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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也开始放出了风言风语,说蓝玉夫人害了先皇后。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蓝玉夫人后来便自杀死了。帝王之家的骨肉亲情也是不堪一击,那之后邵承玉便受尽了冷落。
他身中剧毒,在宫中苦熬了两年。后来蓝玉夫人的一位故人写信给空溟先生,请求他救他一命。这才有了后来邵承玉去南淮一事。
苏青简伏在邵承玉的胸口,听着他的声音缥缈地传来。一时间也是如鲠在喉。
皇权,看起来有多美好,背后就掩藏着多少的肮脏和血泪。苏青简有时候会觉得,太子实在是太适合当皇帝了。他薄情寡义,万事以自己为先,行事狠辣无情。那冰冷的皇位就该是这样的人去坐。
两人这样交心地谈起各自的过往。却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所经历的都已经是过去。眼前这个人,才是更加值得珍惜的。
苏青简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玉哥哥,你可曾听说过当年国师的三个预言?”
邵承玉的手一紧:“你怎知是三个预言?”
“我有我的办法。除却我们师兄妹七人,还有另外两个预言。其一便是危月燕冲月。另外一个,我总觉得和先太子谋反有关。”
邵承玉揉了揉她的脑袋:“国师一死,这条预言就已经随他掩入黄土了,追究又有何用?”
苏青简想起了那日在山中遇到的老和尚,他赠了她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她交给了二师兄去破解,
只是一直还没有消息。说不定这些事情最终都能串联起来。
这一日两人都是累了,邵承玉便抱着苏青简抵足而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邵承玉要忙着公主远嫁之事。和谈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只要阿史那木托一走,便会带着邵灵鱼一并离开。
而苏青简养了四五日的伤,除了五哥的药,自己又调息养伤。内伤已经好了五成,只要不跟人交手,便于常人无异。
于是她拾掇了一下自己,决定去看望一下四哥。想到此前误会了舒少源,苏青简心中愧疚,顺路还买了个礼物提在手里去了舒府。
舒府隐在一处幽深的小巷里,平日里门可罗雀。苏青简敲了敲门,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来开门。
苏青简看着来人,顿时绽开了笑颜,甜甜地叫了一声:“屏姨!”
舒少源的娘亲见是苏青简,也很欢喜,一把拉过了她来:“小七?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四哥的。顺便看看你们二老。”
提起舒少源,屏姨眉头一皱,撇嘴道:“这臭小子,十天半个月地不回家。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你来了正好,替我好好收拾他一顿。”
屏姨说着拉着苏青简径直奔向了舒少源的房间,顺手还塞了一只鸡毛掸子给她。
两人来到舒少源的门前,屏姨温柔款款地唤道:“源儿啊,娘亲给你煮了甜汤,你要不要喝?”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苏青简心中疑惑,莫不是四哥根本不在家?
屏姨哼哼了一声,骂道:“你看这像什么话,对他娘我爱理不理。真是男大不中留,就该给他找个媳妇儿管管他!”
“屏姨你别生气,我四哥就是心情不好。我来好好安慰他一下。”苏青简拍了拍门,向里面叫道:“四哥,你开开门,我来看你了!”
话音还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苏青简听到屏姨忿忿地骂了一句:“这孩子,真是白养活这么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舒少源瞧了苏青简和他娘亲一眼,一把将苏青简扯进了屋,旋即又将门关上了。苏青简还没来得及指正屏姨话里的不妥,就已经进了屋。
多日不见,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四哥,今日却只穿了一件白绸的衫子。衣衫不整,头发也披散着,满脸胡茬。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积了重重一圈,看起来很是落魄。
她晃了晃手里的鸡毛掸子,笑吟吟道:“四哥,屏姨吩咐我。见了你要好好收拾一顿,你准备好了没?”
舒少源冷哼了一声,自顾自斟了杯茶:“就你现在这小身子骨,还想要以卵击石?”
苏青简看着舒少源胡子拉碴的颓唐样儿,于心不忍。便丢掉了鸡毛掸子,坐到舒少源身边:“我哪儿舍得打你啊。四哥,我这还给你带了礼物来了!”
“什么礼物?”舒少源终于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苏青简将手里提的礼物摆在了桌子上。舒少源不疾不徐地拆了开来,便见一只白色的药瓶被珍而重之地包裹在红布之中。
他拿起药瓶,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解道:“这是什么?”
“药啊。”
“什么药?”
“回春堂的金戈。”
舒少源差点手中力道控制不住,捏碎这一瓶药。他咬牙切齿道:“小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四哥不行么?”
