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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伯年看到杜小仙从车里出来,先是微微一愣,但瞬间又从容不迫,笑着点头:“小仙来了。”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却让杜小仙听出了一丝亲切,心里的不安倒似平复了些。
萧伯年又跟顾念彬打招呼:“少爷,这么晚回来,你……”
“老爷睡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上楼了,”萧伯年是极会察颜观色的人,见顾念彬神色有异,又说:“或许现在睡了也不一定,有什么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我让人收拾收拾,你和小仙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顾念彬没吭声,拖了杜小仙大步上了台阶。萧伯年知道坏了,赶紧追上去,等他追到屋子里,顾念彬已经上了楼。
顾念彬的车进来的时侯,大灯照得庭院一片雪亮,方雅茹在楼上看到,知道是儿子回来,因为生着气,并没有下楼去迎他。对躺在床上的顾广贤说:“这么晚回来,是拿什么东西吧,也别指望他会过来看我们一眼。”
可是话音刚落,顾念彬的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口,毕竟是亲生的儿子,方雅茹心里再有怨气,也过去开了门,只是她没想到,杜小仙居然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人还手牵着手!
她的脸一沉,对着顾念彬就不客气:“你回来干什么?想看看我们是不是被气死了吗?”
“我爸呢?”顾念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绕开她,牵着杜小仙就进了屋里。
方雅茹气得咬牙彻齿,连忙拖住他:“你爸睡下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你真的想气死我们啊,把杜小仙带来干什么?”
顾广贤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是念彬来了吗?”
“是我,爸爸,”顾念彬扬着声说:“我有事跟您说。”
方雅茹突然觉得不好,使劲把顾念彬往外推:“我说了,你爸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又骂杜小仙:“站着干什么?把他拉出去,是不是想看着他气死我们,没人再反对你们啊?”
杜小仙自打进了屋子,一直是懵懵懂懂,六神无主,听到方雅茹这样说,倒象是突然清醒过来,帮着方雅茹一起把顾念彬往外拉,刚好萧伯年也上楼来了,帮着一起拉扯顾念彬,想让他出来。
顾念彬却只是冷笑:“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不如早点解决,早点痛快。”
方雅茹使劲打了他一下:“发什么疯,倒底想干什么?明知道你爸身体不好,还跑来气他,你就是这样尽孝道的?”
任是方雅茹三个推的推,拉的拉,扯的扯,顾念彬反正是扳着门框不松手,“我跟爸爸有话说,说完我就走。”
“说什么说!说什么说!我不准你说!”方雅茹见推他不动,又气又恼,使劲的拍打他,萧伯年又去劝方雅茹:“夫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啊!”
杜小仙使出吃奶的劲攥着顾念彬的胳膊往外拉,累得直喘气。
正闹得不可开交,顾广贤穿着睡袍从里面走出来,声音不大,气势却极威严:“他想说就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第240章 我要结婚,明天就结
“广贤,你怎么起来了?”方雅茹走过来扶住顾广贤:“回房睡觉去,理他做什么?”
“让他说,”顾广贤性格平缓,遇到事不象方雅茹那样急躁,却自有一种岁月沉绽的不怒自威。
“爸,妈,”顾念彬把杜小仙扯到身边站着,态度坚决,语气端正,声音清晰的说:“我要和杜小仙结婚,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目前公司有困难,我们暂时不办婚礼,等公司的危机过去以后,再举行婚礼,如果你们觉得有这样的儿媳妇很丢脸,不想祝福我们,婚礼你们可以不出席。”
“你!你简直反了!”方雅茹气得血压又高了,脚步踉跄了一下,“你这算什么?给我们下最后通碟?真是气死我了,我!”她想过去打他,却被顾广贤拖住。
顾广贤的脸色发白,双目圆睁,声音倒还算平静:“你是来求我们的,还是来通知我们的?”
