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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春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说了这么多的话。
甄肥肥咧着嘴,脑海中尽情勾画出一副“丈夫诱哄娇妻图”。但不知怎么的,画面里的人物忽然变了脸,变成了她和……阿旺?吓得她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飞快转头,见席春香没有注意到,赶紧调整坐姿坐好不再想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事。
“我睡觉时总爱踢被子,但我从来没有因此生过病。因为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给我盖好被子,一晚上要盖上好几次。他睡眠很轻,一点点动静也会马上醒过来,可以说很大程度上也是和我在一起后才慢慢养成的……”
甄肥肥安静地听着,心里流淌着汨汨感动。
席春香却沉默了。
她没有跟她说出口的是,自从顾成勇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在晚上给她盖上踢掉的被子了。虽然明知没有人,没有他,但是她仍然固执的不愿改掉那个习惯,反而变本加厉地踢着被子······
结果,只是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何苦呢?可是最让她难过的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那无声无息躺在地上冰冷冷的被子,如她一般被踹在一旁浑身发凉的可怜的被子——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从师父的话来看,顾成勇是真的喜欢师父的,那为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今天这副局面呢?
“后来?变了······全都变了……”席春香恍惚地摇着头,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变了?什么变了?”
“后来······太快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席春香忧伤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滴滴滑落。
甄肥肥焦急地轻抚着席春香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那一天,成勇回来得很晚,还喝了很多酒······我问他上哪儿去了,他竟然毫不避讳的跟我说……说……”
“说什么了?”甄肥肥一颗心提起。
“他说他去逛花楼了!还说他看上了花楼里的一位姑娘,要替她赎身……”
“啊?”不会吧?“不是,我是说他……?”甄肥肥难以置信,那样一个对妻子温柔体贴、呵护有加的男子怎么一夜之间会突然变成一个负心薄幸的薄情郎?
“我当时气疯了,心里害怕得大哭,踹他、踢他、咬他,抓着他大阄,让他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告诉我,疯了般扯着他的头发说我恨他、讨厌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闷着头坐在那里,无论我怎么闹,都不出声—”
甄肥肥眉毛一挑,心里闪过一丝疑问。
后来我哭累了,倒在地上睡着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我从自己的床上醒来。从那以后,吃早饭的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鲜少看见他的身影了—
甄肥肥惊愕地捂住嘴。
席春香的情绪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是最后一次纵容我。
那天过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很暴躁,脸每天都是黑的。对我也全然不同了,耐性极差,仿佛看到我这张脸就能引起他最大的火气…···
我要是跟他闹,他干脆就跟我吼,不想吼的时候就摔门而出……我要是踹他,他就直接一手将我推开,看都懒得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席春香是不是长得很恶心、很讨厌啊?为什么他看都不愿意看我了,那干啥他以前总腻着我,说我好看呢······”
席春香睁大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烈日,刺得泪水横流,也固执地看着那人类的光明之源。
甄肥肥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痕,身体往后挪了挪,不让席春香发现妯的异样。
“我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性格又好强,让我服软认输比让我死还难受。他不回来,我就绝不喊他回来。本来嘛,该生气的应该是我不是吗?他凭什么跟我摆着那张死人脸?好啊,不想理我是吗?不想看到我、觉得我讨厌是吗?那好啊,我也不理他了,我再也懒得看见他那张黑着的臭脸了,看谁比得过谁?”
甄肥肥讶异。
要是席春香看到她此时说话的样子,没准也会被自己吓一跳。
甄肥肥很怀疑,师父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人前稳重、性格高傲的她,没想到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概冷战了半年多吧,我俩谁也不让谁。他开始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回到家也只是在书房里坐坐、拿拿东西就走。而我,渐渐地习惯了,对他也慢慢心灰了····…我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他甩手不干的缫坊上,不分昼夜地缫出一匹匹细滑光洁的丝…···轻轻抚摸着我亲手缫出来的丝,千疮百孔的心难得的获得了一点平静,除了他,我平生第一次对一件事那么上心……”
但是在她的心底,一直有个渴望。渴望他什么时候变成原来的样子;渴望他温暖厚实的腿;渴望他望着他笑如春风的样子······渴望他在某个美丽的日子里朝她飞奔而来,告诉她之前的日子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将她心底的渴望彻底击碎,让她永远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而他们,真的就这么……
越走越远了——
第一百三十章梦啼妆泪红阑干
第一百三十章梦啼妆泪红阑干
“没想到我的心血很快就得到了回抱,缫坊在我的打理下日益兴隆,慕名前来缫丝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也愈加繁忙。事情一多,很多不开心的事也就慢慢淡忘了,和他之间的不快似乎也找到了一个消解的方法……”
