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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尽
顾广贤虽然不问世事很多年,但人脉依然在,以他的名义广发请柬,许多隐退的大佬们也卖他面子出席,一时之间,全城轰动。
生日舞会在锦绣酒店举行,这是夏小宛跟顾念彬巴巴求来的,杜小仙回来后,她一直不好意思去见她,但又很想有个机会可以赎罪,所以一听说顾家要替顾念念举行生日舞会,立马就上顾氏找顾念彬去了。
顾念彬起初是不肯,说顾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但敌不过夏小宛苦苦哀求,说到伤心处只差没失声痛哭,顾念彬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只好答应了。
其实这个生日舞会,顾念彬和杜小仙并没掺与多少,由方雅茹,顾广贤,顾姗姗,夏小宛和邵柏青两口子负责,连姜凯威也在太太的威逼下尽了一份力,所以到了那天,顾念彬和杜小仙只要盛装出席就行了。
杜小仙站在梦幻般的大厅里,四处环顾,到处都是粉色的花球,粉色的丝带,门口的蓝底纱屏上用粉色花瓣拼出顾念念五周岁生辰快乐的字样。巨大的LED屏上播放着顾念念的生活照。桌子拼成一条长龙,铺着粉色的桌布,上面还印着浅浅的大朵玫瑰花。琥珀色的酒杯垒成比人还高的巨大金字塔,晶莹透剔,让人只觉得震撼!装着食物的碟子亦是粉色的,亮亮的釉面绞着一瓣瓣的花边,象一朵朵粉色的大花盛开在桌子上……
杜小仙一样一样看过去,满脸都是惊喜,直到目光扫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才收敛了些。
顾念彬朝她走来,身上没有戾气,目光也不冰冷,嘴角微抿,似笑非笑。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有些不适应。
在岳峰山住的这两天,萧伯年派了阿玲过来服待,白天她和阿玲带着念念去爬山,看风景,倒也不觉得闷。
顾念彬每晚都回来,但回得很晚,经常是念念睡了,才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杜小仙知道他不回家,是不想让方雅茹和顾广贤看到他脸上的伤,其实他也就嘴角破了点皮,结了痂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昨天半夜,她口渴,下楼拿水喝,经过大厅的时侯,借着窗外幽幽的光,沙发上仿佛坐着一个人,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可是瞬间又放下心来,身影很熟悉,幽暗中,他的眼睛亮如点漆,定定的看着她。
她站在那里没敢动,眼睛渐渐适应了屋里的幽暗,顾念彬的脸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眼神很陌生,带着一点迷茫,又仿佛是诧异,但是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看着她。
那目光让她有些紧张,她想离开,脚却迈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似的。
顾念彬终于站起来,慢慢的朝她走过来,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息,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紧张极了,只听到自已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
幽暗中男人的眼眸如寒星闪烁,仿佛要摄人魂魄,她终于没忍不住,转身逃走,因为太慌张,一下撞在墙上,闷声一响,男人大步迈过去,捉住她的胳膊,顺手开了墙上的灯,天花板上的灯突的大放光明,她看到男人眼里小小的自已,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顾念彬似乎愣了一下,快迅的和她拉开距离,眼里的光芒攸的一下黯淡,冷漠再次爬上他的面容,然后一声不吭的上楼去。
她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弹,一直等到心跳渐渐趋于平稳,才走到厨房里去。
在山上住了两天,却只在昨天半夜有过一次让人惊魂的相遇,他离开的时侯,目光冷淡,似乎不屑于和她说话。
杜小仙不知道,现在顾念彬为何做出这副温和的样子?
男人走近她,胳膊微微抬起,杜小仙不明就里,还是傻愣着,顾念彬眉头微皱,有些许的不耐:“你就准备让我一直抬着吗?”
