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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间,只见大红盖头的珍珠流苏下,露出一双云缎宫靴,墨浩林含笑的声音道,“臣见过王妃!”
莫寒月微微抿唇,浅福一礼,身旁金嬷嬷代她说道,“有劳墨大人送王妃上轿!”
依规矩,莫寒月从盖上盖头那一刻,直到盖头掀去,再不能说话。
墨浩林点头,说道,“微臣之幸!”微微躬身,抬起一臂。
莫寒月微一踌躇,只得将手搭在他手臂上,随着他向前边的大红花轿走去,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
从七年前相识,这位义妹就有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慎定。此时墨浩林只觉手臂上的小手微微颤抖,不由微微扬眉,瞬间浅笑,轻声道,“不外乎一些规矩,身边有嬷嬷和宫里的姑姑指引,王妃不必紧张!”
侧头回望,除去一张大红盖头,并瞧不见什么,但想到这少女胸中的见识智计,不由深深一叹。
旁人都以为,是她以区区相府庶女之身,高攀了峻王。而在他眼里,却是峻王慧眼,挖到一枚稀世珍宝。
只是……
想到峻王的身份,他不知道,她嫁入皇室,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可以,他宁愿他当真是她的兄长,就此带她离开,回泽州也好,远处江湖也罢,远离这朝堂、宫室间的纷纷扰扰。
而他知道,如今她对他的敬重,只在于当时的结义,他心里那一点点微妙的心思,终究只能深藏,不能有一点流露。
男子稳定的手臂,宁静的声音,倒令莫寒月心中一定,微微晗首,悄声道,“多谢三哥!”这句话说的轻如蚊蝇,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只他一人听到。
墨浩林微微一怔,瞬间微微笑起。
什么大婚的规矩,这个丫头,竟然并不放在眼里,看来,还当真是他多虑。
只是一时却不明白,既然不将这大婚的规矩放在眼里,又紧张什么?
想要再问一句,可是大红花轿已在面前,唱赞者已扬声喝道,“新人上轿!”
无瑕再追问什么,墨浩林只来得及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三哥会随轿同行,若是有事,唤我就是!”不等她应,见随侍女官打起轿帘,躬身扶她上轿,亲自将轿帘放下。
看到花轿整好,唱赞之人扬声喝道,“启轿!”
随着喝声,八抬大轿一起,沿大红地衣出中堂,径穿前院,抬出府去。
前厅里,峻王隔着厅门,看到大红花轿出门,一双桃花眼已皆是欢悦,饮过和合酒,受过宾客的赞颂,随着喝赞声起身,大步向外而来。
丁亦牵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彤云,峻王一跃而上,回头瞧一眼大红花轿,桃花眼中,仿佛映上满天的光彩,皆是喜悦。
终于,要把丫头迎娶回去了!
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喝赞声起,峻王回头,只是向送出府门的卫东亭等人草草一礼,驱马在前,离开相府,向盛京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早在三日前,盛京城中数条街道已将闲杂人等肃清,两侧店辅悬红结彩。
到今日凌晨,更是净水泼街,两侧大红的帷幔拉起,挡去闲杂人等窥探的目光,唯有喜庆的丝竹声,穿过帷幔,扬在街道的上空。
皇室迎娶正妃,依礼要先去太庙祭祀,拜过大梁朝的历代先帝,算是禀告列祖列宗,嫁为皇家媳。
这一仪程,与莫寒月上一世,并无二至,只是随在峻王身后,向大梁皇帝牌位行礼时,心中暗起微澜。
如果,当真有什么在天之灵,此时大梁的列代先帝,看到她二嫁为峻王妃,会不会就此震怒,将她收去?
想到此处,心底不禁一声冷笑。
若当真有在天之灵,如今莫、季两家的冤魂,怕早已将两家冤屈上告了吧!
她莫寒月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他宇文青峰,更无愧于大梁朝廷,亏欠的,却是此刻与自己同拜的少年,又何惧之有?
祭祀过大梁列代皇帝,莫寒月随着峻王出太庙,仍上花轿,这才又转路进城。
峻王大婚,城中街道都已禁军把守,戒备森严,寻常百姓想要一睹峻王风采,也只有在他祭过太庙,回城之时。
此时,楼门两侧的酒楼上,早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眼瞧着一行大红迎亲队伍远远而来,都不禁扬声欢呼,“峻王!峻王!峻王!”