甄肥肥心中忽然痛了起来,既是为了席春香,也是为了她的隐忍。因为她很明白一个人要压抑一份感情、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我差点以为我和成勇一生都会这样过下去——”席春香的声音濒临颤抖,手指捏得嘎吱嘎吱响。
“直到那一天······”席春香的个嘴角都在剧烈地抖动。
原来席春香和顾成勇冷战前,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本来怀有身孕的女人应该是最幸福的女子,丈夫疼,公婆顺着,而她除了身边使唤不完的丫鬟和几堵空荡荡的墙壁,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成勇更加明目张胆的借宿在青楼,以前的那个女人用点银子打发了,听说又结交了另外一个。她挺着大肚子,树叶掩映下,丫鬟尽情的在那讨论着顾成勇与翠仙楼百合姑娘的又一段风流事。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微微一笑,席春香转身搀着丫头离去——
不知何时,她已经能够对他的这些事泰然面对、不行于色了。
“那时候我甚至想,就算没有顾成勇,有个孩子在身边也够了。孩子的欢笑声将会传遍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他迟早会抚平我内心的伤痛和孤苦,弥补我在他爹身上留下的遗憾…···我将所有的希望和感情放在我未出世的孩儿身上,对她的在乎甚至超过了顾成勇······
哪怕我怀着她时的妊娠反应再大,她踢我的时候我再痛,漫长的夜晚再怎么难以入睡······可是只要摸着她,想着她感受着她在我肚子里规律地跳动,我还是觉着好幸福——”席春香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肚子,脸上泛着母性般柔和的光辉。
“但是······老天爷显然是不想让我好好活着的,她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连我最后一丝幸福也要夺走——”席春香哀泣出声,甄肥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事情像她猜想的那样。
“在我生产前一个月,不小心摔了一跤,发生了意外。**正是这一场意外害我早产——”席春香声音已完全变了调。
“那天下着大雨,滚雷一个接着一个。那迅疾的雨声就像是我未出世宝宝的催命符,吓得我一惊一颤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的。
我的身体痛得快要撕裂,鲜血不停地在流淌。我流泪哭喊着,小心地护着我珍爱的宝贝······丫鬟满城找稳婆,可那天晚上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稳婆不是出去了,就是说啥都不愿意来。管家一个楼一个楼的找他们主子,好不容易将他从百合床上撬了起来,他们的好主子二话不说就先赏了他们个耳光又奔回楼里、搂着百合进了房······”
心中的一缕疑问一扫而空甄肥肥气得差点就爆了粗口。
“那师父,你后来怎么样了?小宝儿她…···平安生出来了吗?”
席春香心恍地摇着头,又愣愣地点点头。
“…···我痛了一宿喊得喉咙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人中途昏了几次,才在天亮时生下了我的小宝儿……小宝儿啊,娘的心肝宝贝,娘终于生下你了——”席春香忽然失控大喊。
“生下来了——”
“我可怜的小宝儿,你出出声啊,不要吓娘,不要吓娘······”席春香痛心疾首,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痛哭。
二十多年的伤痛在今天完全爆发,隐藏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倾巢涌出。
甄肥肥的心咯噔一声极力安抚着悲切中的席春香。
过了好久,席春香的情绪才安抚下来。
“第二天,他回来了。来到我的床前,问都不问我一声,便命人将小宝儿从我怀里夺去,埋在了千里之外的白停山。那时我身体很虚弱没力气跟他争,哭着跪着求他都不管用,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走了我的孩儿······”
甄肥肥怒然而起,一脚踢飞了脚下的凳子。
“靠!这TN的什么东西!还是不是人啊!”
“从那以后我的眼里再也没有顾成勇这个人,他是死是活与我全没干系!他回家也好,在外死了也罢,跟我席春香都没任何瓜葛。”
甄肥肥轻叹了声,这么说虽然听着大快人心,真正苦的怕是只有师父她自己了。
只是若不离开他,只怕师父会更加痛苦、受的伤更多吧?那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顾成勇,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想再到我面前自讨没趣。没有必要的时候,一次面也没在我面前露过。后来干脆卷起铺盖跟朋友外出跑生意,每次一走都要个一年半载,只到年边才会回到宅子里呆上一段日子,等满了十五又重新出发——”
席春香不在意的笑笑,似乎真的已经将一切都看淡了。
“前些年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身边总是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每次都要在宅子里闹腾一阵子。我闲他们吵,干脆眼不见为净。每到年关边上,就住在白停山上的庙里,为我可怜的孩儿祈福,保佑他来世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长大……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年听丫头讲顾成勇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也没跟什么人。每次年关没到就赶了回来,过满十五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晓得这男人突然发什么疯,还是赔了生意,没钱在外面鬼混——”
席春香不明白,甄肥肥倒是看明白了。
不管师父说得多强硬,表面上装着多无情,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意没意地从丫头那儿探听他的消息,为他操这份心了。
只是,一年复一年,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而他们,错失了大好的年华,也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至于顾成勇,他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对师父,他真的如师父说的那般无情无义?甄肥肥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她承认,她看不透他!