“五哥最近说你经常去花月楼喝酒,夜夜笙歌的。我怕你玩乐起来不顾身体,就问了药店的老板,你这种情况应该吃什么药。他就推荐了我这个药,说是有奇效。”
苏青简倒了一颗在掌心:“老板还说了,这个直接和水服用就行。来,你今天先吃一颗。”
舒少源拨开了苏青简的手掌,无奈道:“罢了罢了,同你讲这些你也不懂。总之这种药,你拿去给你的十四殿下,他一定很开心。”
“他不需要。”苏青简撇了撇嘴,“四哥,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所以我送你的药你都不吃。我之前是误会了,我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舒少源起身走到床榻旁,一个翻身滚进了锦被之中,“你来也来了,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日上三竿,睡什么觉啊。”苏青简走过去推搡着他,“四哥,有些话我必须说说你了。不就是被女孩子拒绝了么,有什么过不去的!凭你这相貌,才华,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舒少源有口难言,索性将被子蒙在头上。苏青简顿时来了火气,以前那个千依百顺的四哥真是翅膀硬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奋力掰扯着他的被子:“你看看你,这样下去就会有女孩子喜欢吗?不会!”
“好好好,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四哥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舒少源按住了他的被子,他明显能感觉到苏青简的力气大不如从前了。
这一次受伤,果然是元气大伤。都已经这么些时日了,她还没能恢复过来。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吧。我帮你打探打探,说不定能帮到你呢。”
苏青简平日里不爱八卦别人的事情,就比如流连花丛的三哥,那么多风流逸事,她可什么都没问过。可这次是四哥。他平日里对哪个姑娘另眼相待过,今天这么受伤,肯定是动了真情了。
她这个做师妹的,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舒少源忽然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着苏青简:“小七,你真想知道么?”
“想啊。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
舒少源沉吟了片刻,长发垂落在锁骨处,露出一片胸肌。苏青简还没来得及感慨四哥皮肤这么光
滑,便听到他低声道:“我喜欢的姑娘,她叫……苏青简。”
058告白失败
她愣住了,抬头看着舒少源的眼睛。四目相撞,只需要一个眼神,苏青简就知道他并未在说笑。
苏青简僵住了,半晌才语无伦次道:“可……可是我们是师兄妹啊,你这样不是……而且我们从小……你……你怎么可能?”
舒少源扶住了苏青简的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小七,我从小就喜欢你。这么些年,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你……你怎么会对我……”苏青简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方寸,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仔细想想,我何曾对哪个女子像对你一样上心?”
苏青简猛地站起身,一面向门口走去一面慌乱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我不明白,我……我可能内伤复发了,四哥你好好睡觉,我去找五哥讨点药。”
她伸手扶住了门,忽然一只手掠过她的耳边抵在了门上。舒少源高大的身形将她拢住:“老五说的不错,我输就输在从未告诉你我的心意。小七,今日我告诉你,今生今世我都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知道现在说有些迟了,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四哥你别这样,我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我就是不想等到你成婚的时候去抢婚,才在现在问你一句。你可曾喜欢过我?又或者你问问自己,如果没有邵承玉,你会不会爱上我?”
苏青简沉默地低着头,脖颈上可以感觉到舒少源灼热的呼吸。良久,她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去看舒少源的眼睛:“四哥,我们之间不存在如果。邵承玉切切实实存在着,我也很喜欢他。或许没有邵承玉,我根本不会知道情是什么。我和你之间,更多的是像亲人。如果说我哥哥在我心中排第一,那么你和他是一样重要的。”
“重要……”舒少源叹了口气,“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感情。或许是我太晚像你剖白心意,生生错过了你。可是,你和邵承玉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苏青简抬头瞪着舒少源:“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我要和他成婚了。四哥,你就不能祝福我吗?”
“不是我不祝福你。而是——”舒少源低头看着她,咬了咬牙,眼中纠结万分。
“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舒少源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扶着苏青简的肩膀一字一顿道:“阿简,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当然知道啊。我爹是侯爷,我娘是秦悦。”
“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苏家的女儿。你信么?”
这一句话说出口,苏青简僵住了。她紧贴着身后的木门,避无可避。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苏青简心中的那杆秤就已经偏向了相信。
此前的种种疑惑,都可以因此迎刃而解。因为她不是苏家的女儿,所以从小受到了苏侯爷的憎恶。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堪的事情,导致她失忆。哥哥为了救她,帮助她拜了空溟先生为师,远离苏府。
可是,之前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她不知道自己若不是苏家人,又会是什么人?她爹娘是谁,为什么她会长在苏府?