峻王是迎亲,不是凯旋……
听到呼声,轿子里的峻王妃忍不住好笑。可也同时,心中升起一些骄傲,仿佛,这欢呼声是为了她而来!
那个少年,如此的夺目出色,他的整颗心里,放的却是她!只有她一人!
第1075章 峻王的亲兄弟
时近午时,峻王府门前,王府的管家率一众家人翘首张望,刚一看到迎亲队伍转过街角,就即刻大喜叫道,“来了!来了!”
随着他的叫声,王府门前,瞬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府内宾客听到,纷纷迎出府来。远远的,只见峻王一袭金丝盘龙云纹大红吉服,头戴紫荆悬珠王冠,冠前鸽蛋大的明珠随着马儿的步子微颤,莹润珠辉,将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越发衬的如玉雕成。
府门不远,在护卫之外,围立的百姓中,顿时响起女子的低呼,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都投到峻王身上。
迎出府来的谢霖、罗越等人看到,也不禁暗暗点头。
峻王,苍白少年褪去年少时的青涩,此时的模样,竟如初升的朝阳,夺人眼目,敛不住的光芒外泄,令人错不开眼,移不开目,又无法逼视。
目光下移,武安侯萧枕山突然轻笑出声,说道,“怎么那马儿打扮的像峻王的亲兄弟?”
众人被他一说,都向峻王跨下的马儿望去。
彤云本就是红马,此时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背上配着雕纹金鞍,就如峻王身上的金丝盘纹吉服一般。妙的是,马头上也悬着一颗明珠,随着步子一颤一颤。
这一看,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人一马,分开来看,人儿固然是俊极无双,马儿也是神俊非凡,可是凑在一块,一团火似的大红中,两颗明珠相映,大为有趣。
罗越笑几声,终究身为峻王下属,见他走近,轻咳一声勉强收住,迎上前见礼,说道,“恭喜王爷!”
峻王含笑,马上向众人团团一礼,笑道,“有劳各位久候!”一跃下马,向管家道,“怎么不请贵客府里坐?”
谢霖笑道,“我等急欲一睹王爷、王妃风采,特意在此相迎!”
峻王挑眉,挺身张手,原地转一圈,扬眉问道,“如何?”风流之姿,跃然而现,又似带着无穷的魅惑,引来府内府外一片女子的低呼。
谢霖好笑,点头道,“王爷风采,自然无人能及!”
峻王点头,说道,“瞧瞧王爷就好,王妃就不必了!”丫头可是他自个儿的!
“嘁!”他话声一落,招来一大片白眼,身畔司礼太监含笑上前一步,说道,“王爷,时辰已到,踹轿门罢!”
峻王点头,转身向身后大红花轿望去一瞬,但觉那被风轻轻抚动的轿帘,每一下都带动他的呼吸,引起他心头一阵怦跳。
受到他的感染,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锁上轿门。虽说,明知轿门内还有厚厚的帷幔,新娘子头上,还罩着大红的盖头,可是此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臆测,那张素来半遮半掩的容颜,是怎样的模样?
听到司礼太监再催,峻王这才缓步向花轿而来,含笑道,“十一,当心!”微停一瞬,伴着震天的鞭炮声,抬腿“嘭”的一声踢碎轿门。
王妃规制,十六抬的花轿,和一间小屋子相似,何况轿门内还有帷幔遮挡,还怕伤到你的王妃?
谢霖、罗越等人都含笑摇头,心中却又不禁暗赞。
这位峻王,平日行事不羁,一到自个儿王妃身上,却又心细如发,呵宠备至,十一丫头能嫁他为妃,也当真是福气。
想到这里,又不禁心中暗忖,如果,换成是自己……
仅仅只是如此一想,就已觉心中怦动,望向帷幔的目光,多少带了些旁的意味。
这个小小的少女,似乎认识了一生,那样慧巧,那样机变,那样……出人意料。
多年的结交,也不知何时,被她勾去了一缕心思,被她牵引了思绪,可是,却在还来不及起意,来不及细思间,她的身上已打上峻王的标识,让所有的人望而却步。
今日……她终于成为正式的峻王妃了!
望着掀起的帷幔后,那渐渐露出的娇小身影,多少人不由在心中暗叹,真诚恭祝的同时,又暗暗压下心底的一抹失落,一抹酸涩。
实在……是如此难明的心思!
帷幔挑起,轿内的光线略显幽暗,露出端然而坐的纤小人影。
分明大红盖头挡去她整张容颜,不知为何,却令人喉间微微一窒,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仿佛喘一口气儿,就能吹走轿子里那纤细若无物的娇小人儿。
为首两名随侍女官福身为礼,同声道,“请王妃下轿!”
