保持淡定,嘴角紧紧抿着崩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看着心爱女子又一次全身往外大量地渗血,白袍染成了血色,他脚不自觉往前进了一步,很快又停住了。
不,他什么都不能做。
拳头扣得死紧,掌心的血痂处处,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可他完全没注意到。丁一情知若是往前进一步,傅灵佩便会功亏一篑,这不是帮,而是害。
以爱之名的害。
丁一从未有一刻,对修真界的法则理解得如此透彻。即便一路可以互相陪伴,可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但前一世的认知告诉他,男人该对自己的女人盖起一片天。
他第一次迷惘了。
金色法阵的凹槽处,混合了兽血、人血,殿内充斥着极浓的血腥味,金红相间,和着正中央那艳袍白肤,有一种迷离而圣洁的美。
时光那么长。
比他拔除嗜血藤还难熬得长,丁一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得腿脚僵直,久得心覆雪霜,殿内才一阵金光大作。他被刺得眼闭了闭,再睁开,傅灵佩已然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丁一心窒了窒,这一瞬间竟然不敢向前一步。
他暗哂了声,果然是关心则乱,脚步由慢到快,迅速跨过满地的浓稠血液,来到卧地的女子身旁。
傅灵佩惨白着一张脸,艰难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黏着紫红的血痂,脸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点,却衬得白的更白,一双眼似星光般温柔,仿佛在安慰他。
丁一这才发觉他的手在抖,绽出一抹比哭还能看得笑,“你成功了,是不是?”
“……是,幸不辱命……”
傅灵佩咳了一声,被丁一轻轻地搂在怀里,他不敢碰她,只将脑袋放在她发上,眼里竟落了泪——
他也未曾想到,竟然有一日,会哭成一个傻逼。
丁一的恐惧被她的手渐渐安抚下来,他搂着她,低沉的嗓子里,有一丝后怕:“我刚刚差一点以为你没撑过去。”
“傻瓜。”
傅灵佩笑,嘴角的红色被丁一用袖子轻轻揩去,他低头拥着她,将唇贴了过去。柔软馥郁的唇瓣,热烫的温度,让他感觉到——她真的没事。
丁一这才觉得心里有一块渐渐暖了过来,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这是傅灵佩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笑,不带任何嘲讽与阴暗,只有生的快活。
她也笑了起来。
丁一抱着她,重新回到了之前休息的房间,傅灵佩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手脚无力,任他施为。
体内岩浆似的血液在不断翻滚,这一次的提升已经初步完成,余下的能量残存在身体里,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使血液与骨骼更好地融合,一点一点改造。
丁一似未察觉到她身体上几乎要将人烤熟的热度,直接上了床榻,靠着墙,帮傅灵佩调整了姿势,直到确保她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才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感怀道,“你这次用的时间,可比上次久多了。”
竟然快两个月了。
半晌没有回音,丁一低头,发觉女子已经阖上眼安静地睡着了,鼻翼轻轻抽动着,竟透出十分可爱。
他无奈地摇头,“你啊。”
一边轻手轻脚地将傅灵佩放平,看她蹙眉似有些不适,抿了抿唇,便也帮她解了外袍,里衣,而后是亵裤。不论是外袍内衫,都浸满了暗红的血,一块又一块干涸了的痂也乱七八糟地横在雪腻般的肌肤上。
原来的旖旎之思顿时熄了下去,丁一狠狠摸了把脸,将那涩意都抹去,搓了搓手直到冰凉的指尖热起来,才放在身下。
傅灵佩睡得人鬼不知,完全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就被剥了个干干净净——也或许是知道丁一在身旁,彻底安心了的缘故。
丁一先施了个涤尘诀,而后才取出曾在黑市高价拍来的鲛雪膏,此膏以鲛皮下一寸脂肪提炼而成,便是再沉年无法祛除的旧疤都去的了,要价极贵,一两十万下品灵石,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去买。
何况傅灵佩这第二层血脉提升看起来虽然惨烈,但等她恢复完全过来,这皮肤只会更好更细腻,现下用这个不过是暴殄天物。何况如丁一这般全身涂抹过来,可惜他就是不想看那欺霜赛雪似的肌肤有一刻不好,细细耐心地将膏药一路抹过去,丝毫不顾自己这么一抹花去了多少灵石。
可抹着,抹着,丁一便觉得有些不对了,看着身下高高顶起的帐篷,他忍不住对自己骂了声,“禽兽!”
眼睛却飘过被他特意忽略过的胸前两块高地。
两簇雪峰,红梅点缀,雪白的鲛雪膏覆了薄薄一层,像是扑了一层雪糕,他受诱惑般地,垂头凑了过去——樱果点点,甜滋滋香糯糯,丁一伸舌卷了卷,直到红缨脆脆地立了起来。
不意身下女子一动,他吓得睁大了眼,僵硬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傅灵佩张开的双眸,眸光清澈见底,里面倒映着一张面红耳赤的脸。
丁一差点跳了起来——
完了!完了!
