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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明月-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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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躲在草丛里受冻,但一份忠心至少得表现出来······

行军路上很是艰苦,但不得不前行,在元日中熬过五天后,李靖的三千多将士终于靠近定襄,此时他们已在山头处可以看见定襄城。

定襄城外的这处山头很普通,山脚下是一块平原,此刻的三千将士都停在这处平原上,李靖带着两个副将上了山头,这个山头够高,可以群揽天下,将定襄的四周地势看得清清楚楚。

李靖负手站在顶峰,任由冷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寒风吹不动他那深邃的眼眸,也吹不动他身上的铠甲,只是将他发白的胡须吹得斜向一边,花甲之年的他依然还要领军作战是够苦的了。

他不怕苦,眼神坚定的瞅着两个副将所捧着的一张地图,时而看看地图,时而看看周围地势,在注视了半晌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西边一处地方,指着那个地方对身边的副将说:“我们就驻屯那里。”

其中一个年轻副将未言语,另一个较老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的副将微微皱了皱眉头,向着李靖所指方向看了看,又瞅瞅地图上对应的位置,道:“恶阳岭?这处地方有什么特别吗,我怎么看都比较普通。”

李靖捋着胡须道:“定方啊,审时度势不能只看表面,你再仔细看看定襄四周,还有哪处比恶阳岭更利于作战的。”

苏定方又皱眉看看地图,看看地势,最终却是摇头嘿嘿笑道:“我只会打战,这种谋略定势的东西不懂啊,这方面肯定比不过将军了。”

李靖微微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老子打战不如你?”

苏定方连连摆手道:“将军哪里话,将军打战和谋略都比我强多了,我啊···哈哈,就是一个莽夫罢了。”

另一个副将含笑地看着两人说笑还是不言语,李靖的目光再度落在恶阳岭的方向时,脸上的笑容消失,岁月的痕迹显露而出。

“恶阳岭地势较高,且底下平坦,也够宽敞,有利于屯军,它离定襄不是很近,有利于隐蔽,如果我军驻屯在背后,前有高山阻挡,颉利一定不会发现我军的踪迹,哪怕是站在这里,也未必就能看见我军的踪影,那里四周还有小山包遮掩,完全一个安全的驻军之所。”

苏定方点点头道:“经将军这么一分析,似乎还挺适合屯军的,那么···就这么定了?”

李靖瞟了苏定方一眼道:“难道你还能选择出更好的地方?”

苏定方笑道:“就这么定了。”

“全军进屯恶阳岭!”

李靖的命令下达了,山头下的三千将士开始准备继续前进,既然选择了恶阳岭,原先的路就不能再继续走了,只能择另一条荒路前进。

装载八牛弩的拖车在前面开路,路不宽,两辆拖车都无法通过,只能一辆辆过去,队伍也不能像最初出征时那样横着走了,四人为一排沿着拖车开出的道路前进。

林凡的马车在两天前因为要进入一道谷底而销毁了,那里唯有较窄的拖车可以进去,所以他现在只能骑着马,板车也没再坐,在进入谷底前都已全部销毁。

林凡可以骑马,他的府兵营一百多号人只能步行,他们的待遇自然不能与骑兵相比,二蛋是个积极的孩子,牵着林凡的马走在前面,跟着骑兵后面都不觉得他那渺小的身躯在马群中显得更加渺小许多。

从山头看恶阳岭并不远,不过走过去要很长一段路,李靖的三千将士从夕阳伊始,到了天黑前才走到恶阳岭那块平地上。

拔地扎营再度开始,将士们再度忙碌起来,夜幕再度降临时,李靖的牙帐里聚集了不少将士,林凡、薛仁贵、牛忠仁这次也被邀请入内,一起商讨策略。

牙帐里有六人,几人围坐在一道由沙堆组成的实地战图边,静静地听李靖分析地势。

“这里离定襄不足二十里,我们驻屯这里只是缓兵之计,不能长久驻扎,所以需要尽快攻下定襄才是万全之策,一旦这个驻所被发现,颉利率兵攻来,我们三千将士恐怕难以抵抗,张公瑾估计要到三天才能赶至这里,这三天内我们必须攻下定襄,必须给颉利一个狠狠的打击,如此方能振威我军气势,即使···无法攻下定襄,但至少也得打个大胜仗,震我军军威。

大家都说说,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下定襄?”

