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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有带走毛毛。
所以,她不是要逃走的。
沈千寻拿着那张血写的字条,手一个劲颤抖。
一
第142章 红莲花
当晚,她和龙天若带着毛毛趁雨撤离了这座小院,暴雨冲涮掉他们的脚印,什么都没有留下。
次日清晨,暴雨歇,风声停。
越王府内,满院的残枝断叶,暴风雨肆虐过的庭院,一片狼藉不堪。
下人们早早的起来,各司其职,仆人们自去扫地,园丁们自去扶持花枝,后厨的人则忙着生火做饭,而丫环们则端着清水,去各个屋子里伺候主子们起床洗潄。
丫环春枝是一直伺候龙震的,可她进了龙震的院子,走进去一瞧,床上却没有人,连被窝都是冷的。
龙震自患病后,一直懒怠动弹,这一大早的,能去哪儿呢?
去问值守的几名侍卫,都是一问三不知,昨儿晚上下大雨,大家稍稍偷了下懒,再说,夜里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她疑惑不解的退出了院子,正好碰到伺候龙云雁的丫环桃红,桃红也是一头雾水,见到她就问:“春枝,你可见到二小姐了?”
“没有啊?”春枝回,“你见到王爷了吗?”
“没有!”桃红也摇头,“这可奇了,这一大早的,能去哪儿呢?”
两人端着盆子,边说话边往外头走,经过龙逸院子时,忽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丫环杏儿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惊,慌慌的往龙逸的房间跑,正好与杏儿撞了个满怀,杏儿面色如土,浑身发抖,两人忙问出了什么事,杏儿却已答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尖叫着,拿手指着龙逸的房间,指了一下,听到背后有动静,便连滚带爬的逃走了,那模样活像有恶鬼在追她。
两丫环听到动静抬头,也吓得一齐尖叫。
可不是有恶鬼?
那从龙逸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浑身是血,头发散乱,眼神直勾勾的吓死人,两条臂膀却被人齐唰唰的切掉,露出的骨茬白生生的,令人毛骨悚然。
血人一步一个血脚印,直直的向她们走来,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那眉眼那五官,不是他们的二少爷龙逸是谁?
两个丫环拔腿就跑。
龙逸跟在她们身后追,嘴里兀自狂叫:“别跑!别跑!看我不把你们大卸八块!不,十片,二十片,一千片,一万片……”他的嘴急剧的抽搐着,开始不停的数数,一边数,一边笑,笑够了就哭,哭够了又笑,笑笑哭哭间还在不停的数:十片,二十片,一千片,一万片,哈哈……
他疯了!
连越王府的小狗都能看得出来,他疯了,这个昔日最爱臭美摆谱的王府二少爷,彻底疯了,小狗愤怒的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对着他汪汪的叫起来。
狗叫声,尖叫声,疯疯颠颠的数数声,和丫环们惊天动地的哭泣声,把睡眼惺忪的龙啸和龙从文惊醒,他们跑出来,看到龙逸的模样,惊得魂飞魄散,闻听丫环们的述说,拔腿就往龙逸的房间跑。
一推开门,所有的人的呼吸骤停!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卢芽。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龙云雁和龙震也在房间里面,不过,是以尸块的形态存在罢了。
卢芽保持着她以往分尸的风格,将现场收拾得干净利落,尸块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肉片切得多了些,这回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龙逸要一直在数数了,十片二十片一千片一万片……
卢芽把切出的肉片摆成一朵红莲花,她一袭红衣,双手合十,坐在莲花宝座上,指间轻拈一朵妖异的黑寡妇,头微垂着,半眯的眼眸有异样的恬静,唇角微勾,她微笑着面对众生。
她把自己扮成了观世音菩萨。
她死了。
与此同时。
京都中曾遭其荼毒的那些人家的门后,都被塞进了一页血书。
这是一张血写的控诉书。
矛头直指龙逸。
龙逸是罪魁祸首,是他用儿子逼迫自己行凶,现在,他背信弃义,残害自己的儿子,她要复仇,所有惨死的人,都要向龙逸复仇。
不得不说,卢芽这临死一搏,搏得非常漂亮。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漆黑的雨夜,她是如何进入王府的,王府的防卫一向森严,但哨兵们大睁着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进入龙云雁和龙震的房间,又是怎么避过巡夜哨兵的眼,把这两人拖到龙逸的房间。
龙逸的武功不低,可是,在她面前,却似毫无反抗能力,被她砍掉双臂不说,还被逼着观看她如何分解亲人的尸体,她最终没有杀龙逸,她是个狡猾的女人,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这惨烈的一幕,将永远存于他的脑海之中,或许,从龙逸找到她这个变态屠户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卢芽以她惊天地泣鬼神之举,在龙熙国的律法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龙从文写结案总结时,称她为:雨夜屠娘。
卢芽的尸体遭愤怒的人群荼毒,龙逸却因王府的势力和证据不足,而侥幸存活,怒火无处发泄的人们,便只好把卢芽的尸身抽打了一遍又一遍。
沈千寻坐在酒楼的雅间里,看得眼眶发酸,几乎却出言阻止,却被龙天语一把扯住。
“这种时候,还是少惹点事吧!”
