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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夸下了海口,唉,可这妞儿泡怕是泡不开了,只怕得弄到开水锅里煮一煮……”
一
第126章 人民翻身,当家作主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路铃声欢快的沈千寻回到相府,面对的虽然是一院缟素,可她的心情还是好到爆,若不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只怕要哼起了小调。
自从穿越过来,就从没撒过欢儿,今天的事,处理的出奇的顺利,她没办法不高兴。
所以一回到烟云阁,她就躺在椅子上咯咯的笑个不停,八妹正在准备晚饭,看到她那模样,吓得铲子掉在地上都忘了捡起来。
印象中,这位姐姐可傲娇可冰冷可彪悍,可这自个儿没事偷着乐的情形,从来没见过。
这太稀奇了!
一女二男三个保姆一齐回头看她,强烈怀疑自己出现了视听幻听。
沈千寻只当没看见,脚踩在秋千上用力的的荡了出去。
秋千飞得极高,整个相府仿佛都被她踩在脚底,连同那些卑微的屈辱的岁月一起,被她远远的抛开去。
沈庆葬礼上悲伤的唢呐声,对于沈千寻来说,简直就是新生活开始的礼炮。
沈庆死得不明不白,负责此事的官员们也查得不明不白,龙熙帝也就不明不白的下了圣旨,说沈庆是为官清正,得罪了一帮匪徒,才招此横祸,朝廷深表痛心,送了不少抚恤金。
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原也该得到这样不明不白的结局。
没有了沈庆的相府,其实也未见得会颓败,有沈千寻这个主事的嫡长女在,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李百灵又素来是个打理家事财务的好手,各种银钱往来,各种帐目审查,她一概门儿清,府内府外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最重要一点,她对沈千寻,忠心耿耿。
她没办法不忠心,如果一个人,帮你报了深仇大恨,又将偌大一份家业交置在你手中,你有什么理由,不把她供起来?
在李百灵心里,视钱财如粪土的沈千寻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尊神,其实不管怎么论,相府这份家业是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接管的,但沈千寻却将大权放给了她,她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和尊敬,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回报。
至于五姨娘,自沈庆死后,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终日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知该何去何从,生怕沈千寻的解剖刀将她剖得体无完肤,但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
说到底,她在沈千寻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卒子,有小聪明,无大智慧,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也同样不会造成什么大破坏,沈千寻从来就不曾将她瞧在眼中,自然也懒怠去理她那点小帐,沈庆死后,每月的份子钱倒比以往丰厚了些,丝毫没有算旧帐的架式,五姨娘一颗心又是忐忑又是歉疚,每日缩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教儿育女,倒也十分安静。
至于阮氏,沈千寻原本是想送她跟沈庆一起上路的,这老虔婆当年可没少欺负过宛真,可临到最后,却横竖下不了手,就由得她疯疯颠颠的在老地方住下了。
三姨娘和沈千雪自是不用说,没了沈庆,她们的日子更自在,而对于四姨娘和沈千梦来说,相府的日子有点不好熬了。
沈千寻不是观世音菩萨,也不是圣母玛利亚,沈千雪再招人恨,也不过是个冲动无脑之流,而沈千梦可不一样。
至于一天到晚最爱吃斋念佛终日面无表情的四姨娘,则更是深不可测。
她好不容易杀了沈庆,赶走了龙云雁,可没兴趣再在院子里养两条毒蛇出来玩。
于是,苏紫嫣挨揍的频率便越发高起来。
有日子没见,苏紫嫣揍人的功夫见长,以前是一扬手一巴掌,五个指印在脸上清亮亮的,现在貌似学精了,打人不再打脸,也不知打在了什么地方,每回沈千梦吆喝着痛得死去活来的,可大夫在她身上却找不到一丁点伤痕。
当然,这些大夫们若是知道,这虐人大法是超级神医沈千寻制作出来的,只怕压根就不会再出诊了,连鼎鼎有名的孙景都败在沈千寻手下,旁人还有什么招好想?
身上既无伤痕,就算有自家姥爷撑腰,扯上苏年城去皇上面前告状,也是告不赢的,当然,他们告过一两回之后,也不敢再去告,说到底,这就是两家孩子闹别扭,屁大点事儿,还得拿到皇宫去说,龙熙帝真的闲得蛋疼没事做了吗?
