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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陆璇都没怎么出门,只是照规矩递了个折子上去,上面是她帮轩辕轩写的每日操练计划。
不过是扎马、打拳和负重罢了,每天花半个时辰就好,不会耽误其他事。
这折子轩辕啸看不看,准不准是一回事,陆璇既然领了命,事还是要做的。
接下来的日子陆璇又像以往一样,早起和郑骁他们一块儿操练,然后便让不值岗的人到城外和陆家军家属一起帮忙清雪开路。
晚上没什么事,陆璇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喝两杯,喝至微醺便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画箭头。
这箭头便是他们陆家军的约定的暗号。
她画得歪歪扭扭,像小孩子涂鸦。然后便看着那印迹发呆。
这暗号,是陆家军才懂得的,无论是什么人透露出去,亦或者暗中帮忙,陆璇都觉得很悲凉。
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太难受。
脑袋晕乎乎的,起身准备去睡觉,闷闷敲击声传来,陆璇晃了晃脑袋,判断出这声音是从她自己的床榻下传来的。
是了,上次路少卿来过以后,她就找了铆钉钉死了这里,这下他进不来了吧?
陆璇得意的挑眉,也不上床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榻上。
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成就感袭来,胸口闷闷的情绪总算散去一些。
心情好,醉意又浓了一些,陆璇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窗子突然被人打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钻了进来。
“呔!哪里来的妖孽!”陆璇唱戏一样的比划,路少卿拧眉,闻到屋里的酒味,眉头皱得更厉害。
“你喝酒了?”
“嗯,不多,才两坛,我晓得分寸。”
陆璇老实的回答,打了个酒嗝。
原来真的是爬进来了一只妖孽,她的妖孽。
才两坛?她以为自己的肚子是酒桶么?
“轩辕辰夜宿常娇阁被禁足事你知道吗?”路少卿走过去,见陆璇坐着不停的点头,把她抱上床。
一沾到床陆璇就打了个滚。卷着被子缩成一团,打着哈欠回答:“嗯,知道。”
这模样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差别,路少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心思已不在今晚来的目的上。把玩着陆璇的发梢漫不经心的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也去了?”
陆璇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路少卿,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快以为陆璇是在装醉。
“我去了,发现有些不对劲就没多待。”
陆璇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路少卿,见他很认真的在思考,垂了眼眸。
真的忘记了呢。
舔舔唇,陆璇痴痴的笑起,邀功般开口:“璇儿聪明吧。”
说话间已是十足的孩子气。
真的醉了,路少卿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把他当成了谁?
抬手拍了拍陆璇的脑袋,轻声夸奖:“嗯,很聪明。”
他的阿璇,向来是聪明的。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人的手掌温暖的紧,脸色也红润了些,全然不见那晚的青白。
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对他,恨不得爱不得,交了身子却交不了心,就这样互不相欠,心里也不那么愧疚。
被陆璇盯得久了。路少卿的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下,总觉得那双眼眸在牵引着他不断靠近。
快要触碰到陆璇的唇时,耳边响起陆璇带着哭声的呢喃:“爹爹,你疼不疼?”
身体僵住,手紧握成拳。馥郁芳香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无法触碰!
僵持片刻,路少卿气恼的起身,该死!他怎么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这是白天,陆璇就能看见这人的腰带下方,已经有不明凸起物。
路少卿咬牙,努力想平心静气,身体却好像己经尝过那销魂的滋味,叫嚣着想要不管不顾的索取。
因为种了情蛊,这些年他一直清心寡欲,除了在想到陆璇时会感受到噬心的痛苦,还有每月都会发作一次的情蛊,其他时候基本不会有什么感受,今天他是不是有些奇怪?
而且在他想亲陆璇的时候,胸口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受到疼痛。
就好像那蛊虫根本不在他身体里了一样!