“可是……”沈千寻不忍卒看,扭过头去。
“她用那样残忍的方法,杀死那么多人,这原该是她的报应!”龙天语握住她的手,低低说:“好了,别看了,咱们回白云馆吧!这些日子,一直杀戮不止,该好好的歇一歇了!”
沈千寻沉默点头,两人相携相依,缓步走出酒楼,踏入马车,往白云馆悠然而去。
酒楼拐角处,有人影忽地一闪,却是沈千梦,她倚在墙角,冷冷的注视着远去的马车,惯常平静温婉的双眸中,有黑暗怨毒的波涛涌动。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这才垂下眼敛,缓缓离开。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京都府衙却是一片安静。
因为卢芽的主动暴露,京兆尹龙从文无功却也不算有过,百姓们自去看鞭尸的热闹,他则埋头继续写折子,将连环杀人案的细节一一呈报。
正奋笔疾书之时,外头有衙役来报:“老爷,外头有位姑娘求见!”
“姑娘?”龙从文眉头微皱,“她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她说,她姓沈!”衙役回道。
“沈?”龙从文垂下眼敛,淡淡道:“请她进来吧!”
衙役自去,不多时,一个戴着黑色纱帽的女子袅袅而入,着一袭浅碧软烟萝撒花裙,步态轻盈,身姿窈窕,行走处香风阵阵,令人目动神摇,见到龙从文,她娇声开口:“小女子参见龙大人!”
那声音柔媚温婉,十分好听,只是那纱帽取下来,却令人略有些失望,纱帽下那张脸远不如这身段和声音迷人。
但看在龙从文眼中,却似独有一番风情,他将手头毛笔轻放在砚台上,微眯起眼,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还是稀客!沈四小姐找在下,有事吗?”
沈千梦将纱帽放在一旁,笑容温婉平静:“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路经此地,便顺道过来拜访一下龙大人,毕竟,龙大人为我家三妹的案子,也是殚精竭虑,如今凶手落网,真是令人拍手相庆!”
龙从文干笑一声:“四小姐言重了,令妹之事,在下实未帮上什么忙,凶手也是自投罗网,说起来真是汗颜,非要说谢的话,四小姐不如去谢你家大姐,她才是破获此案的关健人物!不愧是沈府的嫡长女,艺高人胆大,令在下敬佩不已!”
“是啊,大姐确是女中的豪杰,巾帼中的英雄!”沈千梦微微一笑,“这些日子,龙大人与大姐朝夕相处,想必也领教到她的厉害了吧?此番越王府遭重创,老王爷和二少爷和二姨娘的遭遇,实是令人扼腕叹息!”
龙从文看着她:“这么说来,四小姐是认为,越王府的遭遇,是你大姐一手造成喽?”
“难道不是吗?”沈千梦语气清淡,“当然,这其中,想来也少不了龙大人的推波助澜!”
龙从文闻言霍然变色,他拍案而起:“四小姐到本官这儿,就是来乱嚼舌头根的嘛!”
“龙大人息怒!”沈千梦仍是一脸笑意,无半丝慌乱之色,她低低道:“千梦到这儿,自然不是乱嚼舌头根的,是来给大人贺喜的!”
龙从文面色铁青,冷笑道:“四小姐愈发晕头晕脑了!家门不幸,丧父失姐,喜从何来?”