李靖说完抬头看看大家,最终目光落在苏定方身上:“定方,你说说用什么办法?”

苏定方沉默一会,边指划边道:“从这里去定襄的大道只有这一条,我们也只能选择这条路了,我们从小路走出在大道汇集,三千将士集结城门下集而攻之,定能将城门拿下,只要拿下城门,我们进城就顺利了许多。”

“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李靖看了看薛仁贵道:“你说说看。”

“我啊?”薛仁贵有些惊讶地看着李靖,似乎不相信李靖会让他想办法。

见李靖认真地点头,薛仁贵皱眉想了想道:“如今我们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啊,三千将士冒然进攻,胜算难说,要成功···难啊。”

李靖道:“我也知道难,所以才叫你们想办法。”

“别犯困了,你也说说看。”

李靖拍了拍林凡的后脑勺,林凡似乎刚睡醒的样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颉利现在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吧,趁其不备······”

“偷袭!”

李靖眼里放着光,喜道:“就偷袭,他想不到我们会在元日期间攻上来,他肯定没有什么戒备,趁其不备偷袭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有偷袭,我们的三千将士方有成功的可能。”

他那满脸皱纹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瞅瞅外面,他用力一拍桌子沉声道:“夜间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尤其是元日期间,大家都处在喜庆的氛围中,戒备更加松懈···时间就选择在夜间,明晚···我们就行动!”

“才休息一天啊。”林凡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刚才那些话,本想扎下营可以休息个几天,没想到李靖这个老头这么急性,明天就要行动,这不是累死人么。

“那你觉得要休息多久。”

李靖斜了林凡一眼道:“刚准备夸你两句,没想到你这么懒,好安逸,哼,老子没定在今晚行动已经宽厚仁心了,还想多休息几日,你以为打战是在过家家啊,这么轻松还需要战争么,回去好好准备,明晚跟上大部队,若有伤者不治而亡,老子唯你是问!”

林凡呵呵笑道:“将军你这话就不中听了,如果谁伤得过重不治而亡也很正常啊,就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哪里能想医治就能医治的啊,小子的那些工具只适合小手术啊,动不了大手术啊,比如内伤过重,涉及重要部位比如心脏啊,脑部啊什么的,小子无法动手啊,搞不好就把人给医死了,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啊。”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靖摆摆手道:“老子不管,别拿那些老子听不懂的忽悠老子,就打个仗哪有那么大的伤,还心脏脑部,若箭已伤到那些地方,还有活命的机会?那已经是死人了还治个屁,老子让你治伤者不是死人,你以为你有起死回天之术?别扯淡了,回去吧,好好准备,明晚有你忙的了。”

“你们也回去吧,养精蓄锐,做好作战准备。”

几人陆续离开李靖的牙帐,苏定方走到门口时,回头问李靖:“将军,我们···真的要夜袭?”

“有什么问题吗?”

苏定方摇头道:“问题倒是没有,只是···偷袭有点见不得光吧。”

李靖沉声道:“这有什么,正所谓兵不厌诈,何况我这个还不是诈,只不过选择进攻的时间是晚上而已。”

“定方啊。”

李靖语重心长道:“打战可不能讲义气,讲光明磊落啊,兵不厌诈这是自古以来传承的最基本兵法,为兵者什么方法都可用,谁会管你是如何打的仗,过程没有人关注,人们关注的只是你的结果,只要能打胜仗,那方法就是好方法,谁还会去考虑你这方法是否符合道义呢。

对敌人不能讲道义,你看看颉利就知道,当年皇上与他在渭水签下渭水会盟后,颉利有遵守当日的诺言了么,他还不是照样侵犯我们北边边境,马邑的惨景刚刚过去不到两年啊,这难道你都忘了?”