冷静下来以后,路少卿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回头见陆璇已经裹着被子睡了,没再打扰她,出了将军府,直奔临渊阁。
等路少卿走后。陆璇才又睁开眼睛,眸色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静静地盯着床帐看了一会儿,抱着被子睡去,只余一声轻叹。
第二日一大早。陆沅就兴冲冲的跑来找陆璇,却扑了个空,找了大半天才在将军府后门看见陆璇。
她只穿着夏天的薄衫,腿上缠着沙袋,十分轻盈的向前跑着。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看得出已经操练了有些时间。
陆沅小跑着跟上,嫌裙摆碍事,索性撩起来扎在腰间,露出里面宽松的底裤。
“你这像什么样?让人看见会笑话的。”
陆璇不赞同的摇头。陆沅却是满不在意,反而露齿一笑:“主子,从回京以后,今天是你最开心的时候。”
“我之前看起来很不开心?”
“嗯,虽然看上去和在边关没什么区别。可我就是知道。”
陆沅得意的说,笑意盈盈,还是这样的主子最好了,朝气蓬勃,让人一看就觉得很精神。
听见她的话。陆璇不由失笑,并没有所谓开心不开心,只是没必要再为难自己罢了。
绕着将军府跑了十来圈,天已经大亮,陆璇和陆沅各自回去洗漱换衣服。
大约是心境不同的缘故。早饭陆璇多吃了一个馒头,其他人不明所以,却也跟着高兴。
吃过早饭,陆璇打算去城里的铁匠铺看看,她不能使用武功的事现在虽然还没几个人知道,但在危难发生时,她已经必须借助外物来保护自己。
上次轩辕辰送给她的匕首很好,可是太精致贵重,并不适合她。
正好陆沅现在被皇后认了义女,陆璇把匕首转送给她。也不会让轩辕辰难堪。
只是刚踏出府门,一辆奢华的马车便停在门口,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娉婷的少女,上前盈盈一拜,温言细语的开口:“奴婢若兰,见过太傅。”
“不必多礼,你是皇后娘娘的人,到将军府做什么?”
陆璇虚扶了她一把问,因为上次在校场看见她站在皇后身边,有些印象所以记得。
若兰惊讶了一瞬。随即浅笑:“太傅好记性,奴婢是奉娘娘之命来接公主进宫的,若是太傅有时间,能随公主一同进宫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同进宫?
陆璇没有立刻答应,想到上次在校场看见的场景。本能的不想和皇后有太多牵连。
正想该如何拒绝,陆沅匆匆而来,看见陆璇在,松了口气,拉着陆璇走到一边嘀咕:“主子,早上我就是想找你说进宫的事,可是一看见你就忘记了,你快跟我说说进宫要注意些什么,万一我得罪了皇后娘娘怎么办?”
“……”
陆璇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若兰:“臣女正好也有些想念皇后娘娘。一道进宫去问个安也是应该的。”
“主子,你也要进宫?”
陆沅喜出望外,一扫刚刚的紧张不安,拉着陆璇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还摆着茶几和点心,暖和又舒适。
车夫赶车的技术很好,车里几乎感受不到颠簸,若兰甚至在马车里泡了一壶茶给她们喝。
陆沅不懂茶,喝了一口都连连称赞好喝,可想其茶艺有多高超。
“姑娘是娘娘的陪嫁丫鬟?”陆璇喝了一口茶问,若兰又帮陆沅倒了杯茶,端正跪好,极有礼数的回答:“太傅果真观察入微,奴婢的确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娘娘自小身边便有梅兰竹菊四个丫鬟服侍。”
梅兰竹菊,果然人如其名。
这位若兰,容貌姣好,浑身散发着淡雅别致的气息,却又有不输大户人家小姐的贵气。
陆璇曾听说过,一般的皇亲国戚家族内,都会挑选身份不俗,天资上乘的女儿自小悉心培养,好送进宫中为后为妃。
今天看见若兰,倒是觉得坊间传言不虚。
“那其他三个人呢?都在宫里么?”
陆沅咬着一块糕点好奇地问,皇后好厉害啊,身边的丫鬟都像大小姐。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个问题,若兰却瞬间白了脸,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哑着声音回答:“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梅兰竹菊,如今只剩下她一个独活于世!
☆、第一百零一章 前世今生
陆沅手里的糕点‘吧嗒’掉了下去,倒不是因为被吓着了,而是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
原本脑海里想的是,梅兰竹菊四人一起该是如何的美好动人,却在满怀期待的时候知道,这样的美好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话,本来不该说出来的,可若兰说了,必然有她的目的。
陆璇没有再追问,只默不作声的喝茶,若兰咬唇,半晌突然跪在陆璇面前。用力地磕了个响头。
“求太傅救救娘娘!”