沈千梦微微一笑,忽尔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今年的千娇会,龙大人曾向千梦示好,当时千梦头晕脑涨,非要去攀那冰雪之山,如今想来,千梦真是糊涂透顶,每每思之念之,悔恨交加,若当初与龙大人相亲相好,又何至于像今日这般,被人嫌弃如破布,惹尽嘲笑讥讽!”
她说着,眼眶微红,揩起袖口拭泪,一幅黯然神伤的模样,龙从文面色稍缓,闷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龙某一介庶子,在自已家中便不招人待见,更何况旁人?自是没法与龙熙王朝的皇子相比,四小姐做出这样的选择,原也在情理之中!”
一
第143章 勾男圣手
“人总是会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遮住眼睛,鞋子合不合适,其实只有脚知道!”沈千梦语音微哽,“一双再华丽无匹的鞋子,若是不适合自己,穿在脚上,便日日受磨折,而一双合脚的鞋子,哪怕平实质朴,却能令人心情愉悦,步步生莲,千梦愚笨,非要碰得头破血流,才能明白其中道理!”
龙从文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四小姐还是想开些罢!”
“现下已然想开了!”沈千梦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其实早就想来拜望龙大人,只是,未曾成行,心中已觉羞愧万分,今日亦是踌躇良久,想着有自家案子的由头,才敢踏进这府衙,龙大人,我……”
她面色羞红,欲言又止,反有一种不着一字尽显风流的韵味,让人又爱又怜,龙从文一阵心旌摇荡,缓步走了过来,将怀中丝帕抽出来,去拭沈千梦脸上的泪痕。
沈千梦抓住他的手,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一颗颗晶莹剔透,凝在白净粉嫩的脸上,也自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柔,她虽没有十分姿色,到底也有六七分,此时又是精心妆扮而来,又是伏低做小,这般对着一个男子忏悔,龙从文原就对她属意,此时胸口一荡,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沈千梦浑身一阵轻颤,反往他怀中又靠了靠,又微哽道:“方才那话,也并非是有意冒犯于你,千梦自知容貌粗鄙,能得龙大人青眼,内心十分感激,素日里也就常常关注大人,大人在王府中的境遇,千梦都瞧在眼里,我们同为庶子庶女,谁不知道被人欺侮打压的滋味?可论起才学智慧,我们真的比他们差吗?龙大人空有满腹才华,却因为庶子的身份,不得不做小伏低,如今王府虽看似败落,但我私下想,反是龙大人腾飞荣耀的时候,话虽说得唐突了些,可却是真心为大人高兴!”
她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龙从文的心坎里,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龙从文的心底激起一阵波澜,他将沈千梦抱得更紧了些,一颗心狂跳不停,半晌,低低道:“千梦,不想你竟是我的知心人!”
“大人!”沈千梦又哭又笑,“能得大人原谅,千梦真不知该如何……”
“叫我从文吧!”龙从文紧握住她的手。
沈千梦娇羞的点点头,低低的叫了声:“从文!”那声音柔媚得似能滴出水来,龙从文心情激荡,抱住她索吻,沈千梦欲拒还迎,两人这一番亲热,心结尽解,心意相通,各自露出会心的笑容。
两人又腻着说了会话,沈千梦貌似随意的问:“从文,最近我听说,沈千寻一再遇袭,你可有发现,那些人是什么来头?真是你二哥的人吗?”
“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不是喽!”龙从文轻哧一声,“一者,他没有那么精锐的力量,二者,就算他有,也不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出动这么多兵力,你要知道,这每一次袭击,看似是对沈千寻下手,实则不过是借沈千寻来引龙天语入彀罢了!”
“龙天语再不受皇上待见,终究也是尊贵的皇子,敢大白天刺杀他的人……”沈千梦看了看龙从文,龙从文神秘一笑,沈千梦了然:“是了,原来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
“真的假的,谁也说不清楚,圣上的心思,又岂是我们人能揣摩的?不过,顺着他的心意做点事,或许能讨得圣上的欢心也说不定!”龙从文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昂首挺胸骄傲自诩的模样,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怯怯懦懦无能庸俗的龙从文?
