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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暑假，九点多又不算太晚，两边依然有不少全国各地的游客。
所以，酉酉强烈建议在江边散步。
——
江上时不时有五光十色的轮船慢悠悠地游过，两边建筑的霓虹灯在夜里绽放，江风徐徐吹来，盛夏里的夜十分惬意。
酉酉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真舒服。”
林则修忽然问：“你最近一直在加班？”
酉酉愣了下，点了点头说：“公司引进了一档国外的美食纪录片，我是宣传部的，负责跟进这个事，想了许多方案都被否决了。不过在这个领域，我还是个新人嘛，多锻炼也是应该的。”
她在江边晃晃悠悠地走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边的风太过惬意，还是今天的夜色太美，又或是肚里的芒果班戟太好吃，酉酉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微微侧头，不经意间就撞进林则修漆黑如墨的眼里。
酉酉有种回到了高三的时候的感觉。
那会酉酉刚到新班级，没什么朋友，和酉酉最熟悉的莫过于是自己的同桌。林胖纸的话不算多，适合当一个垃圾桶，一来二去的，酉酉一有烦心事就会给林胖纸说。
林胖纸很少发表意见，总是沉默地听着，眼神跟现在如出一辙。
这样的林则修勾起了酉酉藏在心底的熟悉感，让此时此刻的她非常有倾诉欲，尽管她已经把工作上的事儿和卯卯说了一遍，和网上二次元的朋友又说一遍，可一点儿也不妨碍她再说一遍。
烦心事嘛，吐槽多几遍，好像也没那么烦了！
身体里的负能量也散了大半。
——
她边走边和林则修说。
说叶哥，说Maggie，说Michal。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在江边走了半个小时，全程都是酉酉在说话，林则修在一旁倾听。酉酉说完后，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揉揉鼻子，说道：“我一直在说话，你会不会觉得我聒噪？”
林则修靠在栏杆上，凝望着她。
忽然，他说：“等我一会。”
然后，人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没过一会，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个糕点方盒子。他拧开瓶盖递给她，含笑说：“老习惯？”
酉酉立马被逗笑，她感慨地说：“你果然记性很好。”
高三那会，每次抱怨吐槽完都特别容易饿，话说多了也容易渴，尽管林则修很沉默，可每次都会递上喝的和吃的。七年的时间一过，仿佛之间不存在任何陌生感。
——
酉酉坐在长凳上喝水，打开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六个烤得香喷喷的蛋挞。
林则修也在她身边坐下。
酉酉拿起一个蛋挞，咬下酥脆的皮和香浓的蛋液。
“你们公司的叶哥购买纪录片的版权费用超出了公司的预算，最后仍然拿下，这里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有条不紊地说：“为了争取这部纪录片的版权，叶哥和公司高层肯定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纪录片播出后达不到比预期还高的收益，叶哥可能需要承担这个风险，所以一般的宣传方案他不肯接受，也要万无一失的方案。宣传部资源有限，你是新人，他在等你和部门领导开口要更多的宣传资源。”
酉酉艰难地咽下一口蛋挞，说：“他……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林则修微微沉吟：“你们的宣传资源是有固定的份额，对吗？”
酉酉点头。
林则修说：“这里有两个可能，其一是他之前已经争取过但失败了，其二是他和你部门领导有过节。”
酉酉忽然想起熊哥和她说的，宣传部里没几个人人想跟叶板板打交道，如今又听林则修这么一说，酉酉如同醍醐灌顶。
是第二个可能！
难怪每次大部门开会的时候，秦姐和叶哥表情都不对。
原来是笑里藏刀！
酉酉再次从林则修这里感受到了学霸与学渣的差距，他一个厨子居然比她这个在职人员知道得还多……有没有天理了！
——
