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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又拿来张类似存款单的条子让他签了，随后用一只毛笔杆粗细的印章在许慕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上按了下，红色的“500“字样在他指甲上停留了大概四五秒钟，随后，隐隐淡去，恢复如初。
“以后用的时候刷这个指甲就可以。”周野用那只细长的印章点点许慕的大拇指。
“直接刷？”
“对，剩余的金额会跟刚才一样显示出来。”
真神奇！
许慕抚摸着自己的指甲盖，好吧，现在他也是有三界存款的人了，虽然数量不如冯沅多，但币种总比冯沅多吧！
鸣川肩膀上的小鸟展开翅膀飞起来，歪头落在许慕肩膀上，亲昵的用头顶蹭蹭许慕的脖子。
周野和鸣川明显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许慕被它蹭得有点发痒，一边笑一边缩着肩膀避开。
小鸟蹭了两下，见许慕不喜欢，便失望的飞起来，沿着博古架的缝隙飞出隔间，眨眼便消失在门外。
“它跑了，没事么？”许慕指指小鸟消失的方向，看看鸣川。
“没事，跑了才好。”回过神的鸣川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跟冯沅短信报备了今天会加班晚归，之后的几个小时，周野勤勤恳恳的在外间接待办理暂住证的各路小妖，鸣川则无所事事的待在隔间里，一边分享许慕的茶水一边跟他下棋。
中间冯沅发短信问他在哪里的时候，他便直接把六十四号的地址发了过去。
两人从围棋、象棋下到军棋、跳棋、甚至五指棋，许慕奇迹般的一盘都没有赢过。
许慕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连脑袋上的呆毛都耷拉下来了，围棋什么的也就算了，跳棋和五子棋这种东西都输，到底怎么回事？
大获全胜的鸣川心情大好，正撸着袖子准备再调教许慕一盘，冯沅迈步走了进来。
外面的周野“腾”的站起来，张口刚想叫老大，被冯沅用目光制止了，“许慕在么？”
里间的鸣川闻声冻结在原地，什么情况，今天刮的什么风把冯沅吹来了？而且居然是找这个小道士？
“他在里面。”周野指指隔间的方向。
冯沅看看隔间里僵得跟雕塑似的两只，温柔的对着许慕扬扬下巴，“我正好路过，一起去吃晚饭。”
正好路过？
老大你接手我们尚海分局以来，亲自踏进这里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鸣川用眼神控诉冯沅。
“可是我的包裹特别大，带着不方便。”许慕为难的挠挠耳朵。
冯沅抬眼看看许慕旁边的那位，鸣川立刻触电般的抖了一下，干笑两下连忙表态，“哈哈，没事，你去吧，我帮你看着，放心，保证不会让人碰。”
顺手还想豪爽的拍拍许慕的肩膀，接触到冯沅冷冰冰的目光，又硬生生的把手收回去，老大，咱就是想表示友好，真没有别的意思。
“小吉，你说老大和小道士是什么关系？”等冯沅和许慕走出门，鸣川立刻搭着周野的肩膀八卦。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宁可得罪老大，都不要得罪小道士的好。”周野推推眼镜，自家老大看小道士的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也就是旁边这头银毛的傻老虎看不懂。
“糟糕，刚才“霉”鸟蹭他那几下留下的霉运，应该在跟我下棋的时候消耗光了吧？现在不会再有影响吧？”鸣川紧张的看着周野。
“谁让你没事老去招惹那只鸟，现在你最好就求神保佑，千万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否则老大准得把你的尾巴再捏成十八节。”
“它对我的运势没影响嘛，谁知道它会突然落到小道士身上。”鸣川懊恼抓着头发的说。
“就蹭了两下，估计顶多到八九点就不会有影响了。有老大陪着他，应该没事。”周野见鸣川真着急了，赶紧又安抚了两句。
那边的许慕跟冯沅走在路上，也是满腹疑惑。大街上的人看见他们，立刻都避得远远的，说得不好听点，简直像是闻风而逃的感觉。
许慕回头看看，身后没跟着什么奇怪的人啊，大家都在怕什么？
“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挺奇怪的？”许慕低声跟冯沅咬耳朵，“我们两个有什么好怕的？”
“也许忘记吃药了。”冯沅淡定的说。
