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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却发现平日做起来极为容易之事他此时做来却忍不住倒“嘶”了口气。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身上无一处不痛——没有灵力护身,直接从高处掉落下来,砸在坚硬的石头上的结果。
楚兰阔盘膝坐了一会,等胸口一阵一阵的痛楚感淡下去一点,就想从卧石上下去——总不能让他做师尊的坐等着徒弟来找,多少有些不像话。
这一动,风向却变了。
原本还呼呼着自左向右的风,像是打了一个呼哨,从上往下灌了起来。折腾得乱糟糟的白袍更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半披散下的黑发也迎风起舞。
楚兰阔一怔,一双云霜雾罩着的眸却眯了起来,带了点光亮——他此时才发现,他坠落之地,正正好是整个地界的“通”点。
所谓“通”点,是修真界的说法,指通玄之处,凡间界通常称之为“龙脉”,凡间界一知半解的风水先生偶尔也会窥得一丝通玄之机,家族建业在龙脉之上,取得一丝皮毛就可成就一番大业。
此时,楚兰阔坐下的卧石,恰恰好久覆在这“通”点之上,这等玄之又玄的感觉也正因楚兰阔恰恰坐在其上、风向变幻之时才能察觉。
不过,他却感觉不大妙。
一丝丝的阴森泛了上来,周围的血腥煞气越来越浓。
索性此处是通玄处,这煞气绕着这卧石旋转,一时间却人性化地不敢上来。
他忍不住动了动,却发现周围的煞气如有实质般也随着他动了动。楚兰阔只得重新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他掐指算起,眉越蹙越紧,原本还一知半解之处豁然开朗。若是傅灵佩在此,便会感叹——到底,姜还是老得辣。
其上人为的禁灵之地,是为了其下的聚灵之地——所以卧石之下,必有玄机。
上禁灵,下聚灵,汇成一个完整的向阳之阵,为古时高阶修士守卫洞府、日常修炼所用,十分寻常的一个举动,许多游记并不会正儿八经地将此事记载下来,楚兰阔也只偶尔在零碎的只言片语里知晓一些。
此地禁灵与聚灵大阵取自天然,浑然一体,以先天地利而设,所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洞府主人早已不在,这法阵依然运行得好好的。
但不妙的是,这一点却被刘婶利用了,她甘愿舍弃一身血肉灵魂祭阵,冲天的怨气将这原本的向阳之阵,变成了太阴之阵——此“通”点,不日也将被侵袭。
到时,这太阴之阵,便是真正的浑然一体,阴煞之力将会阵内之人祭炼,天长日久下来,便会神智消无,似行尸走肉。而这太阴之阵,除非有化神之力,才能破开。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守住这通玄之处不让煞气侵袭,并尽快结婴。
只有纯阳童子的元婴之力,才可与这还未成形的太阴之阵相抗衡,从内打破——想到此,楚兰阔脸不由红了红。
他必须守在此处,不能走。
索性这“通”点处,正处于禁灵聚灵之阵的交界,他一身灵力重新可以使用了。楚兰阔从储物袋中取出极品离陨丹,服了下去,以灵力带着,药力缓缓化开。
熨帖的温暖慢慢行遍全身,他喉间动了动,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灵力行了几个大周天,楚兰阔重新睁开了眼。之前落地的一身暗伤已然痊愈,灵力充盈,他重新唤出碧水剑,置于手中,肩背直直地挺着,远远看去便一株青松,压不歪吹不倒,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煞气。
煞气似是又浓了一层,比之前已是往他坐处挪了一尺。
楚兰阔微阖着双眼,脸上是不动如山的平静。
他在等,等待徒弟的到来。这种信任,不知出自哪里,却让他从没有一刻会怀疑傅灵佩的能力。
这种等待,在滚滚的煞气笼罩里,感觉被拉长了许多。
“楚哥哥……救救我……”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远处若有若无地传来。
楚兰阔睁开眼,在他前方十几米处,匍匐着一道粉色的身影,衣衫丝丝缕缕地盖在身上,遮不住身体露出大片细白的肌肤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原本还玉白的手鲜血淋漓,十指指甲断裂,指骨正努力地抠着地面往他那处爬。莫愁昂着头,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灰尘血迹,额脚处一大块深色的血渍结成了浆一般,向他看来的眼里透着惊喜和不自觉的希冀。