若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陆沅一跳,当即把陆璇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若兰。
“娘娘入宫时不过十二,还未及笄,只是个孩子,十年以来,她硬是逼着自己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她从一出生便是为穆氏一族而活,从未为自己活过!”
‘穆’是当今太后的姓氏,也是掌握朝中小半势力的雄厚家族,穆氏一族后代之中,人才辈出,在朝堂的建树不少,穆氏闺女为后,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陆璇没想到,当今皇后竟然只有二十二岁!
“女子须有落红才能入宫,怎么会……”
“太傅也知道。淑贵妃入宫以来,便圣宠不衰,又传出怀有龙嗣的消息,若是等淑贵妃诞下皇子,后位便极有可能落在她头上,这对太后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所以太后要求穆氏送一个女儿入宫为后,当时有几个比娘娘年龄更适合的女子,可是她们并非嫡出,就算入宫,想要为后也会被淑贵妃暗中培植的党羽阻挠,所以……”
“所以太后强行改了皇后的年龄。”
陆璇替若兰说出真相,若兰点头,接下来却道出一个让陆璇震惊的消息:“娘娘坐上后位以后,因为无法侍寝,所以一直在太后跟前服侍,直到三年后及笄,来了葵水,才开始侍寝,可就在第一晚侍寝时,娘娘把陛下刺伤了。”
皇后在服侍帝王的时候把帝王刺伤了!?这样的事竟然还能被封得一点风声都没被泄露出来?
陆璇沉思,陆沅却是吸了口凉气,皇后这样都能活下来,也是奇迹啊。
“刺伤陛下是死罪,可株连九族,太后也是震怒,可是娘娘不知对陛下和太后说了什么,这件事最后竟然不了了之,陛下反而还把三皇子寄养在娘娘名下,只是从此以后,陛下再也没在娘娘寝宫留宿过。”
从未留宿过!
也就是说,当今皇后在后宫十年之久,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这样荒唐的事,就是说书先生都编不出来吧。
陆璇暗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着若兰:“这话是娘娘让你跟我说的?”
“不。今日这些话,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毫不知情,奴婢只是觉得娘娘这一生过得太苦,所以斗胆求太傅能帮帮她。”若是没有娘娘拼死相护,恐怕她也早已落得和梅竹菊一样的下场。
“你为何觉得我有能力可以帮到一国之母?”
陆璇自问。现在她连护着陆家军都已是力不从心,她们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听陆璇这么问,若兰以为有希望,连忙道:“在太傅回京之日,娘娘曾叹息过一句:吟棠终于等到今日了。”
吟棠,是皇后的闺名。
皇后在等她?为什么?
陆璇想不明白,马车已进了宫墙,若兰敛了情绪,恢复如常,领着陆璇她们径直来到皇后的寝殿。
寝殿里有些凉,并未像其他人宫中那样摆满炭火,皇后没有穿华服,反而穿着一件家常的青色袄子,下面罩着同色纱裙。
宫里服侍的宫人不多,走近一看,陆璇才发现,皇后今日连妆都没有化,那张年轻又美丽的脸,完全暴露在她们眼前。
她的皮肤极好,白皙光滑,泛着莹莹的光泽,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即破。
没有妆容的掩饰,她的眉眼看起来温婉柔和。不让人惧怕,反而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她还没有发现陆璇她们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毽子,裙摆一撩,竟是踢了起来。
她的头随着毽子一上一下的点着,眼神晶亮。唇角也肆意的笑起,活泼又可爱,如同邻家小妹。
看见陆璇,皇后并不惊慌,玉手一摊,毽子便稳稳地落在她手上。
陆璇和陆沅跪下行礼,被她率先开口制止:“太傅和公主不必多礼,此时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大律的皇后,只是穆氏吟棠,一介女流,受不起二位一拜。”
声音不似之前的柔和,透着一股子爽利,反倒让陆璇更喜欢一些。
皇后给若兰递了个眼色,若兰便退了出去,其他宫人也都退下。
“公主若是不介意,能否容吟棠与陆姑娘单独说会儿话?”