众小妖：………………
“既然待会儿还要回来，不妨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你最近常在这边走，有没有什么推荐？”冯沅的车停在巷口，两人上了车，便开始在附近转悠。
“那边七八百米左右有家川菜馆，我每天路过都能闻到香味，不如去试试他们家的水煮鱼？”许慕指着右手边的方向推荐。
“行，就去那儿。”冯沅点点头，一打方向盘，银色的车身便转过路口，驶向许慕先前指的方向。
两人还没开到店门口，便发现那里熙熙攘攘的围着不少人。两旁还有穿制服的人，拉起了两条警戒线。
冯沅降低车速靠路边停下来。
“知道那边怎么回事么？”许慕打开车窗，询问着从旁边路过的人。
“听说好像是有人被鱼咬死了。”路人应了一句就匆匆走过。
许慕望着冯沅眨眨眼睛，“哥，我没听错吧？”
啥？
被鱼咬死？
这又不是在海里，人怎么会被鱼咬死？
“我们过去看看。”冯沅熄了火，示意许慕下车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迷你小番外之宠物
四人约去吃饭，冯沅和宋知命去停车，许慕和王乐天便随意的逛进路边的一间宠物店里等着。
店主殷勤的迎上来招呼，一眼便瞄准了站在鱼缸边通身名牌的王大少。
“先生，想要买几条鱼回去么，养鱼其实挺简单的……”
“谁说的，养鱼最麻烦了，每周都要换水，我总是忘记，于是 ，只好每周换鱼了。”王乐天敲敲鱼缸，“后来我妈嫌我杀生太多，不准我养了。”
店主：………………
毫不气馁的店主转身迎上站在猫笼前的许慕，“先生，要看看猫么？这只蓝重点的脾气特别好……”
“每月得花多少钱？”许慕最关心的问题永远是钱。
店主顿了顿，立刻摆出专家的姿态，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现在养只猫也便宜，每月的开销大概在一百五到两百，养只狗在四百到五百。”
“嗯，”许慕点点头，认真的追问了句，“那养条人鱼呢？”
店主：………………
你们两个就是来小店砸场子的吧！
第46章 石鱼
店门口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踩着路灯的灯光走到人墙的外围，便无法再前进一步。冯沅凭借身高的优势越过众人的头顶朝里面眺望，被围起来的正是许慕点名要去的川菜馆。
这家号称百年老店的饭店，装潢风格带着点仿古的意味，大门看位置应该也是旺财的朱雀门。门口用大型的漆金木屏风隔出约莫一百来平米的位置做大堂，进门的客人都需要绕过屏风左右进入店内，看起来就像影墙似的。现在正好挡住围观人群探究的视线，看不清楚店内的情形。
店门外原本有尊两米来高的石雕，雕的正是一尾在浪花间扑腾的的鲤鱼，鱼身弯如弓背，曲劲有力，带着股生意盎然的劲头，朝天的鱼嘴里吐出一线碧水，在空中弧度巧妙的折了个弯，落进底座上离地半米来高的水池。
一则图吉庆有“余”的口彩，二则因为店里的招牌菜就是水煮鱼，相得益彰。
此时此刻，饭店门口的这座石雕已经横躺在地上，鱼身的鳞片上和地砖上，各自浸染着片红褐色的痕迹，看着就像是血迹。
伤者估计已经被送去了医院，雕像旁边站着个穿饭店制服的男服务生，正在小声的回答两个警察的问话，那个男生紧张的将放在身前的两只手攥紧，脸上的神情和动作都极为拘谨。
冯沅瞥见那个石雕，眸色微变，立刻低头给鸣川发了个短信，【普云街5号，有石灵牵涉命案，尽速赶过来调查。】
“难道是有人撞倒雕像砸到了人？”踮着脚的许慕看了个大概便跟左边的冯沅咬耳朵讨论。
看地上的血迹，出事的地点应该就在雕像这里吧？所谓的鱼咬死人会不会指这个雕像砸死了人？
“那么大块石头，普通人别说一个，两个都未必推得动，分明是它自己砸的。”没等冯沅出声，许慕右边便冒出个声音兴致勃勃的参与讨论，配合着咀嚼爆米花的音效。
“什么叫自己砸……”
许慕下意识的接了半句才反应过来跟自己说话的人不是冯沅，这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不会是那位大人吧？
果然，许慕僵硬的转过头，便看见白无常朝他眨眨左眼，露出个痞痞的笑容。
他身上依旧是件白西装，只是换成了单粒扣的款式，浑身上下都有股纤尘不染的劲头，衬得他愈发的玉树临风，器宇轩昂，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王孙公子式的贵气。
西装上的那颗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非珠非玉，却莹润无比，透雕着只昂首甩尾的骷髅兽。如果不是手里捧着半包爆米花加奶茶的超大组合杯破坏了和谐度，简直就是完美的贵族风范。