他拍拍苏定方的肩膀继续道:“道义是当不了饭吃的,对敌人更不能仁慈,只要能将敌人打败,什么方法不能用?自古以来哪位大将用兵时还会考虑道义?他们都想不出如何打败敌人了,还会去想除了道义上的其他方法?只要有可行的办法他们都会用上,谁还会在意这方法是否符合道义呢。”

第十六章定襄捷

李靖深深看了一眼苏定方,轻叹道:“你还年轻,胸怀义气是避免不了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其实那些所谓的义气根本就不算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你与颉利有什么义气可言啊,什么交情都没有,定方啊,你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仗可打,以后当你身为统军总管时可得好好记住了,兵从来不厌诈,有些老方法甚至可以反复使用,只要能将敌人打败,用用又何妨呢。

回去吧,做好充足准备,明日的先锋依然是你。”

苏定方应一声悄悄退下,走在营账间,脑中一直在回味将军的最后一番话,这些话使得他明白了许多,似乎也长大了许多。

他相信若撇去心中的那份道义,日后想作战方法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刚才这方法其实心中也有过一丝念头,但不屑于去采用,像林凡这样的毛头小子都能想到自己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自己可是在他那么大时就开始四处征战了啊,经验丰富多了,想当年投奔窦建德、刘黑闼时,于乱世中屡建战功,自随父参军开始,基本没打过什么败仗,自己不可能不如那小子啊,额···貌似以前的战略都是大将定的,自己没怎么参与吧。

如此这般想想,苏定方才醒悟,原来自己能打战,在谋略方面还是有些不足啊。

外面的寒风将林凡那仅存的一丝倦意吹散得无影无踪,回到自己的府兵营交代了一些事项,就满营地转。

特种兵的营帐外都是忙碌的身影,他们都在准备自己的随身武器,短刀、短弩这是必不可或缺的,还有不少擅长弓箭的则在拉弦试弓。

傻大个和薛仁贵不适合当弓箭手,沉重的大刀更适合他们,此刻他们磨刀霍霍,挥舞着横刀,破空声阵阵,也不知这两位杀才费了多少力才把手中的横刀磨得雪亮,在暗淡的朔月中居然也能发出冰冷的寒光,给人一种威寒之感。

林凡转悠到他们身前,见他们一脸的狂喜就知道李靖交给他们很重要的任务,还没问,薛仁贵就笑哈哈地开始炫耀了。

“林凡啊,你可知道将军派发给我们的任务么,先锋啊,他让我们当先锋,哈哈哈,虽是由苏定方带队,不过这有什么呢,只要能冲锋陷阵其他的都不重要,哈哈哈,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林凡悠悠地坐下来,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当先锋就是第一个当炮灰啊,死的最快的是先锋,死的最早的也是先锋,我就不明白了,做这么危险的事有那么开心吗?”

“这你就不懂了。”

傻大个这次并不口吃,咧开那张大嘴呵呵笑道:“能当先锋是我们身为将士的荣耀,哪怕是死了也很光荣啊。”

“光荣个屁。”

林凡激动地吐一口唾沫道:“人都死了还要这些荣誉作甚?战争刚刚打响人就死了还怎么拥有军功,还怎么扬宗耀祖?光荣?真不知你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两个杀才对林凡的激动不以为意,依然笑呵呵的耍大刀,神情依然亢奋,林凡觉得自己无法与这两人沟通了,起身离开。

“小侄慢走啊,明晚得自重啊,叔要杀敌无暇顾及你了。”

林凡气道:“明晚不要让我看见你们躺在我的手术刀下。”

林凡气呼呼的走了,回到自己的营帐倒头就睡,第二天快中午时才起来,检查完医药器具等备齐后,才有了点信心,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行医,他忽然间有种穿越到近现代战争中的感觉,那些军医在枪林弹雨中救治各种伤员。。。。。。

当夜幕降临时,李靖军队已整装待发,李靖在三千将士面前说了些豪言壮语壮壮士气,然后大家各自举着火把开始向定襄前进。

漆黑的夜幕下,远看有点点火光在慢慢蠕动,从恶阳岭中走出,渐渐地在外围的一条大道上形成一条带着点点火光的长龙。

夜渐深,点点火光依然在慢慢移动,这点火光还不够强烈,无法映红半边天,所以此刻的定襄城门上的两个守卫并未察觉。

“今年天气有些阴冷哈,往年此刻守卫城门也没有那么冷,站一会都发困,如今站一宿都依然精神饱满,你说是不是王大哥。”这位守卫看起来有点年纪了,此刻哈着暖气暖手,整个人哆嗦着蹲在城墙一边,尽量让身子躲在城墙背面,以减少凛冽寒风的侵蚀。