他明明只是想抹抹药抹抹药的,怎么就……
他真的不是想乘人之危的!
啊啊啊啊他的人品值——
丁一想捂脸痛哭,却只伸起了一只爪子,爪子里还抓着快用光的膏药,“嗨?——你醒了?——”
傅灵佩眼里,却只见到一只炸毛了的兔子——
一只脸红红,明明身体很羸弱还想显得自己很高大威猛的傻兔子。
第282章 277。276。1。1
傅灵佩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红耳赤的兔子,“是啊,我要是还不醒,也不知……你究竟,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她看了眼身上,薄薄一层润膏很剔透润泽,不过那么一会,身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细小伤口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轻轻一抖,痂便雪花片似的抖了一层下来。
她嫌恶地施了个涤尘诀,施施然站了起来,细腰长腿,胸前鼓鼓,肌肤若冰雪,却比冰雪多了一丝儿人气,粉润冰清,身下三角地带皮肤更薄透似的晶莹一片,连一根黑丝儿都不见。
丁一即便僵立在那,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帐篷更是胀大了一圈立着向那美人打了声招呼。
傅灵佩视线在那凸起打了个圈,嘴角翘了翘,跟妖精似的,“想了?”
丁一诚实地点了点头。
“可你这身子,行么?”
她上下扫视了他一番,之前拔出嗜血藤留下的后遗症还在,又因这段时间紧张她,也没顾上好好养,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圈肉又回去了,虽比从前那皮包骨好看了些,却也还是瘦胳膊瘦腿弱不禁风的。
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忍得了自己的女人说他不行。
丁一更是如此。
“行,怎么不行?”
丁一这么久没做,早就想得狠了,将手头的罐子一撇。
圆罐子滴溜溜地掉在塌旁的圆桌上,发出“哐啷”的脆响。
此处房间主人的品味一如既往,长塌方几还有窗棂格上的曼陀罗花肆意地绽开,陈设因年岁久远有些褪色,却透出一股悠远的韵味。
而站在这幽黄鲛油灯下的女子,却是穷极人之想象都想象不出一丝一毫的暗夜精灵,红唇雪肤,肌如冰玉,无遮无拦地站在男子面前,欲迎还拒,撩人心魂。
丁一手一撒,一个圆溜溜的阵盘落了地,将这附近的所有都防护了起来。
逼到她近前,比傅灵佩高了大半个头的身子给她带来了一丝威胁感,她不自觉地侧了侧身子,之前一直被压制下来的羞赧这才泛了上来。
可惜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
丁一垂下头,瘦高的个子微微躬着,将她拢在了阴影之下。黑袍滑过她冰润的肌肤,傅灵佩垂眼,却突然发了“呀”的一声。
“你,你竟然!”
“是啊,我竟然。”丁一坏坏地笑了,眼眸眯成了一个月牙儿,纯真的笑脸与他所做的动作完全不同。
她垂眼,正好见到修长指尖的一截指骨深深没入,留下一串阴影。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适的嘤咛,但奇异的是,一片干泽地竟然渐渐泛出水润,丁一开始行得顺畅起来。他又塞了一指,指尖还留存着之前抹药膏留下的滑腻,如之前一般,很顺畅地进去了。
“混蛋!”傅灵佩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男子衣袍整齐,黑色的料子冰滑,每每抽出时,便碰到那柔嫩的一处,让她忍不住瑟缩。
丁一凑近她,低低地笑,笑里仿佛带着钩子,“是啊,这么混蛋,你还喜欢?”说着,他又狠狠地捅了下。
傅灵佩忍不住“啊”了一声,汩汩的细流一股脑儿地往下行去。
“哟,丢了。”丁一拔出,手掌间一片晶莹,笑得邪性,“今儿个这么快?看来是哥哥我太久没满足你了。”
傅灵佩快炸了——这小崽子行这事时怎么那么多话?
可她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实在是溃败太快,没脸了。她看着他尚不得纾解的那一块,干脆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波澜乱抖,丁一眼都看直了,手不自觉地往前探去,却被美人往后一缩,像尾灵活的鱼儿躲了开去。
傅灵佩咯咯笑,“哥哥既然这般厉害,便自行解决了罢。”
丁一凄风苦雨,无奈傅灵佩态度坚决,只得对着挺枪的部位叹了口气,“二啊,看来今日,是会不成小美人了,只有五指哥哥陪你了。”
傅灵佩大笑,却真冷酷无情地将衣服一件件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