已经有人在看着他们了,杜小仙恍然大悟,赶紧挽住男人的胳膊,她明白了,男人这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管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在外人面前,只能扮演恩爱有加,琴瑟和鸣,毕竟这是他们女儿的生日舞会。不能让大家看了笑话去。
顾念彬带着她到门口迎接客人。
男人长身玉立,温文尔雅,女人娇不胜怯,清纯秀丽,就这么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
杜小仙其实很怕这样的场合,手紧紧挽着顾念彬的胳膊,努力的保持微笑,出来的时侯,顾念彬已经低声嘱咐她:“不需要你开口,保持微笑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侯,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杜小仙清楚他的态度,但她一害怕,就顾不上那些,本能的往男人身上靠。
宾客们陆续进场,顾念彬一一打招呼,恰到好处的寒喧,如果有人好奇的打量他身边的女人,他会绅士般的向他们介绍杜小仙,自然而亲昵的搂着她的腰谈笑风声。
虽然知道他在演戏,但杜小仙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她偎依在男人怀里傻呵呵的笑。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些熟人,邵柏青,妮娜带着儿子邵承轩一起过来,邵承轩小朋友也是五岁,却比顾念念高出一个头去,象个小绅士般,非常有礼貌向顾念彬和杜小仙问好。
夏南泽和父母一起来的,当年的风波让夏家两老对从未谋面的杜小仙很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笑吟吟的跟她打招呼。
凌云带着程明驰也来了,杜小仙看到老同学,自然很兴奋,松开顾念彬的胳膊跟他们握手,可是腰上一紧,男人又把她捞了回去,低声在她耳边说:“注意分寸。”
杜小仙不知道要注意什么分寸,难道她高兴也不行吗?
但是男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规规矩矩又挽上顾念彬的胳膊。
接着她又看到沈离和周婷,两人一起进来,却是一个稍前一个稍后,不知道是不是一起来的。
周婷其实是恨过杜小仙的,因为只有她看到过顾念彬最痛苦的样子,她想过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杜小仙,但时过境迁,看顾念彬和杜小仙这样亲昵的站在一起,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当即给了杜小仙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说:“你回来了真好!”
杜小仙微微一震,这句话似曾相识。
她记起来,很久以前,因为夏小婉的挑拨,她离开了顾念彬,后来误会消除,回到顾念彬身边的时候,周婷也是这样拥抱她,说了同样的话。
这句话让她记起当时自己许下的承诺,她说:“我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男人的目光粘在她脸上,热切深情又患得患失,她知道男人的目光为什么会不确切,因为她曾经发过这样的誓,而且食言!他对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还记得,他恳求她一起去公司,她问为什么?男人说因为害怕回来的时候,又不见了她!那么大一个男人,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象她不答应,他就会哭出来。那副表情让她心悸又心酸。所以至今都记得。
顾念彬还在和周婷寒暄,杜小仙仔细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周婷已经没有在公司里做了,而是跑去开了一家花店。
周婷笑着说,“小仙,现在我好歹也是一花店的CEO哦!”
沈离在旁边插了一句,“还CEO呢!拢共就你一个,既是老板,又是员工,每天管着那些花花草草的,有什么意思?”
周婷抢白他,“你怎么知道没意思?像你成天招蜂引蝶的就有意思?跟你这种低级趣味的人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顾念彬和杜小仙都笑起来。
沈离笑得无奈,“就你这伶牙俐齿的,不在商界混真是可惜了,说不定假以时日还能捞个总经理当当。”
周婷嗤之以鼻,“像你那样的总经理我才不稀罕,打着高富帅的愰子尽干缺德事!”
“哎,你这人,有意思吗?”沈离说:“不就是上次放你鸽子吗,记仇记到现在,真是小气!”
“我就小气,你别叫我来呀!”周婷看来气不顺,句句顶着他。
杜小仙见他们吵得有趣,不由得笑起来,很自然地抱紧了顾念彬的手臂,整个人都靠了上去,顾念彬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招呼沈离和周婷进去。
夏小宛和姜凯威姗姗来迟,两个人见了杜小仙,笑的都有些不太自然。
当年的事都拜这二位所赐,特别是姜凯威这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挑起那场商战,杜小仙又怎么会离开?