虱子虽然不能害人性命,可日夜忍受着这细碎的啮咬,也是一种极大的精神折磨,沈千被苏紫嫣这只母虱子欺得没了法子,只得和四姨娘一起,悄没声息的搬出了沈府。
她不能不搬,因为苏紫嫣经常会欺负到府里头,而那些家丁们都看着沈千寻的眼色行事,哪怕她在院内叫得山响,若没有得到指令,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当然,她们也是可以自己培养或者从亲戚那里调些身手好的人来看家护院的,可是,沈千寻早就发了话,鉴于沈庆已死,各房姨娘为避嫌,院内不可养男仆家丁,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桃色事件,给沈府丢脸。
无依无靠屡屡挨揍的沈千梦终于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淡定,她跑到沈千寻面前大哭大叫,口口声声说她欺负人。
沈千寻只回一句,她便哑了壳。
“嫡长女欺负庶女,天经地义!”
是啊,就是摆明了要欺负你,就要摆明了要把你这孤儿寡母赶出相府,你不爽,你不爽来咬我啊?
在这对喜欢粉饰太平的母女面前,沈千寻算是把恶毒嫡女的形像作到了极致。
姐不喜欢虚头八脑的东西,别在姐面前唱大戏,也别指望姐能捧场,从哪儿来的,就死哪儿去!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四姨娘和沈千梦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相府,她们离开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暴雨如注,将暗夜里最后一抹鬼影冲刷殆尽,雨过天晴,烟云阁里花木扶疏,叶绿花红,空气异常清新。
阳光总在风雨后。
沈千寻躺在吊床上,半眯着眼儿,享受着自穿越以来,最最纯粹的一次安宁与平静,耳边隐约响着某个旋律,类似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调调。
只可惜,这样惬意的小日子,注定无法久长。
某日黄昏,相府大门被重重擂响。
看门人刘伯正在角门里就着花生米喝小酒,听到这急促的敲门声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这都什么人啊?亏得门是铁的,否则不给砸坏了?真是不像话!回头可得让大小姐好好的教训这敲门的人!”刘伯因为为人直率,之前一直饱受前管家欺辱,被支派在后厨劈柴做苦力活,沈千寻当家作主后,体恤他年迈无力,便将这看大门的差事让他做了。
刘伯心下十分感激,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站在沈府的角度去想,此时拉开了门栓,正想好好的说砸门的人一顿,然而映入眼帘的一件物体却让他老目晕花,酒意全醒!
“这……这是什么?”他结结巴巴的指着那件物事,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
来人号啕大哭,哭声凄厉悲惨,令人毛骨悚然。
“出事了!出大事了!快请沈大小姐出来吧!天哪,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刘伯本就魂飞魄散,被他这一嚎,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物事本来就摆放在地上,他这一倒,离那物事更近了些,他像被火烧了一般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向烟云阁跑去,一边跑一边凄厉大叫:“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大小姐您快出来啊!沈夫人您快出来啊!”
嘶哑颤抖的声音在沈府上空回荡,惊得归巢的鸟雀扑楞楞的飞了起来,府内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蜂窝涌了出来,大家齐聚在刘伯周围,惊恐不安的看着他,可刘伯面色铁青,眼珠外凸,呼哧哧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又一起好奇的向大门口奔去。
然而一看到门槛内停放的那件物事,每个人都疯掉了。
不管是女仆还是家丁,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大人或者小孩,大家在同一时间发出惊人且持久的尖叫声,数十口人的尖叫声汇集在一处,震得整个府邸都在嗡嗡作响。
尖叫过后,有的人开始大哭,有的人则开始狂呕,更多的人,则选择了逃避,他们面色苍白如鬼,冷汗湿透衣背,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们,只有逃到屋子里才安全一些。
沈千寻从烟云阁出来时,遇到的便是这样乱哄哄的情形。
她皱眉,喝住一个胡乱奔跑的小厮,厉声问:“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慌张?”
“死人了……死人了……”小厮眼神涣散,一幅要哭的模样,“大小姐,死人了,好可怕,好可怕!”