酉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从旁敲侧击中确认了林则修的猜测后，对林则修的崇拜更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午休的时候，酉酉给林则修发微信。
手指在九宫格键盘上飞快地打字。
“你猜对了！我部门的领导和叶哥果然有过节！”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林则修回复。熊哥在她对面吃饭，见她时不时盯着手机的，说：“我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酉酉否认。
这时，林则修回了信息。
酉酉迅速解锁。
“事情解决了？”
酉酉本来想语音的，可是考虑到熊哥在对面，又不是特别方便，于是还是回了文字：“解决了！我今天和叶哥委婉地说了，宣传部的资源不是我争取就一定能争得来，但我会想一个有新意的宣传方案。然后！我刚和叶哥表了态，之前在网红见面会认识的一个播主就找我了。”
“播主？”
“嗯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也是我们公司网站排行前十的人气主播，不过跟你不一样，她是走大胃王路线的，直播吃东西的，叫做哼唧酱，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来找我聊天的，然后我灵光一闪，就把提议和叶哥说了，等美食纪录片播出的时候，每播一集，就让哼唧酱直播食物品尝。叶哥也觉得不错！”
酉酉劈里啪啦地打了一大堆，尽管没发表情，可文字也能表达她欢呼雀跃的心情。
忽然，林则修打了三个字。
“夏酉酉。”
酉酉正襟危坐，发了一个“在”。
“知道舍近求远的意思吗？”
酉酉知道的，但是被林则修这么一问，忍不住上网搜了下，确认后才说：“……知道的。”打完这三个字后，酉酉忽然倒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
“你……你愿意来？”不等林则修回答，她又迅速发了句：“我一定给你谈一个高价！”
“人情价就可以。”
酉酉说：“不行！一定要谈一个高价！这钱不能省！怎么也得敲公司一大笔！”
林则修说：“嗯，我们一起敲。”
我们。
酉酉盯着这两个字，没由来的心如鹿撞。
……她好像有点心动了。
第17章 马卡龙
酉酉和叶哥，还有秦姐分别说了甜甜圈的事情。两个人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先确认她是否真的能请到甜甜圈。毕竟甜甜圈真的乐意过来，不论是宣传部还是版权部，都有利可得，公司高层也是乐见其成的。
酉酉也觉得有点不真实，没有完全松口，只说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叶哥表示甜甜圈能过来做直播，价格好商量。
其实酉酉提起哼唧酱的时候，叶哥也考虑到甜甜圈了，但公司上下都知道甜甜圈是一尊请不动的佛，所以叶哥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就彻底放下。
酉酉眼睛微亮，说：“叶哥，财务部的预算是多少？”
叶哥比了个数字。
小康家庭的酉酉觉得很多了，可是又觉得林大神值得更多的，迟疑了下。叶哥是个明白人，也知道甜甜圈没那么好请，但是如果真的能请得动甜甜圈，他买下的这部纪录片宣传就不用愁，而且还能带动公司同系列的视频和片子，完全是双赢的局面。
叶哥咬咬牙，又比了个数字。
小康家庭的酉酉咽了口唾沫，问：“财务部肯吗？”
叶哥说：“甜甜圈肯过来，我保证财务部肯。”叶哥打算晚上大出血一番，和财务部的通通气。不过……“小夏，你和甜甜圈认识？”
酉酉说：“以前是同学，有点交情。”
这话说出来，酉酉有点心虚。
他们现在是敲钱的交情。
叶哥说：“具体的合同事宜，你看看甜甜圈哪天能过来，我们再细谈。”
——
酉酉给林则修发了条微信，说都OK了，公司能够配合他的时间。
林则修似乎有点忙，久久没有回她的信息。
宣传部要开例会，熊哥拎着酉酉去开会。
酉酉总结了自己一周的工作后，隔三差五就拿出手机来瞧瞧，瞅到那句“我们一起敲”的时候，心里便有点甜。开完会后，林则修还是没有回她的信息。
酉酉惦记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下班的时候，才补了一条微信。
“你确定时间了我再和公司说哦。”
林则修还是没有回。
酉酉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还有点似曾相识。她晃晃脑袋，决定约熊哥去聚餐！熊哥是个很能说的人，cos圈的小八卦她能说上三天两夜，还不带歇的。