那位叫王大哥的守卫也有些年纪,他穿得可能厚些,站在城墙上,除了下身被城墙挡住了寒风外,上身都在抗着寒风的侵扰,他望着城墙外的漆黑一片,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长叹一声。

“今年是冷了许多,今年是我守城二十年以来感觉最冷的一次。。。但愿明年能转暖吧,不然叫我们守卫的日子怎么过啊。”

“王大哥你也蹲下来避避风吧,如今元日期间不会有人进城的,大家都在欢度呢,安全得很,蹲下来吧,这刺骨寒风吹得实在难受。”

王大哥往城外瞅了瞅,未见什么异常,除了黑漆漆一片,就剩下疾风了,于是他也放心地蹲下,哈着气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显露出白腾腾的饭团,他掰下一半递给身边的另一守卫,道:“陈老四来,吃点暖暖身子。”

“多谢王大哥。”

陈老四一脸满足地吃着,边吃边说:“王大哥元日伙食可丰富?年底俸禄可都用在备年货上了吧。”

王大哥微笑道:“可不是,家里又添一孙子,全家好好庆祝一番自然得花费不少铜板啊,你呢,怎么样?”

“我呀。。。。。。”

陈老四幸福地笑道:“我家没添新孙子,不过最小的孙子现在可会粘人了,早晨我出门时他拉着我的衣袖不让走,最终我只好答应给他买好吃的回去,他才不哭闹呢,嘿嘿。。。这小子就是好吃。”

“小孩都这样,不是玩就是吃。。。。。。。咦?什么声音?”

王大哥忽然皱起眉头,有些惊惧地看着陈老四:“你听到没,好像有什么声音。”

“有吗?”

两人没再说话,仔细听了会,似乎是从城外传来的,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站起同时转身,当看到城外的景象,他们都惊呆了,城外不远处火光点点,隐隐中有不少人没在漆黑的夜空中,看他们身穿铠甲,还推着装有八牛弩的板车,还有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显眼的“唐”字,“李”字。。。。。。。

“唐。。。唐军来了?!”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刚惊呼一声就倒下了,两支从黑暗中射过来的弩箭射中他们,他们应声倒下,他们至死都不相信死亡竟会离他们如此近,刚还在憧憬未来,这一刻却已归西。。。人生真是无常啊。

他们并没有白白牺牲,他们的惊呼已惊动了城墙下守卫的其他士兵,他们本来躲在避风港打盹,城墙上的惊呼立马引起他们的警觉,四五个士兵冲上城墙,想看看究竟,可当他们刚探出脑袋,就被一支支冷箭射下,在他们倒下前,他们才看见有两道黑影正从城墙外爬进来,占据了城墙。

城下还有一个士兵在发现不妙后立马驰马往城里狂奔,他这是去报信去了,城门失守,这可是大事啊。

“哈哈,这城门也太好夺了吧,仅不到片刻功夫就攻下了?看来战争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啊。”

薛仁贵哈哈笑着,对于目前的成绩似乎非常满意,牛忠仁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得意什么,这是他们没有防备的缘故,若是与他们硬来,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攻下了?你以为我们能顺利爬上城墙?那时用八牛弩估计都不顶事,也许我们还没前进几步,就被乱箭给射死了,战争不容易,可不能轻敌啊。”

“瞧你说的。。。。。。”

“两人扯什么蛋,快开城门!”城下传来苏定方的咆哮声,他可是被这两个战争期间还有闲暇扯蛋的将士给气坏了。

城门开了,李靖大军大摇大摆地进入,开始向颉利的营地进攻。。。。。。

定襄城西驻扎着一支军队,此夜灯火依然通明,在营地中间有一个大帐篷,前面树着一面旗帜,这是颉利的帅旗,也是牙旗,他所在的帅帐就是牙帐。

牙帐内,一位粗壮的大汉满脸胡腮,身着薄衣躺在一张椅子上正在享受三位艳女的轻柔抚摸,周边摆着四个火坛,使得牙帐内温暖如春。

颉利很享受这个过程,两只大手游离在两妇人的胯下蠕动着,闭着眼似乎极为享受这样的刺激。

这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只可惜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在颉利飘飘欲仙时,门外一声急促的汇报声将颉利胸中所有的澎湃销毁得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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