可想而知,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头。
“救……救救我……”莫愁的一只手向他伸了出来,翘起的指尖像是要握住一个希望。
楚兰阔悲悯地看着她。
“楚……楚哥哥……为……为什么……不……不救我……”莫愁的喉咙里发出“嚇嚇”的气声,长抽了一口气,血喷了出来。体内像是有什么流失了一般,她动了动,头还直直地看着楚兰阔,像是要看清他的神情。
“你已经死了。”
楚兰阔的声音还是一般的平静,像是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一般。他微微抬眼,莫愁露出的左臂上,粉色的印记已经淡去,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眼里是一片悲意,很快这悲意便一闪而过,再寻不着了。
“现在的你,不过是临死前的执念罢了。”而这执念,被这满地的怨气所趁,带着你的残躯来到了我的身前。
“死……了?”莫愁的脸上泛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像是无法明白眼前的一切。
楚兰阔真正阖眼,不去看她了。
卧石之上,是一座石雕玉砌的冰人,脸上是一贯的冰霜,似乎任其下发生多么不可思议之事,都无法撼动一分。
“果然是残忍。”
“莫愁”的残躯爬了起来,战战巍巍地站着,她好奇而天真地看着石上之人:“这,这人死前,还,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不习惯说话一般。
楚兰阔闭眼,八风不动。
“你想不想知道她怎么死的么?”许是说多了流利了,接下来的话便顺了:“她刚刚醒过来,就对着石头一直蹭啊蹭的,我看着难受,就带着孩儿们一起帮她抓痒痒,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呢……都是我那些孩儿们不知轻重,把她抓出血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可真香,跟你们这帮人不一样,有同类的味道……可惜,她一直念着要找你,越痒越要找,越找越找不到,后来干脆碰死在了石头上……”
“孽障休得无礼!”楚兰阔突然睁眼,碧水剑一剑劈开眼前的滚滚煞气,发出一道尖锐的气音,硬生生劈出一条通道来。
残躯吓了一跳,直接趴在了地上。
索性楚兰阔并不想对故人的驱壳做些什么,只吓唬吓唬一番,又回去坐得好好的了。
煞气很快聚拢了过来,通道又合上了。
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楚兰阔早知如此,也不以为意。此阵不破,这阴煞之力就永远祛除不了,便是一时斗狠,也不会损伤其一分一毫。而占据莫愁驱壳的煞气更是聚合了粉煞之力,粉煞之力从莫愁驱壳中脱开,聚集了九十九对青年男女临死前的怨气,以及初生婴孩的纯煞之气,凶煞之力盛极冲天,使其开了灵智,成为了这万煞之王。
此时他灵智初开,还好对付。
只是傅灵佩再不找来,给他护法结婴,怕是……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毕竟有灵和无灵,完全是两码事。
正当他内心焦灼之时,傅灵佩带着清灵火一路晃到了附近,幽蓝的光破开了灰暗,像是给这沉沉的夜带来了一抹生机。
“哟?又来一个。”
熟悉的声音吓了傅灵佩一跳,她愕然地看着莫愁的一身狼狈,只觉眼前之人十分违和:“你……”被什么附身了?
“过来。”
傅灵佩抬头,却见卧石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师傅,一身白袍狼狈不堪,却仍让人觉得如山岳般可靠。
她不由笑了笑。
煞气不安地翻滚着,围着她发出尖啸,似要阻止她过去。
“过来。”随着一声平音,碧水剑再出,硬生生扩出一条道来,傅灵佩脚一踏,便跃了过去,瞬间落在了卧石上。
“师尊。”
楚兰阔扫过眼前的煞气之雾,神情凝重:“阵法有变,此处已结为天阴之阵,为师需尽快结婴,你且为我护法。”
傅灵佩吓了一跳——天阴之阵?
娇娇傻乐地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还抬起一个爪子与那冷面师尊打了个招呼,被傅灵佩按了下来:“师尊要在此结婴?”