配上那两样的话，什么风范都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许慕：………………
你当看电影啊？还带着奶茶和爆米花？
“你……怎么在这儿？” 作为阴差，你这样大模大样的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真的好么？
许慕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当然是来看热闹啊！”白无常捧着巨无霸杯，抓了两颗爆米花丢进嘴巴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是八卦民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状态。
许慕：………………
一身黑西装的黑无常站在白无常的右手边，满脸严肃的捧着另外一杯上半截装爆米花下半截装奶茶二合一组合杯，与许慕的目光相遇，他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逗你玩的。我和小二黑去栖阴山开了五天会，哎，和那些老不休的开会，简直能把人闷死，东西又难吃，别提多辛苦了。好不容易开完会想着可以回酆都城吃顿好的，还没看见大门就接到了活儿，只好马不停蹄的赶过来，饿得我呀，只好吃点这玩意填肚子。”白无常熟络的勾着许慕的肩膀，一张俊脸皱巴巴的，真情实感状的大倒苦水，说完又苦闷的灌了口奶茶。
作为工作党，全年三百多天，除了开会就是出差勾魂，不然就是在去勾魂的路上。阎君那个古板的家伙，都七十年没给他和小二黑放假了。这日子过的，简直暗无天日，一点乐趣都没有。
“好像真的满辛苦的。”听完白无常连轴转的遭遇，许慕同情的点点头。谁都不容易啊，没想到白无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工作还挺认真的。
“君上明明还在城里等我们吃饭，是你自己非要绕路跑过来接活儿，还在两千多件活儿里头特意挑了这件，就因为这里的奶茶比较合你的口味。”黑无常忍不住插话。他身上的黑西装布料十分特别，带着类似鲨鱼皮之类的褶皱状暗纹，现在这种光线不佳的情况，如果不是距离极近，根本发现不了。
许慕：………………
舌灿兰花颠倒黑白，说得是不是就是白无常这样的家伙
“谁说的，最合我口味的分明是上次那家玉带湖公园门口的奶茶店，。”白无常忿忿不平的反驳，“小二黑你太不了解我了！”
黑无常：………………
上次破阵之后，那家红极一时炸鸡店便关门了，作为副产品的奶茶，自然也喝不到了。
“可惜现在喝不到了。没加阵的奶茶喝起来明显不够劲儿。” 白无常随后又叹口气，露出惋惜的神色。
许慕：………………
这股喝砒霜还越喝越来劲儿的劲头是怎么回事？
他们几个站在人群的最外边，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都被前面吸引，没人关注角落里的几人聊天。冯沅一直安静站在许慕身边，听着他们三个的对话，凭着他们的对话内容，猜也猜得出另外两人的身份。
黑白无常是冥界经常派往人界的常客，在人界治安管理局自然也有备案，只是他接手时间尚短，虽然在三界会晤上曾经见过他们二人，但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留下什么大印象。等到猜出两人的身份，才回想起来，面前这两位，似乎就是当初常伴阎君身侧的三人里其中的两位。
直到此刻的空档，许慕才想起来跟旁边的冯沅介绍黑白无常，“这位是……白小常，”许慕看看旁边的人群，生生把白无常三个字咽回去，“这位是黑先生。他们是我送快递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回想认识的经过，也算惊世骇俗了吧？
“你好，我是冯沅，谢谢你们照顾小慕。”冯沅淡淡一笑，友好的朝两人伸出手。
“好久不见，大人愈发的丰神俊朗啊。”白无常热络的跟冯沅握手。
“你们见过？”许慕奇怪的看着白无常。
正跟黑无常握手的冯沅眸色一闪，冲着白无常微微摇头。
心领神会的白无常清咳一声，跟许慕打着哈哈，“咳，那不重要，不重要。”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许慕无奈的抿抿唇角，白无常估计就是个自来熟的属性，跟谁都是好久不见。