“熊哥熊哥，我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
酉酉说：“有家酒店的自助餐挺好吃的，团购价还蛮划算的。”
熊哥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投向美食与热量的怀抱。
“没问题。”
——
在地铁上，熊哥偶遇她的一个粉丝。
粉丝激动地让熊哥签名。
熊哥落落大方地给粉丝签名了，还跟粉丝拍了合照，然后微笑地挥手送粉丝下站。酉酉看着那个小粉丝，再看看熊哥，感受到了迷妹的自己，感慨地说：“我要是遇到男神，大概也会这么做？”
熊哥扶着地铁环，瞥她一眼，说：“你已经这么做了，在网红见面会的时候。”
酉酉回想了下，重遇林则修，似乎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一个月前，她还结结巴巴地喊林则修“大大”呢。
——
到酒店的餐厅后，熊哥果然一开吃就给她讲cos圈的八卦，狗血一盆又一盆。酉酉听得津津有味，一没留神喝了好几杯果汁。
熊哥说：“酉酉你吃自助真不划算，果汁就占了一半。”
酉酉笑哈哈地说：“吃得高兴就好嘛。”
熊哥点头：“这倒是。”
吃完自助餐后，两人在地铁口分别。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八号线里人特别少，酉酉包了一整个车厢。忽然，酉酉肚子疼了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几天差不多到姨妈期了。
然而就在两个小时前，她喝了三杯又冰又凉的果汁。
酉酉深刻感受到“作”字是怎么写的。
她出了站，刚找到厕所坐下的时候，手机响起了。
屏幕上跳跃着“林则修”三个字。
酉酉心酸。
怎么每次都是在她最尴尬的时候就碰上林则修了呢？她犹豫了十秒左右，最后还是接通了。厕所里就她一个人，显得有点空旷，以至于林则修的声音十分清晰。
也十分诱人。
“今天有点忙，刚刚看到你的微信。”
话音刚落，酉酉肚子就开始作怪，小腹下坠感明显，她轻声说：“不要紧，你看到就行了。”
“不舒服？”
酉酉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自认表现得非常正常，语气里也算是中气足，他怎么就听出来自己不舒服呢？果然胖纸都有一颗敏感的心么？她轻咳一声，说：“不碍事，小问题而已。”
“你在哪里？”
酉酉强调：“真的是小问题。”
“嗯？想吃马卡龙吗？新鲜出炉的。”
……过分！总拿吃的来诱惑她。
“我在XX地铁站。”
——
酉酉迅速换上姨妈巾，然后补了个妆。
她走出地铁站后，不到二十分钟，林则修的车就到了。
林则修下车给酉酉开了车门。
酉酉自己系上安全带。
察觉到林则修的目光，她问：“怎么了？”
他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审视，彻彻底底地把她从头到脚扫一遍，然后才说：“我这几天会有点忙，下周一上午过去你们公司。”
酉酉点点头，问：“价钱也ok？”
林则修低笑一声：“你掌管财政大权，我很放心。”
酉酉有点脸红。
林则修每次说话都容易让人脑补啊……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明天和领导说说。”
——
林则修送到酉酉家小区楼下，才探长身子从后座拿了个礼盒给酉酉，里面装了六枚精致的马卡龙。
酉酉看到甜食，心里就高兴。
少女的酥胸如此美好！
“还有。”
林则修又给她递了个保温壶。
酉酉愣了下，问：“这是什么？”
林则修说：“多煮的糖水。”
酉酉听到“糖水”两个字，迫不及待地打开，见到澄澈透亮的红糖水上飘着一枚饱满的蛋时，酉酉又想起和林则修重逢时他做的第一个直播。
他头一回在直播里开口。
声音极具磁性，又低又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这道甜品调经补血，适合正在生理期的女孩。”
她怔怔地抬头，碰上林则修的视线。
他说：“它可以缓解疼痛。”
声音与当初直播的时候如出一辙，唯一的变化是当初她看不到他的脸，现在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眉眼间的温柔。酉酉张张嘴，喉咙里似有什么艰难地蹦出。
“林则修，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多想的……”
“没有多想。”
酉酉懵了下：“啊？”
他淡淡地说：“我在追你。”
第18章 樱桃芝士蛋糕
“然后呢？然后呢！”
“我……我就说……”
“说什么？夏酉酉，说话不带你这样断句的！”