顾念彬迟疑了一下,说:“我是来求你们的。”
“既然这样,你得有个求的样子,”顾广贤抬起脚就往外面走:“到书房来。”
顾念彬牵着杜小仙跟在后头,方雅茹和萧伯年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杜小仙一直是低着头的,身子瑟瑟发抖,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吓人,顾念彬为了她正面和家里开火,已经大大超过了她能承受的心里压力,她想跑,可是顾念彬死死的抓着她,察觉到她在发抖,还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
有他又怎么样呢?顾念彬为了她和家里的关系彻底闹翻,老爷夫人一定恨死她了,她也成千古罪人了,而且怎么可以为了她和父母决裂呢?要知道有父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不象她这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觉得顾念彬一定是疯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象变了一个人,让她陌生极了。
站在书房里,顾广贤低声喝道:“跪下!”
顾念彬松开杜小仙,走到祖训前跪下来,却是昂首挺胸,目光锐利,似乎要将那墙上的祖训看出个洞来。
“你知不知错?”顾广贤站在一旁问他。
“我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错?”顾念彬大声说:“难道我追求自已的幸福也错了吗?”他嘴角微抿,显出一丝倔强来。
“还不知错?”顾广贤忍了半天,终于是怒气勃发:“那你就跪在这里,什么时侯想清楚了,什么时侯再承认错误!”他愤然的转身往外走,方雅茹赶紧上去扶着他,小声的劝:“别跟他一般见识,孩子一时鬼迷心窍,让他静一静,他会想通的……”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再听不到,顾念彬直直的跪着,看着墙上那褐黄色的长幅,目光闪烁。写的是隶书,一笔一划,如铁钩银划,遒劲有力,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熟悉无比,从小到大,不知背诵过多少遍,早已是滚瓜烂熟。
或许是觉得太安静,他扭头一看,连杜小仙也不见了。眉头微皱,本能的就想起来去找她,可是门外突然传来咳嗽声,很轻很轻,就象是一个人呆久了而生出的错觉。可是他的心一下就定下来,那是他的小姑娘,她就在门外,她没有走,一直守在外头。
顾念彬猜的没错,杜小仙就站在门外,门是虚掩的,留着半寸不到的缝隙,她默然的站在那里,从缝隙里注视着背对着她跪着的男人。
鼻子一酸,眼泪终于不睁气的滑落下来。怎么也没想到,顾念彬会这么做,早知道是这样,哪怕在路上跳车,她也不会跟着他一起来。公司的事还一团糟,现在和家里又闹成这样,全是为了她,她真是个扫帚星,总是给顾念彬带来这样那样的灾难。
泪眼朦胧中,男人高大的身影变得模糊而扭曲,背影更显得孤寂萧索。她胸口象压了大石,喘不过气来,却不敢用力呼吸,唯恐惊到了他。
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卑微得象地上的尘埃,只有他重视她,视她为珍宝,这样深重的爱,她承受不起。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难过,和顾念彬的安危前途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人在屋里静静的跪着,她在门外默默的流泪,一动不动,好象两座雕塑。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时光仿佛都已静止,就这样定格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小仙终于转了身,慢慢朝走廊那头走去……
顾念彬跪在那里,突然微微侧了脸,他好象听到了什么声音,再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门外只有杜小仙,她,还在那里吗?他有一丝怀疑,竖起耳朵认真听外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还真的有响声,却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这不是杜小仙的声音,脚步声嘈杂而沉缓,应该是父母过来了。
果然,门被推开,方雅茹扶着顾广贤走了进来,顾念彬并不看他们,仍是直视着墙上的祖训。
“想清楚了没有?”顾广贤问他。
“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了?”顾广贤再问。
“我要结婚,明天就结。”顾念彬答得很干脆。
“你这个逆子!”顾广贤气得不行,大喝一声:“拿家法来!”
这下连方雅茹都变了脸色,冲上去一巴掌扇在顾念彬脸上,厉声道:“快跟你爸承认错误,说你不结婚了,说你错了!”
“我没有错,”顾念彬挨了一巴掌,目光却是更加坚定:“我要结婚,明天就结!”
“老萧,老萧,拿家法来,快拿家法来,”顾广贤气得直喘粗气,连声喊着:“今天晚上我要打死这个逆子,他为一已之私,对父母不孝,置祖业不顾,对数万员工不忠,这样不忠不孝的逆子留着干什么!”