沈千梦看得一阵心惊一阵欢喜,心惊是因为,龙从文显比她预料的更为聪明,怕是不好掌控,喜的却是,有这样一个男人帮她,或者说,他们互相帮助,还有什么强敌除不掉?
她心中变化万端,面上却仍是一幅软弱无依的模样,只困惑的说:“若龙天语的敌人便是圣上,那外祖父为什么非要我与他结亲呢?这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她这话是纯粹说给龙从文听的,事实上,是她自已自从见过龙天语,便一见倾心,再也放不下,虽明知沈千寻和龙天语关系不一般,但仍抱有奢望。
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是没将沈千寻瞧在眼里的,一个落势的嫡女,虽然生得美貌些,但那女儿家的身子若是被千人万眼瞧了个遍,就算清白还在,也卑贱如泥了,是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为妻的。
四姨娘看出女儿心事,一向最疼她这个女儿,沈庆那边指望不上,自然要请娘家帮忙撮合。
初时龙天语一口回绝,后来却不知为何,又应允下来,她心下好奇,便偷听了龙天语和外祖父的谈话,两人的话说得模堎两可,她听得亦是一头雾水,但她心思通透,看出龙天语虽然不悦,却最终屈服,想来,是有要用到外祖父的地方。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龙天语竟然远非她想像得那么势单力薄,他只是一直在蜇伏罢了,可既然他力量强大,为什么又会忌惮外祖父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从自家人口中套不出一点口风,这才想到了龙从文,当然,这话若是直白的问出来,龙从文说不定会因为她关注龙天语而心生不悦,可以这样的方式口气问出来,却既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又能撇清自己,可谓一石二鸟。
果然,龙从文一听这话,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附在她耳边低低道:“这种事情,十分机密,你外祖父是外放之官,自然不解其中的奥妙,事实上,除了苏家和越王府,其余的人,又怎么会知晓其中的内情呢!”
“那内情,到底是什么?”沈千梦好奇的问。
“你一个闺阁女子,还是不要过问这些政事为好!”龙从文干笑了两声,“你大姐常说一句话,知道得太多,容易被灭口,天家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微末臣子能妄自非议的?一个不慎,便是祸从口出啊!”
沈千梦不好意思的笑:“我也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再者,近来无意中发现一些事,也是颇觉蹊跷!”
“什么事?”龙从文问。
“这个……还不知怎么说好!”沈千梦略沉吟了一会儿,字斟句酌的说:“因与龙天语订亲,近些日子,与他接触便多了些,他这人生性清冷,面对我时,常常半天不说一句话,若不是我刻意找些话来说,他便一直这么静默下去,令人好不尴尬。”
龙从文轻哧一声:“可我瞧着,他跟沈千寻在一起时,话倒是多得很,两人有说有笑有闹,好不快活,由此可知,男女之情,还是要两情相悦才好!”
“谁说不是呢!”沈千梦苦笑,“我是深谙其中滋味。”
“你嫉妒了?”龙从文看着她,眸光微闪。
“若是嫉妒,依我的个性,也就不会拿出来说了,只会在心里憋着!”沈千梦抬头轻笑,“我是释然了,所以才能跟你这般谈论闲聊,你也发现,龙天语在沈千寻面前,要跳脱活泼好多,是吗?”
“面对心爱之人,便是枯木也能开出花来!”龙从文说:“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苏蔓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吗?他与她在一起时,还是一幅清静淡然的模样!”沈千梦遥想往事,有些不胜唏嘘之感,“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苏蔓,才与他有过接触,如今苏蔓……罢了,不说这个,我与苏蔓的交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不能说是闺中好友,却也很谈得来,她说云王嘴拙,看着风流俊秀的人物,却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不过她也说,云王待她赤诚一片,虽然嘴拙,那颗心却是真的!”
龙从文笑:“你这云里雾里的,扯些什么呢?我怎么愈发听不明白了?”
“你莫急嘛!”沈千寻娇嗔他一眼,“都说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了,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想,一个人便算再开心,本性却是不会变的,龙天语天性清冷,跟苏蔓在一起还是清冷,为何跟沈千寻在一起时,便像转了性一样?你或许与他接触不多,我在相府时,却是经常瞧着的,有时他那个跳脱劲儿,都快赶上龙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