顾念彬和姜凯威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夏小宛而好到哪里去!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夏小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边上人来人往,她最终没有说什么,冲杜小仙笑了笑,挽着姜凯威进去了。
又站了一会儿,来的人渐渐少了,邵柏青出来说,“念彬,也差不多了,你们进来吧!”
顾念彬却没动,“你在里面先招呼一下,我们再呆几分钟。”
其实真的已经没什么人来了,杜小仙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呆在外面,但是此刻男人笑容可掬,目光温和,她愿意这样紧紧挨着他,让他的气息包围自己,那样熟悉而温暖,杜小仙有微微的晕眩,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大胆举动,她把手从顾念彬的胳膊里穿过去,轻轻握住了男人的大手。
第358章 看看你的诚意
顾念彬的手热烫而干燥,让杜小仙感到许久未曾有的心安。她抬眼看他,男人低头微笑,突然抽出手来,将她抱了个满怀,杜小仙只愣了一秒钟,心里便像开出一蓬蓬的烟花,绚烂而夺目,她紧紧搂住他的腰肢,头埋在他怀里,几乎要哭了出来。
可是男人很快松开,一只手搂在她腰上,向走来的人打招呼,“陆总,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陆皓辰看了一眼搂在杜小仙腰上的那只大手,淡淡的笑了笑,“念念的生日,我怎么会不来呢!路上塞了一会车而已。”
杜小仙这才知道,顾念彬为什么会突然抱自己?原来是做给陆皓辰看的,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消褪,强颜欢笑,“阿岳哥,皓辰,你们来,我真高兴,快进去吧!”
一声皓辰,让陆皓辰的脸上立马有了光彩,他上下打量着杜小仙,笑着说:“小仙,你今天可真漂亮!”
经不得夸的杜小仙一下红了脸,轻轻说了声:“谢谢!”
杜华岳说,“小仙,你那天没事儿吧?陆总那天晚上内疚得一晚没睡觉,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我没事啊!”杜小仙赶紧说,“皓辰,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一点事没有。”
“怎么没事啊!”顾念彬突然插嘴,“腰上青了那么大一块,不是我使劲帮你揉散淤血,只怕现在你还直不起腰呢!”
陆皓辰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有劳顾总了,不然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应该的,”顾念彬亦笑:“怎么说她也是我孩子妈妈,照顾她是我应尽的义务。”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象谈笑风声的样子,可是字字含沙射影,句句绵里藏针,你来我往,都不肯退让半步。
饶是杜小仙这样头脑简单的也听出来不对,她生怕他们像那晚似的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赶紧说,“我带你们进去吧!”
这是顾念彬的地盘,真要打起来,他们讨不了好,杜华岳还算冷静,知道不能意气用事,拖着陆皓辰往里走,杜小仙正要跟上去。顾念彬却长臂一伸,把杜小仙捞回来,神情不悦:“你去干什么?那么大的人你还怕丢了不成?”
杜小仙只好站着不动了,等他们进去,才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顾念彬皱眉:“什么?”
“你在大家面前演戏,你故意气陆皓辰的,对不对?”
顾念彬倒笑了:“杜小仙,都说你笨,但是偶尔又会变聪明。”笑容一敛:“你知道就好,我今天是为了念念高兴,为了爸妈的面子,才对你发发慈悲,不然,你以为我想碰你?”
知道是这样,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杜小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咬了咬唇,把顾念彬的手甩开:“我情愿你是之前的样子,也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你以为我喜欢?如果不是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我才懒得应付你!”顾念彬俯低身子,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今天晚上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弄得大家看笑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杜小仙突然陡生了勇气,无畏的看着他:“你要打我吗?”
“我打你做什么?”顾念彬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念念。”
“你!”杜小仙真的愤怒了,她什么都能忍,独独这个不行,不让她见孩子,比杀了她还狠!
她气得喘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想怎么样?”
“想让你听话,你知道我说话向来算话的。”看到她生气,顾念彬反而笑了,“不如现在试验一下,看看你的诚意。”
杜小仙瞪着他:“你要我做什么?”
顾念彬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笑意更深,半响才说:“吻我!”