“你没见过死人哪?”一旁的八妹恨铁不成钢的扯了扯那小厮的耳朵,“你长点出息好不好?”
小厮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淌:“八姐姐,死人我见多了,可是,不是那样的死法……”
“死人还能死出花样来啊?”八妹越发暴躁。
“别跟他说了!”沈千寻加快脚步,迎着纷乱逃窜的人群,向事发地狂奔。
远远的,她看到门槛内的一只草席上凌乱的放着些红色的物件,鼻间却又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她心里一紧,健步如飞,几乎是飞掠了过去,等到看清眼前的红色物件,她的胃液翻滚,呼吸骤停!
一
第127章 绝对是重口味!
实际上,草席上放着的,不是一个物件。
是一个人。
可是,说是一个人,又好像有点牵强附会,因为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人的形状了。
他(她)被剁成了整齐方正的几块,脂肪丰富的肉块,又被细细的剖成了几十个小肉片,形状优美的放在一只白瓷碟里,摊放在席面上,肠子单独放在一堆,也同样码得十分整齐,纹丝不乱,心肝肚肾肺脾等器官被单独摘了出来,放在一只白色的细瓷小缸里,白红相映,触目惊心。
沈千寻对着那堆物件默立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
她不言不语,不动不移,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堆血肉看,身边,八妹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闻讯赶来的雪松和朱柏看到此种情形,饶是见多识广,亦惊得连连后退,几欲离开。
沈千寻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把面前这堆物件的性别区别出来。
只所以如此,一者是因为,杀手已经将那颗头颅烤到焦黑,而用以鉴定男女性别的盆骨也被分作了好几处,给她的鉴别工作带来了很多难度。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身为一个法医,玩惯了人骨拼图,对人身上的各种器官了如指掌,她原可以在十分钟内就完成尸体的性别鉴定,可这一次,她却足足用了两三倍的时间。
沈千寻得承认,她有点儿慌。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血腥的杀人方式,凶手把人像头猪一样拆解,肝肠肚肺放叠放得整整齐齐,这简直就像菜市口的屠夫,将新鲜杀好的猪肉摆在肉案上,吆喝着让人来买。
这样丧心病狂的禽兽行为,实在令人是匪夷所思。
她想,凶手想要表达的,大抵也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你擅长验尸,好吧,那么我杀个花样尸体给你验着玩,这样我们大家都有事做了,谁也不会太寂寞。
沈千寻明白自己是遇到传说中的变态杀人狂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紧双目,沉默片刻,重又睁开双眼。
现在,她需要冷静,绝对的冷静,才能从凶手的“作品”中找到漏洞和线索,既然对方把这具尸体当成猪肉,那么,她暂且也这么认为吧。
神情稍稍镇定了些,她蹲下来,验尸。
忽略掉那些血腥的肉块,她的目光重又变得敏锐。
十大块尸块,分解得十分均匀,骨头的茬口亦十分整齐,不带一丝残渣。
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得这么完美的,当然,普通人就算平时杀人如麻,却也未必有勇气开肠剖肚,这太考验人的意志了,再者,杀人分尸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肉附在骨头上,若不是经验丰富,断不能做得这样漂亮,沈千寻惯常解剖尸体,自认也做不到凶手这样完美,这堆物事虽血腥,但却连个肉沫儿也没有。
要做到这种程度,光有削铁如泥的利器是不成的,骨头是极为坚硬的东西,没那么容易砍断,光有力气也不成,还得有巧劲儿。
凶手刀法纯熟,绝不拖泥带水,或许有可能是屠夫出身,但也有可能是厨子,因为那几十块肉片全是顺着肉的纹理切的,大小均匀,十分漂亮,还在大盘子中摆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想像着凶手摆肉片时的情景,沈千寻额头的筋脉开始狂跳。
他还有功夫摆出一朵花来,想必当时的心情很不错,说不定嘴角还带着微笑,闲散又惬意的完成自己这惊世骇俗的作品。
这是一个,丧心病狂,极端残忍嗜血,却又极端沉稳淡定的胆大心细的人。
当然,他还比较得瑟,爱显摆,从那花样肉片和漂亮的白细瓷容器就可以看出来,瓷碗的外边擦得干净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没有一点污垢。
除此之外,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沈千寻动手拼接尸块。
死者是被人戳中心脏而死,死前应该没受什么罪,因为除了胸口位置一处重伤之外,其他部位皮肤完好。
当然,也不能这么肯定,被切掉的那些肉上或许有伤痕也说不定。
沈千寻又动手拨拉那颗脑袋。
其实她应该先看那颗脑袋的,因为脑袋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但她忍住了,她需要保持冷静,死者身份确定之后,由之而生的情感会令她神智大乱。
脑袋虽然被用火烤过,但瞧起来还是有几分眼熟,她的心口跳了跳,浑身冰凉。
她这才想起来报信的人,四处寻找那人的身影,这才发现,那人已然晕厥过去。
血腥味招来一群又一群苍蝇,在那里嗡嗡乱转,沈千寻吩咐下人将尸体抬入阴凉一些的地下室,但那些平日是里活蹦乱跳的家丁却没有一个人敢靠前,还是雪松和朱柏无声的走了过来,将尸体抬来。
“都散了吧!”沈千寻轻咳一声开口,“管家在哪儿?”