“师父,若有一天你明了他真实的心意,知道他这些年一直不曾忘记你。你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跟他重新开始吗?”甄肥肥望着一脸无波无痕的席春香,凝眉问道。
“呵呵!他真实的心意?那个人有什么心,他有心吗?他有哪一点值得我席春香傻傻地待他?”
曾经自己无怨无悔地付出过一次,是他不晓得珍惜,她又何必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妄图得到他一点点的温存?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事实证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你还会···…”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可能!别说他心里不可能有我,就算真的有我这个人,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席春香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师父,你这又是为何?”
“丫头啊,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最无情的是哪一种人?”席春香不答反问。
“哪一种人?”甄肥肥疑惑。无情者不是因人而异吗,什么时候还划分种类了?
“就是他们那些所谓的商人!”席春香霍地站起。“商人!那些长途贩运、在外跑生意为了一点利益一年半载不归家,留着大大小小的老婆独自撑着门户的商人!
他们明知自己没有精力顾着家里,还偏要学着别人娶一大家子老婆,招惹一大票女人。他们倒好,包袱一卷,提着就出去了,照样在外面风流快活,留着一大堆烂摊子给别人收拾!”
席春香说得激愤,看来是对此事感同身受。
甄肥肥暗暗点头,不得不说,师父的观点虽然有点尖锐,但不无她的道理。
“他们在外面倒是快活,可谁人想过呆在家里一心守候的妻子……漫漫长夜,孤灯如豆,星星摇曳……墙影斑驳,映照着女人苍白的泪光。比那红烛燃尽时的烛泪还要凄、还要红······”
席春香神色愀然,寒眸如星,眼泪如豆。
甄肥肥垂首,脑子里反复回味着席春香的一席话,颇为感慨。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哎!‘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自古为爱神伤,寂寞孤独伤春秋,默默守空闺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这两句形容席春香刚才说的话怕是最贴切不过了。
席春香乍听此诗,心中也是一惊,反复咀嚼。
甄肥肥看她眼中由浑浊渐渐转为澄清,便知她已明白此诗之真意。见她眉目间多了一缕惋惜、一抹同病相怜,知道自己的方法已奏效,心下稍安。
只是今儿,她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去做!
—那就是向她讲述一个故事!
一个经由白居易的【琵琶行】改编而来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前,在一个我们陌生的国度里,有位颇负盛名的歌女,老家住长安城东南的蛤蟆陵。。幼时曾向穆、曹两位琵琶大师学艺,少有所成。言曰:‘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她琴艺高超,资质绝佳。‘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散尽千金只为博她一笑者数不胜数。有诗曰:‘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怎奈如花秋月等闲度,时光流种如怨如慕。年复一年,青春易逝,岁月无情。暮去朝来,她也渐渐地年老色衰,门前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容颜不复她只得嫁给商人为妻——”
席春香在听着。
甄肥肥有点犹豫地瞅了眼席春香,继续道:
“商人重利不重情常常轻易别离,他经常外出就独留琵琶女在江口孤守空船,秋月与她作伴绕舱的秋水凄寒。更深夜阑常梦少年时作乐狂欢,梦中哭醒涕泪纵横污损了粉颜……”
甄肥肥情声切切,低低絮语中道出琵琶女的哀戚和孤凉。
席春香动了动嘴唇,按捺下心里的惋惜,扯起一抹讽笑。
“呵呵,果然!”
甄肥肥定睛瞧着席春香,心中一动,忽然改口。
“不过这个故事还没完——”
“没完又如何?还能让那重利轻情的男人回心转意不成?”嘴上说的是琵琶女和商人,实则是在说她和顾成勇。她和顾成勇冷着过了二十多年,什么感情都淡了、心也凉了,这样的感情如何回到从头?又何谈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甄肥肥没有回答席春香的问,径自说道。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琵琶女的心中已是千疮百孔,对自己的丈夫也不再抱什么希望······”席春香默然,这与她是何其的相似!
“直到那一天——”甄肥肥话音一转。“那天下着大雨,雨水连着天结成巨大的雨雾······洪水顷刻袭来淹没了很多船只。许多来不及靠岸的船都被洪水冲走,其中就有琵琶女的船只”
席春香愕然,张大着嘴。
“商人得到消息,放下手头上的生意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回到平日里他们居住的江边,望着江面上的船只残骸,心头的荒凉越来越深…···
茫然四顾,他削瘦的身体长身而立在船头,昔日温驯在家等候的妻子如今在哪里啊?一想到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再也不会抱着琵琶出现在他面前,等候着他归来心中不由剧痛,直到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
甄肥肥也不管什么逻辑不逻辑、故事烂俗不烂俗之类的东西,尽情续编着自己所想象的故事。
席春香轻咿了声,心头划过一抹异样,偷偷升起一丝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