凡此种种,都像是一个谜团萦绕在心头。
“四哥,如果我说信。那你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舒少源看着苏青简,忽然嗤笑了一声:“小七,你可真傻。我说什么都信。我骗你的。”
苏青简愣愣地看着舒少源,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推开了他。她怎么会觉得舒少源是在开玩笑。他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可是这隐情,他不想告诉她。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几乎是片刻之间,舒少源从迫切地想要告诉她真相,到拙劣的掩饰。也就意味着,他要么告诉她,要么会瞒着她一辈子。
苏青简自认为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如果真相会让她和邵承玉的感情破裂。那么她宁愿不知道。
“四哥,这些事不能开玩笑的。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可千万不要骗我。”
舒少源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我也不瞒你,你和邵承玉成婚,我一点都不开心。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可以,尽量和邵承玉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王都。”
“我不会走的。”苏青简摇了摇头,“一走了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四哥,玉哥哥已经决定要参与夺嫡了。我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舒少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后,我也只能看着你们一步步朝着那个我最不想看到的路上走去。罢了,如果你卷进去了,我也不会置身事外。倘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开口就是。不过我不是帮邵承玉,我只是在帮你。”
苏青简挤出一丝笑容来,轻轻捶了捶舒少源的胸膛:“好。若是成了,将来我让玉哥哥封你个大官儿做做。”
两人对视了一眼,话不必多说,但已经是心照不宣。
在舒府用了晚膳之后,苏青简乘着轿撵回到了自己的小宅。四哥突如其来的告白确实让她方寸大乱。
但是理清了思路之后,苏青简才感觉到自己到底有多迟钝。
平日里四哥跟她嘻嘻哈哈,她总是不当回事。从小两人胡闹惯了,有些感情已经超越了性别。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四哥也是男子,有一天他对她也会动心。
可是是什么时候?究竟是南淮山上初见,还是有一次他任务失败倒在冰天雪地里,她救了浑身鲜血的他。又或者是漫天星子的时候,他们一起看星星聊心事时暗生的情愫,这一切都无从考证。
她唯一知道的是,四哥依然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想通了这一层,苏青简这才安心睡了一觉。
这几日公主和亲,整个王都都是张灯结彩。皇上为送公主出嫁,特意将排场布置地很隆重,以示恩宠。
这样一来,邵承玉便忙得不可开交。苏青简闲来无事,伤又好了大半,便决定煲个汤送去给邵承玉,慰劳一下他。
她这一双手拿剑拿惯了,沾上阳春水来就生疏多了。苏青简在厨房里笨手笨脚鼓捣了半天,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终于在一片烟熏火燎之中煲好了汤。
她提了汤,在芳蕊的陪同之下进了宫。她身上还挂着千牛卫中郎将的职位,又是未来的十四皇子妃,所以进宫是畅通无阻。
芳蕊第一次来皇宫,好奇地东张西望,四处打量。她紧跟着苏青简的步子,忽然压低声音道:“小姐,他……是不是也在宫里?”
苏青简想起了芳蕊那个命途多舛的情郎,点了点头:“我查过了,他在钟粹宫当值。钟粹宫的小主好像是个贵人,平日里体弱多病,不怎么管事。”
“那我可以……去见他一面吗?”
苏青简想了想,摇了摇头:“闲杂人入宫不可随意走动,你若是跟着我还好说。若是离开了我,随便冲撞了谁,都是死路一条。若是你真想见他,宫中每个月会有休沐。届时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芳蕊面上露出了些许失望,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苏青简打听好了邵承玉近来时常前往储秀宫,便提着食盒径直去了那里。她本意是要给邵承玉一个惊喜,所以让小宫女不要通知。
小宫女是认识苏青简的,虽然是在储秀宫。但邵灵鱼那时候那么崇拜苏青简,向她们念多了,她们便也听了她的吩咐,没有去通禀。
苏青简放轻了脚步,提着食盒走到了宫殿外。她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是邵灵鱼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心意已决。”
“小鱼儿,你真的就忍心离开我么?”
苏青简心里一咯噔,纪长希,他也在这里。
“事已至此,再没有反悔的余地。纪大哥,你忘了我吧。”
“小鱼儿,我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绝情自私。”纪长希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几乎都是咬牙切齿。
邵灵鱼也是带着哭腔叫道:“难道我有你绝情自私?苏姐姐她是你的小师妹,你竟然也能对她做出那种事情。你太可怕了,我现在都有些庆幸自己能离开你了!”
那种事情?苏青简猛地攥紧了拳头。此前的种种疑虑再度浮上心头。
屋子里沉寂了下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苏青简退后了一步,想要先行离开。但刚一转身,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不用回头也能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她听到纪长希声音有些颤抖:“小……小七?”
苏青简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面对纪长希。接着邵灵鱼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苏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我们……”
“对不起。”纪长希打断了邵灵鱼的话,“你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天夜里袭击你的人是我。”
苏青简扶住了墙,依旧没有掉头,只是一字一句问他:“为什么?”
059一晌贪欢
纪长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因为我自私。我知道小鱼儿不谙世事,根本应付不了突厥人。
我不能让她去突厥。但是对你,我和苏琅轩已经商议好,若是你输了,便安排你和十四殿下一同远走他乡。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苏青简冷笑了一声,猛地转过身来,大步走向纪长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的两全其美,就是要让我和玉哥哥从此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我——”
邵灵鱼打断了纪长希的话,她哭着抱住了苏青简的胳膊:“苏姐姐,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
苏青简咬了咬唇,终究是松开了手。她轻轻扶住了邵灵鱼:“小鱼儿,你说得对。纪长希配不上你!”
邵灵鱼攥紧了苏青简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其实突厥使臣要求和亲的时候,父皇和母后就已经定下了是我。元贵妃并非我的生母,她平日里待我好。可终究我也只是个领养的孩子,没有母妃的庇护。去突厥已经是势在必行。我听到父皇说过,如果你输了,就将我和你一同嫁去突厥。苏姐姐,我之前还去求你,是不是很傻很自私?”
苏青简的心里像是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