萧伯年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开口想劝,被顾广贤一眼瞪回去:“你也不听我的了吗?”
萧伯年没办法,重重的叹口气,真的去取家法。
顾家是百年门楣,有祖训必然有家法,那是一根大姆指粗的皮鞭,代代相传下来,算得上是老古董了。传到顾广贤手里,他一次也没有用过,只当是家世之传,供在方雅茹的佛堂里。
见萧伯年真的去请家法,方雅茹又气又急,顾念彬再不听话,也不能打啊,那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要被打坏的呀,心里急躁,嘴里却骂得凶狠:“你这个逆子,不思悔改,活该让你爸打,打死倒省心了!”
眼睁睁看着顾念彬挨了一巴掌,杜小仙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竟不敢上前去劝阻,她只是紧紧的抓着门框,任泪水磅砣而下,而嘴唇早已咬破,将唇沁得异常艳丽。
看到萧伯年双手捧着一根粗壮的皮鞭走进去,她整个人都懵了,这就是家法?是真的要打吗?不,不可以,她无声的呐喊,而顾广贤已经拿过鞭子,高高扬了起来,方雅茹惊呼:“广贤,不可以!”扑过去想抢那根皮鞭。
可顾广贤此时却半点病容都没有,硬挺挺的站在那里,连腰背都直了不少,他涨红着脸,满脸怒气,连眼睛也是红的,看着方雅茹厉声喝道:“谁敢求情!一起打!”
方雅茹生生止住脚步,丈夫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平时笑模笑样是个老好人,但真的发起怒来,没人不怕的。
扬起的鞭子终于落下,在半空中震出声响,听得人心惊肉颤,杜小仙尖叫一声,飞快的冲过去护在顾念彬的背上,但是顾念彬的反应也不慢,反手将她抱着一个转身,搂到前面来,火光电石间,鞭子已抽在了顾念彬的背上。
顾念彬闷哼一声,只觉得火辣辣的疼,顾广贤应该是气极了,这一下象是用尽了全力,打得自已都往后退了一步,方雅茹惨白着脸想去护儿子,瞟到顾广贤踉跄了一下,又担心着丈夫的身体,急得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叫:“别打了,广贤,别打了,要打坏的呀!”
顾广贤仍是怒气冲冲,喝问顾念彬:“知错了没有?”
顾念彬紧紧搂着杜小仙,并不畏惧父亲的怒视,仍是坚持:“我没有错,我要结婚!”
顾广贤怒不可遏,手一扬,鞭子又举了起来,方雅茹眼泪都落了下来,背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千钧一发时,杜小仙突然推开顾念彬跳了起来,睁着泪水磅砣的大眼睛,愤怒的直视顾念彬:“我不结婚,我不要结婚,你倒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置于这种地步,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太自私了!”
小姑娘突然发作,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顾广贤扬着鞭僵在半空,方雅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连一贯从容的萧伯年也神情愕然。顾念彬更是表情复杂,还不待他们回过神来,杜小仙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顾念彬看着小小的身影象旋风似的刮走,一个激灵站起来,拔腿就追,却听到身后母亲惊呼:“广贤,你怎么啦?念彬,快看你爸……”
顾念彬回过头来,正看到父亲倒在萧伯年的怀里,他生生止住脚步,赶紧又跑回来,打横把父亲抱起往房间里走,说:“妈,快去拿药,萧伯,打电话给梁医生。”
这么久以来,顾念彬头一次心生惧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已犯了个错误,父亲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和杜小仙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第241章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顾念彬很晚才回到家里,打开门一看,杜小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木然的看着他。
顾念彬边换鞋边皱眉:“怎么还不睡?”
“老爷没事吧?”杜小仙的声音又轻又缓,微微带着嘶哑,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象是一片纱,轻轻滑过顾念彬的耳膜。她下楼的时侯,听到方雅茹的叫声,仿佛是不好,她停滞住脚步,却看到楼下站着一众佣人,看她的眼神几乎都是鄙夷的,那目光实在太熟悉,于是她选择逃走。
“没事了,吃了药,已经睡了,梁医生也在,不会有事的。”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眉宇间掩不去深深的疲倦,捏了捏眉头,他扭过头来看她,余光却瞟到墙边的行李箱,微微变了脸色:“你,真的要走?”