“大小姐,我在你身后!”管家许农也是沈千寻新近选用的,四十岁左右,话不多,人也沉稳忠厚,平日时看他谨小慎微的,此时虽然面色也不好看,但却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恐,最其码,情绪还比较正常。
“去报官!”沈千寻说,“这是人命官司,得让官府的人知道。”
“我这就去!”许农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急匆匆的去了。
沈千寻则上前治疗那位可怜的报信人,他身上倒没什么血,十分干净,只是此时面目青紫,显是惊吓过度外加中暑昏厥。
沈千寻差人拿来些碎冰,覆在他的心口和额头,过不多久,那人便悠悠醒转,一睁眼,又是一阵嚎哭,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沈千寻耐心的等他哭完,开口问:“死者是谁?”
“是府上的三小姐沈千雪!”报信人呜咽着回。
“谁让你拉来的尸体?”沈千寻追问。
报信人愕然,呆呆问:“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让我把尸体拉来?”
“这很明显!”沈千寻回答,“你胆子那么小,是不可能察看这煮烂的头颅的,当然,就算你看,也未必识得出来,你身上一点血也没有,显然没在案发现场待过,发现了死人,大部人会先跑去报官,你却巴巴的把尸体用板车拉到沈府来,自然是有人让你这么做!”
“是的是的!”报信人拼命点头,“那个人……不,那不是人,那只鬼,黑影子鬼,他交给我一辆板车,让我来这儿送货,他还跟我说,这车上的女子叫沈千雪,他还说,还有一具尸体,他已经差人送到我家公子府上……”
“你家公子是谁?”沈千寻问。
“梁绍成!”报信人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的说给我听!”沈千寻看着他。
报信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液,这才缓缓道:“因秋日里就要办喜事了,我家公子和沈姑娘就选在今天见了一面,商议婚前一些琐碎的事,我是他的小厮,自然就跟着,他们见面的地方十分偏僻,因为我家公子怕人说闲话,就选在清水湖的一条游船上,她们在船上聊天吃酒,我就在岸上守着,他们一向会说到很晚,我就躺在草丛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可主子的游船还没划过来,我便大声叫唤,可没人应声。”
“正急躁的时候,那只黑影子鬼突然走了过来……”
“他的性别容貌身高,”沈千寻打断他,“说得详细一些!”
报信人歪头想了想,呆呆回应:“不知道!”
“嗯?”沈千寻皱眉。
“他就裹了一身黑袍,好像直接拿一块黑布缠在身上似的,头脸遮得一干二净,连眼睛都看不清晰,个子嘛,好像很高,可是,又好像不高……”
“喂,你这叫什么话?”八妹在一旁插嘴,“高就是高,矮就是矮,脸看不到,这个也看不到,你的眼长在脚底下啊?”
报信人苦眉皱眼的回:“之所以说不准,是因为他好像一直在飘,他站起来很高,足足有七尺,可他蹲下去时,却又很矮似的……”
八妹在一边翻白眼:“你是找打吧?还是,这人根本就是你杀的,跑到这里玩我们来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看一眼都哆嗦,哪敢去杀人还剁成好多块?”报信人叫苦不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