楚兰阔顿首,碧水剑和着充足的水灵力往下一剖,卧石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露出了一块纹路遍布的地方。
一小块岩石略突出地面,四四方方形容古朴,中间一个椭圆形的凹处,楚兰阔伸出一手道:“拿来。”
傅灵佩立刻心领神会,将之前从莫愁处取得的白石递了出去——原来这才是它真正的用途,开启通玄之地的石锁。
果然“咔哒”一声,白石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石上的纹路一瞬间点亮,顺着灵力的导入,整块岩石版上的纹路也一点点亮了起来,整个地面瞬间金灿灿一片。
金光映在楚兰阔的脸上,清冷的脸上像是一下子有了人气。
四方岩缓缓往一旁挪去,真正的通玄之地露了出来——洞口透出水蓝色的微光,浓郁的灵气如有实质一般几乎将两人包裹住,周围的煞气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瞬间涌动了起来。
占据莫愁身躯的煞王立刻脱壳而出,“呼啦”一下飞到了最近处,一双眼一张嘴活灵活现地露了出来,透出一股极重的渴望,那渴望之迫切使得傅灵佩不由背后一冷。
楚兰阔神色凝重地对着小徒弟拂了一大礼,袖摆划了一大圈:“拜托了。”接下来的结婴过程可长可短,一切只能靠她;若她守不住,那么两人将命丧此处。
傅灵佩脸一热,郑重躬身:“师尊保重。”不管心里多少忐忑,在此时,她只能义无反顾地接下,让师尊无后顾之忧地结婴。
只是不知,这通玄之地是否适合师尊结婴,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
随着楚兰阔的纵身一跃,傅灵佩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守在洞口,对着三米外虎视眈眈的无数煞气,俏脸蹦得死紧。
一手抛出九环宫锁阵盘,另一手拈指打诀,将阵法控制范围在身周三米。范围的缩小,导致灵石耗费要小了许多,原本一个时辰需要十块下品灵石的阵盘,此时只需五块,最关键的是,随着防护范围的缩小,防护能力也增强了许多。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煞气挡在这三米之外,让它寸步进不得。
靠着通玄之地本身的防护之力和九环宫锁阵的防护,这些煞气暂时还进不得,可这结婴一事耗时不短,据现今所存资料记载,最短也需两年时间。
守住两年,傅灵佩已觉十分吃力。
只是再难,也得一试。
接下来的日子,傅灵佩时不时脱离九环宫锁阵,拿着从一剑这把灵宝打杀一番,以免周围的煞气造成气候逼了上来。
莫愁的尸骨被她也收敛起来火化了,将骨灰收作一堆放在瓷罐里,打算等出去后再交由师尊处置。
傅灵佩更是干脆将此地作为一个天然的修炼场,每日每日将那些不知疲倦毫无神智的煞气当做是试炼对手,快速地磨炼身手,提升剑法。
若是在门派,又有谁能这么高强度地陪她练剑呢?何况这煞气打之不尽,杀之不竭,傅灵佩这日日练剑也让他们极少有时间彼此吞噬,使之少了许多提升的机会。
而每当练到疲累或者灵力不济之时,傅灵佩便退入九环宫锁阵,等打坐恢复后又接着再来,这般日日夜夜地磨炼之下,灵力更纯粹,基础得到夯实,加之此处灵气浓度不低,她的修为竟然也肉眼可见地升了起来。
傅灵佩尝到了甜头,更是一刻也不肯歇。
她现在多努力一分,实力就多提升一分,到时煞气就能被多挡一段时日。何况若是侥幸出去,傅家灭族之灾尚未过去,沈清畴又拜得化神为师,现如今既然有这么好的修炼机会,她如何肯轻易放过?
这疯狂的劲头,连那生出灵智的煞王都退避三舍,十分头疼。
他虽然不怕死,但多被打散几次功力也会耗损,便十分不情愿对上这女煞星,早跑别处去吸收旁的煞气小弟好增进功力,只等着通玄之地被侵袭、绝地大反攻时机的到来。
傅灵佩追了几次煞王,发现实在得不偿失,便不追了。这煞王十分狡猾,一旦打不过便随便一躲,在这漫天煞气的地界里便如水滴入海,再找不到。
娇娇实在不喜欢这黑黢黢的地方,早吵吵嚷嚷着放她回去炼化幻心石,打着练尾巴的主意回了须弥境,偶尔无聊了便出来热闹一番再回去,倒也给傅灵佩枯燥的修炼生涯增添了许多乐趣,帮她偶尔松一松绷得太紧的神经。