酉酉仍然红着张脸，明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可是脸皮止不住地发烫。林则修的那一句“我在追你”像是长了小翅膀一样，一直嗡嗡嗡地在她耳边萦绕。
她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
卯卯恨铁不成钢啊！
“你考虑什么！考虑什么！那么好的优质男在追你，直接答应就得了！你还考虑什么？再考虑说不定甜甜圈就跟人跑了！不管喜不喜欢，先谈！恋爱都是谈出来的！”
电话那头轻咳一声，义正言辞总结：“林则修是个优质男，能和这样的男人谈场恋爱，不枉此生。”
酉酉没想到林则修在卯卯心里评价居然这么高。
酉酉说：“我要想想。”
卯卯说：“……因为徐博？”
酉酉轻轻地说：“徐博是他表哥。”
卯卯沉默了，最后只说了句“我无条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情伤两字，想要治愈，除了自己想通，别无他法，旁观者也无法插手。
——
酉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和叶哥说了林则修的时间。
叶哥表示没问题，可以随时恭候。
酉酉想了想，还是没忘掉哼唧酱，跟叶哥商量了下，叶哥也答应了。等纪录片一上线，甜甜圈的直播做美食和哼唧酱的直播吃美食立马跟上。
至于时间，也完全配合甜甜圈。
哼唧酱知道要跟甜甜圈联手做直播，兴奋死了。
“我……我们一起录直播吗？甜甜圈做了然后我吃吗？”
酉酉：“这个……具体的公司还没做决定，这事情暂时需要保密。”
哼唧酱连发五个卖萌表情。
酉酉摇头笑了笑，没再搭理，继续忙自己的工作。甜甜圈和哼唧酱的事情确定得差不多后，酉酉的工作量顿时少了许多，她联系了几家公司固定合作的自媒体后，今天的工作任务就结束了。
酉酉悄悄地打量了下秦姐，见秦姐埋头写着文件，她开始摸鱼。
打从迷上新男神之后，酉酉刷甜甜圈个人主页的次数就少了。
现在刷甜甜圈的个人主页，心情也略奇怪。
主页留言里大多都是“男神你去哪儿了”“男神说好的加关注呢”等等诸如此类的。酉酉忽然想起那天吃拔丝地瓜的时候林则修所说的每一条评论都会看，顿时心里有点儿暖。
甜甜圈果然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刷到一条“甜甜圈男神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的时候，酉酉的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熊哥探过头来，和她咬耳朵。
“又迷上甜甜圈了？我就知道综艺节目一结束，你新男神地位就不保了。”
酉酉否认。
熊哥没再调侃，只说：“你前任男神刚刚发了个视频。”
……视频？
酉酉是知道的，甜甜圈从来不做视频，他只做直播。
她好奇地点开，发现是一个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根据时间来看，应该是昨晚录制的。视频内容跟平时直播的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是有些步骤视频后期加工过了。
——
这一次的甜品是樱花芝士蛋糕。
颜值相当高。
白色的冻芝士蛋糕层上，还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表皮，而表皮里漂浮着盛开的樱花。
——
酉酉咽了口唾沫，看了下时间，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
林则修这个时候发昨晚录制的视频，其心可诛！
让上班族何其痛苦！
酉酉连咽几口唾沫，已经开始想等会午饭吃什么了。
上午工作时间结束，领导一走，酉酉立马打开外卖app。
多个方案排列组合，选择困难症的她在甜品之外的主食选择上再度发作。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小哥，东张西望了一会，问：“夏酉酉是哪位？”
部门里的同事齐刷刷地看向酉酉。
熊哥问：“你的外卖这么快到了？”
不，她的外卖还没点呢。
酉酉站起来，说：“是我。”
小哥送上一个长礼盒还有一个正方形礼盒，递出一支笔：“麻烦签收下。”两个礼盒外面都是精美的丝带包装，酉酉第一次在办公室收到礼盒，而且还是两个！
她觉得有点梦幻，接过笔在签收单上签字。
小哥一走，熊哥和周围同事都围了过来。
有经验的熊哥表示：“长礼盒一定是花，正方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