“你们来办事还是看热闹？”白无常看看冯沅，又看看许慕，咕噜噜又喝了口奶茶。
许慕：………………
我们又不勾魂，到这地方肯定是吃饭好吧。
“其实我们是来吃饭的。没想到被堵在了门口。”冯沅淡定的接话。眸色锐利的扫扫横躺在地上的鱼状石雕。一座百来年的石雕居然会借着人气修成灵，也算是奇事了。刻意砸人就更加奇怪。他刚才已经通知鸣川赶过来处理。涉及到人命，这石灵恐怕逃不出修行尽毁的命运。
“吃饭？那太好了，正好我和小二黑也饿了，那小子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离开这里，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点？”白无常指指屋檐角落无人注意的那团黑影，百无聊赖的道。
许慕下意识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个，那个不会是刚才出事那人的魂魄吧？
就在这时，鸣川的身影匆匆出现在街角，依旧是双指飞快的打着领结，一副疲于奔命的状态。
许慕看到鸣川的样子便是一愣，难道，这桩命案是妖怪犯事？
鸣川见到黑白无常和冯沅等人站在一处也有些呆怔，他没有过多寒暄，朝众人点点头，便脸色严肃的开始寻找现场的石灵。
鸣川站在人群外隔空伸手一揪，许慕便听见自己身边多了个带哭腔的声音，听起来顶多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死。】
“真是你动的手？”鸣川眯起眼睛，脸色立刻黑沉起来。
许慕不解的看着鸣川，难道他也听得到妖怪的声音？
第47章 宿世因果
【我……我就是觉得他太过分了，想替小林出口气，没想到……】那声音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委屈。
“说具体点。”鸣川下意识的望了冯沅一眼，脸色依旧黑沉。
许慕则目不转睛的看着鸣川，他听得到，真的听得到！待会儿一定要问问他是不是也有听懂妖言鬼语的特殊能力。毕竟有时候只有自己听到，真的会产生自我怀疑，尤其是背包上那只傲娇货完全不搭理人的时候。
【小林人特别好，每次轮到他打扫的时候，都会帮我把身体擦得干干净净，一百零七年了，只有他会这么仔细的帮我擦……】
“说重点。”鸣川抱着双臂，几只手指轮流不停的敲打着胳膊的外侧，一脸的不耐烦。
快递小哥挠挠耳朵，这只石灵判断人好坏的标准还真别致。
冯沅则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默默捏指，在他们几人身侧施了个障眼法，隔绝路人的探听。
【那个胖子特别坏，说是小林的哥哥，却总来找小林要钱，喝醉了还经常骂人，有次还尿在我的底座里。今天他又喝醉来找小林要钱，小林不肯给，他就恼羞成怒的打人。我本来只想绊他一脚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跟小林撕扯正好摔在底下，就被，就被……】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边吃边问吧？”白无常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边的“审讯”带走，没有人挪脚，立刻再度出声，不就是审个小妖么，着什么急嘛。天大地大，哪有饿肚子的事情大。
虽然，他早就没有饿肚子的感觉了。
“君上……”
“好啦，你念叨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常操心会老得很快的。”白无常掏掏耳朵，把自己的巨无霸杯举到黑无常面前，讨好的将吸管对着他的嘴边，“喏，给你喝一口，我答应你这次事情办完就直接回去。”
许慕以为黑无常会把白无常的手推开，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歪头喝了一口。
“哎，你真喝啊！”白无常心疼的把杯子撤回来，横眼指指黑无常手里拎着的那个袋子，“你自己不是有一杯么？”
“懒得拆。”黑无常面无表情的应道。
白无常：………………
许慕：………………
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
他们这边说着话，鸣川那边的初步审问却进行的差不多了。事情不算复杂，按照石灵的说法，这就是一次意外。
鸣川把自己听到的话简短的跟面前的黑白无常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