不过到底还有些眼色,知道此地艰险,所以娇娇修炼得还算勤快,只第三根尾巴还是不见踪影。据她所说,起码要到金丹中期才会有第三根尾巴出来了。
傅灵佩也不强求,只一心守着这方寸之地,不敢让这煞气侵染一分一毫。
且说楚兰阔。
那日他跳入通玄之地,直接就落入了一沁碧蓝的池中,溅起了一层冰冰凉的水。原本洞口便已感觉灵气浓度极高,此时浸在水中,更是觉得充裕的水灵力几乎从各个毛孔中侵入,舒坦得让他忍不住大呼了口气。
这灵气浓度简直逼近了天元禁地那两个化神老祖的洞府。
不过楚兰阔没着急忙慌地修炼,只出了池子四目查探了一番。
通玄之地实在不大,不过长宽各七八米的一个小山洞,一眼就看到头了,只墙上留了一句“留待有缘人”的前人遗语,其余一片空落落。
最珍贵的,怕就是他之前落入的池子了。
这池子,一片水蓝,清澈见底,池壁是一块块的白石,就与之前刻了石心阵的石头一般模样。触手清幽沁凉,蕴含的水灵力浓度极高,亲和力也极强,楚兰阔初初一触,便觉无所不在的水灵力往他体内渗,修习的功法都开始自行运转起来。
池子极浅,楚兰阔脱下衣袍,只着中衣,缓缓步入池中,浅浅一层灵池堪堪到他的小腿。他快走几步,到之前神识扫过的西侧角落伸手一探,一颗晶莹剔透的幽蓝色珠子便到了手中。
这珠子约有成年女子的拳头大小,触手便觉有一股极纯的水灵力在汩汩渗出,珠子外延隐隐有一层微光。
楚兰阔眯了眯眼,自莫愁死后便一直紧抿的唇突然翘了起来,绽出了一抹笑——他看到了什么?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是修真奇谈里曾经提及过的沁灵珠。
沁灵珠,天生地养,可遇而不可求。
每一日便能渗出一滴灵水来,这么浅浅一层的池水,怕是累积了上万年不止,若是炼丹宗师在此,看到这么一池,怕是要疯魔。而用来炼丹,虽比不得万年石钟乳那般难得,但一滴也可略略提高一些成丹的药效。若拿出去拍卖,这么一小瓶子也能换得上万的下品灵石。
楚兰阔郑重地取出一个瑜水盒,将沁灵珠放了进去。也只有瑜水盒这般珍贵的盒子,才能使沁灵珠灵性不失。
人却直直地坐进了沁灵池,打坐修炼起来,汩汩的纯净水灵力通过这一呼一吸中加速地往他体内渗去。
其实这般修炼实在暴殄天物。
而像楚兰阔这般,直接这么豪气地将沁灵池内的池水当灵气吸收修炼的,更是绝无仅有。
可这样却是最快的修炼方法。
若他按部就班地回门修炼,结成元婴最短也还要十年,但是有了这沁灵池,他的修炼速度起码缩短了一半。
前方灾劫迫在眉睫,为了挣得一线生机,楚兰阔便是心疼,也只得如此。
修真无岁月。
傅灵佩在这方寸之地,呆了已经是整整三年。
三年里,她的修为不断地提升,刚刚到得金丹后期没几年,现如今却又多了一半,若是再继续三年,便接近金丹圆满了。
而战力更是得到显著的提升。寻常煞气根本近不了身,南明离火剑心之剑与从一配合,更是无一败绩。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撑得很艰难。
在师尊闭关的两年后,通玄之地的禁制已然不管用,无数煞气更是毫无顾忌地侵袭。而煞气不知疲累,成千上万,若不是九环宫锁阵得力,加上她还有娇娇帮忙掠阵,傅灵佩早就败下阵来。
便是如此,煞气也已经快到了警戒线。阵法更是龟缩到通玄之所的半尺不到了。
还有半尺,若等煞气进入“通”点,天阴之阵大成,那时便是楚兰阔结婴成功,也是回天乏力。
傅灵佩已经有一年不曾合过眼。
灵力虽然可以靠打坐和回灵丹恢复,但精神的疲累却无法。不过傅灵佩也是没法,娇娇这一年里几乎不回须弥境了,身上雪白的皮毛早就灰扑扑,一绺一绺地耷拉着,连个涤尘诀的灵力都不舍得浪费。
一人一狐轮流顶上,万年石钟乳用得也不过只剩下那么两瓶,极品复灵丹更是一颗都不剩了。至于战斗起时,九环宫锁阵所耗费的灵石更是海量,剧烈的冲突使得原本还一个时辰只需五颗下品灵石的增了十倍不止,原本还算小富的傅灵佩快要成了赤贫户。
不过在这高强度的战斗中,灵力的恢复速度也显而易见地变快了。
又一日战斗。
娇娇刚刚一落地,便不稳地倒了下来,肚子上的一道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