随着二人声落,只见轿中人身子轻轻一动,令在场所有人心头怦的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身上,凝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玉白小手伸出,轻轻搭在随侍女官的手上,轿内人儿身子微俯,迈步间,露出镶玉绣鞋的鞋尖,随着踏出花轿的一瞬间又再隐去。
不过是一举手,一抬足,牵动身上描金绘凤的嫁衣,但觉风姿翩然,华贵天成。
饶是峻王早已惯看她的真面目,此时也不禁瞧的痴住,直到随侍女官将牵引红绸塞到他的手中,司礼太监唱赞,才恍然回神,引着她踩过大红地衣,踏进府门。
再一次震响的鞭炮声,令所有的宾客回神,齐齐跟在新人身后,向正厅走去。
峻王大婚,并无长者在堂,只将皇帝赐婚时的圣旨摆在堂上,用来参拜。
早在去岁大婚之期定下,峻王就已具书送往封地,禀报双亲。皇帝也下明召,请他回京主持峻王大婚。
而在一个月前,棣亲王只以守土之责为名,婉拒来京,以一封书信,嘱咐峻王善待王妃,也算是正式承认这个儿媳妇。
话虽如此,可是朝中众臣,如谢霖、罗越等人,又有谁不知道。相较峻王和景郡王,棣亲王的声势名望,更令皇帝寝食难安。
景郡王毕竟只是先帝的侄儿,而峻王如今也不过是个皇侄,而棣亲王,那可是威名素著的亲王,不但是当今皇帝的兄长,而且是当年继承皇位呼声最高的皇子!
不难猜测,若棣亲王当真来京,皇帝会用何种法子将他留住,就像当初留住景郡王一般。
更甚至……会不会借机除去?
第1076章 丫头也会紧张
想到九年前的夺位之争,想到当今皇帝的猜疑,都不禁暗暗叹息。
如今的大梁朝廷啊……
只因堂上那道摆在长者席上的圣旨,将满堂的喜气与朝堂纷争联系起来,变的意味不明。
谢霖、罗越等人虽仍然满面是笑,可是望着那娇小少女随着司礼太监的喝赞步步拜倒,不自觉的,心中都有些恻然。
嫁为皇家媳,从此之后,这聪慧少女卷入皇室纷争,却也得一位视她如宝的如意郎君,当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赞毕,礼成,峻王红绸牵引,带着峻王妃前往洞房。
并坐床上,受过喜娘的恭祝,金嬷嬷含笑道,“王爷,府前还有许多宾客,王妃这里自有奴婢服侍,王爷放心就是!”
峻王点头,看着身畔的人儿,满心不舍,伸手将她小手儿一握,轻声道,“等本王回来!”这才起身,仍回前院里去。
等到随侍女官出去,丹枫这才等到机会过来服侍,轻声问道,“小姐,可要吃些东西?”
从一早到此时,只有别亲宴时吃过一个鸡蛋,想来早已饿的狠了!
莫寒月轻轻摇头,叹道,“不必!”
在这袭大红嫁衣脱去之前,她无法去那五谷轮回之所,虽然也觉腹中空空,也只能忍耐。
金嬷嬷出门,又折身回来,躬身问道,“王妃,可要重新均妆?”
可没有这个规矩。
莫寒月一怔,瞬间会意,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嬷嬷,不必费事。”
之前的妆容,将她绝美的容颜掩尽,此时进入洞房,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峻王了。她有此问,自然不是为了将她变的更丑。
金嬷嬷见她婉拒,只好恭应一声儿,退了出去,心中却不禁暗暗疑惑。
早听说峻王对峻王妃呵疼备至,难不成,这峻王妃还有什么不满,并不愿在夫君面前得宠,才将自个儿扮成如此模样?
可是,这份扮相,扮得了一时,又哪里扮得了一世,晚间换妆,岂不是还是要被瞧见?
而屋子里,丹枫也不禁轻声抱怨,说道,“小姐,王爷前边儿应酒,还有大半日才回,小姐何不将这压人的凤冠除去,松快一些,重新均妆,再等王爷回来?”
莫寒月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微微一笑,说道,“哪里就如此娇贵?”
顺口敷衍过丹枫,袖子中的手却不禁暗绞。
她不是不想取悦峻王,而是……走到这一步,她实不知今夜的事要如何应付,又哪里有心情,去打理这副容颜?