杜小仙骇了一跳,以为自已听错了,或是顾念彬捉弄她,但男人的表情很认真。
杜小仙咬了咬唇,有些犹豫,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很有些陌生了,她看不透他,半分都看不透,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的厉害,她是知道的。
犹豫了一会,她终于是踮起脚攀上男人的肩,在他唇上轻轻碰触了一下,刚要离开,顾念彬却突然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重重的吻住她。
男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杜小仙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发软,顾念斌紧紧地箍住她,才没让她滑下去,他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掠夺者,狠狠的掠夺她的馨香,她的甜美,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不知疲倦,霸道又凶狠的掠夺着,杜小仙觉得肺里的空气正一点一点被他吸走,她几乎要窒息了,而他箍得那样紧,连肋骨都生生作疼。
杜小仙没办法,只好张开嘴,试图从他那里获取一点氧气,男人的长舌却趁虚而入,将她堵了个满满当当,她呜咽呜咽叫得像只小猫……
男人终于松开,杜小仙象被抽了筋骨软软的往下滑,她本能的抓着男人的衣服,慢慢抬眼,看到男人戏虐的笑,“原来你这么享受,要继续吗?”
杜小仙羞愤欲死,硬撑着站稳身子,慢慢松开他的衣服,再抬头,发现男人正看着某处,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是陆皓辰站在那里,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
杜小仙垂下眼,沸腾的血液渐渐变冷,她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是自嘲的笑了笑,慢慢地向他走去,顾念彬似乎想拉着住她,手抬在半空又垂落下去,终于站着没动,只是诧异的看着她。
顾念彬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戏,杜小仙有些受不了,他可以冷淡,可以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受不了他的虚假,受不了他跟她演戏,因为她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她会当成是真的,会渴望,会沉迷,会把他任何的亲呢举动当做是爱,但现实却只让她失望。
她走到路陆皓辰面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皓辰的声音低沉缓慢,“小仙,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原来他看出来了,杜小仙苦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他才会变成这样。”
“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不选择原谅,难道就要这样无休止的伤害下去吗?而你,”他顿了一下,“真的情愿这样被他伤害?”
杜小仙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陆皓辰还要再说,顾念彬走了过来,瞟了陆皓辰一眼,轻轻揽住杜小仙的腰,温声细语:“我们去招呼客人吧!”
杜小仙歉意的朝陆皓辰笑了笑,随着顾念彬离开。
大厅的中间,顾念念和顾广贤,方雅茹在一起,被人左三层右三层地围住,她今天打扮的像小公主,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头发盘在头顶,戴了一顶银色的皇冠,皇冠做成蝴蝶造型,中间镶嵌着粉色的钻,在灯光下仿若粉色的水珠,盈盈欲滴,她长得漂亮,说是天生丽质也不为过,所以顾珊珊没给她化妆,只在眉心点了一点红,更显得皮肤白嫩,是真正的吹弹可破,虽然还小,可是已经看得出来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围着她的那些贵妇人们自然是捡好听的说,夸顾念念漂亮可爱,聪明大方,气质又好,简直是人中龙凤,将来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伙子!你一言,我一句,只差没把把顾念念夸到了天上去,笑得顾广贤和方雅茹合不拢嘴。
杜小仙看着那香脂粉艳的人群就有些害怕,不觉放慢了脚步,顾念彬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松开她的腰,牵住她的手往餐区那边去。
墙边坐着管弦乐团,一色的黑色燕尾服配雪白衬衣,可是人人都扎着粉色的蝴蝶结,女生还好,男生就显得有点滑稽。杜小仙心想,这大概是顾珊珊的意思吧。
欢快的舞曲像潮水一样席卷大厅的每个角落,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但舞池里并没有人在跳舞,时间还早,或许还有一个开场的仪式!
杜小仙记起五年前,也是在这个大厅里,顾念彬为她举行十八岁的成人舞会,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鲜花和粉色的飘纱让她如坠梦境。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姑娘,怯弱羞涩,紧张得浑身发抖,是顾念彬守护着她,用他的温柔和宠爱细心呵护她,几乎寸步不离,直到跳头支舞。
那个时侯,怎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