陆沅犹豫的看向陆璇,得到她的默许才回答:“好。”
等陆沅也走出去,皇后丢了手里的毽子,又动手拔了头上的发饰,一头乌发垂落,美得惊心动魄。
“很早以前我就想这样做了,阿璇可知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三岁识字,四岁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还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礼教,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若是吃饭时错了一点,便罚我三日不得吃饭,若是走路时错了一步,便用竹条抽打全身。若是在长辈面前说错了一句话,便掌嘴十下,从一生下来,我就不被允许犯错。”
皇后说完轻笑了一声,踱步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陆璇忍不住出声提醒:“皇后娘娘,隔墙有耳。”
“那又如何?”皇后歪着脑袋反问,天真烂漫,手下已经推开了窗,冷风灌进来,吹得她发丝飞扬。
“不要叫我皇后。我叫你阿璇,你也叫我名字吧,我叫穆吟棠。”
“好,阿棠。”
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对,陆璇也没坚持,皇后满意的笑笑。终于又听到这个称呼了呢。
真好,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阿璇,你相信这世上有死而复生这样的事吗?”
“阿棠想说什么?”
陆璇不想猜测,直接问,皇后欣赏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在梦里,我依然十二岁进宫,进宫之后,我谨言慎行,为了穆氏机关算尽。与淑贵妃斗得你死我活,可是最后,一切都落了空。圣心难测,就算机关算尽,没有圣心庇护,穆氏又如何?还不是落得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皇后说得很平静,陆璇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皇后她看见了未来?穆氏一族落败了?
“最可悲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皇后戳着自己的胸口问,唇角扬起讥笑的弧度,眼角却滑下泪来:“我一心守护的家族,最敬爱的兄长,竟然亲手把刀插进了我的心窝,那刀。真凉啊,好像要把血液都冻结一样。”
算计一世,明争暗斗,机关算尽,最后却是被自己一直竭尽全力的人一刀捅死,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她都还是会觉得很痛!
“那只是阿棠你的梦而已。”
陆璇理智的说,并不相信鬼神之说。
皇后也不争辩,擦了眼角的泪,平静的开口:“是啊,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可是阿璇,我在梦里看见护国将军断了一臂。看见将军府成了新皇脚下的垫脚石,看见你和你父亲,被送上了断头台。”
不可能!!
只是听到这样的说法,陆璇就握紧了拳头。
父亲戎马一生,陛下若是要收回兵权,拿回兵符便是。怎么可能斩杀父亲!?
“被斩头的朝臣很多,可那一日,京都百姓将邢台围得水泄不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就连刽子手都不敢举刀,可是最后,是太子亲自动的手呢。”
喉咙好像被人扼住,陆璇发不出声音来反驳,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眼前好像看见了被热血洒满的断头台,看见父亲身首异处的惨状。
不!
“阿璇知道国辅大人如今的实力么?”
不再说前世的事。皇后转而问,陆璇摇头,她只知道那人在朝中笼络了势力,暗中还有大量钱财,却不知道他所有的底牌。
陆璇的反应在皇后的预料之中,她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可是在梦里,你和护国将军被斩之后,他做了太子的入幕之宾,受尽天下人耻笑,可是三年之后,他受百官拥戴,血洗皇宫,龙袍加身,做了帝王。”
路少卿……真的称帝了?
明明这些话听起来很离谱,根本不可能,可是陆璇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信,皇后她……也许真的看见过未来。
“阿璇想知道国辅大人坐上皇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他为你和你父亲修筑了皇陵,墓碑之上,刻着吾妻陆璇,唯一挚爱。”
吾妻陆璇,唯一挚爱!
短短八个字,竟重得让陆璇无法承受。
那个人,忍辱负重,机关算尽,最后只是为了给她修陵墓么?
怎么会有人爱到这样偏执如狂的地步?
“皇陵竣工的那天,他死在你的墓前,没有中毒,没有外伤,只是在墓碑刻完的那一刻,轰然倒地,像是一直强撑的木偶,失掉唯一的支撑。”
☆、第一百零二章 死是迟早