更何况,自己的真面目,峻王早已熟见,此刻什么模样儿,又能如何?
静静而坐,耳听着前院里轰然的闹酒声渐渐散去,丹枫、丹霞二人轻轻走动,将屋中的红烛点燃。
不知不觉,已是掌灯时分。
莫寒月勉强稳定下来的一颗心,又在不安的跳动,掌心又再变的潮湿。
峻王……就快回来了!
虽然,这几年来,二人耳鬓厮磨,已不止一次同床共枕,可是……虽然峻王负有风流之名,对她却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一丝勉强。
可是……今夜,又如何一样?
这长长的几个时辰,她仍然不知,她要如何面对,如何应付今夜的局面。
她不愿伤他,可是,若她顺从,日后真相大白,是不是会伤他更深?
她不知道!
就在思绪一团混乱中,听到院子里小丫鬟的声音道,“见过王爷!”
“嗯!”峻王清润的声音低应一声,只听房门已轻轻打开。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一时间,几乎忘记呼吸。
峻王立在门口,遥遥向她凝注一回,这才缓步向她走来。
盖头的流苏下,出现一双宝石镶嵌的描金云锻靴,穿靴的脚渐渐走近,在她面前停住,靴上,是大红吉服的金色云纹滚边。
莫寒月微微咬唇,耳鼓里,似乎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满心想拔腿就逃,可是偏偏,整个身子只能僵直的坐着,不能动弹分毫。
但觉,就是上一世出嫁,也是从不曾有过的紧张。
峻王在离她一尺处停步,目光在她大红盖头上微转,就落在裙裾绞扭的小手上,不由浅浅笑起。
这个丫头,也会紧张?
金嬷嬷和两名随侍女官随入,请峻王在床沿坐下,将龙凤双杯酒送到峻王面前,含笑道,“请王爷和王妃饮过合卺酒,夫妻到白头。”
是啊,从今日开始,丫头就是他的人了,要永到白头,多好!
峻王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将面前的龙杯拿起,含笑道,“王妃请!”
莫寒月微一迟疑,也只得伸手,拿起凤杯,轻声道,“王爷请!”与他手臂交缠,将酒饮尽。
金嬷嬷收回双杯,扣在床下,将二人衣摆死死打一个结,含笑道,“夫妻同心,永不分离!”又祝祷一回,将秤杆交到峻王手上,这才带着随侍女官和屋子里的丫鬟退了下去。
洞房中,只剩下二人,莫寒月只觉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整个大婚的仪程,到了此刻,只剩下峻王挑起盖头,她这个峻王妃,就实至名归。
只是,她当真要成为他的峻王妃吗?
三年前指婚,他说的各取所需,她当然已经不会再信。可是……
难道就这样做他真正的王妃?
那日后呢?
他会恨她,她终究会失去他吧?
莫寒月深深吸气,还不曾开口,只觉他手中秤杆已在她头上轻敲,跟着向盖头下伸来。
莫寒月心头怦的一跳,不及多想,忙一把抓住,轻声道,“王爷!”
“十一,怎么了?”从没听说过,新郎挑盖头,新娘子会抓住秤杆的。
莫寒月微微咬唇,喉间一句话滚来滚去,却说不出口。
王爷三思!
让他三思什么?
任他峻王聪明绝顶,又哪里会想到,他七年守护,等待长大的丫头,竟然是一缕借尸的冤魂?
他盼着大婚许久,到了今日,又岂会有一步迟疑?
或者,就这样吧!
莫寒月闭了闭眼,慢慢松手,轻声道,“没……没什么……”
或者,大婚之后,自己诚心以待,纵然日后真相大白,他也能谅解吧?
第1077章 这个时候有话说
思绪纷乱中,头上一松,盖头已被他挑起。莫寒月轻吸一口气,暗暗咬牙,张眸与他对视。
没有了盖头的遮挡,也没有了长长留海的覆盖,眼前的这张容颜,却不是他预期的惊尘绝艳。
可是,这又分明是她,却又……不完全是她!
峻王微微一怔,身子前俯,向她脸上细瞧一瞬。对上她华彩灼然的眸子,不禁笑起,含笑问道,“十一,你这是玩什么?”
也不知道这丫头用什么法子,说动宫里的嬷嬷,将真容掩去。
只是今日大婚,她要掩藏什么?
这个丫头行事,一向出人意表。
虽说心中微觉不解,峻王倒觉……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