杜小仙却说:“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已经涂过药了,”顾念彬看她眼睛红肿,知道她回来肯定又哭过一场,心里一刺,低声说:“对不起,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杜小仙并没有看他,眼睛漠然的盯着茶几上的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水,却是早已经冷了。
顾念彬突然一阵心慌,就象是站在悬崖边,再往前一步就粉身碎骨,他试着去握她的手:“仙儿……”
杜小仙把手缩回来,抬眼看他,清冽的目光令男人更加紧张,“本来可以不这样的,你这样闹一场,我不能不走了。”
“仙儿,”顾念彬叹了口气:“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如果知道你要这么做,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杜小仙说:“你应该知道,我最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老爷和夫人,他们是你的父母啊,伤害最亲的人反噬其身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也很难过,”顾念彬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颓然,“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
说完这句话,俩个人都沉默了,静谧无声的屋子里只听到清浅的呼吸声,空气仿佛是稀薄,顾念彬只觉得呼吸困顿,他默默的靠在那里,脑子里闪过一些零乱的画面,象是极慢的镜头:母亲愤怒的面孔,父亲绝望的倒下,杜小仙拖着行李凄怆的走出公寓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杜小仙终于是站了起来,说:“就按我说的决定吧,你知道我住哪里,想我就打电话,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接着打战呢。”
走了两步,没听到男人跟上来,顿了脚步看他:“你不睡吗?”
顾念彬把烟盒掏出来,淡淡的说:“你先睡吧,我抽支烟就上来。”
杜小仙点点头,扶着微凉的实木扶手默默的上了楼。
这个晚上,顾念彬并没有上来,直到天亮了才上楼,拿了衣服去洗澡。杜小仙不知道顾念彬昨晚上是睡在楼下的沙发上了?还是跟她一样,整晚都没有睡。
她一直是睁着眼睛的,看着窗边的那只琉璃花瓶出神,莹莹的宝蓝色在灯下象幽深的海,又象男人深邃的眼眸,她呆呆的看着,什么也不想,只是看着……
浴室的水响停了,杜小仙听到顾念彬开门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来,她闭上眼睛装睡,等了一会,男人并没有绕过床尾到她面前来,杜小仙耐心的等着,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几乎以为他根本就不在,正要转过身子,却听到他很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其实这样也好,不见面,就不会那么难过。
一直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杜小仙才从床上坐起来,趿了拖鞋下地,先把窗帘打开,居然有阳光,淡淡的一点,怯怯的攀在窗台上,仿佛不敢进到屋里来。
她换好衣服下楼,不知顾念彬昨晚上抽了多少,客厅里还残留着甘冽的烟草味,而烟缸里满是烟头灰尽,沙发边的纯白长毛地毯上也掉了许多灰色的烟灰,显得很脏的样子。她把烟缸清理掉,又拿了吸尘器把地毯吸干净,推开半边窗,通通空气,味道才没那么浓了。
这一次她走得很干脆,好象只是出去散个心,过不多久就要回来的。
到了楼下大堂,管家看到她,笑着问要不要帮她叫辆车。大早上看到笑脸实在是很暖心窝的事,杜小仙的心情好象没那么沉重了,微笑着说不用,她要到拐角那家店去吃馄饨,管家啊了一声,说那家店的味道确实不错,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她送到门口。
杜小仙站在门口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住在这里很愉快,谢谢他的照应。管家客气的回礼,弯腰的时侯,西裤的裤线笔挺服贴,极显绅士风度。
看着杜小仙拖着行李箱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管家拔通了顾念彬的电话,可是这回,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的答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管家站在门口,目前着前方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进了拐角那家小店再也看不见,才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大堂。
这幢公寓里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亦有几只漂亮的金丝雀,管家起初以为杜小仙也是只小金丝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